坐下用起功来。
何足道知道定然无幸,已然打定了主意,索性连功也不做了,睁眼看着众人。
思忘则一直看着那圣主。
这时见老顽童,何足道与两面人的约会定完了,冷冷地冲那圣主一点头道:“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我们的约会怎么定?”
那圣主一橙.还没及得上说话,那两面人己然把话接了过去。
两面人道:“有我们这些人在场,自然用不着圣主他老人家来动手,这样好不好,你那么年轻,显然不累,也用不着练功恢复,现下你在我们这些人中间随便的挑,只要你能够胜得了三个人.那么我就说服圣主,答应放你下去,若你胜不了三人、可须得听我们吩咐。”
那圣主一直不言,这时却忽然说道:“他胜了几个人我也不让他下去,我要他效忠于我,至死不渝!”
两面人一楞,随即马上说道:“圣主他老人家相中了你,还不赶快谢恩!”
思忘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这么久才把我们弄上来,便是为了任意地处置我们么?可是我们若不上来时你们怎么办?”
两面人哈哈一笑道:“你们不上来时,到时我们会下去。这个洞就有下去的路.你们除了由这洞中下去,活着下去的路便没有了。可是你们上来了,证明你们特别想要活下去,而上来之后活下去的唯一出路,便是效忠圣主至死不渝。”
思忘已然看清了局势,当此之际,只有背水一战,除此别无他途。
但现下他的功力还不到他原有功力的五成,老顽童与何足道的境况就更惨。所以他尽力地想办法拖延交手的时间,暗中却在默运玄功,悄悄地恢复着功力。
思忘道:“让我效忠圣主可以,可得让我心服口服才行,若是这般的把我们累得筋疲力尽却以强力逼迫我们,那无论如何是办不到的。”
他说这句话,已经忍下心中的愤怒,费了好大的耐心。若在平时,只怕他早就耐不住性子、抽出碧潭宝剑上去,将这一干人尽数杀了,哪会让两面人这种人厚着脸皮作这种无休无止的无耻表演。
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哪怕让老顽童的功力恢复到七八成也好,那样他便可以全力来对付圣主,让老顽童来照顾杨执与何足道了。
那两面人虽然精明诡诈,却好似没有看出来思忘的这般心思。即便是看出来也浑不在意,只要思忘问出话来,他定然回答,而且他答的话往往无耻之极,冗长之极,好似他也在拖延时间一般。
就这样的口舌争辩有半个时辰,那圣主却是先自耐不住了,高声喝道:“自古以来,胜者王候,败者为贼,多说无益,哪个兄弟与我先把他擒下了?”
两面人一憎之际,那西驼先自站了起来.走到思忘身前,也不打话,拿眼翻了他一眼,呼地一掌便拍了过来。
思忘脑中飞快地转着、想着应对之策。此刻他完全可以袖出碧潭宝剑来把西驼一剑斩了,但那势必造成其它头领的警觉,来一个群打群殴的局面。老顽童功力尚自没复,自己一人难以应付这许多的强手不说,更有—个功力极高的圣主,在那里虎视耽既,口中嚷着要用武力来评理。
他这样想着,西驼可不管,一掌结结实实地只管打过来,思忘急忙向旁闪开,闪避之际,脚下有些踉跄.但那西驼的一掌却尽数落空,半点也没挂到思忘。
西驼一掌落空.又是一掌打来。
思忘极是皱眉摇头,碰上这么一个动力极强招招式路数极差的西驼,他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既不能用内力将他一掌震开,在他的深厚的,实打实的掌力面前又不能取巧使用什么招式。当下思忘又是一闪身躲开了。
西驼两掌打完了,见思忘都是一味的闪避.愤怒地瞪视着他说道:“你怎么不敢接我掌力,光是躲,你怕了我家主人的蛤麽功么?”
思忘道:“蛤膜功有什么可怕,我是因为打那些骆驼打得累了,身上没力气与你对掌。”
那西驼立即向地上一坐道:“我等你一个时辰,待你歇好了再比,这般的比法,当真是没趣之极!”
