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一手一个把们他拉起来,一起拖到小窗子边,这回学乖了,只支个头出去:“马连,赶快点快点!别听那臭小子的!”
小李子在叫道:“主子冤枉啊!小的那不是怕你掉下去麽?”
还在一百米开外那群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著这边。小侯爷转身瞪了我一眼,连柳如清都支了个头出来扫了我一眼。老子不甘不愿的把脑壳缩回去了。
半分锺後,马车终於停了。就停在那群人前头十米。都是耍的规矩,麻烦。
老子下车,前头有红袍子的小侯爷,左边有白毛皮的柳如清,後头还是白毛皮的青袖桐君千绿。威风~
苏刺史开始拜,跟著的人都拜了下去,老子一边喊平身,一边一溜儿跑到裴旻前头,傻笑著拉了起来。
正要抱上去,柳如清急急的跟了过来,叫了我一声:“主子!”
手里抓的人挑著眉毛抱了拳,说:“福王爷,在下惶恐。”
不对!老子看,再看,老点?也没老多少。声音?也差不多啊!反正,就是不对!
柳如清底下不著痕迹的踢了我脚後跟一下,老子手一抖,赶紧把人放了。
那人扫我我们一眼,低下头:“在下裴昱,见过小王爷。”
裴昱裴昱,这人到底是裴旻的谁?长得倒与他有七分相象……老子想问柳如清,又不敢,小少爷与裴家往来过,怕是之前认识的。
旁边的苏刺史立马跟著说:“下官杭州刺史,见过永福王爷,见过符小侯爷。”
老子趁机斜过去,扯著笑,把他也拉起来,做得跟刚才拉裴昱几乎~~一模一样。
苏刺史感动万分,小腿儿像是没力似的弯著,一只手抹著眼角:“下官~下官何德何能~~”
老子连忙把他扶正:“苏大人,悠著点悠著点~~”成功掩饰!柳如清,老子得意一笑,老子可不笨!
苏大人站稳了,眼睛抹完了,说:“请福王,小侯爷移驾烟柳楼。”
老子转头问柳如清:“那是个什麽地方?”怎麽听著十二分的不正经?
柳如清没说话,估计他也不知道。裴昱说:“杭州最盛名的酒楼,名字是您当年取的六桥烟柳。小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
“哦~原来是这样!”老子装作没听见最後那句,对後头几个一挥手:“大家去吃吧!”
小侯爷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没叫外人看到。
芙蓉鱼翅,东坡肉,宋嫂鱼羹,八宝童鸡; 春笋步鱼 ;蛤蜊氽鲫鱼;龙井虾仁,西湖莼菜……还有颇有纪念意义的西湖醋鱼,面前摆了一大桌子,老子吃得不亦乐乎。
桐君也吃得不亦乐乎,估计不是顾及著有外人在,都不晓得吃成了几个猫儿脸。这小子怀里还揣著条小菜,老子不由得想起农夫与蛇的故事,可惜它从进了十月就没自己醒来过。
其他几个连带小侯爷都在装斯文。
一顿饭下来,居然~用了三百两银子!听说光那酒就是五十两一壶!
老子正暗自惊叹杭州物价之高,突听得苏刺史说:“福王与小侯爷舟车劳顿,我等先行告退,明日再到裴府核查。”
“裴府!为什麽要到裴府核查?!”
“小王爷住在裴府,物资也都囤在裴府,当然是去裴府核查了。”
“谁,谁说我们要住在裴府了?!”妈的,裴府,裴旻他家,裴旻他爹,老子虚得紧。
裴昱插进来说:“若小王爷不住鄙府,当然更好。”
苏刺史吓得抖了一抖,明目张胆的踢了裴昱一脚。
老子认真打量他,问:“你就是江南总商?”脾气不错嘛,老子还不怕了!
