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莫名的有点烦躁,估计名字是熟人的缘故。
最後一页,篇幅挺大,字迹却显然不如之前好看:
“大兴朝X年冬。固言其宣体弱,未料卿书先亡。臣为国亡,当死无撼!家中老父老母,尚有幼弟供养,惟小东……皇天在上,厚土在下,符卿书一魄不灭,必待相见!卿书,绝笔。”後头还有一行小字:大兴朝X年冬,符将军重伤,手不能握笔,将军口述,先锋将华英雄泪书。将军先言国後道家,言未毕,忽跃坐指天誓,而後决目。情深义重,皇天可鉴。军中戚戚,三日未绝。”
死了麽,就?
老子翻来翻去,也不知道符小侯他特地把这本传家的宝贝书拿给我干嘛;一书的古文,看得人头晕又没意义。老子大略翻了一翻,基本上写的就是符小侯祖上某位与他的一个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几个人的琐事,间或有些打仗的事情。看到最後了就算完,然後拿眼望著仍旧笑眯眯喝茶的符小侯爷。
符小侯凑过来津津有味的看最後那页,一边看一边说:“後头那个裴其宣跟苏衍之,也没活多久,死完了马小东也跟著太叔祖爷爷去了。”然後一偏头:“我只是没想明白,太叔祖爷爷死的时候,他怎麽还好意思好好的活著?”
老子道心下一喀,难道果然是……小侯爷与小王爷对小侯爷与小王爷,这符小侯到底想说什麽?难不成是被柳如清给算准了?
老子面上并不表现:“朋友麽,活著做,死了就算完。两个都是,搞得那麽变态做什麽?”
符小侯奸诈的一笑:“你还没懂~”
老子也笑:“我是没懂,你给我看这个是什麽来由?”
某人笑得更加奸诈,慢悠悠的一只手伸过来,又慢悠悠的翻到一页,道:“仔细看看。”
老子心惊胆战的往他指那儿看,幸好幸好,既不是情书也不是龌龊,只是挺普通的一句话:“大兴朝X年X月X日,泰王府受探花战书,其宣曰,菜鸟。後果如所言。”
哦,他祖上的朋友还接过挑战书嘛。老子望著符小侯,依旧不明所以。
他叹了一声:“当日你说那对撞车的夫妇,说的什麽?”
天王老子!三四个月前的事情了……:“假的?”
“菜鸟!!”符小侯爆发。
菜鸟,流行於网络时代的新名词。
老子一口茶喷出来。原来老子就是这样被符小侯落实了的。
老子,懂了。怅然。
符小侯是来调笑的,如今他目的达到,只是老子这怅然的缘故并非他预计的。
只还有一点好,符小侯他没说也喜欢老子。
中午与五位公子和符小侯一起,把那坛子西域葡萄酒喝完了,送符小侯回去,宝贝书被老子死活留下一天,保证一个角也不少了。
下午独个在书房翻了几遍,心里极不是滋味,震惊,过後更是怅然。
马小东你居然就死了,比老子早了好几百年!人家不是说你也得了个福寿双全的好壳子,怎麽就活了这四十来岁?
你说你死了就死了罢,你这几十来年活了个什麽?就看著喜欢的一个个死在天边眼前,你***当年跟老子干架的气魄都跑哪去了?!伟人说,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具体老子不记得,总之绝对不是你小子这样窝囊没出息的过!
还有,符小侯的祖上姓符,这裴其宣该不会是裴旻祖上罢?老子管你怎麽死,不准遗传给我的春水!
不对!管你是不是,裴旻绝对不会跟你个倒霉鬼似的死!风湿算什麽,咱不是治得差不多了麽!这里又没个爱滋癌症非典,有老子在,有柳如清在,什麽病老子都要他治好!
晚间,裴旻靠在我身上,问:“这几日忙得,累了?”
老子说:“嗯。”
裴旻再说:“你也会有心事?有了就讲罢。”说著学老子摸了摸我头。
老子心里的抑郁猛然爆发,一把抱住裴旻腰背:“你家祖上,有没有一个叫裴其宣的?”
裴旻想了想,说应该没有,老子心下大喜:
“那你要长命百岁的活著,不许比我先死!他们也不许,要死咱们都一起死!”
裴旻半天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也入得深了。可这天命,谁又能预料违抗?”
