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谁不怀忧?令我白头。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你若是好,这写的又是什麽?!”
嗯,这写的是什麽,确实难猜。
好一阵沈默後才又有了声音,先是一声长叹,接著才是正题:“此愁非关情爱,你又可信?”
又是一阵沈默,只听小侯爷说:“我信!可你既然与他无关情爱,那我……”
“自然也是无关。”柳如清这句倒接得快。
“秦怀南他有什麽好?!值得你如此待他?他既有了你,又去找什麽裴家公子,甚至还买些小倌进府,你竟还能容了他们!我实是想不通,我哪儿比不上他!”
柳如清的影子摇了摇,道:“……我也不知道他哪儿好,就是开头,我们之间也是无情的。”
“就是当年,那混帐,骗我说你在太华殿外,这才……”
小侯爷声音猛然打住,悔恨无限,大有将小少爷碎尸万段之意……老子打了冷颤,这词用不得!
柳如清一把嗓子跟上:“我知道他从小顽劣,欺了你不少。但这件事,倒没骗你,我们……是後来才押了去寝宫外的。”
听到这里,老子总算把这三个人的乱事搞清了七分。果然,小侯爷对柳如清是那种意思!
小侯爷与小少爷是对头,是情敌,自然对老子没个好脸。可惜老子替小少爷受苦。
长期的疑惑解开,老子心情一下松了不少。爱怎麽闹怎麽闹去,反正也与我无关了。
正想著,小侯爷的声音又起了:“我……总之现在,我!……”那声音先缓後急,而且是猛的一急,窗户纸上的影子有两个变做了一个!
老子刚松弛下来的小心脏跟著也急了起来,更加认真的听墙根。柳如清,快推开啊!!不小心手里紧了些,小花儿被捏得“咕咕”叫了一声。
老子心里也跟著叫了声“不好!”,刚叫完,就听小侯爷一声大喝:“谁!”
窗上的影子又分成了两个,其中一个猛的推开了格子窗,吼道:“出来!”那一声极有气势,并且人家是隔著花木直对著老子这一块吼的。
老子嘿嘿干笑两声,抱著小花拖著小保一起暴露,讪讪的说:“符小侯爷好兴致啊~~”
小侯爷道:“没谢公子你风雅,这麽晚了,还在赏花弄草~~”
一时间暗波汹涌。
老子说:“我是来找柳公子的!”
“哦?不知道是什麽事,非得要这麽晚才来?”
老子!这麽晚了这麽晚了!真***不是东西!
“你还不是在这里?那你又是来干什麽的?!”
一时间暗波变成了明波,更加汹涌。
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像冰凌融进了滚水:“小侯爷,夜深雾重,还请回房去罢。”
小侯爷顿时落了下风,抖著说了几声“你……你……你……”转头跑了。老子从窗户里头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得意,从小侯爷撞开的门里大摇大摆的进去。
57 早上又有声音。
老子一夜舒服神清气爽,起来推开窗户一看,像是两个人在晨练。
这种院子的客栈,隔得近,听得清楚。教练声音满严厉。其中一个突然叫了一声,跌倒了。
老子听著耳熟,像是桐君的声音,脆得很,便连忙拐著脑袋看过去。
地下倒著的那个脸从花木後头露了出来,果然是桐君!不过成了个花脸猫了,满脸的汗水跟灰土。
“桐君公子!若要认真练武,便别穿这些巾巾吊吊的衣服,昨日是绊住脚,今日是牵住树枝。在下看你是不用练了!”
这个人说话也太不客气的嘛!不过没想到桐君还真的练起武来了。
但根据我的观察,桐君那家夥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似的,叫他不穿漂亮衣服?艰难!多半没多久就会放弃了吧?就看他现在,头上顶了个超华丽的蜻蜓簪子,玉石珍珠就垒了一把,身上是件鹅黄翠绿的广袖衫子,一只袖子挂在带刺的花枝上,弄得破破烂烂的,正含著泪努力的往下扯。
那个听来挺厉害的男的终究还是没硬下心,走过来帮他拔下来了。老子晃到他一眼,挺帅的。
青袖梳完头也跟了过来,站在我旁边。
不错嘛,这个人就很好的!在练武的过程中逐渐培养出爱情的火花~~~多好啊!
桐君站了起来,扑扑身上的土,说:“我这就去借短衣服来!你一定要教我!”说著擦了擦眼睛就往左边跑了。
那个男的似乎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说:“桐君公子,其实你并不适合习武……”
桐君自然也听到了,但是依然没停。
老子惊讶,以为桐君的性子,哪能这般吃得苦的?
据说,据青袖说,这个侍卫就是小张,在春药事件露过一小脸的那位。前天,就是我睡著那天,桐君他们的车轮陷到路边一个深辙子里,车夫加小保两个都搬不动,把个车子颠来簸去的,桐君和千绿都吓住了。这时候!我们的英雄侍卫小张出场了!那叫英雄救美的经典表现呐,小张单手撑著车子,一场惊险化於无形!於是,美人对他无比崇拜,从此赖上英雄……赖上人家教他武功……
虽然目前剧情还未走上正轨,但是多半也离不远了!