裴昱脸上变了颜色,咬著牙齿说:“家父年高体弱,只好由在下代为迎接……鄙府粗茶淡饭,还望小王爷不要嫌弃。”
“你是裴旻兄弟?多大了啊?”裴旻说他是他爹老来得子,又没说是只得了他一个子,老子还一直挺内疚断了他家香火的,切~
“这……在下虚岁三十,不知王爷……?”苏刺史目光闪烁,裴昱脸色更沈了几分。
“没啥没啥。”三十!看起来跟柳如清差不多少!男人就是这点好啊!
老子悠然发神,想到裴旻三十了也跟他哥差不多,那四十可能才有一点皱纹,五十白几根头发……
小侯爷道:“听说上次你也住的总商府中,想来也比外头习惯。”
柳如清小声跟老子说:“就去吧……难得来了一趟。”
老子心里听了进去,自动将小侯爷笑里藏刀的话忽视掉,难得几千里的跑了来,该来的躲不掉。裴旻他放不下面子,老子要是能帮他摆平也好。
老子就不信,老子这麽一群人,对付得了一群贪官,对付不了一个裴家!
柳如清,小侯爷,你们可要帮我啊~
'依旧在朋友家爬上‘‘‘‘‘‘‘‘‘‘'
六十六×××××××××××××××××××××××××××××××××××××××××
裴府住了三天,居然没出什麽大问题。小打小闹的老子也不在乎,小侯爷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了。
第一天,进府,裴老爷子规规矩矩的在大门外迎接,要跪。这可是裴旻他爹,老子不敢受,你拉我扯的搞了半天。
晚上裴昱亲自领我们去房间,是一个挺雅致的院子,可是他们非要给青袖单独准备一间。老子说没关系,他说不敢怠慢!
阴险~狡诈~老子忍!亏你长了张那麽像裴旻的脸!要不是考虑到这里是好歹是裴家,老子……
第二天,苏刺史过来同我一起核查,还连带其他的一些官儿。老子扯著那个五米长的卷轴跟他们在库房慢慢看,眼睛看花了便换小侯爷。
小侯爷对於这一点是恨的,他说这事情本来不归他管的,他本来要找柳如清一起出去游西湖的。
切,也不看看人家要跟你去麽?
老子说:“这不是得你帮忙嘛,大家兄弟,你知道的~”
柳如清身份尴尬,裴家儿子第一号敌人便是他,自然是不好一起来帮我,整天呆在屋子里看书,没人找连门都不出。柳如清都不来了,其他几个哪个敢来蹚这混水?
小侯爷彻底放弃出去游玩,准确说是和柳如清游玩的计划。谁叫他遇到的是个假的呢~~
光监督查看这些宫里要的东西,就费了一天,还带个晚上。
这天有苏刺史在,又是安在大厅吃的,饭菜茶水比昨日好了不少。老子只是可怜还在後院的那几个。
半夜,看著一群人把开了红封条的东西换了黄封条重新封好,老子已经累得要死,一回屋直接瘫在床上。
只在第一天出现过的裴老爷子却偷偷摸摸的来了。
青袖也在我屋里,倒没做什麽见不得人的,不就是按摩麽?
老子正想,该来的终於来了,来吧来吧发招吧~~裴老爷子瞧了眼青袖,然後颇带神秘的说:“小王爷,请随老朽来。”
外头一个提灯的小厮照得脸吓人,老子抖了抖,问:“裴大人,什麽事?”
裴老爷子居然微微一笑:“小王爷抬举了,裴某一介平民,哪称得起大人?”
老子越发觉得有问题,把心一横,给他鞠了个大躬:“裴老爷子。”
裴老爷子像是吃惊,眼睛瞪得溜圆,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外头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你还在磨蹭个什麽?想把我冷死不成?”
居然是小侯爷,後头还跟著裴昱。
“你……”
“你什麽你?快点去啊!”
“去……去哪啊?”怎麽他也要去?
