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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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花-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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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开方子凑药,又争论了一阵。 

  期间一个老太医颤巍巍的摸出一褡裢银针,在裴旻身上插了好几根,柳如清在一旁仔细的观摩打下手,总算叫他不乱动了。银针细倒是细,可每一根都插进去几寸长! 

  老太医摸出来两张方子,一张喝一张泡。 

  说要弄什麽药浴,用小火烧在木桶底下,桶里放治风止痛的药汤,把人弄进去煮,直到他醒过来为止。还也可以避寒驱湿。 

  老子突然想起那个戒子,买的时候也是说防风去湿。摸了摸怀里,居然还在!连忙拿出来抖著套在裴旻指头上了。不大不小,戴在无名指上正合适。 

  老太医假装没看见,继续说:“不过这病根在风湿寒气上,历来,治得了标治不了本。”然後叫柳如清跟去宫里取药。 

  老子突然记起他好像跟皇宫有那麽点不好的,说叫陈伯代他去。 

  柳如清转过来笑了一笑,说他去稳妥。想来皇帝老哥也不会怎麽。 

  一屋子人又走光了,老子才发觉到冷得打哆嗦,就披了件大衣,透风的。想上床上去又碍著青袖在。 

  正想著,身上突然一凉,连大衣都不见了! 

  “青袖,冷啊!” 

  青袖手上没停,把衣服搁在一边,把老子往被子里塞:“主子捂一会罢,这里有青袖看著。” 

 “不好吧,你不也冷著麽?不然你先回去?” 

  青袖依旧继续著手上的动作,一边给我拉上被子,一边说:“等会柳公子回来还有得忙。再说从这回去,路上反而更冷。” 

   老子被水壶烤暖和了,才敢把裴旻搂住:“怎麽?外边还在下雪?” 

  “嗯,比先前越发大了。果然是冬至。”青袖露出点担心的表情,把裘衣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这时候一阵雪风吹过,屋外呜呜作响,罩了纱罩的蜡烛闪了一下,青袖打了个冷战,搓著手靠过来挑了挑灯芯。 

  一脸愁容,惹人怜惜啊!这群人~也不晓得如清在路上,是不是也被冷惨了,早知道该叫他多带点衣物裹著才对。 

  “我说,青袖,那个……你也上来吧……怎麽好留你一个受冷!” 

  青袖眼里闪了一下,脸猛的红了,支支吾吾的:“这…这不好吧?” 

  老子看了看闭著眼睛的裴旻,心一横,抽出一只手来拉住青袖:“哪里不好了?又没干什麽~的!” 

  青袖的手捏在手里,也是冰冰冷冷,努力的往後扯。不过好在是正常的冰冷。 

  “别磨蹭了,要是你也病了不是更麻烦啊?!还是你怕他?放心,他一醒你就跑呗……不过,大概也没那麽容易就醒吧……” 

  柳如清那回睡了七天,不晓得我的春水,又要睡个几天?这两人,果然还是要斗的…… 

  老子,脸色黯淡,瞌睡连天,抓著青袖的手也没力了。 

  好吧好吧,想怎麽样都由你们自己去吧……老子就是懦弱了就是没担待了,还不都是 

你们逼的! 

  只隐约看到他那一张愁脸,带了些微的笑。 

 

 

 

八十三××××××××××××××××××××××××××××××××××××××××× 

  第二天早上老子是被柳如清喊起来的,说药汤烧好了叫我把裴公子松开。 

  大木桶子摆在屋中央,底下架著火盆。 

  裴旻窝在老子怀里,好像是箍得紧了点,脸色泛红。 

  老子马上又生龙活虎了!老子不生龙活虎不行!一个翻身起来,把裴旻抱了过去。 

  摸了摸水温,有点烫,不错。然後望著柳如清问:“脱,还是不脱?” 

