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被掌力震断的树还在哗哗地向下倒着。待那些被震断的树倒得没有了声息,致虚子吼了一声,直如晴天里打了个霹雷,登时把些商旅们尽皆醒得摔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一掌极缓极缓地推了出来。
老顽童一见,知道厉害,也将右掌举起缓缓迎了上来。
那些商旅们被那致虚子吼了一声,已是大半摔得鼻青脸肿,匆匆忙忙地爬了起来,只道还有更厉害更怕人的响声,都颤抖着双手把耳朵捂了,抬头看那相斗的两人之时,又都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不自觉地又把手从耳朵上拿了下来。
但见那致虚子的手掌颤抖着,缓缓地,十分艰难地向前推出来。
老顽童亦是神色庄重地也把手掌抖抖地推了出来。
众人越看越奇,只道老顽童又在学那致虚子在玩什么把戏。
猛地里轰的一声巨响,距两个老人较近的三棵大树已被连根拔了出来。
那些商旅们都被震得再次倒在了地上,接着被两人的掌风带得滚了出去。
这些商旅们无端地一次又一次被摔倒在地上,当真是有说不尽的气恼,却哪里敢发作分毫,当下都是一个个爬了起来,远远地站着,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再也不敢大意。
那边向智开已看出致虚子足可以敌得住老顽童,虽也是被两人的掌风刮得站不稳脚跟,却已是在把眼睛向那黄衫少女不时地瞄着,在肚子里打起主意来。
黄衫少女见那些商旅们被三番五次地摔倒,甚是可怜,加之每一阵风来都带来一阵难闻的气味,实在觉得那些商旅们太过令人厌烦,便挥手叫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走罢!”
向留开本想阻止,想了一想便站着没动,任由那些商旅们走。
哪知那些商旅们此刻都是用两只手捂了耳朵,再也不肯拿开,听到黄杉少女喊,却不知她喊的什么。见她把手向外一招,只道她是让他们再躲得远些,当下忙不迭地远远跑了开去,距相斗的两人已是足足有二十丈远,站在了那里,却是仍用手捂着耳朵,不敢拿下来。
黄杉少女见他们走得远了,试着闻了闻,再也没有了那些难闻之极的气味,也不管他们走是不走,任由他们在那里站着。
可是那些人却离向智开近了些,只见向智开也是眉头皱了几皱,忙不迭他用手捂住了鼻子,向黄衫少女瞪了一眼。
黄衫少女本来无此用意,此时见了那向智开的神情,已明就理,向那些商旅们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向智开,只作不细地把脸扭了开去,看着场内相斗的两个老人,脸上却现出得意的笑意来。
那向智开见黄衫少女笑着,只道她是故意如此,只一跃,便跃到了黄衫少女跟前,伸手便向她胸前抓来。
黄衫少女没料到向智开说到便到,险险地被他抓中胸脯,幸亏她的短棒及时点到了对方的擅中大穴。毕竟手中拿着短棒要比空手赂占些便宜。那向智开如若不回手自救,没抓到那少女之前,胸口穴道非得先被少女的铜棒点中不可,当下只得向后跃开了,心中却暗道一声可惜。
黄杉少女虽是逃过了向智开的一抓,已自吓得花容失色,当下守紧了门户,再也不敢大意。
向智开一退即进,两人当下各展绝技,斗在了一起。
那边老两童与致虚子拼了几掌之后,都知道双方在掌力上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倾刻之间也是以快打快地斗在了一起,要在招式上再分胜败。
