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ALEX瞪大了他灰色的眼睛,又惊愕又敬佩地看着我满手拿着一堆A片飞出店门,我来不及向他解释,只拉着他一起飞奔起来。
老天,以后怎么办?我,原本一个普通的、正直、纯洁的大学助教,就要变成欲求不满躲在家里偷偷看黄|色小电影的不良老师了!!
全部都是那个人害的!
谌家威,现在我决定恨他!!
有点粗糙,大家多多包涵~~~~~目前生活一团乱,所以文章也……汗~~~~~~
星期六晚上11点半,连做了三份家教的我筋疲力尽地挨到家,立刻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啊啊,真是累死大爷我了!!现在的小孩不是笨蛋就是魔鬼……为什么会有人抱怨“对牛弹琴”这件简单的差事?对牛弹琴很轻松啊,弹完就可以走人,根本不会累嘛!比起我要“教”牛弹琴的痛苦,不被理解算什么??
咦?为什么那个聒噪的洋鬼子今天没吱声?平常我回来的时候他都会热情无比地“蹦”出来打招呼的啊!而且今天他不是终于跟他最最崇拜的WILLIAM CHEN正式上课了吗?应该有很多可以向我罗嗦的东西才是……难道还没回来?大概是去向什么狐朋狗友炫耀去了吧……真是无聊的家伙!
我正想着,突然有人疯狂的敲着我的门,仿佛跟我们家可怜的门有着深仇大恨——而我在大脑里确定了三次,最近自己实实在在没有偷拿邻居家的赠品……好吧,那天超市发的食品优惠券不算!!
最后“砰”的一声简直是石破天惊,我吓得差点跌下床,下一秒立刻狼狈万状地爬起来去开门——已经勉强算是夜深人静了吧?我可不想让邻居以为隔壁发生了凶杀案。这个死ALEX,一定是忘记带钥匙了!
一开门,一根电线杆状的不明物体立刻向我倒来,我立刻条件反射地用尽吃奶的力气支撑住:“ALEX,你这个白痴!”
我将他拖回房间,关好门,那家伙用迷蒙的眼睛看着我,过了好一阵子却突然一把抱住我的腰号啕大哭起来,那凄凄切切的样子比“小白菜”还可怜三分。
“ALEX,ALEX?你父母还好吧?”我想“如丧考妣”一定是为他现在的样子而发明的,而且这家伙一身的酒臭气也让我大皱眉头,简直是疯了!谁来可怜可怜我这个劳累了一天的人!!
“EKN,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他含糊地控诉着,那愤懑的语气简直就是在排演莎士比亚的戏剧,我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节哀顺变……每个人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古代有个人叫司马迁的说过……” 糟糕,我突然一惊,住了嘴。这出“卧龙吊孝”再唱下去恐怕要露馅了——《卧龙吊孝》是我在学校里看过的一部戏的名字,那天看学生排演以后才发觉,诸葛亮实际上是个良心大大地坏的了家伙,连死人也可以利用……啊,对了!这出戏告诉大家以后一定要多多向诸葛老先生学习狡猾奸诈才是。
“KEN,我不要活了啦!!他们……他们该死地竟然当着我的面在教室里接吻!!哇——”看来这个洋鬼子并不了解我在说什么,兀自哇哇大哭,像个受尽了委屈的任性小孩。
不幸的是我正对“任性的小孩”这种东西满怀恶感。
干什么嘛!原来在争风吃醋来着!我可没那加拿大时间陪你玩,
对谈情说爱没没什么兴趣的我无法理解他的“伤痛”,“好啦好啦,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能看吗?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可能太难了,跟这白痴纠缠不清让我心烦,干脆大声朝他吼着:“干什么啦!白痴,你又不缺女朋友,中国人有句古话,老婆就是衣服,偶尔丢掉件把衣服有什么好哭的?!再哭,再哭老子把你丢出去!!”我实在是想睡觉了,他要继续这么胡闹下去,我真有可能付诸行动。
我的“镇魂歌”仿佛起了作用,他突然停止了哇哇大叫,用通红发肿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可是……KEN,他们明明知道我会去302的啊,我进去的时候WILLIAM竟然和LINDA在教室里接吻,还差点就……他一定是故意的!!”那白痴突然又泪如泉涌。
什么LINDA?不会正巧就是我们班的韩晓菱吧?我开始晕了。接吻?大白天在教室里,而且还不关门??还差点……差点怎么了??拜托,谌家威,韩晓菱,你们两位可要守住最后的防线啊,你们堕落是自己的事,我可不想被你们连累!
