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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命你来的?”拉喜安慰的想着,原来夫人担忧她的安危,早已有所后路的安排。“相爷到素叶城有多久了?”
“不久,比公主快约二日。但是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让属下为公主安排好一切,公主可以不用担心你被俘虏之事,有任何后遗症产生。”
拉喜自扎奇得意洋洋的面孔,转看到坐于他的狼位内,面色阴霾不出一语的蔚兀尔,她的心漏跳一拍,又看回扎奇。
“相爷的话,恕我实在不懂。”
“很简单的事,公主,你就要成为伟大的童叶护可汗手下爱将,也是他阿史那王朝内最有前途的贵族,封爵称号为‘察’大人的——蔚兀尔——之妻。”
室内沉寂一片,只有正中央哔剥烧柴的火盆,不断的冒出烧红的火星。
结婚?拉喜的心狂烈的奔驰着,与蔚兀尔吗?能让自己与他永生相契长相厮守?她能够一直待在他的身旁,正大光明的爱他?他为什么坐在那儿一句不发,他在生气吗?
过去这些天他们说的话不多,可是他应该不再恨她了,毕竟他们共同度过那些风暴,他不愿意接纳她为妻吗?
“相爷,可以的话,请让我与公主单独说几句话。”
终于,他开口了。拉喜羞红着脸,看到扎奇扬眉询问着自己,她点点头,“没关系,请相爷回去休息。”
扎奇退下后,拉喜暗自深呼吸一口气,透过火光看着依然一身黑衣,尚未便装的他。
“我晓得你对这桩婚姻会有的感受,我也一样,公主。”他稳定的说:“我们两个陷在一个危境中,只有你能够把我俩从这桩婚姻中解脱出来。拉喜公主,请你去告诉贵国使者,说出你对我的厌恶,那么……我们就自由了。”
寒意席卷而上让拉喜不觉一凛,他不愿与自己结婚,然后她又释然的想……有什么好讶异的?与瑷沙王姊比起来,她这个次等品一开始就不能吸引他,他老早就做出选择。
“凭你的容貌与智能加上黑蛟龙的手腕,你会有其它更好的归宿。”
是吗?但那些都不是她爱上的人。她爱的……是眼前的……是应该要娶她却不愿娶的。她的手中握有他的自由。
“你同意吗?”他有把握的眉微扬,似乎在征问实际在逼迫她点头。
她可以让他高兴,释放他的自由。或是……让他不高兴……而拥有他——不论多久。
“不。”她轻轻的说。
蔚兀尔出手攫住她的一腕,“你说什么?”
“我想要嫁给你,蔚大人。”
疼痛来自他毫不容情的掐握,拉喜却有种大胆的喜悦,她说出来了,就算他再恼怒也不能逼她放弃这个机会。她想要这个勇猛俊俏的儿郎,谁能怪她太过贪心吗?她只有着狂恋的情痴罢了。
“你不能!”
“我可以,而且我会。”拉喜直直地看进那双燃亮得有若透明蓝晶的双眼,“我爱你,蔚大人,我会成为你的好妻子。我很健康,有副好脑筋,我会读会写会说四国语言,除了你们的突厥语,汉语、波斯话与吐番话我都会。我晓得如何治理王府,我会工绣精画艺。也许我不似姊姊那般美貌,但也有人称赞可爱与秀丽。请你娶我——”
“爱!”他像是无比震怒恶心的吐出那个字,仓皇的把她的手腕拋开,驱之唯恐不及。
“是的,你的仁慈让我感动,你的英俊与英勇让我心动——你的——”
“够了。”他怒吼,“你懂什么婚姻,你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竟敢谈起‘爱’这种东西。我不要你,不管你搬出多少优点我都不要你。”
它很伤人,即使拉喜心有所准备,不免让它出其不意的刺伤。“我只想多接近你。”
“接近?”他自牙缝中逼出两字说:“你晓得男人与女人结婚后怎么接近吗?你想过没有?我不妨告诉你,那可不是什么甜美的事,男人会掀开你的裙子、剥下你的裤子、分开你的腿,然后用他的男性进入你的私|处,那就叫做接近——你会躺在他的身下,让他把种子洒进你体内,然后你就会养出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你懂什么接近!”