黄衫少女和向智开武功本来不相上下,若有其他青衣帮众在旁相助,向智开自可胜她,眼下却是只好独自强力猛攻,只盼在劲力上能够胜得了她,待她稍现疲劳之时,再突施绝技,将她手到擒来。黄衫少女却是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计谋,绍式上却并不畏惧,也不是一味的守御保持力气,而是也一味地抢攻起来。
向智开霎时觉得这少女确是聪明之极,这样的打法虽然双方互耗内力,但那少女身形飘忽灵动,兼之招式怪异之极,内中尽多巧力破重力之法,如此打下去,只怕力气上倒要输给这少女,当下猛攻几招之后便即改攻为守,不再与那少女抢攻。
黄衫少女见他不再抢攻,微微一笑,却仍是尽使一些进手指式,下手竟是丝毫也不留情面的。
他们武功本来不相上下,那日擂台上较艺之时黄衫少女胜向智开在于智,全是凭着一时的机巧,趁他不熟兵刃之际行险招侥幸点了他穴道,面向智开点她穴道之时也全是趁这少女疯看思忘魂不守舍之际的偷袭。现下两人不能行险使诈,更不能偷袭,方得使出真实本领,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老顽童局伯通和致虚子的局势却是有些微妙。
那致虚子本来以为将自己的绝技玄冥七绝掌使出来定可胜了老顽童,不料老顽童亦是怪招奇招层出不穷不说.更是在急迫紧要之际两手同时进击,却是使的绝然不同的两路拳法,纵是他将那玄真七绝学中的尽多高妙招式使了也来,也只是打成一个平手。
老顽童亦是愈打愈惊。那致虚子的玄冥神掌内力强劲不说,每每被他掌风刮到一丝一毫,浑身便是激灵灵地一阵寒冷,兼之他的招式更是他从所末见的招式,他须得招招抢攻,方始能够在致虚子的防守和反攻中摸清一些玄冥七绝掌的武功脉络。
若是一不小心被他抢攻几招,那定然是极难度付的怪异之极的高招,须得将九阴真经和左右互搏之术都使出来方能够勉强化解。
那玄冥七绝掌虽叫玄冥七绝掌,可也井非只有七招.实际说起来,招式是无穷无尽的。
所说七绝,那是指玄、虚、奇、狠、快、毒、巧七绝。每每在发掌之际令人无法猜测其中的来龙去脉,渭之玄;掌力发出之际并没有任何内力,只要掌不及体,那么每一招都是虚招,并无半分力气,但一旦掌拍到了对手的身上,内力便突然发出,令对方防不胜防,所以又是每一招都是实招,也都是虚招,谓之虚,他的所有的形式变化都是独辟新径,违背一般的武学常规,谓之奇。狠、快、毒、巧,顾名恩义,就不用细说了。
老顽童和那致虚子拆了有五百多招,不但没有发现破解那玄冥七绝掌的方法,倒是更多的发现那玄真七绝掌的许多奇妙之处,心下对那致虚子不禁暗暗地佩服。
老顽童和致虚子已是拆了五百余招,黄杉少女和那向智开尚自拆了还不到二百招。那井非是为向智开和黄衫少女是慢式打法,实在只是因为老顽童和致虚子的招式太快了。
黄衫少女与向智开的局势已是发生了变化。那黄衫少女忽然使出一项怪异之极的招式采,手臂好似长了数寸,明明看见是打不到的,可是忽然之间就打到了。向智开的的臂和腰际已被黄衫少女击中了两下,虽然并非致命要穴,但那短铜捧被少女运上力打到身上,好似骨头也被击碎了一般,直是痛得那向智开冷汗直冒。
向智开接了两下之后步法已是有些乱了,招式之间也没有了先前的沟通贯连,这样一来漏洞愈多,片刻之间肩上又被那少女用钢棒打中了两下,直痛得他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勉力支持两下,想抽腰间的弯刀,却是被那少女缠住了。半分闲隙也无,自保尚自为难,更不用说是抽刀进攻了。当下心中好生后悔自己太过托大,没有一上来就拍弯刀使绝技将那少女制住。