  小保立马火速离开了现场。 

  柳如清动的手,把裴旻脱得精光,泡进那一大锅,哦哦哦,一大桶乌黑发亮的药汤里头。 

  老子说:“我来看火,你先回去了。”那人两个眼睛都是血丝,老子看著心疼。 

  柳如清答了声好,步子轻飘飘的走出去了。 

  “对了,青袖呢?也回去了?” 

   他转过来微微一笑,指著床上靠墙地方露出来的一个小脑袋:“别吵,让他多睡会罢。我下午再过来。” 

  老子小心肝突然又软了,再也生龙不起来:“……如清,幸苦你了。” 

  柳如清又是一笑,风清云淡的好看。 

  老子隐约觉得,也不像在外头那一段时间那麽和尚了。好现象啊好现象! 

   

  下午,晚上,裴旻依旧没动静。 

  青袖中午醒的,醒了就一直低著头。千绿过来了一趟,桐君没好意思来,找的千绿带话。 

  傍晚柳如清带了一堆医书过来,说都是在太医院的摸的。看样子像打算熬夜。 

  老子跟他说起心病的事,很费口舌才讲到他有那麽一点相信老子没在说胡话。总有哪一天,老子要把现代的好多事情,一一让他们吃惊!不过或许只会被当笑话消遣…… 

  柳如清说兴许吧,然後就著灯看医书,青袖磨好了墨泡好了茶,然後跟老子呆呆的坐在一边打瞌睡。 

  柳如清面前的医书一大叠,看一本扔一本,看得老子後头也摸了几本看起来。 

  怎麽才能治根?老子问柳如清,他说,难。 

  木桶底下的炭火刚刚加了一次,劈劈啪啪响著。 

  老子看著木桶,发觉里头像要冒热气了,赶紧拖了几块大的炭火出去。一时也放不得啊,裴旻。 

  这几个月出去,三个小的好像都变了些,老子看著长大了的。可你变了没有,老子还真不知道。 

  晚上还是冷得紧,柳如清看书专注,死皱著眉,一边翻一边拿毛笔勾画,鼻子看红了都不知道。 

  老子勾勾手,小声的跟青袖说:“去拿件衣裳给柳公子。” 

  青袖扭著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老子跟著他的眼睛,只有裴旻那件紫貂裘衣挂在架上。 

  “就拿裴公子的呗。” 

  青袖轻巧的拿了裘衣给柳如清披在肩上,柳如清笑著点了点头。从老子这里看过去,那神色真***温柔,两个都是!真好啊~ 

  “青袖,过来过来。”老子招招手,把青袖按在腿上抱著:“你去睡了吧。” 

  青袖说不,老子也没精力多说,就这麽抱著,不时摸摸脑袋头发。没过多久,小东西果然睡著了。 

  老子把他放进被子里,又去试了试水温,不是太烫。 

  “谢公子,你也休息了罢。我守著就好,今天睡了一天。” 

  老子摇摇头:“反正睡也睡不好。有些事在心里。” 

  第一天这麽过了,第二天这麽过了,第三天我以为还是会过了~~ 

  第三天晚上,柳如清终於认真的看著我,迟疑,再迟疑,最终从袖子里拿出来两个字条来:“还记得我当时给裴公子回的那封信麽?其实他做的那些事,在下也是隐约知道的。” 

  “记是记得,不过也不大清楚。” 

  “这是裴公子和我的信,你看看就明白了。” 

  “望月月不明,渠中水自流 

  我欲素手天涯走  

  严华难省透 

 

  心中念,若浮云,断又连,无所牵 

  一庭芳菲无数烟,醉眼相看 

  如何待人还 

      ────裴旻上 “ 

  “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谁不怀忧?令我白头。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柳如清上” 

  好诗,都是好诗!就算老子一向只认得到字,经过这一闹,情景交融,也看懂了些。不过那些老子都无所谓了。重点是裴旻他想走!为什麽?钱也好,权也好,都拿到手里了还要往哪里走?! 

  “他要走?为什麽?如清!你晓得我什麽底子,直接说罢!” 