可怜的AKEX,原来失恋了……回想一下LINDA似乎是个挺有魅力的美女……不对啊,那天我明明看到某人身边的女孩应该是二班的班花许婵娟才是吧?弄不明白……不关我的事,反正现在地上还坐着个等待救赎的灵魂,得先把他解决了。
“哎呀,这种事是经常有的啦,ALEX你不要太在意了……想想好事啊,你今天不是终于等到跟WILLIAM学戏了??”
沉默了三秒,空气凝固中……让我有不好的预感,恐怕不应该提起这个……还没想完,事实已经证实了我的想法。
ALEX哭得更大声起来。“KEN,WILLIAM、WILLIAM他……”那家伙擦着眼泪呜呜咽咽的,“他欺负我!!他根本不是真心想教我唱戏的!他、他对我图谋不轨……”
欺负??图谋不轨??我看着地上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某洋鬼子,相信黑线已经在我脸上升起——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我小心地问着:“ALEX,‘欺负’和‘图谋不轨’这两个词用得不对啦,如果你是女生的话还差不多……”
“是真的!是真的啦!!”他委屈地大喊大叫,还一边把身上的衣服扯开,“你看!这就是证据!!”
我定睛一看,在他上身|乳白色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朵朵的青紫色痕迹!
“下面也还有!!”ALEX见我怔忡不定的神色,竟然还想脱裤子,我感觉自己快崩溃了,连忙制止了他的流氓行为,“够了够了!!我相信,我相信还不行吗?!”
那个谌家威到底为什么要把他打成这样?ALEX只不过是撞破了他的奸情而已嘛,又不是什么杀父夺妻之恨……难道是因为知道ALEX对韩晓菱有意思?连想也不准别人想一想啊,这未免也太霸道了一点……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WILLIAM才会这样对我的……”ALEX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本来还在想ALEX为什么挨揍的我惊跳起来看着他——又关我什么事了?冤枉啊,大人!!
“他说……他说最讨厌失约的人……你答应了跟我一起去又不肯去,所以他就对我……呜呜……我死了算了……”
我霎时觉得义愤填膺,这该死的谌家威!纯粹是个欺负良善的恶霸嘛!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可怜的ALEX——就因为我没去他就把诚心诚意向他求教的ALEX打成这样吗?
不行!星期一上完课一定要跟他讨回公道!!
“谌家威,跟我到办公室来!!”我把其他的学生放走,独独留下某个仇人。
虽然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天,可是我仍旧怒气难忍——因为星期天ALEX痛得几乎下不了床,害我不得不再打工之余除了照料他还得做本该属于ALEX的那份家务——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吧!这叫我以后还怎么敲诈ALEX?
“可是中午我没空耶,老师。”他满不在乎地将书包搭在肩膀上,英俊的脸上满是笑容,样子简直像个无赖,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
“那我就现在批评你!!”我仰着脖子瞪着他,生气地叫喊,“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待你的老师……的朋友!”觉得用瞻仰的样子骂他非但不过瘾,简直是很没面子,我跨一步站在了讲台上,这下终于勉强可以平视他了,这感觉不错,“ALEX现在还卧床不起,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我有什么好不安的……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块学戏的料,我那样对他算轻的了。而且……”他逼近我,身上的淡淡的铅粉香再次飘进我的鼻端——哦,现在我终于知道他身上那个味道是什么了,那是武小生化装专用的特殊铅粉的味道——“你自己言而无信,不是更可恶吗?”
