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去一趟。’”我听见后又惊又喜,问道:“一定要去吗?‘”’是的,我在那边有个约会,为了促使我对您说过的时
机早日到来,我非去不可。‘“’如果我们又遇到上星期日的那种情况,我的天,那可怎么办?‘”’目前我没有任何
名正言顺的权利可以保护您,您叫我怎能对抗一位亲王?
只有向恶运低头了……‘“我叫起来:”啊!爸爸!爸爸!’“伯爵目不转睛地盯住我。
“‘先生!’”‘您对我的行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啊!没有。’”‘难道我对您不是像个好朋友那样
忠心耿耿,像亲兄弟那样恭恭敬敬吗?’“‘您的行为从各方面说都是高尚的。’”‘您对我不是有过承诺吗?’“‘
是的。’”‘我在您面前提到过一次吗?’“‘没有。’”‘尽管这样,当环境迫您要在光荣和耻辱两者中选择的时候,
您却宁愿做安茹公爵的情妇,而不肯做蒙梭罗伯爵的妻子。’“‘我没有这样说过,先生。’”‘那么就请您做出决定
吧。’“‘我已经决定了。’”‘决定做蒙梭罗伯爵夫人?’“‘而不愿做安茹公爵的情妇。’”‘而不愿做安茹公爵
的情妇,您的取舍真叫人高兴。’“我不吱声。
“伯爵又说:”这没有什么关系,您听见吗?只要热尔特律德能坚持到星期二,到那时再说。‘“第二天,热尔特
律德照常外出,可是她没有碰上奥利里。她回来以后,我们对见到不奥利里比见到他更觉焦虑不安。热尔特律德毫无必
要地又出去一次,纯粹为了想见到奥利里,可是又没有见到他。第三次出去同头两次一样,仍然毫无结果。
“我支使热尔特律德去找德。蒙梭罗先生,他已经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哪儿去。
“我们孤零零地困居斗室,我们觉得自己非常虚弱,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对伯爵有不公道的地方。”
这时候比西叫起来:“啊!夫人!不要这么匆匆忙忙地改变您对这个人的看法:他的行为中有些事我们还不知道,
可是我们早晚会弄清楚的。”
“黑夜降临了,也带来了极度的恐怖;我已经决定宁可牺牲一切也不要活着落到安茹公爵手中。我身边藏着这把匕
首,只要公爵或者他的手下人碰一碰我,我立刻当着亲王的面自刎。我们在房间里用家具抵住房门。房子的主人粗心得
叫人难以相信,临街的大门里面竟然没有装上门闩。我们把灯藏好,然后站到我们的观察所里来。”
“一直到十一点钟,周围都很平静。到了十一点钟,五个人从圣安托万街口走了出来,仿佛在商量什么,然后走过
去躲进围内勤王宫的角落里,在那里埋伏等待。”
“我们开始哆嗦了,这些人一定是为我们才来的。”
“可是他们在那里动也不动,一刻钟过去了。
“这时候我们看见圣保罗街角上出现了两个人。月光从云层的间隙照射大地,使得热尔特律德认出了两个人中的一
个是奥利里。
“可怜的姑娘悄悄地对我说:”唉!小姐,是他们来了。‘“我害怕得浑身哆嗦,回答她道:”一点不错,另外五
个是准备帮助他们的。’“热尔特律德说道:”他们要进来,必须撞破门才行,撞门声会把左邻右舍引来的。‘“’为
什么您要左邻右舍弃过来救我们?他们认识我们吗?他们肯作出牺牲来保护我们吗?唉!说到底,热尔特律德,”我们
真正的保护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伯爵。‘“’既然这样,您为什么一直不肯当伯爵夫人呢?‘”我叹了一口气。“
十六狄安娜。德。梅里朵尔是怎样一个人——婚约
“这时候,那两个在圣保罗街角上出现的人,正沿着一排房子偷偷地溜过来,站在我们的窗口下面。
“我们轻轻地打开窗扇。
“只听见一个声音问‘你有把握是在这儿吗?’”‘是的,大人,完全肯定。从圣保罗街数过来是第五间房屋。’
“‘钥匙呢,能开那门吗?’”‘我已经取了锁印。’“我紧紧抓住热尔特律德的臂膀,猛力捏着。
“‘走进去以后怎么办?’”‘走进去以后,就看我的了。女仆会给我们开门的。殿下的口袋里装着一把金钥匙,
比这一把好多了。’“‘那么就去开门吧。’”我们听见钥匙在锁孔里的轧轧声。猛然间埋伏在王宫角落的那几个人离
开墙脚,向着亲王和奥利里冲过来,大声叫喊:“杀死他!杀死他!‘”我一点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猜想一
定是有人出乎意料之外突然来帮助我们了,这是闻所未闻的奇事,我立即跪下来,感谢上苍。
“可是亲王只消一露面,只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喊声顿时停息,所有的剑都回到剑鞘里去,来犯的人都后退一步。”
比西说道:“不错,他们的目标不是亲王,而是我。”
狄安娜接下去说:“不管怎样,他们的袭击赶走了亲王,我们眼看着他从儒伊街走掉了。那五个埋伏的人仍然回到
围内勒王宫的拐角上藏起来。
“很明显,这五个人的目标并不是我,至少,我们今晚不会再有危险了。可是我们太激动,太担心了,不能不保持