老子蛮不讲理,只要他答应,裴旻无奈,只得当哄小孩般应了下来。
老子心里那堵才算好了些。
九十九××××××××××××××××××××××××××××××××××××××××××××
第二天一早叫人把书好好生生给小侯爷送回去了。老子怕再放在手边就不是少两个角的问题了,恐怕要找得去厨房灶里。
老子郁闷的原因还不只是谁谁死了,谁谁没用。老子,还想到更深沈的地方去了。
罢了,这件事也就此烂在肚子里,再不跟人提起。 面上也绝不再怅然。
不过听裴旻说,老子昨天出来之後,几位公子都去过书房。
香山脚下,人潮涌动。都初八了还这麽多人。
青袖偎在老子身边,表情幸福得要出水。老子把三个小的护得紧,两个大的反而隔得远些。好在一人旁边跟著个小保小李子,外加不少隐身侍卫,应该出不了事。
挤过山脚下这一段,上了山便松动多了。路边隔三差五的有些小摊子,卖些香蜡烛火,水果糕点什麽的,一路招呼香客的声音好不热闹。
老子担心裴旻走久了要发痛,上了山便一直搂著。照他那脾性,发痛了也怕死撑著不讲的。
摊子里少见的有个小姑娘在招揽生意,人称七姑娘,声音甜甜脆脆的还挺好听。买点心的香客口耳相传,说她家的绿豆糕红豆糕黄豆糕,总之什麽糕都好吃得不得了。桐君一副馋相,挤过去买了一大堆,回来的时候脸上花儿都笑了出来。
本来不该有什麽,爬上山拜了菩萨还了愿,就好好个回去继续过年。谁料到冬天里头潮湿,山石上长了些青苔出来。
要说长了青苔也没个什麽,可要死不死的,我们都站在路边等桐君,柳如清把青苔站腻了,提脚的时候打了滑。
再退一万步讲,他滑了拉住也就是了,没拉住也不过绊一下,没什麽大不了的。而且咱可是眼疾手快拉住了……一部分的……
可是路边的那个卖绿豆糕红豆糕兼卖香蜡的小姑娘,你怎麽就站出来了那麽一点,怎麽就站在了柳如清倒下去的嘴巴底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小姑娘楞住了,柳如清也楞住了。
路边一个大娘突地一声:“七姑娘~~清白啊~~”
这一句叫得老子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老子心里和:“柳如清~~清白啊~~”手上一带力,把人扯了回来。
老子道:“必须消毒。”柳如清尚在发楞,被我拉到一个背人处,啃了。
之後老子得意的顶著个半红的巴掌印子出来,悄声问裴旻:“那小姑娘,打点好了麽?”
裴旻扯了半边嘴角看我,道:“纹银十两,外加赔罪话一打。”
老子诚心实意:“劳烦了。”顺手再捞到了怀里。
柳如清这才慢吞吞的走出来,脸上什麽事都没发生过,还像原来那般慢慢的跟在最後头。
走了几步,发觉有点不对劲。怎麽这麽安静??
老子转过头去看桐君,小子话也不说,买的糕点也不吃,只顾低头看著脚下,生怕也摔了似的。
见我回头,青袖扯了扯桐君示意。桐君一张脸抬起来,老子蒙了。
“谁欺负你了?”
桐君皱著眉,鼻子轻微吸了一下,小心的说:“主子不要怪我。”
“我怪你什麽啊?”
“要不是桐君贪嘴,柳公子就不会摔倒,主子也不会……”说著鼻子一抽,小鼻头通红,眼泪滚了下来:“我就说打破了镜子不好……呜呜……”
老子望天:“这个不怪你,怪那石头。说来还要谢你呢!”
桐君看著我,明显不信。
老子又不能跟他说,柳如清发楞的时候老子才能啃到个皮,可他马上清醒给了老子一巴掌,然後说,三年之约作废。
老子心头乱跳,与他据理力争。老子肯定等得了三年,到时候柳如清必定是老子的,而三年後的柳如清自然也包括了现在的他,所以现在的他出轨跟三年後出轨一样。这毒一定得消了。
最後柳如清无奈:“若有再犯,三年之约必定作废。”
老子一口气放下来,一时冲动啊,後果倒还不错~~
老子把小桐君头揉了又揉,安慰半天,又摸出帕子把眼泪擦了,才叫他信了。
桐君精神一好,果然又热闹了起来。
没一会,听得他问:“这里又没有气酒,怎麽消毒?”
没人应,桐君没死心,拉著人问“千绿,你知道麽?青袖,你呢?”
千绿自然不知道,青袖犹豫的说,语气了还带了点羞:“这个,好像……就是重新……”
桐君急著要知道,催著人问“重新什麽嘛,别吞吞吐吐的~”
“我们……我们私下再说好麽,桐君公子?”
桐君逼不出来,郁闷的应了一声。
老子在前头正听得无比受用,冷不防腰上被捏了一把。不重,也不轻,迎上一双斜过来的眼。
老子嘿嘿两声,继续爬山。
好在这寺庙并没高到天上,半小时没过就到顶了。
这寺庙估计许愿灵,香火旺盛得很,大锺敲得嗡嗡作响,时不时还有人放上几串鞭炮,连菩萨们也好不热闹。
我们自然没抖出身份,站在殿外排队等著进香。老方丈自有一双锐眼,直接走到青袖面前,道:“施主,可是来还两年前的愿了?”