“我……我是临时有事!!我有学生要教!”我心虚地抵抗,“而且你们上课我不去有什么关系嘛!!你怎么可以……”本来我就很不理解他的用心,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嘿嘿,关系可大了……”他的脸突然变成了一个超级大特写,而我只感觉脑袋微微昏眩,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贴在了我的嘴唇上,像某种我最最害怕的无脊椎动物一样的滑腻触感……
妈呀!!那东西竟、竟然是是是——
我靠在黑板上呆住了。我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那是谌家威的嘴唇……还有……舌头……
这一定是恐怖片……恐怖片……恐怖片片片片……我催眠着自己。
不过有人用很愉悦的低沉声音告诉我这不是噩梦,而是噩梦一般的现实:“其实星期六下午的那出吻戏是为你准备的,谁知道你竟然不来……扫了本少爷的兴,我只好……啧啧,瞧瞧你这样子,真搞不懂处男的心思……”
他狂笑着,仿佛很过瘾地看着我绝对的震惊,“罗老师,从第一天见面,我就觉得很应该在你这张雪白的纸上染上色彩了……哈哈哈!!”
我继续石化着,悲惨想起我初来乍到时愚蠢的宣言。该揍他吗?算了吧,我要是他的对手就好了……连ALEX都被他……
“那个老外,我只是让他一直练习‘僵尸’而已,死不了的啦!谁让他那么笨……你们俩还真是一对活宝,哎哟,我受不了了……”他扬长而去,嚣张的声音渐行渐远。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了——
实在是太、恶、心啦!!
冷冰冰的爬虫类一样的舌头!!可恶的家伙,下次我一定要准备一只蟑螂来反击!!
谌家威,你给我小心了!
第三章
人背不要怨社会,命苦不能怪政府,全是我自己的错误决定导致了如今不平等的生活。
今天学生要到旅游胜地X王府的戏台去表演挣点外快,我虽然捞不到半点好处却理所当然成了打杂的。那些少爷小姐们都是未来的艺术家,一个个光光鲜鲜从容不迫的俨然名角派头,专车送他们到了以后,愣没半个人想着要去把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
那些唱戏的东西乱七八糟又多又杂,而且还要命的重。可怜我一介无用书生,既没那亲和力骗得那些自视甚高的学生自力更生,也还没蠢到不知死活地指望上面派人来帮忙;眼看着剩下跟我同辈的那两个站在旁边,一是女人一是老女人,更没啥想头——不得已我只好认命地事事躬亲。
服装和一些轻便的道具还好说,那些什么龙套大旗桌子板凳的把我扛得呕血三升,好歹是弄完了,我也累得像条狗似的坐在后台的椅子上苟延残喘,好在这会儿那些学生老师的都忙着准备去了,也没人来管我的死活。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学校究竟是做什么的。说是教英语吧,每天上课的人超过二十个我就该偷笑了——虽然这样的公共课起码应该有五十个人——其实我也蛮心烦的,如果全部都不来倒也好了,我就告诉学校学生集体逃课,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偷得浮生半日闲,但偏偏又有那几个穷极无聊的人不辞辛苦地跑来课堂上睡觉,这不是拖全班同学和老师的后腿吗。
那四十五分钟竟然是出奇的难熬。我经常是点个名就花去十多分钟,可剩下的时间仍旧是度秒如年。
想到昨天我让他们听写,满以为可以很容易地混到下课,可是我叫那些家伙拿出纸来的话音未落,就已经有几个妙人交了卷——倒还不是白卷,其中让我印象深刻的几张如下:
“LOVE YOU,FUCK YOU。”(这大概是他唯一知道的英文?没品!)
“罗老师,你的衣服真土。”(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势利的小鬼!!)