其实他想卖弄本事,好博这少女的芳心,这也不能怪他托大。江湖上的男子,若是有一百个和年轻女子动手,只怕倒要有九十九个要空手过招不用兵刃的。再说,他是想捉她,又不是想杀她,不用兵刃也就太正常了。
正常归正常,眼下吃苦的却是这向智开。只见他已是痛得脸都变了形状,冷汗热汗一齐顺着脸颊流下来,把眼睛也冲得睁不开了。
黄衫少女本可以点了他的穴道即刻将他制住,但她恼他一上来就抓向自已胸口的轻薄无礼,更恼他那日在擂台上偷袭,叫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尽脸面,因此虽是能够制住他,却不下手将他制住,而是尽捡一些怪异的招式出来向他身上招呼,叫他不应付也得应付,应付也得应付的活受罪。就如同猫抓到了老鼠不即可吃掉面是抓了放放了抓的玩耍一般。
黄衫少女玩得极是开心,可苦了向智开。他逃也逃不掉,那黄衫少女的轻功本就较他为好,现在情形之下,就更没有溜走的欲望了。想要束手就擒却又心有不甘只好勉力抵抗,那少女若是把他点了穴道一下一下的象那短铜棒打他,也不会比此刻的偶而拿铜棒打中他一下对他惩罚得重些。因为把他点了穴道再来打他,只是令他皮肉受些疼而已,现下的惩罚却是比皮肉受苦要重得多的精神受苦再加上偶而的皮肉受苦。眼看着那向智开已是被打得遍体鳞伤、累得气喘如牛,气得两眼欲要喷出火来,那黄衫少女忽然格格一笑,向后跃开了,向智开也终于忍不住。摔在了地上。
少女格格地笑着问道:“看你以后还敢要娶我做媳妇么?还敢轻薄么?还敢厚脸皮的偷袭使诈么?”言语中甚是娇媚,透着不尽的自豪和得意。
那向智开跌在地上摔得甚重,已然爬不起来,听得那黄衫少女如此说,顿时给气得怪眼一翻晕了过去。
少女又是得意之极地哈哈大笑起来。
猛地身后传来一声极为娇媚的女子的话声:“你把他打成这样,你好开心,是么?”
黄衫少女猛地一惊,回过身来,登时呆住了。
面前站着一个娇媚之极的漂亮女人,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她身上所有女性该长的部位都长得完美之极,俏丽婀娜地站在那里,身上粉红色的衣裙随风摆动、更加衬出她女性体态的诸多风采。
她的左右各站着一位青衣老者,虽也是身着青衣,但那青衣纯系丝绸,与那些青衣帮众的青衣自有天壤之别。腰间各自是黄色宽带,一柄长剑腰间悬了,那剑鞘甚是古朴,显是一柄宝剑。两个青衣者者都是一模一样的装束。左面那个老者红脸,并且手中多了一把折扇,右面的老者却是白里带黄的脸色,手中拿了两枚鹅卵大小的银珠和金珠把玩着。
在他们三人的身后,是二十几名青衣帮帮众,都是一色青衣,神情端整,腰悬长剑。
黄衫少女盯着看了那美貌女子半晌,问道:“你是淮,刚才是你同我说话么?”
美貌女子道:“我是青衣帮的帮主,叫汪碧寒。刚才是我问你的,你叫什么啊?”
黄衫少女道:“我叫周暮渝,你带了那么多人来,我可不想同你打架。”
汪碧寒笑了:“看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阿,木鱼,木鱼不是庙里和尚敲打的木鱼罢。”
黄衫少女脸上现出不悦的神色,但她看汪碧寒面色和善地说着话,又听她自称是青衣帮的帮主,遂收敛了脸上的不悦神情道:“暮是暮色的暮,天晚的暮,渝是美玉之渝。不是你说的木鱼。”
汪碧寒听了,想得一想,遂笑道:“澳,我明白了,是你的父亲母亲晚年时生得你,他们又非常疼爱你,才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是不是?”