“是老朽疏忽了,”裴老爷子笑得慈眉善眼:“今夜是请小王爷与小侯爷一同去查看龙袍的。”
龙袍!怪不得这麽神秘,这麽谨慎!老子出门一看,不仅老子那些侍卫在,连小侯爷那两百兵也被拖了起来,还有一批是裴家的家丁。十人发一个火把,照得通亮。
跟著裴老爷子在他家里走来转去,还过了一道暗门,终於到了放龙袍的地方。其实也就是个藏得好点的小仓库。
主要角色才进得去,老子的侍卫只进了个头子,裴家也就带了几个做事的进来。
里头摆了几十个箱子,中间两口最大。裴老爷子抖抖嗦嗦的拿出一串钥匙,挨个的开下去,开了一层又一层,开到第三层,明晃晃的龙袍终於出现了。
同样的又开了一回,另外那个大箱子里装的自然是皇後姐姐的凤袍。
裴家上下那个情绪,就以裴老爷子为代表吧,颤巍巍的抚摸著龙袍凤袍,口里念念有词的:“这回好,这回好……新缎子,新花样!一流的做工!”旁边的都和他差不多的表情,看那衣服看得跟自己老婆似的。老子怀疑这衣服肯定沾过口水,回去要叫皇帝老哥洗过再穿。
下午听苏刺史说裴家是绣坊出身,二十年前从川内迁到江南的,裴老爷子当年那个叱吒风云,三五年人人关注,七八年就当上了江南总商。当然这其中前任江南总商,裴老爷子他娶的二老婆也功不可没。
所以这绣坊事物才是裴家主营,据苏刺史说,不仅纵横南北,还远销海外!
裴老爷子感叹完毕,招了招手要我和小侯爷过去。
老子凑近一看,龙袍啊,收藏得多好!那个龙绣得,张牙舞爪的;那个凤凰,比公山鸡都漂亮了不晓得多少倍!还有那底子,黄啊,真是太黄了,明黄明黄的……遭了,我被裴家的情绪感染了……
裴老爷子问:“可好?”
小侯爷道:“色泽正统,绣工精美,实在是难得的精品。”
裴老爷子笑开了花。
老子直点头:“好好,很好。”老子看了半天,其实也不晓得他要我看什麽,只盼早点看完回去睡觉。
裴老爷子又开了一朵花:“那这就入封了?”
裴昱说:“孩儿亲检的,您又检了一回,哪来的不好?”
裴老爷子脸上的花一下就没了,老子总算晓得他当年的叱吒风云不是白叱吒的:“闭嘴!你还敢说!你……还不把朝服都开了给小王爷、侯爷查看!”
裴昱果然不敢再说,指挥下人忙著开放朝服的箱子去了。
这边裴老爷子亲自拿皇封把皇袍封好了,亲手把钥匙交到我手上,这才安了心。
又粗粗看了下朝服,老子还没裴家的自己看得仔细。你说他们这是在紧张个什麽劲?非得摸黑来看不说,难道他们装箱的时候就没看过?这其中还有老子和王爷们的,样式都挺不错,花样也大气,不就完了吗?
等箱子全部封好,基本上天都要白了。老子好不容易再次回到床上,青袖早已经不知去向。
老子想跟过去他那边再捏几下,顾及明天的饭菜还是忍了。
裴昱你真他妈的变态!!
六十七×××××××××××××××××××××××××××××××××××××××××××
裴昱马上就三十,有一妻一妾,精明能干且为人不错。这是外人对他的总体评价。
但是老子却晓得,这人阴险!他就阴险在平时装得稳重可信,谁也料不到会私下搞这种低级手段。估计裴老爷子都被瞒著。就在这些边边角角的小地方动手脚,要去说还显得老子小气了!