胜利就在前方,同志们,加油冲啊!
青袖颇为担心的看我一眼,说:“桐君公子,这也是为了……”
话没讲完,桐君已经换好了衣服,急冲冲的跑了回来。连簪子也一并拔了,裹著条布巾,看著像是小保,又像是小李子。正对著我这边,跑到了窗子边,脸笑得跟个猫儿似的。
“主子!桐君已经开始练武了!”脸上尽是一副快表扬快表扬的神情。
“哦,不错啊!加油吧。”
“嗯!我今天,已经能扎一柱香的马步!比昨天多了半柱!”
老子不由得笑笑,他果真很是用了些功的吧。
“不如,青袖我们也去锻炼锻炼吧?”我转头问青袖,桐君高兴的道:“主子也要来!太好了!”
青袖乖顺的点了点头,说:“可是青袖不会武。”
“没事!随便练练罢,强身健体也好嘛。要不你就练练舞蹈基本功也不错!”
青袖又道:“可是……”欲语又止。
老子一拍脑袋,悟了,便拿手轻环上他腰,揉了几把,问:“还痛?那算了罢。”
青袖不好意思的要想把我手拉下去,桐君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马上又做出笑来说:“那桐君就先过去了,原本也不该主子陪的。”
老子多麽後悔!怎麽就不经思考的说出那麽句话来了的?虽然说锻炼是必要的,可是这时候去插一脚,不是阻碍人家发展麽?老子笨啊!
如今反而搞得都不痛快。特别是桐君。
结果,一早上,小张战战兢兢的,青袖在坐在一边的亭子里看著,老子跟桐君一起蹲马步。老子果然是有底子在的,简简单单的就把桐君搞郁闷了,不是柳如清催人,还不晓得比他多了多少时间。
千绿跟在柳如清後面来的,桐君抓住他说了一堆话。
今天小侯爷没法催,他自己还睡著呢。
坐惯了马车,时间一天比一天过得快,柳如清就在小侯爷面前毫不避讳的逼我摩小少爷笔迹,说昨天叫小李子拿去的那些都是青袖代笔。所以今天必须写到四十张!然後自己摸一本《皇帝内经》看得津津有味,不是必要决不理我。小侯爷也是头脑昏昏,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多半在他面前干什麽也不知道了。
只是车上果然是泡不出好茶的,抖得老子的字都不像鸡抓的了,像蚯蚓。
这样过了几天,老子的字也从开始的蚯蚓爬路恢复成了鸡抓体。按柳如清的说法,这肯定是进步了,要下了平地一定就更好了。当天晚上就试了一试,果真是好了几分,横是横竖是竖的。
中午吃饭千绿不时指著本书请教,後来柳如清便过去了那边车里,专心从伤风感冒开始教千绿学医。其实也总算是找了个机会,避那小侯爷的眼睛。
有天晚上我过去交字,居然看千绿和他睡到一块去了。老子很是吃惊,毕竟这两个,都有同性恋历史的不是?该不是那什麽了罢?
千绿本来是缩在床上的,见我进来,不急不缓的起来行礼。老子似乎看到半敞的脖子上还挂著那个奇形怪状的古玉。柳如清给他拿了件外套披上,遮了,解释说天气冷了,千绿又不爱言语,出来只带了小保他们两个,照顾总是有不周的。所以搬到一起由他照应。
感觉挺像那天晚上柳如清来我跟青袖屋里,可如今居然有些气闷。
不过这两个都不是我能管的,忍了。
倒是老子和小侯爷把话说开了,没有再冷眉毛对冷眼的。
九月初到了潼关,八月下旬挨底儿出来的,都说还真是走得快得不像话。老子考虑造个自行车来给他们瞧瞧。
到潼关的第二天,小侯爷说,这就到河边了,神色严肃。
老子一直听著外面有个嗡嗡声,越来越大,终於忍不住撩起帘子看了,妈的,巨浪滔天,隔这麽远都听得到!
黄河,你为什麽这麽黄?因为秦始皇修坟砍多了树?那好你黄吧,可你为什麽还这麽大浪?
