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梭罗夫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蒙梭罗夫人-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有个n。好,诺加雷,你会念吗,这是个什么字?”
    埃佩农说道:“惭愧得很,我不会念。”
    “坏蛋!难道你认为自己是个大贵族,可以如此无知吗?”
    埃佩农举起手中吹弹丸用的吹管,骂了一句:“浑帐东西!”
    希科说道:“你爱打尽管打,可是还得给我念出来。”
    埃佩农嘻嘻一笑,念起来:“卑—鄙,卑鄙的。”
    希科叫起来:“对啊!亨利,你瞧,我们已经开始找到了:这才是你真正的教名。我希望待会儿我把你的姓也找出
来时,你会像哥哥查理九世奖给阿米约' 注' 那样,也赏给我一笔年金。”
    国王说道:“希科,你要挨棍子了。”
    “我的孩子,用来打贵族的棍子,你到哪里去找呀?到波兰吗?请告诉我。”
    凯吕斯说道:“我的可怜的希科,我似乎记得马延先生撞见你同他的情妇在一起的那天,他并没有少给你棍子。”
    “这正是我们两人这间要清算的一笔帐。居皮多先生,请放心吧,这件事我没有忘,正记在他的帐上呢?”
    希科边说边把手按在前额上,这证明从那时候起人们已经承认脑袋是记忆的宝库。
    埃佩农说道:“凯吕斯,你瞧,经你一插话,我们就漏掉那个姓了。”
    希科说道:“别担心,我正牢牢地抓住它呢。如果是吉兹先生,我便会说:我是从他的头上两只角抓住的' 注' ;
可是对于你,亨利,我只说是从你的两只耳朵抓住' 注' 便算了。”
    几个年轻人齐声问道:“他到底姓什么?他到底姓什么?”
    “在我们剩下的字母中,首先有一个大写H ,把H 记下来。诺加雷。”
    埃佩农照办了。
    然后拿一个e ,一个r ,再从瓦卢瓦中取一个,再加上语法家称为介词、你们用来分开名和姓的de,最后添上一个
字母S ,就完成了,埃佩农,你念念看。
    本子上写着:H ,e ,r ,o ,d ,e ,s。埃佩农念道:“希律王' 注'。”
    国王喊起来:“卑鄙的希律王!”
    希科说道:“一点不错,你每天签名时就写的这个,孩子。”
    说着,希科仰面朝天倒下去,装出无限羞愧而憎恶的样子。
    亨利说道:“希科先生,你的玩笑开过头了。”
    亨利说道:“我?我说的只是事实,没有别的。这些国王真是的,你对他说实话,他倒生起气来。”
    亨利说道:“你把我的世系同希律工联系起来,可真够狠毒的了!”
    希科说道:“我的孩子,可不要否认这个世系,你每个月要找两三次犹太人借钱,对这样一位君主来说,这还是一
个极好的世系呢。”
    国王大声说道:“我同意不让这个粗野的人经常说最后一句话。先生们,你们闭上嘴吧,这样一来,至少没有人给
他一个反驳的机会了。”
    霎时间周围一片深沉的静寂,连希科也静下来了,因为希科专心注意御驾所经过的道路,没有心思去打破沉默,静
寂因而能够延续了几分种。等到过了莫贝广场,经过胡桃树街角的时候,只见希科急奔下来,推开卫兵,跑去跪在一所
房子前面。
    这所房子外表相当漂亮,有一个雕梁画栋的木头阳台突出街心。
    国王嚷道:“喂!你这异教徒,如果你一定要下跪,你总得跪在圣热内维埃芙街中心的十字架下面,而不是在这所
房子前面;难道这所房子里有个教堂吗?难道里面有个临时祭坛吗?”