譬如说在老子被褥底下撒豌豆啊,给柳如清配的墨一捏就碎,糊得一手墨黑啊,给青袖喝的茶苦得要命啊……等等,唯一没受到特殊待遇的恐怕只有小侯爷了。
第三天下午,老子还睡眼朦胧,裴昱说陪我们出去游湖看夕照。
老子惊讶,货也查完了,他居然舍得再理我?老子怀疑游湖是假,要游泳是真。
裴昱扯了扯嘴角,说装载还要几天,估计要装上几十车的。又说,要不是他爹叫他来,他还不来呢。
这个理由充分,小侯爷终於得偿所愿,跟柳如清一起游了西湖,并且这船还很给面子的不怎麽摇晃。还有我和裴昱青袖千绿桐君小保小李子~嘿嘿~
西湖边上的雷锋塔,塔下是个寺庙。我们去的时候和尚都在做晚课了,声音那个洪亮,在船上都能听得到。一院子都是外国话。
老子随口一问:“他们都念的什麽?”
柳如清想也没想,接口道:“《佛说阿弥陀经》”,说的时候神情严肃超然。老子没由来的觉得不舒服。
小侯爷站在船头指著天上要落不落的太阳,对柳如清说:“看,这就是雷锋夕照。”
老子看了看,没什麽特别的。还不如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引人注目。
後头老子悄悄问过寺里的老和尚《佛说阿弥陀经》是干什麽用的,老和尚说这个与《佛说无量寿经》、《金刚经》、《地藏经》一样,都是积德往生的。晚上我又悄悄问过千绿,他说柳如清屋里的也正是这几本。
没意思!一点想象空间都没有,全给猜到了。
妈的。
第四天一早天就阴沈沈的,老子依旧被请去游玩,看什麽钱塘江。小侯爷倒是颇有兴致,老子恨不得只赖在床上。
这世道佛教盛行,走到哪儿都有。裴昱说的是去望江亭,坐了半天马车到的地方还是个和尚庙。
老子爬了十八层,爬得桐君从又蹦又跳的变成双腿发软,终於爬到塔顶上。老子紧了紧衣裳,那个北风呼啸的,非要看个什麽钱塘江潮!谁不晓得钱塘江是春天涨一次中秋涨一次?
青袖小心翼翼的往我身上靠了靠,一双手冷得通红。老子再难得管裴昱又要搞什麽花样,明目张胆的把青袖的手握住。
跟来的秃下巴住持单手行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裴昱立马跟上一句:“小王爷,佛门清净地。”
老子皱了皱眉毛,堵上去:“佛法慈悲,不会怪我的。还是看风景要紧。”
青袖对老子偷偷一笑。
住持也就不再计较,说左边不仅看得到钱塘江,还看得到西湖,便让我们围著绕了一圈,过去了。
老子往下一看,果然看得到江。灰青灰青的一条,也没看到什麽潮。
住持说,壁上有前人题诗,写的便是此处美景。
小侯爷兴致勃勃的去看那些个龙飞凤舞的字去了,好一会也没见挪窝。柳如清天更是看得都发了呆。
老子奇怪有个啥好的,也跟去认字,看了好一阵,才看出个眉目,那上头写的是:玉辇成尘事已空,惟余草木对春风。凭高一望千江绿,目断苍梧夕照中。
老子不由得嗤了一声。
天上哪来的太阳?水也是灰的,梧桐早就没了叶子,还不晓得杆子是不是也被砍了。
住持问:“小王爷?”
老子道:“ 这诗上就写到了一样,风大的紧。”
“小王爷此话不然。历来景是由心生,此诗虽开头索然,但亦有上进之意。若有心,便能看空去事,以对春风。其他不提,敢问小王爷,那苍字做何解?”
老子晓得这些人爱打禅机,可惜我第一反映便是:“苍黄,苍凉。”
“裴公子,你又何解?”
“前面是绿江,又有春风,後面自然该是青桐。苍翠。”
住持不愧是这庙理资格最老的和尚,对著我笑得高深莫测,却是看著柳如清的:“这就是了。如今小王爷看的是冬景,难免心生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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