  柳如清丢了医书,叹了口气,推开旁边的窗子,一股冷风钻了进来。 

  “其实裴公子……看见了没,挡著路的木芙蓉和佛手柑。恐怕他只是没料到你这麽笨!” 

  裴旻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老子慌忙去把窗户关了。其实老子还是不知道这两棵树和裴旻想走有什麽关联。 

  柳如清再叹了口气;说:“木芙蓉,变化无常;佛手柑,空手余香。” 

  老子猛然反应过来。 

抓著裴旻肩膀吼:“明天老子就把那什麽鬼佛手柑挖了!你是好是坏变人变妖老子都不管!只要你给老子醒过来把病治好!” 

  青袖茫然的从床上支起身子望过来,柳如清在旁边说:“不愧是裴家的公子,没看错人。虽然笨了一点。”  

  裴旻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了一转,睫毛跟著抖了一下,老子大叫:“如清!如清!你看看,他是不是要醒了?!” 

  柳如清惊喜的凑过来,又是号脉又是翻眼皮。身上披的裘衣掉在了地上,青袖哒哒哒哒的拖著鞋子过来捡起来再给他披上,系好。 

  好半天,柳如清说:“应该是没问题了。”说著舒了一大口气。 

  老子搂著裴旻,一时间又想哭又想笑。 

  睁开,快给老子睁开!老子看不得你这死鱼眼! 

  柳如清拂开老子的爪子:“你就让他清净些,这人还没醒呢。说来,我刚才翻到一个方子,说是虎骨加上麝香翠蛇,倒有可能治得了根。就算治不了,制成膏药也能止一时之痛。” 

  治根!老子来了精神:“虎骨?这东西好弄吗?”  

  柳如清微微一笑,道: “我前几天在宫里,听说长白山那边送了一头虎给皇上赏玩。就看谁面子大,能要得来了~”难得的翘了一个尾音。 

 

 

八十四×××××××××××××××××××××××××××××××××××××××××××××× 

  老子在黑夜里,只听到柳如清在後头喊了一声:“谢公子~明天去也不迟,去了也没人~” 

  “等到了不就亮了!” 

  鸡叫三遍,天其实有点要亮了,老子一路小跑著到了马厩。远远的马厩那一个小屁孩子又在铲马粪,铲了又要转到後头去,老子连忙拉住他:“喂,那个谁,马连在哪儿?叫他起来套车了!” 

  那小子惊奇的瞪著老子,鼻子一抽一抽的,凑到老子身上嗅来嗅去,然後中气十足的尖叫一句:“你!!你是谢小军!” 

  老子登时石化,任那家夥扎扎实实的挂了上来,鼻子换到老子脖子上拱来拱去,间或还添了两口,跟条狗似的~!跟条狗似的~~~! 

  老子一把把他扯下来,问:“你是黄狗?!”  

  “我叫阿黄!”阿黄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後骂老子:“死谢小军,你居然成王爷了!你要罩老子!知道不知道不?!” 

  “好好好,罩你,知道了!快去喊马连出来!我这有急事呢!” 

  小东西鼻子使劲一抽,哭了出来:“马大哥~马大哥他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你快找个大夫看看他!” 

  “那还有个老伯呢?” 

  “老伯回家去了!谢小军,老子喊你去找大夫,你听到没有啊?!”小东西耍起横来拖住老子袖子往一个方向扯。 

  “你不晓得找陈伯去啊!妈的,老子骑马去!” 

  “陈伯找的大夫要钱的,我们没钱!你跟我去,你跟我去嘛~~呜~~” 

  “不行,我要去宫里办事,快帮我把马弄好!陈伯那边你去跟他说,拿府里的银子用!” 

  阿黄总算收住了哭腔,小声说:“可我不会套马耶~” 

  “你干什麽吃的!当马童不会套马?” 

  “可是,可是马大哥都说,我现在太矮了,等长大些再学也不迟啊!”  