    希科一声不吭,他双膝跪在铺路石上,高声祈祷,国王仔细倾听,把每个字都听进去了。
    “善良的天主!公正的天主!我认得,我永生永世都认得,这就是希科遭难的房子;他的遭难,即使不是为了您,
我的天主,至少也是为了您所创造的一个女人,希科从来没有请求您降祸给马延先生和尼古拉。大卫大律师,他们一个
是这桩冤案的主使人,一个是刑罚的执行者。主啊!希科很会等待,因为希科虽然不会长命百岁,但他很有耐心。已经
足足有六个年头过去了,而且其中一个是闰年,希科把马延先生和尼古拉。大卫先生欠他的那一小笔债的利息加起来,
按利率一分计算,因为这是法定利率,而且国王也是照这个利率来借钱的,利率一分,时期七年,利息积累起来就可使
本金加倍。伟大的天主!公正的天主!保佑希科的耐心再延长一年吧,到那时,希科在这所房子里,由于这个杀人犯洛
林亲王和那个凶手诺曼底律师两人的命令,而受了五十下鞭打,流了一品脱的血,必须由他们两人加倍奉还:每人鞭打
一百下和交还两品脱的血。使得马延先生尽管身体肥壮,尼古拉。大卫尽管身材高大,也没有足够的血和足够的皮肤来
偿还希科,叫他们在一分五厘或两分利率时就破产,叫他们受鞭打到八十下或八十五下时就断气了。”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但愿如此!”
    国王加上一句:“阿门!”
    希科吻了吻土地,跑回去坐在车门原来的位子上,旁观的人一点也不理解这一幕的意义,无不为之大为惊异。
    国王登位三年来,有许多特权已经让给了别人。可是作为君主,他有权第一个知道事实真相,他问道:“喂!喂!
希科师傅,为什么作这样冗长和这样古怪的祈祷?为什么频频捶打胸口?为什么在这所一点没有宗教气味的房子前面作
出这样滑稽可笑的仪式?”
    希科回答:“陛下,那是因为希科同狐狸一样,希科长久地唤着和亲吻他在上面流过血的石头,一直到他把使他流
血的那些人的脑袋砸碎在这些石头上为止。”
    凯吕斯大声说道:“陛下!我敢打赌,希科在他的祈祷中提到了马延公爵的名字,陛下也听到了,我打赌他的祈祷
同我们刚才说的他的挨打有关。”
    希科说道:“打赌吧,杰克。德。莱维老爷,即德。凯吕斯伯爵,打赌吧,您一定会赢的。”
    国王说道:“原来是这样。”
    希科又说:“一点不错,陛下,在这所房子里希科曾有过一个情人,她是一位善良而可爱的女郎,还是一位小姐呢。
有一晚希科来看她,一个嫉妒的亲王派人包围了房子,抓住希科,狠狠地打他一顿,使得希科不得不越窗逃走,他来不
及开窗,只好从这小阳台上一跳跳到街上。希科没有跌死,这真是奇迹。因此每次希科经过这所房子前面,总要跪下来
祈祷,在他的祈祷词中感谢天主把他从危难中拯救出来。”
    “啊!可怜的希科,陛下,您还骂他呢。据我看来,他的所作所为无愧于一个好的基督徒。”
    “可怜的希科,你真的挨打了吗?”
    “喇!打得非常痛快,陛下。可是还不能够使他满足。”
    “这话怎么讲?”
    “老实说,那天他要给我几剑,我也不会着恼的。”
    “因为你要惩罚自己的罪恶?”