“我是中国人,不学外国文。”(混帐东西!我比你还不想教牛弹琴。)
“岛人,你真碍眼!”(切~~连个“鸟”字都不会写,你才是白痴!)
“当我的家教,价格面议。”(蠢货,免费的课都不听还要花钱请家教,犯贱啊?)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真是满纸荒唐言,看得我是一把辛酸泪。你说这帮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突然有人大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自怨自艾,“给我滚回去换,听见没有?!”
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讨厌,嗓门这么大也不晓得收敛点,到底发生什么事需要这样高声叫骂呀?我抬起头循声望去——咦,是他?
躲在幕布后面,我偷偷瞧见在几步开外的地方,谌家威阴寒着一张俊脸,样子正在教训他旁边的一个同学——在这平时嬉皮笑脸的流氓脸上,竟然会出现与他一贯行径如此不相称的认真表情,真是大大地出人的意料啊。
“你没长脑子吗?这都能弄错?!你他妈见过哪个李克用下巴上挂白三的?京剧就是被你们这帮摸鱼打混的人给毁了!”他继续声色俱厉地吼,还把手上拿着的白胡子摔到他面前那个战战兢兢的人身上。
那个可怜的家伙像是慑于他的淫威,连头都不敢抬,瑟缩着抓住那团胡子,吞吞吐吐地辩解:“这、这是周老师帮我准备的,所以我没有看就……”
“鬼话!连自己要穿什么都不知道还唱什么?他老眼昏花你可没瞎!今天你要是敢穿这身行头上台……”突然他不吼了,深呼吸一口转身,声音变得低了些:“我说了叫你滚回学校去换白二挑,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虽然不再吼叫,可我直觉地认为他这副样子更为可怕。
这时候旁边跳出来那个化妆的女老师,她一脸赔笑地对谌家威说道:“小威啊,那个……还是别让他去了吧,化妆还要花一段时间呢……干脆让罗老师走一趟你看怎么样……”
死不要脸的臭娘们!!听到她出的这个馊主意我已经开始诅咒她,没看见人家正累得爬不起来么,学校离这里又那么远——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看来又要惨……
“不行。”令我惊讶的话从谌家威细薄的嘴唇里吐出,仿佛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谁搞错的谁自己负责,为什么要牵扯到别人,赶不回来就别上台!再说,罗健那个马大哈懂个屁,搞不好会在半道上走丢,还敢让他去拿髯口?”
这该死的混蛋!!这种时候还不肯忘记损我一记。看一旁的人似乎都在憋笑,睚眦必报的我赶紧把心中那个刚刚冒出头的“谢”字小气地收回。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确不大明白他们在讲什么——好像是有人拿错胡子了还是怎么的,京剧这东西讲究太多,谁搞得清楚啊。
“我说刘老师……” 谌家威的声音又响起来,他冷冷看着那个挨骂的同学一脸惨痛地飞奔出去,长长的凤眼微睇,瞟了身边那个女老师一眼,“是谁准你那样叫我的?挺大个人了也不嫌恶心。”说完他不再看她,提高了声音:“大家快去化妆,《珠帘寨》就放到最后去演——”
大家立刻作鸟兽散,我看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听他的!就连那个被他狠狠奚落了一番的女老师,也只能站在一边敢怒而不敢言。这家伙,究竟是谁准他这么嚣张的?
这一刻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叫谌家威的人。
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那天我坐在台下从头到尾没打瞌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谌家威演的赵子龙。当然我永远也弄不懂他究竟演了什么,惟一清楚的印象是他身上那一袭蓝白的铠甲,蓝得清澈,白得剔透。我从来不知道蓝白两色搭配起来竟是如此的隽雅出尘。
“主公且免愁肠,保重要紧——”
这是我很了不起听懂了的一句台词,然而这句台词也让我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连我这种戏盲都听出来了,原来威风凛凛的赵子龙将军,竟然是个相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