周暮渝被她说中了,心下虽暗中佩服她聪明有才学、面上却是腾地红了,不由自主地转头向那相斗的周伯通和致虚子瞪去。
周伯通和致虚子已是斗了近千招,几自胜败难分,仍是那般旁若无人地斗着。以周伯通功力能为,纵是全神贯注地与那致虚子相斗,旁边来了这许多的对方的帮手他岂会不知,但他生性贪玩嗜武,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对手后,怎能轻易的罢手。
周暮渝却是有些暗暗地替他担心,青衣帮的帮主到了,那么周伯通能力再高,也定然难以孤身在青衣帮中众多高手的围攻之下取胜。
汪碧寒已瞧出周暮瑞的心思。看见用伯通亦是穿着魔衣,最初来时她曾激动万分,但后来看到那不是思忘之时心下却颇为失望,心抽紧了,好似某种中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丢掉了一般。她在心下虽然颇为失望,但见那周伯通的衣服,就细道这两个人定然和思忘有些渊源,是以并没有出手干预周暮渝,待她将那向智开气得摔在了地上,才开口向她发话相问。
其实汪碧寒不助向智开,也是别有隐情,这里且先不表。
且说汪碧寒瞧出周暮渝对场中身穿魔衣的老者甚为关切,便对她说道:“这个身穿魔衣的老人是你的爷爷么?他的武功怎么这样好,他叫什么名字?”
汪碧寒这三个问题都是叫周暮渝极为难的问题,这三个问题可以说她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是能够回答的,便道:“他是老顽童周伯通。”
汪碧寒一听连连点头:“怪不得武功这么好,都说老顽童号中顽童,是天下五绝之首,几乎可以说是武林中的第一高手,却不料他还活着,那么他定是你的曾祖啦,是么?”
周暮渝本来就在心中暗怪她说老顽童是自已的爷爷,是以避开了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现在听她越说差得越远,只怕再不阻止,她怕是要说这老顽童是自己爷爷的爷爷啦。当下把心一横,把牙一咬,大声说道:“老顽童便是我爸爸。我这周暮渝的名字便是他给取的!”
这一句话只把汪碧寒吓了一跳,她虽已从她的名字上猜了她的父母定是年纪很高了,那也不过是六七十岁的年纪,却不料这个百多岁的武林奇人老顽童竟然是她爸爸,而且当真的是从她口中说将出来,那定然是假不了的,只惊得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哪知这周暮渝的一句话也使那正在相斗的两个武林中的顶儿尖儿的高手登时罢斗了。
老顽童听了周暮渝的这句大声的说话,登时喜出望外,也不管那致虚子迎面拍来的一掌和跟着踢出的一脚如何凶恶,竟是硬生生地倒纵了出去,一下于跃到了周暮渝的面前,笑嘻嘻地叫道:“宝贝女儿,你认我爸爸,叫我爸爸啦。”
周暮渝脸色还是红了,但并没有做出别的举动,只是把身子向旁扭了一扭。
老顽童喜得登时大叫,在地上连连地翻了几个跟头,叫道:“麻杆儿,算你赢了,今日不打了,不打了,我老顽童要喝酒,我要大喝特喝大醉特醉一番。”
汪碧寒听了把手一招,两名青衣帮众顿时抬了一坛酒过来,那酒显是没开封的陈年老酒。汪碧寒把指一弹,那酒封登时破丁一洞,一股酒香立时扑了出来,当真是香醇无比,中人欲醉,老顽童把鼻子抽了一抽,叫道:“好酒,好酒,老夫真是有眼,我老顽童说是要赐酒,便来了这么好的美酒,啊,好酒,好酒……”口中说着,竟是向着这坛美酒奔了过来,也不向是谁的酒,也不抬眼看众人,伸手便向那坛美酒抓去。掌到中途,猛觉一股劲风劈面而来,他随便之极地指手一挥,只道便能将那击来的一招化开,却不料那一击之力重愈千钧,心下一惊,也顾不得多想,身子向后一仰,竟是平平地贴着地面飞了出去,然后身子一挺又站住了。
汪碧寒见了喝了一声彩道:“好功夫,这也是九阴真经上的功夫么?”
老顽童危急之际使出九阴真经上的功夫解了围,心下不禁暗惊,抬眼看去,见向自己发招之人是站在汪碧寒左面那个红脸老者,那挟着劲风击向自己面门的,却是他手中的那柄折扇。
老顽童看了汪碧寒左右的两个老者半天,心下甚是不服,对汪碧寒道:“小姑娘,你的这坛酒是孝敬我的么?我不要,我不要,但如果你非要我喝,虽然是有点勉强,我还是将就着喝……罢。”
他人说到喝字之时已然跃起身来,身子如电的激射面至,说到罢字时已然将那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