    “非也,是为了惩罚马延先生的罪恶。”
    “哦!我懂了:你的意图是把属于恺撒的还给……' 注' ”
    “还给恺撒,不对,陛下,请不要张冠李戴;所谓恺撒,是指那位大将军,那位英勇的战士,那位想做法兰西国王
的洛林家族的老大' 注' ;我的意思不是指他,他同亨利。德。瓦卢瓦之间有一笔帐要算,这笔帐同你有关,偿还你的
债务吧,亨利,我也要偿还我的债务。”
    亨利不喜欢人家提起他的姻兄吉兹公爵,因此希科的这一番话使他拉长了面孔,以致一路上到达比塞特尔为止,中
断的谈话始终未能恢复起来。
    从卢佛宫到比塞特尔一共花了三小时,乐观的人认为第二天傍晚就可以到达枫丹白露,悲观的人却愿意打赌,说要
第三天中午才到得了。
    希科则宣称永远不能到达。
    一旦出了巴黎城,这队人马前进的速度就快多了。那天清晨天气相当好,寒风吹得并不强烈;太阳最后穿过了云层,
照射大地,天空宛如十月里的艳阳天;在那种天气里,最后的树叶,萧萧落下,树林沙沙作响,呈现着一片神秘的淡蓝
色,吸引了在路上漫步的人,投去深情的目光。
    队伍到达朱维西城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从这里,已经可以望见奥尔热河上的桥和宏伟的法兰西宫廷饭店,阵阵
微风吹送过来饭店烤肉串的香味和欢声笑语。
    希科的鼻子闻到了厨房散发出来的香味,他探身车外,远远地看见饭店的门口站着好几个人,每个人都裹着斗篷。
其中有一个又肥又矮的人,戴着一顶阔边帽子,把整个面孔都遮盖起来。
    国王车驾一到,他们这些人立刻慌慌张张地走进了旅馆。
    那个矮胖子行动不够敏捷,吸引了希科的注意。因此,当这个矮胖子走进饭店的时候,我们这位加斯科尼人早已跳
下了马车,向一个侍从要了一匹没有人骑的马,躲进一个墙角里,任由初降的暮色把自己笼罩起来,让浩浩荡荡的队伍
继续向埃索那进发,因为国王打算在那里过夜。等到殿后的骑士业已消失。磷磷车声逐渐远去以后,希科从躲藏的地方
走出来,从城堡后面绕了个大弯,然后走到饭店正门,装出从枫丹白露来的样子。到了窗户前面时,希科迅速地向窗内
望了一眼,他十分欣幸地看到刚才他注意的那些人全在那里,包括吸引他特别注意的那个矮胖子在内。
    不过,希科仿佛不愿意让那个矮胖子认出来,所以他没有走进那个房间,却在对面的房间里找个座位坐下,这座儿
的位置可以使他看到任何一个要走出大门的人,他要了一瓶酒,自斟自饮。
    希科小心翼翼地躲在自己房间的阴影里,他却可以一直看到对面房间壁炉的角落。那个矮胖的人就坐在壁炉角落旁
边的一张矮凳上,大概他认为没有人会注意他,就让融融的火光把自己照得须眉毕现,壁炉里刚投进一把蔓枝,火光和
热量都陡然倍增。
    希科自言自语道:“我没有弄错,我刚才在胡桃树街那所房子前面祷告时,简直可以说我已经预感到这个人要回来。
可是他为什么回到我们朋友希律王的美丽首都时要偷偷摸摸呢?为什么看见希律王经过的时候要躲起来呢?啊!彼拉多!
彼拉多!难道善良的天主不肯允准我等到明年的请求,强迫我更早地索还债务吗?”
    、过了不久,希科惊喜地发现,从他藏身的地方,他不仅能够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且由于极其偶然的声学效果,
他还可以听见他们的片言只语。因此,他集中精力从视和听两方面去侦察。
    那个矮胖子对他的同伴说:“先生们,我认为动身的时候到了,他们走过已经很久,我相信现在道路上安全了。”
    一个声音回答说:“的确十分安全,大人,”这声音叫希科惊呆了,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注意那个矮胖主角,对发
出这个声音的人未加留意。
    发出这个声音的人身材瘦长,同他称为“大人”的人身材矮胖恰好相反;他的脸色苍白,那位大人脸色红润;他一
副阿谀奉承的奴才相,那位大人趾高气扬,一副傲慢相。
    希科无声地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啊!原来是尼古拉大律师。你也来了……
    ' 注' 很好。这一次,如果我不能好好地教训他一顿,那就算我倒霉。“