着警惕。我们靠在窗户上,等待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我们本能地感觉到一定会有事情发生的。
“我们用不着等待很久,就在圣安托万街的街中心,出现了一个骑马的人。毫无疑问那五个埋伏着的贵族等待的正
是这个人,因为一见到他,他们马上喊杀连天,向着他冲了过去。
“这个人就是您。因此关于您的情形,我也不必细说了。”
比西说道:“恰恰相反,我知道的只是斗剑的情况,斗剑以后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我已昏迷过去。”比
西的用意,是想继续听少妇讲下去,希望从她的途述中,窥见她心中的秘密。
狄安娜的脸上微微泛出红晕,继续说道:“用不着对您说,我们十分关心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而您却表现得如此
勇敢。战斗中的每一种变化都使我们不由自主的战栗、叫喊和祈祷。我们看见您的马摇摇晃晃,倒了下去。我们认为您
一定完蛋了,事实并非如此,勇敢的比西真是名副其实。您是站着落到地下的,根本不需要爬起来就能继续向您的敌人
进攻。最后,您被包围了,危险从四面八方向您迫近,您像只雄狮似的向后退,仍然面向您的敌人,您退到靠在我们的
大门上。这时,热尔特律德同我不约而同地都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下楼来给您打开大门,她瞧了我一眼,我对她说:”
行!‘我们俩都冲向楼梯。可是,我前面说过,我们用家具堵住房门,我们不得不花了几秒钟时间才搬开了家具,等到
我们走到楼梯平台的时候,我们听见了临街大门再度关上的声音。
“我们俩都吓得呆住了。到底是什么人走了进来,这人又是怎样进来的呢?
“我倚在热尔特律德身上,我们不敢作声,等待着。
“不久小径里便传来脚步声,这声音越来越走近楼梯,原来是一个男人;他摇摇晃晃,伸长臂膀,走了几级楼梯便
发出一下低沉的呻吟,颓然倒在楼梯上。
“很明显,没有人在追赶这个人,大门幸喜被安茹公爵打开了,这个人把门重新关上,就挡住了追兵;现在,他的
伤势非常重,也许有致命的危险。他只好倒在楼梯口了。
“不管怎样,我们眼前没有危险,没有什么可怕的,恰恰相反,倒是这个人需要我们的救助。
“我对热尔特律德说:”拿灯来‘“她奔过去拿回来一盏灯。
“我们并没有弄错,您是昏迷过去了。我们认出您就是那位进行英勇抵抗的勇士,我们毫不犹豫地决定对您进行抢
救。
“不到片刻工夫,我们就把您抬进我的房间,放在床上。
“您始终昏迷不醒,看来不得不请个外科医生来把您抢救。热尔特律德想起来她最近听说几天前一个年轻医生新用
了一种疗效极佳的治疗法,这个医生住在……
住在博特雷伊斯街。她知道他的住址,自愿去找他来。
“我对她说:”这个年轻医生万一把事情说出去呢?‘“她回答道:”请放心,我会采取办法的。’“她是一个胆
大心细的姑娘,我完全信任她。她拿了点钱,一把钥匙和我的匕首就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您身边……为您祈祷。”
比西说道:“夫人,我能享受这许多幸福,我自己还并不全知道哩。”
“一刻钟以后,热尔特律德回来了,带来了那个年轻医生。那医生百依百顺,竟同意让她蒙着眼睛来了。
“她把医生带进卧室的时候,我留在客厅里,她给医生除去了蒙眼布。”
比西说道:“正是这样,这时候我醒过来了,看见了墙上您的画像,我还以为我看见了您走进房间。”
“我的确进来了,我忧心如焚,也顾不得一切了。我同年轻的医生交谈了几句,他观察了您的伤口,向我保证能把
您治好,我这才放下了心。”
比西说道:“这一切都深深印入我的心中,只不过有点像是在做梦,迷迷糊糊。”
他用手按着胸膛又加上一句:“这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没有做梦。”
“医生包扎好您的伤口以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来,里面装着红色药水,他倒了几滴在您口中,告诉我说,
这是一种镇静剂,能使您经过熟睡后退烧。
“事实上的确如此,您喝了镇静剂以后,用不着一分种就重新闭上了眼睛,又恢复到您清醒前的昏迷状态。
“我害怕极了,医生安慰我,说一切都十分顺利,只要让您睡觉就好了。
“热尔特律德重新用手帕蒙上他的眼睛,把他送回到博特雷伊斯街。
“只不过她发现这医生似乎在数脚步。”
比西说道:“的确,夫人,他数了脚步。”
“这个发现使我们惊吓万分。这年轻医生可能告发我们。必须把我们收容过您的事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痕
迹,我们决心这样做,可是头一件重要的事是把您弄走,您。
“我鼓起了全部勇气,那时是半夜两点,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热尔特律德负责把您抬起来,她做到了,我帮助她,
我们两人一直把您搬到圣殿修院的壕沟边。
夜深人静,男人们在这种时候外出也要结伴而行,我们只有两个女人,却这么大胆地行动,以致我们回家以后,回