老子站在河边上,回忆黄河大合唱的宣传片画面,颇有几分相似。河边一条渡船,小侯爷在车上挺得意的讲先行兵们准备了条大船在这接我们,现下里傻眼了。
撑船的五六个人,个个自豪的说这是本县最大的船了!还是前些日子军爷要用才调来的。等两辆马车装上甲板,人就只能缩在仓里了。不过看这一群的脸色,估计也没谁想出来。
据说渡河用了半下午,我睡过去了,青袖搂了我一下午。小侯爷下船的时候脸色苍白得跟死人似的,还硬要说我是晕船晕过去的。我明明还记得在梦里想过自行车不用造了,咱造桥的好。
下船,上车,再晃上一阵,晃进了个什麽城。说真的现在车上这点儿动静对我而言哪里叫晃!比蚊子撞一下还不如~~晚上模模糊糊的念经声催眠极好,搂著也累了一天的青袖一觉到天亮,早上依然是被桐君吵醒的。
从这天开始,老子在车上写字一样横是横竖是竖了。估计柳如清也能泡出好茶了,境界都是要提升的麽~
58 又过了几天,小侯爷说要到洛阳了,到那停一天,置办些冬衣。
洛阳货物齐全,比到南方再买毛货便宜一半。同样,丝绸也贵得到一倍。
老子极为高兴,终於可以玩上一天了!而且是洛阳啊,多出名的地方!还有那牡丹,据说贵得不得了。
小侯爷冷笑一声,道:“牡丹?还是看菊花实在。”
青袖脸红了,不晓得他想哪去了。最近大家过得都不错,千绿医好了一个感冒的侍卫,桐君说他马步越扎越稳,在车上也能扎了。老子调侃了他一句“小心马步扎多了腿粗!”那小子大吃一惊,便又开开心心的停了马步练拳法去了。
可就青袖老是心不在焉的,甚至在床上也有些奇怪。并不是说不好,反正就是奇怪。
九月九日,到了洛阳,遍地都是卖菊花的,没一朵牡丹。老子猛然醒悟,时节不对,看不成了。
晚上洛阳有夜市,老子带著青袖去逛了。可他还是没什麽精神。
我说:“青袖,你看这支簪子挺不错的。”
青袖说:“嗯,好看。”
我说:“青袖,你看那边的金鱼,多漂亮!”
青袖说:“路上不好养。”
我又拉著他说:“你看这风车儿,多好!”
青袖说:“主子,青袖不是小孩子了。”
结果什麽也没买成。
倒是跟著一起来的桐君,一路兴高采烈的,走到首饰摊的时候,直盯著个小盒子想要。老子凑过去一看,茯苓粉,不是女人才用的麽?
桐君望著我说,带来的用完了。
我知道他买得起,可他想我买,也没什麽。
桐君从我手里拿了小盒子,脸上高兴得。就为这高兴也好。
逛得不尽兴,早早的回去了,还好有桐君陪著,也没太郁闷。
回来就见小侯爷跟柳如清,千绿三个人在院子里衬著满院子菊花喝酒,风雅得紧。看我们回来也招呼了一起。
小侯爷说:“重阳节,大家都多喝点罢,上好的菊花酒。”似乎人也真的挺好。至从不与我挑杠後,越发的觉得这人不错了,平时是傲了些孩子气了点,紧要关头还是镇得住的。
喝酒,上好的菊花酒,不醉人。
喝著喝著小侯爷念了一句:“每逢佳节倍思亲。”多半是想他爸妈了,小侯爷刚过了二十,比我小两岁多,比小少爷小四岁,比柳如清也还小三岁。这还是个年下的。
老子突然就想念起裴旻来了,一边喝酒看菊花,一边摸了那个香包出来闻。跟著念了一句:“遍插茱萸少一人。”
青袖小口的喝著酒,脸又红了一下。
再晚点,到了床上,青袖似乎也知道今天我想,早早的打理好了贴上来。
其实出来这麽些天我们做得并不多,大概也就四五回,考虑到赶路劳累,就不赶路老子也不见得非得天天做他个天翻地覆。老子重的是质不是量!
可青袖这几天著实奇怪,几乎每天晚上都有暗示,你说一般不该是当小受的怕做得多麽?难道是他骨子里闷骚得厉害?而且一旦做起来,就简直是对我千般的讨好,见我对Kou交反应最大,便次次必定先要Kou交。身上极尽手段,嘴里更是将我吹捧得上了天,生怕我少做了一点似的。今天也是这样。
本来今天老子极有意思的,也被他搞得没什麽意思了。青袖不该是这样的,就是之前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讨好到这地步。兴许别的人喜欢,可老子偏偏就觉得假过头了。
结果做了一次就没什麽兴致了,忍著心里一团闷火将他搂著睡了。
半夜里醒了,老子摸了裴旻的香包来看,香料好像结了块,在手里捏来揉去,怎奈还是有块坚韧的揉不开,也就算了。
这晚有月光,老子晃了眼青袖,脸上泪痕还没干。明天,等明天,一定要问清楚他最近这是怎麽了。
第二天他又跟没事人一样了。老子倒不好开口了。可这毕竟得要摊开的,性生活不和谐离婚的,老子听多了。
小侯爷又早早的叫大家一起去逛洛阳兼看衣裳,最近他也真没瞧不起几个公子,连他们也一并叫上了。其实老子是想叫那些店子把衣服送来挑的,可小侯爷说洛阳官多,不可太张扬了,免得又被人看穿了身份。
结果柳如清出门又带了帽子,多可惜。
洛阳果真是个好地方,除了没看到牡丹,其他什麽都有,白天又比晚上看得透彻,简直跟京城不差几分。
几个侍卫在前头带路,一路上笑笑闹闹的,连千绿都不时在笑,青袖也跟著开心了些。
开心了就好,他开心了我也没那麽烦。
路边一家店把一件紫貂皮的大毛裘挂在门口招生意,老子一看,没得说了,这是裴旻的。一群人跟著我进了这家店,掌柜的笑开了花。白色自然是的给柳如清,大红的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