思忘巴不得他说这句话.正欲应声,那圣主却抢先言道:“驼子,你不用等他,只管与他打过就是,让他歇好了,你便不是他对手了。”
这些人之中,只有圣主一人真正了解思忘到底有多深的功力,他实在骇怕思忘功力恢复之后的那种局面,便如致虚子和西驼,虽然也都领教过思忘的掌力,但他们并不知道思忘与圣主相较孰高孰下。
思忘听了圣主这一番话,心中暗恨圣主阴毒。表面上仍是装做那般的无力衰弱,内里却是更加紧迫地运功。
西驼听了圣主的话后,如听圣诣一般的一跃而起,又是挥掌拍了过来。
思忘只好再次避开。
但西驼听了圣主的话之后,也不管有趣无趣,只是一味地挥掌拍过来。他内力无穷,每一掌都是势挟劲风,掌风呼啸之中,地上的雪片亦被卷了起来,泛起阵阵白雾,思忘被他一掌一掌地逼得处处闪避,再也无法暗行运功,这且不说,那西驼每打一掌好似掌力便增加一分,这般的打下去,终究会被他打着了,忍不住心中生了怒意,愤这西驼欺人太甚,终于在西驼又是一掌拍来的时候,思忘把劲力尽集中在右掌,挥手便击出去。
但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地上立时腾起一片白雾,把一切都遮住了,那西驼的身子从白雾中窜了出来,平平飞出七八丈远,正好砸在那个巨大的香炉上、那香炉登时便被砸得倒了。
在场众人都是惊呆了。
便是思忘自己也是惊呆了。他以为自己功力只恢复了六七成,是以怕敌不住那西驼浑厚的掌力,便把劲力使足了,没料到一掌出去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当真是心下又侮又喜。喜自己功力已复了九成以上,有了几分胜利的把握了,悔自己过早暴露了实情,师父他们只伯没有时间了。
果然,那圣主一惊之后,立即命那些头领上前动手,要把老顽童及何足道、杨执,一并拿下了。
当此之际,思志若是一阵冲动,那势必四人全军覆没。
那圣主说话之际,思忘晃了几晃,—绞摔在了地上,坐起身来,却是再也站不起来。
那西驼虽是被思忘一掌击出去撞翻了香炉,这时都翻身一跃而起,一看思忘已然坐到了地上爬不起来,愣了一愣,脸上忽有喜色,瞪眼问道:“怎么样,你服了么?”
思忘费力地爬起身子,愤怒地说道:“哼,西毒欧阳锋是你什么人?你的掌力毒性这么厉害?”
这一下所有的人更是一楞,不明白到底在刚才的这一掌之中,到底是谁吃了亏,谁占了便宜。
那西驼更是一楞,想要说话时,思忘已然站直了身子,脚步踉跄身子歪歪斜斜地抽出提剑提在手中,毫没章法地向那西驼劈了下去。
那西驼不明所以地只好闪避。可是他刚刚避开前一剑,后一剑便跟着刺了过来,只好再行闪身避开。
思忘的无招无式剑法本就无招无式,这样的打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脚下瞒珊之中向那西驼只攻出了七八招剑招,那些头领已然对思忘中毒之事确信不疑。
那西驼想要找机会分辩却是开口不得,虽然思忘的那些毫无章法的横劈斜刺,在别人看来有类于市井顽劣打架斗殴,在西驼来说,却是每一劈一刺他都非得竭尽全力闪避不可,否则只要稍馒得片刻,便有洞胸穿腹之祸。
思忘当下脚下更是虚浮无力,好似踏在棉上一般的飘浮无定。
那柄剑本就没有什么份量,这下让思忘不成章法地拿在乎里,便是有如儿戏一般,劈下去浑没有半点力道,刺出去更是摇摆不定。
那西驼本来只是欧阳锋的家仆,浑没有半点聪明灵秀之气、这样的性格,练内功倒是有些益处、若是学什么拳法剑法,武功路数,那当真是累死师父的好材料。
那些头领都知道西驼的这些特点,所以思忘没有章法的进攻,西驼惊惶失措的闪避.倒成了非常自然的事情,好象不是这般的打法避法便不自然了一般。
好在那西驼轻功甚佳,思忘的无招无式剑法才没有伤到他。
初时思忘当真伯伤了他,是以并没有把那些剑招剑式使全了,使到最后来,发现那西驼虽然躲得不成章法,但脚下却极利落,与自己倒是天生的一对敌手,配合得至为默契,便放心地使了开去。
西驼被思忘用剑追得惊惶失措,到了思忘不再逼他的时候,他已然忘了要说什么了。
思忘脚下一滑摔在雪地之中,算是给这一场古今罕见的打斗划了句号。
思忘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那西驼瞪目看着思忘,想要问什么,却想不起来,瞪视了半晌,终于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起来了?”