想起来还不禁肉跳心惊。
“幸喜天主保佑,我们一路回来没有遇见过任何人,没有人看见我们。”
“一到家里,我就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比西合拢双手说道:“啊!夫人!夫人!您为我做的一切,我不知怎样报答您才好。”
沉默了一阵。在这期间,比西用充满热情的眼光凝视着狄安娜。女郎把手肘支在桌子上,用手抱着脑袋。
在这静寂中,传过来圣卡特琳教堂的钟声。
狄安娜打了一个寒战,说道:“两点!两点了,您还留在这儿。”
比西恳求说:“啊!夫人!在您把一切详情都讲完以前,请不要赶走我:在您告诉我能用什么方法帮您的忙以前,
请不要赶走我。您就当天主给您送来了一个亲兄弟吧,告诉这个兄弟他能为他的妹妹做什么。”
女郎说道:“唉!太迟了,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了。”
比西追问:“第二天后来怎么样?那一天您干了些什么?您不知道那天我整日想着您,却又不能确定您是不是只在
我的梦中出现,只是我发高烧时的幻想。”
狄安娜继续说下去:“那一天,热尔特律德出去了,她遇见了奥利里。他只字未提头天晚上的事,只是加紧催逼,
以他主子的名义要求同我会见。
“热尔特律德装出同意的样子,可是她要求延期到下星期三,就是今天,她才能叫我作出决定。
“奥利里答应说他的主人一定能够克制自己,等到星期三。
“因此,我们还有三天时间。
“晚上,德。蒙梭罗先生回来了。
“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他,只除了同您有关的部分。我们对他说,咋天夜里公爵用一把配制的钥匙开了大门,正当他
要进来的时候,有五个贵族向他进攻,其中有埃佩农先生和凯吕斯先生,我听见他们呼唤这两个名字,就告诉了伯爵。
“伯爵说道:”是的,有这么一回事,我已听说过;这样说来公爵有一把配制的钥匙,我早就猜想到了。‘“我问
道:”我们不能换一把锁吗?’“伯爵回答:”他也会再配一把钥匙。‘“’可不可以在门内装上门闩?‘”’他会带
许多人来,把门同门闩一起撞坏。‘“’可是您对我说过能置公爵于您的掌握之中的那件事呢?
“‘也许无限期地拖延下去了。’”我没有话说了,我头上冒着汗珠,不得不承认除了成为伯爵的妻子,我再也没
有别的法子可以脱逃安茹公爵的魔掌了。
“我对伯爵说道:”先生,公爵通过他的心腹,答应等到星期三晚上听我的回话,我要求您等到星期二。‘“伯爵
说道:”好,夫人,星期二晚上这个时候我再来。’“他不再说别的话,站起来,走了。
“我注视着他;他并没有走远,却拐进围内勒宫阴暗的墙角里躲起来,似乎决心要整夜看护着我。
“这个人每次向我表现出的忠心爱护,总像一记匕首深深地刺进我的心。
“两天的时间一转眼间就过去了,并没有出过什么乱子。可是在这两天,听任光阴像飞似地逝去,我心中的痛苦,
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第二天的夜晚来临时,我吓得目瞪口呆;一切感觉仿佛逐步从我的身上消失。
我像个雕像似的,冰凉冷冻,哑口无言,毫无感觉,除了我的心还在跳动以外,身体的其余部分仿佛都已经没有生
命了。
“热尔特律德站在窗口,我就坐在现在这个地方,不时用手帕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忽然热尔特律德向我伸出手来,本来这个手势过去会使我一跃而起,现在我完全无动于衷。
“她叫道:”小姐!‘“我问:”什么事’“‘四个人……我看见四个人……他们向这里走过来……他们开了大门
……他们走进来了。’”我动也不动地回答:“让他们进来好了。‘”’这四个人,一定是安茹公爵和奥利里,带着他
们的两个随从。‘“我的回答就是拔出匕首,放在我身旁的桌子上。
“热尔特律德向大门奔去,嘴里说:”先得让我去看个清楚呀。‘“我回答道:”去吧。’“片刻以后,热尔特律
德回来了。
“她说道:”小姐,是伯爵来了。‘“我把匕首放回胸衣里,一声不吭,只把头转向伯爵那边。
“我的苍白脸色大概把他吓了一跳。
“他大声说:”热尔特律德告诉我,说您把我当成是公爵,如果真是公爵,您就自杀,对吗?‘“我是第一次看见
他这么激动。这种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伪装的呢?
“我回答说:”热尔特律德不该对您说这些话,先生,既然不是公爵,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沉默了片刻。
“伯爵说道:”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热尔特律德看见一共有四个人。‘”’您猜想他们是谁?‘
“’我料想其中一个是神父,其余两个是证婚人。‘”’那么,您是决定要嫁给我了?‘“’我们不是讲好了吗?只不
过我记起我们的约法三章:除非我认为有紧急情况,非有我父亲在场,我是不结婚的。‘”’我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