拉喜从没听过这种事,他说的是真的,但那听起来太骇人而不像是真的。他只想吓唬她的。男人……怎么可能进入……那地方?她摇摇头,“你是在吓我的。”
“吓你的?”他冷哼两声,“去问结过婚的女人吧!你这长不大的小丫头。”
她噘起嘴生气而固执的,“你吓不跑我。”
他用吃人的目光瞪视着她,可是拉喜决心要让他晓得,她会是个好妻子,她要嫁给他!
被困住了。蔚兀尔以为他可以轻易地让公主就范,可是他见识过她的固执,在无人沙漠上什么补给也不带,就步行走上半哩多远的固执。
该死,她怎么会幻想自己以为爱上他?一个小女孩懂什么爱情?他不要个妻子,特别是这个,她只会惹来麻烦。她背叛了两人的友谊,他原先还解除她奴婢的身分,待她以礼。该死,他是为了谁那么做的?现在她却不肯放他自由,拿她自以为是的幻梦套住他。
兀尔生气极了,气她也气自己。当初,应该把她扔在沙漠或是荒野,最好让她逃回巴兰国,他就不会有现在的大麻烦。他决定这一切全要责怪在公主的头上。
很好,公主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臣服是吗?
“告诉你们的使者,公主。”他缓缓的自地上站起来,俯视着她,以他能有的冰冷怒焰冰冰冷冷的说:“他可以留下看我们的婚宴,看你如何成为我的妻子。不过……一年后,他将会等着因为婚姻无效而被遣送回国的公主,到时你的耻辱会更大。你将被当成为一匹无用的母马,因为不能受孕,而被弃掷。”他残忍却是没有恶意。
公主仰起颈子,她面色微红的瞪他,“母马?”
“没错,在我们突厥境内的规矩,只要妻子在一年内无法怀孕,那么身为丈夫的我有权利休妻,重新再娶他人;你就会成为一个被用过,却没有什么用处的女人,这辈子再也没有男人会想娶你。”快点醒来,天真的小公主。
“你是说真的?”
“试验我的话吗,公主?我说到做到。”她并未发抖。
“你怎么能不让我怀孕……如果上天决定要赐给我”
“别搞错了,公主。孩子可不是天赐的,那是我、你的丈夫在你体内播种产生的。我很容易可以做到那一点,方法有许多。最简单的,就是不去睡你。你喜欢嫁给我,你嫁吧!可是你将不会得到半个丈夫,不论是在身体或心理,你都不会是我的妻子。”他试着心狠手辣,必要时他会一而再三的刺伤她。
“你说一年内?”公主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哭泣或是放弃,她微皱起小眉头,问说。
“那是通常的规矩。”他恼怒恫吓不如预期。
公主给他的是朵羞怯但愉快的笑,“那么,我要那么多就够了。”
“什么?”
“我可以嫁给你一年,就一年。我不在乎以后是不是有人要娶我,能在无拘无束的大漠住一年,岂不是个伟大的冒险?而且还能与我爱的人在一起,这就够了。”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内隐约有股女人的媚惑。“我要结婚。”
兀尔才晓得在结婚这一仗上,他是彻底的败在她的小手上。
绣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玉衬香腮
眼波缓动被人猜无邪风情深有韵
06
婚宴整整欢腾了三天之久。
本来,按照蔚兀尔家势地位来说,该庆祝一周甚至是十天,然而新郎冷冰冰的表情不知不觉中缩短了婚宴的过程,也成为突厥有史以来最没有喜庆气氛的婚礼。每个人都清楚的看见碍。把基督教的奇迹故事看作“自我意识”的虚构物,认为,新郎在婚宴上眼睛不是注视着他娇嫩可爱的新娘,而是美艳丰满的歌舞女妓。
真不愧是巴兰国的公主啊,气度真好。有人这么说着。
是啊,看到自己的新婚夫君搂着个舞娘竟然吭都不吭一气。
别忘了这可是蔚大人被逼婚,他那么做想必是要压压新娘子的气焰吧!