思忘道:“我起不来了。”
西驼又问道:“你怎么起不来了!”
思忘道:“我中了毒。”
西驼奇怪之极地歪了脑袋,问,“你中了什么毒?”
思忘道:“我中西毒。”
西驼道:“西毒?没听说过、那是什么毒?”
思忘正欲说话,那老顽童已是从地上一跃而起,叫道:“西毒便是欧阳锋那老毒物,你说是什么毒,是毒蛇毒蝎子毒蜘蛛毒哈膜,主要还是毒蛤膜,你知道了吧?”
那西驼虽然有些愚钝.这些话却知道是极不好听的,大叫一声,向老顽童扑了过去。
老顽童待他扑到近前,毫不客气地挥掌当先击了出来。那西驼历来先打别人,往往别人与他动手过招之前,问他姓甚名谁之际,使挥掌打了过去,弄得对方从一开始到最后分出胜负、定然是一直在接他的掌力。这次没料到老顽童会比他更快地挥掌打了过来,匆忙间急忙出掌相抵,但听得轰的一声,竞被老顽童震得飞了出去,也摔在了那个香炉上。
众头领尽皆耸然动容,吃惊地看着老顽童。对他功力恢复得如此神速均感惊讶。
也有一些头领希望看到老顽童如思忘一般的也委在地上,可是老顽童浑着无事一般笑嘻嘻地看着众人。
众人当真是惊讶万分。
但是让众人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思忘见老顽童功力已复.觉得没有必要再这般的装假做作、便轻轻地一纵,从地上跃起了有两丈余高,身在空中一转一折,长剑已然入鞘,轻轻地落下地来,衣袖—抚,尽数将沾在身上的雪片扫落,真是萧洒之极。
众人皆是像疑万分地稀嘘出声。
但在这一片稀嘘惊疑的赞叹声中,有一个人非常清楚地哼了一声。
思忘听到了这一声哼声,急忙抬头向众人望过去。
除了圣主身旁的两面人看不出任何表情之处,其它的人都惊疑地看着他。
他把目光落在两面人的脸上。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但他隐隐地感到了一阵寒意。
刚才那一声哼声,明显之极地说明了自己的一番做作早就被对方识破了。
那么能够识破自己的人定然是身具绝高武功,或者是也懂得无招无式剑法。
若是后一个原因他不会惧怕,他是求之不得,正要找那个也会使无招无式剑法之人。
若是前一个原因那便相当凶险了。这个武功绝高之人显然不会是圣主。若是除了圣主之外再有一个武功绝高之人隐在众头领之中,那么他们今日能不能下去冰崖当真是一件难测之事了。
思忘在这里担忧,那边老顽童已然向两面人叫起阵来。
两面人呼下一声站了起来。
思忘心下一惊,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武功绝高之人不会那么无耻馅媚圣主。
老顽童道:“我们怎么个比法?”