    于是希科喝光了残酒,付了酒钱,准备好随时可以动身,不致延误。
    这样做是对的,因为吸引希科注意的那七个人也会了帐,或者不如说那个矮胖子为大伙会了帐,他们每个人都从一
个仆役或者马夫手中牵过马来,骑上去,这一小队人便踏上去巴黎的道路,不久便在初降的暮霭中消失了。
    希科说道:“好呀!他到巴黎去,那么我也回去。”
    希科也骑上马,远远地跟着他们,眼睛总盯着他们的灰斗篷;有时为了小心起见他必须隐藏起来,他也不停地听着
他们的马蹄声。
    这队人马离开了弗洛芒托大路,直插舒瓦锡,从夏朗通桥越过塞纳河,经由圣安托万城门进入巴黎。然后像一窝蜂
似的纷纷钻进吉兹公馆,公馆大门等他们入内以后立即闭上。
    希科躲进口子街街角,自言自语道:“好呀,这里面不仅有马延,还有吉兹。
    到目前为止这件事只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可是马上就变成值得关心的事件了。我们等着瞧吧。“
    尽管又冷又饿,希科足足等了一个钟头。最后吉兹公馆的大门终于又开了,可是走出来的已经不是披着斗篷的七个
骑士,而是穿着带风帽长袍的七个热内维埃芙会修士,每人手里数着一串巨大的念珠。
    希科说道:“阿!多么意想不到的结局!吉兹公馆难道变成圣殿了吗?那些恶棍只要碰一碰它的门槛就立刻变成了
天主的羔羊?这真是越来越引人注目了。”
    希科像刚才跟踪那些骑士一样,跟着这些修士,毫不怀疑他们是刚才那几个人,只不过把斗篷换成道袍而已。
    修士们从圣母桥越过塞纳河,穿过旧城区,过了小桥,经过莫贝广场向圣热内维埃芙街走去。
    希科经过胡桃树街他早上作祈祷的那所房子前面时,脱下了帽子,说道:“唷!
    难道我们又回到枫丹白露去吗?真是这样,我早就该抄近路了。慢着,不是,我弄错了,他们走得并不远。“
    事实上,那些修士都在圣热内维埃芙修道院门前停了下来,向门廊走进去;门廊末端有修会的一个修士聚精会神地
察看每个入内修士的手。
    希科想道:见鬼!看来今晚要进入修道院必须两手干净才行,毫无疑问,有怪事发生了。
    想完以后,希科对如何继续跟踪这些人感到束手无策,只好四顾张望。奇怪的是,他看见每条通到修道院的街道上,
都有穿修士服的人出现,有单独行走的,有成双结对的,都向着修道院走来。
    希科说道:“哎哟!今晚修道院里难道是召开教士会议,把全法兰西的热内维埃芙修士都请来了?凭良心说,我是
第一次想参加一次教士会议,说真的,这欲望还很强烈呢。”
    修士们一个个走进门廊,伸出手来受检查,或者把手里的暗号显示一下,都进去了。
    希科暗想:我一定要同他们一起进去。可是要能够做到这一点,我缺少两件主要的东西:一件是可尊敬的修道士袍
子,因为我没有看见他们中间有穿世俗服装的人;第二件是他们拿在手里交给守门的修士检查的东西,因为毫无疑问,
他们手里是拿着东西的。唉!戈兰弗洛修士!戈兰弗洛修士!我的可敬的朋友,我多么希望你现在就在我的身边啊!
    希科不由自主地发出这个喊声,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位可敬的热内维埃芙会修士,这位修士是希拉的座上常客,每当
希科不在卢佛宫吃饭时,就同他一起进餐;国王赎罪游行那天,希科在蒙马特尔城门一家小酒店里停下来,就是同他一
起吃掉一只野鸭和喝了许多加了香料的酒。
    修士接连大量涌到,真像是巴黎一半的居民都穿上了修士服;那个看门的修士,毫不松懈,继续一丝不苟地逐个检
查。
    希科自言自语道:“嗯,嗯,今晚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我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好奇到底吧。现在是七点半钟,
跟踪已经结束。我要到丰盛饭店去找戈兰弗洛修士,这正是他吃晚饭的时候。”
    于是他扔下那些扰扰攘攘地走进修道院的修士们,策马飞奔,直达圣杰克大街,丰盛大饭店就在这条街上,座落在
圣伯努瓦隐修院对面,生意十分兴隆,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