或许他只是表面作个样子,他们老早在大漠上渡过香艳刺激的一晚。
我说,那么瘦小的新娘子怎么吸引得了我们突厥第一勇士呢?要不多久?他必会再纳小妾。排队等的红帐女子可不少哟!
真可惜,往后咱们就不能逮到他亲热亲热,拋拋媚眼什么的。
别傻气了,我看兀尔大人他只会更饥渴,那个小丫头能霸住他吗?想都别想。
女人们的窃窃私语在蔚彻里部族王府金色大帐内嚣张的蔓延着。
男人们同样也心有不甘的在明嘲暗讽。
去一趟巴兰就能有个公主作陪嫁,真是不错。真可惜没让我想到这点。
你以为你是蔚兀尔吗?巴兰国要的是突厥第一勇士,你算哪根葱啊!多照照镜子。
起码,我们知道公主的床上冷冰冰的,你瞧,蔚兀尔和坐在大腿上的娘们玩得多起劲?
你敢偷公主的香,小心明早上脑袋与身子给分家了。蔚兀尔可不是会坐视他的财产红杏出墙,特别是他还没有子嗣之前。
可是她的小脸蛋可真销魂,我真想咬一口看看是不是甜的。
做美梦去吧,你。
被谈论的人则各怀心事,注视着对方一语不发。
今夜的他,俊俏非常。他着一身突厥传统的贵族服饰,英气勃发的容颜有着藏不住的阴霾,长发随披在身后显得更狂傲不拘,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握住牛角杯灌下浓烈的马潼。
拉喜端坐在他的身旁,一颗心也随着怦跳有声。
可是蔚兀尔却看也不看她这一身美丽璀璨的装扮,整场婚宴内他只有在迎娶她为妻的象征过程中,为她辫带系上珊瑚与红玛瑙编结成的垂网,把她自少女的身分更改而为少妇。然后,待她有若冷冰冰的影子,睬都不睬。
兀尔在新婚的当夜,留宿在名舞妓的帐内,彻夜不归。
拉喜呢?
她并没有哭红了脸,如果这是别人以为的。她不懂为什么兀尔要在她的面前,抱着那胖如肥鹅的女人又搂又亲的。那滋味好玩吗?如果真那么有趣,他怎么从未亲过自己?今日他抱的女人哪点赛过她?她真想找个人问问看,偏偏这儿谁都不与她说话,连书册上也寻不到她要的答案。
拉喜哪会晓得,正经书上可不会谈论这等男女私密的事。也幸好她不觉得亲吻有何意义,否则就会掀翻醋海大哭特闹一番。毕竟,兀尔是连她的手儿都未亲过,她又怎么懂得男人欲与女子交媾前,亲吻是乐趣之所在呢?
她的新婚之夜就在她百思不解,无知又好奇的状况下,度过了。
隔天清晨,蔚兀尔才衣履不整浑身粉味的,跨入他与拉喜的新帐内。
拉喜还一身喜裳的蜷曲在毛皮毯内,甜蜜的熟睡着。他皱着眉踱步过去,心不甘情不愿的盯着他的新婚小娇妻瞧。
她不明白这种模样有多逗人疼爱。因为熟睡而嫣红的粉颊,两扇长而翘的睫拢于睑下,掩盖她精灵般活现的眼睛,还有湿湿润润的朱唇微微开启着,诱惑着男人倾身去吮吻她的香滑柔嫩,乌黑发丝自盘结的发髻中散出,衬得她的颈项如透白的水仙瓣,逸着股幽香。
随着皮毛而缓缓起伏,是她小而软的身子,有双小小笋白玉腿钻出毯外,那纤纤小足能点燃任何正常男人的雄性血液。
她是他的妻子。
随着这句话在心中升起的,还有他的欲望。
该死的,怎么搞得,不是昨夜才在一个女人的怀抱中把这些荒谬的欲望都发泄了吗?为什么他不像平素该有的行径?为什么他还在思念着她娇小身子贴在他胸前,共乘一骑的快感?他之所以想要她,是因为身边没有女人可挑,那么此刻他已有其它无数选择时,是什么把他往她的身上拉?是什么因素教他只想解开她的衣扣、扳开她的双腿,永远的留在她的体内,要她一次又一次直到他俩疯狂为止?