两面人道:“怎么比都可以,反正只要结果一定就行。”
老顽童道:“那是自然,看掌!”说是看掌,右手已然将腰间的黑斧抽出来劈了上去。
两面人没料到老顽童说打就打,说话之间便动手来,更没料到他说是看掌,却竟然将斧子劈了过来,匆忙之间不及闪避,急忙就地一滚逃了出去。
老顽童哈哈大笑。
两面人怒道:“怎么你这人竟然撤谎,说是看掌,却用斧子劈我?”老顽童道:“是你说怎么比都可以,我便是喜欢这么个比法.看脚!”说罢竟是—掌击了过去。
两面人大怒,一跃而起,双脚当真向老顽童面门连环踢来。
老顽童与两面人倾刻之间斗在了一起。
那西驼被老顽童一掌击得摔在香炉上,其实并非内力不及老顽童,而是蛤膜功的特点让他吃了这个大亏,那蛤膜功须得先行运功才能发挥得出威力来,老顽童对他的功法好似至为了解,因此不待他运功便把他打了出去。
现下西驼又从香炉边爬了起来,走到思忘身边问,“怎么你说中毒却没有中毒,这么骗我、看脚!”说着竟是学着老顽童的样子双掌同时击了过来。
大敌当前,思忘再也顾不了许多,将右掌功力运到了十成,猛力—挥迎了上去。
但听得轰的—声巨响,那西驼的身子竟然如风筝一般的飘了起来,晃晃荡荡地直飞落到崖下去了。
接着蓬地一响,地上的雪雾不知何故至此方始腾了起来,升起足有三丈余高。
除了相斗的老顽童与两面人.所有的人都惊得呆了,睁着两眼看着思忘。
圣主亦是惊诧之极地看着思忘。
思忘向圣主点了点头道:“该到我们决战的时候了。”
圣主微微一笑道:“我不想同你决战,我只想要你效忠我。”
思忘道:“那么我同你决战!”
话音没落,人已然纵了起来,落在了圣主身前三丈之处的香炉台上,双掌一分,便欲向他击过去。
两边的头领一声惊呼,纷纷出手,致虚子已是凌空向他发出一掌,猛地里思忘眼前黄光一闪,思忘知道不好,不及细想,已然双掌一分倒纵了回来。
思忘落在地上,低头看时,棍袍被划了个交叉的十字,棉花已然露了出来,思忘抬头看那绿衣双使时,见那两人正自相视一笑。
思忘十二岁多被劫出古墓之时,正是绿衣双使所为,他第一次看到惨烈的杀人,也是绿衣双使正是用这一招乾坤一击将圣斧教的宰父存劈成了四半,眼下圣毒教共为圣主羽翼,他使用这乾坤一击对付自己了。
思忘这样想着,禁不住心中有气,对绿衣双使道:“公孙轩,公孙辕,我早该找你们算帐,但一直没有遇到你们,现在你们既然也在这里,我们便来先算一算我们之间的旧账吧!”
绿衣双使对视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思忘道:“我不但知道你们的名字,而且学了一些对付你们两人的办法,你们出来领死吧。”
那绿衣双使不信地摇摇头,对视一眼道:“我从来没碰到过对手。”
老顽童于打斗之际仍然没忘了这边的动静,这时说道:“你们两个牛皮大王怎么这么好忘性?那日在六合谷中不是我老顽童把你们两人当成石头皮球一样的扔了进去么?”
绿衣双使道:“那次不算,那次我的乾坤剑坏了。”
老顽童道:“你们两个单会玩这等古怪,明明是两个人说出话来的,意思却似一个人一般。明明可以一个人说话另—个人也非得跟着动嘴,待会儿我把这个阴阳人打发了,然后把你们两个的嘴缝了起来一个,再说话我就定然知道是哪一个了,再把你们俩个的腚眼堵了起来一个,再放臭屁我就知道我谁算账了。”
他于打斗之际这番话不紧不慢的说出来,倒是没把绿衣双使如何,可把两面人气得暴跳如雷,大吼一声,双掌猛然同时向他当胸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