  老子瞪他一眼,他也瞪老子一眼,瞪来瞪去,突然听得旁边一个声音:“主子,马是备好了,可你,能骑麽?” 

  老子转身一看,柳如清!拉著那匹据说是皇帝老哥赐的黑马,鼻孔里依旧冒著白气~~ 

  “你…你…你都听到了?!” 

  “自然,你还担心在下不成?倒是那位,阿黄是吧?小心祸从口出。” 

  “没没,我怎麽会!”老子一脸讨好。别又得罪了这个! 

   柳如清道:“主子真的敢骑?不如我带你罢。”话里居然带了点调笑意味,老子一股子气直冲脑门,想也没想便说: 

  “不怕,”一说出口就後悔了!老子手抓缰绳踩住蹬子吃奶似的往上爬,爬上去还得打起气讲:“这家夥服我!” 

   然後柳如清就笑了,老子敢说,从来没见过的那种!被逗得十分乐了的笑法,难得,难得啊! 

  “那主子,路上可就要小心了哦。不过,你认得路麽?” 

  “我认得~!”老子双手捏住缰绳说:“你放心去看著裴旻,顺便,把马连的事办了。” 

   柳如清点了点头。 

   老子附到马耳朵边气势十足的讲:“黑马,走!不许摔本王!否则,你知道的~”它果然磨了磨蹄子就跑了起来,不慢也不急的。 

   通人性,通人性真是好啊! 

 

  到宫里的时候,天确实亮了。 

  这破马,比马车还颠!老子屁股!不过有一点好,老子不认得路,它认得~~ 

 

  太监公公低头瞟著我的衣服,说:“皇上?皇上在早朝,王爷您……” 

  老子挥了挥手“明白了!” 

  朝堂,後殿,老子在後头等老哥下朝。现在这样儿我敢进去麽? 

  听听人家那些当官的,说的都是些什麽啊?这个说今年东北大寒灾,冻死百姓牲畜无数,请皇上开国库赈灾;那个说岭南起了瘟疫,要发放大夫和药物;还有一个说哪里又出了个贪官污吏,请皇上严办……你说这时候我能凑进去说皇上你把那老虎给我麽?我等呗! 

  严重的都弄得差不多了,不晓得哪个提了一下江南的彻查十分之好,当为榜样,该早日论功行赏。 

  另一人说,福王爷一直还没来上朝呢。 

  接著就有人说柳如清这次算立了大功,七年前连坐的罪名也该取了。 

  等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像是小侯爷? 

  老子撩开了点帘子往外看,一人端端正正的跪在中央请命 。果然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小侯爷! 

  小侯爷,好人! 

  老子正望著皇帝老哥的表情,估计这事能不能成,底下突然起了一阵骚动,说话的小小声的,嗡嗡嗡嗡的老子听不清在说啥。 

  但是小侯爷显然慌了神,只连说:“请皇上恩准!” 

  皇帝老哥皱著眉毛捏著下巴,想了半天,终於开了金口:“好吧,传朕旨意,赦免柳如清连坐之罪。不过,永不得再入宫内,违者,斩!” 

  老子心下一颤,斩!能这麽狠麽? 

  怪了怪了!怎麽无罪了反而不许进宫?还是……前几天他进宫的事,被知道了?那不也是你家太医叫的麽! 

  小侯爷磕头,说:“谢皇上恩典!” 

  老哥笑了一声,讲:“他如今在十三弟府中,也难得你一片情义。永乐公主也到了婚娶年龄了。” 

  小侯爷又谢了个恩,站列子去了。 

 

  除了这一段有点玄乎,虎骨倒来得十分容易,原因是那老虎水土不服,昨天死了。  

  老子刚一说拿去治病,皇帝老哥就接上来:“裴旻是吧,还没醒?” 顺便娱乐了下老子,说小心虎骨汤喝多了上火,撑不住。然後叫我事办完了早点来上朝把赏领了,免得他被大臣说赏罚不明。 

  老子一惊,这事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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