她在梦中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子。
兀尔猛然自他强烈的欲望中清醒过来,他差一点就要扑到这个巴兰婆子身上,给她她想要的东西——他!
不,她得不到的。只要他有理智在,不论多强烈的欲望都不能把他击倒。他不会占有公主,让她名正言顺成为自己的妻子。一年后,他必定要驱逐她出境。证明——他蔚兀尔是不受控制的。
巴兰国休想用公主来控制他!
蔚兀尔走到另个角落翻出自己的衣物,换下他的喜服,依旧穿上他练武习技时的简便蓝料绸衣与皮裤,套上黑马甲与簇新黑靴。他需要好好驰骋一番来忘却烧热作疼的部位。
★ ★ ★
“唉,主子真的好帅哟。”
拉喜好笑的睨她一眼,“小扯子,你真不害臊呢!”
“主子本来就很帅,有什么害臊的。况且,主子还有公主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更是让小扯子的面子十足。许多人都要向小扯子追问你们的事呢!”扯子面色不红,口不喘的滔滔说着:“我都说主子和夫人恩爱的紧,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
“是呀,我睡在我们的帐内,他睡在别人的帐内,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拉喜幽幽的看向围场内奔驰的数十匹骏马,领头的一匹骏马上骑坐的是她心爱的人。
小扯子立刻收起笑脸说:“夫人,你别难过。虽然……主子这阵都睡在红帐内,并不代表他会一直睡在那儿。那些红帐的花娘绝比不上你的,主子只是、只是、只是去练习练习!对,就是这么回事,他想必是怕自己粗鲁的伤了夫人细嫩身子,于是先找别人来演练一番。怎么样?夫人别再皱着眉了,笑一笑嘛!”
“你真好,小扯子。”拉喜微微牵动嘴角给她个笑说:“只有你这么关心我。”
“扯子是夫人的贴身女侍,不呵护着夫人,还呵护个屁呀!哎,该打,又说错话了。我是说……护主心切是应该的、应该的。”
扯子心头还感动的想,要不是拉喜公主在新婚头一天救她这小命,还收她为贴身女侍,自己只怕早轮班去铲马粪扫洗厕沟去了。
那天清早到处都还是冷飕飕的,只有仆人苦命起来打扫煮饭,贵人贵客都还在帐中睡得昏天暗地。她和十几名小侍、女仆奉命扫净宴后脏乱的王帐,却一个不小心弄倒帐脚柴火盆子,燃起个小角落,差点烧起来。当然,她眼明手快的拿水灭了它,但烧出个洞来已是天大的罪过。
免不了一顿好打。
算了,她小扯子生来没爹没娘没人要,打破皮也无所谓。她天生硬骨头,掌管仆人的大娘气她嘴硬不肯低三下四的求饶,于是狠狠的抽着她鞭子,扯子咬紧牙关没让喊叫出来。
“住手。”起早的,竟是意外的新嫁娘。“怎么能这么鞭打个孩子呢?”
“她不过是个笨手笨脚的蠢奴婢,竟把王帐给烧出个洞来。别说是个洞,就是弄脏了也得要她这条小命。公主——不,夫人您别管这事。让我来处理就好。”大娘扬起马鞭又要再抽打,却让公主一手给抄下。
“一个小洞也值得拿人这么作贱吗?堂堂恢弘气度的大王府,连个小奴仆都被整得伤痕累累,传出去给人笑话我王府不懂得使唤人,还动鞭拿棍的。你担当得起弄脏王府名誉的罪吗?大娘。”
“恕小的不懂、小的无知。”大娘见着公主俨然当家女主人的气势,立刻摆脱自己能使弄夫人暗地作主的意图,马上磕头说:“夫人请别生气。”
拉喜公主原谅大娘,还好心的拉小扯子起身,问她:“伤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