青袖弯腰作揖:“正是。”态度极为虔诚。
老方丈看了我一眼:“请这位施主一起到後堂一叙。”
老子与青袖跟老方丈走了,其他人依旧留在门上等著进香。来都来了,不拜浪费。
内堂,青袖拜过屋里的小菩萨,站起来道:“青袖已差人将五十套僧衣僧鞋送到寺内,请上人代为送与各位高僧御寒。”
老方丈慢悠悠笑了一笑,递过来两个装白水的茶杯,示意我们坐下:“施主诚心,老衲代寺内僧侣谢过了。”
“不敢当,青袖还要多谢上人提点,”说著又是一揖鞠下去,接了茶落了座,然後飞快的瞟了老子一眼:“如今,才应得那愿。”
“老衲惭愧,这本是施主的天命注定,老衲不过窥得一丝,稍微提点施主罢了。”
老子来了兴趣:“方丈,到底是什麽?”
“老衲不过是当日见这位施主愁容满面心似死灰,命线里混杂晦涩,最後却逐渐汇成了一条明线。而那线的源头,正是这位施主隔日之事,老衲便告知他,明日之事万不可抗,否则今日的愿便应不了。”
老子明白了!等於说要是青袖开苞那回来个宁死不干,就遇不上小少爷,也就遇不到我了!
可是老子随即又糊涂了,要是什麽都是天命注定,那老子跟他们的缘分,也是早定好的?那老子之前挣扎推脱的是个什麽啊?!不是浪费麽?
裴旻昨天晚上那一句“这天命,谁又能预料违抗?”又浮了上来。心里极为不安。从老子被撞的那时候开始,不晓得听了多少人说天命该如何如何,没有办法。老子一个社会主义培养出来的无神论者,都被腐蚀光了。
“那,方丈能否得知,在下与五位公子,缘分怎样?”
老和尚一双眼睛望过来,高深莫测看透世事:“不知施主所问为何?”
老子一咬牙,明说了:“就是说,能不能一辈子?”
“这是阴司所隶,恕老衲浅薄,只能在命线显露之时窥得一二。不过只要积德行善,自可福增寿添。”
老子道:“真的?”
老和尚说:“当然。”
积德行善,这太容易了! 老子一激动,茶杯放重了点,破开割了小手指头,流了点血。青袖赶忙摸了个帕子给我扎起,其实挺小个口子,老子都没在意。
老和尚眼里却抖了一下,沈声道:“施主今日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老子笑:“上人这话说得,我也知道了。”
老和尚继续观察老子,看了半天,才缓缓道:“小王爷这命线好生怪异,好似是跟别人的缠在了一起。老衲惶恐,这血光之灾虽无大碍,却不甚简单,竟像是与王爷纠缠之人……”
老和尚话还没说完,老子明白了一大半,连忙告了辞心急火燎的往大殿那边过去。裴旻要出事!老和尚自个儿把施主换作了小王爷,由不得老子不信!
与老子连命线都缠在一起的,必定是他!
一百××××××××××××××××××××××××××××××××××
小侯爷老早前跟我说过一句话:“其实五个不算多。”老子当日很不屑他,如今全信了。
老子至从看了小侯爷带来那破东西,心里就堵了些什麽。
老子突然觉得疲得慌,心里头。大概平日里积下了,如今才显出来。
只晓得说人家没用,老子也没有用到哪里去,成天无所事事,小心考量著莫惹了这个莫触了那个,每天晚上睡觉该睡哪都考量了又考量,这日子过得!窝囊!
刚才在後堂,听老和尚说关於什麽狗屁天命的事,更他妈的堵了。只是青袖在没好问老和尚。
小少爷死,是天命,可老子活过来,就大大是天命之外!
老子就是被封建思想腐蚀光了,也不信这鬼东西!
话说得好听,每一个都这麽好,每一个都该要,每一个都该爱。
老子莫名的就是犯堵,裴旻,老子肯定爱,可那爱,裴旻讲的也没错,要不是有了那层肉体关系,还不见得生得出来!不过这也就算了,反正现在也好得不得了缠得死紧了;柳如清,老子肯定也爱,可是人家也肯定不爱老子!青袖,也爱了也爱了,就算是日久生情那也算是情,就不说那什麽肉什麽体了;桐君,还可以说有了那麽一些,可千绿,绝对还处於萌芽没破土的状态。好吧好吧,他们是男宠,是弱势群体,都该宠著爱著,现在没爱上的以後也会爱上。
老子只想问问老和尚,老子爱不爱哪个,都是别人本子上写好的?那我算个什麽??
要是小侯爷他也说爱我呢,或者小保他前几天晚上跟他妹子抱怨的不是老子冷落了他这个半兄弟,而是他也爱上老子了老子为什麽不爱他,更或许桐君他兄弟在府里也养得颇为滋润,他也跟老子来个日久生情说喜欢上我准备把那什麽汪书生踢了,我岂不是也都要爱了才对?又或者是天命定了老子该喜欢他们,老子就也要喜欢?
老子为什麽就不能不爱?!
可如今,老子觉得小侯爷说得对,确实都该爱。而且老子就已经都爱了。
老子赶到大殿的时候,只有千绿一人在外头。
小鞭炮依旧稀稀拉拉的在响,又沈又重的锺声也不时在传,比上来时候的还震人心肺。现在想起来,那就是命运的齿轮,那就是神明的启示啊~
老子那时候有点著急,抓著他的肩膀问:“裴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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