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古时候医学并没有这么发达,也没有高科技设备进行体检、化验血液等手段。
当然,有些病状是二十世纪之后才被发现,命名,那也就意味着医术不怎么发达的古代,不存在这些病状。
这几日,孙平步一直在博览群书,为的就是能够早日融入南国的生活,所看所学的医书也不再少数,
但,古籍医术上都没有记载这种情况,疑难杂症就更不在此列了,多发病状必然存在诱因。
故此,孙平步疑窦丛生。
一种病状已然凶险万分,居然有人能够得四种病,仍可以自己走过来,
无论哪一点,都足以在民间郎中,官医的圈子里成为奇闻怪谈。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上,只是孙平步产生怀疑的第一个原因。
五人号脉,所说的脉象各有不同,病症多少也有分歧,
可如果说,这人根本就没这么多病,或者说,压根就没病,只是在装病,有没有这种可能。
这是孙平步产生怀疑的第二个原因,天花乱坠的东西,浮于事情的表面,往往更能扰乱视线,干扰判断。
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
孙平步挑了一个最稳妥的办法,那就是再次确诊。
左右手号脉并无区别,只不过两手的主脉不同,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可以通过单手来确定病人的脉象,
电视剧女医明妃传,女主为皇帝号脉就是单手脉象,古装剧情中,一般的郎中也是把脉之号单手,
这没错,
但是,一般人知道双手号脉的人却没几个,
孙平步心有疑虑,所以替病人左右各自号脉,没想到真的有问题,左右脉象根本不对。
“阁下,你这病得不轻啊!不过,遇到我孙平步算你走远,这病好治的很”。
孙平步看不清黑色纱帐中的人,但还是冲着对方微微一笑。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银针包,取出一根最长最粗的银针,猛地扎向病人的食指指尖。
“啊”!
一声惨叫,十指根根连心呐!
孙平步视若无睹,再度拿起一根和上次一般粗细大小的银针,正色道:
“有道是忠言逆耳,良药苦口,阁下这病不需要吃药也能痊愈,只需依仗这银针之功”。
一针飞起,快若闪电般扎向病人的中指指间,
“啊”!
又是一声惨叫,只不过这回声音比较克制。
“阁下,你要想清楚啊!开药方,得抓药吃药,没有个把月很难见成效”,
孙平步又是一针下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东南等三人面面相觑,转头,纷纷看向坐在那里扎针的孙平步,一头雾水。
何时,针灸竟有如此奇效?
三人心中不禁打起了鼓,他们完全弄不清孙平步这是闹得哪一出,
没错,就是闹得哪一出,
看那样子,哪像是在施针救人,分明就是在扎人,把人往死里扎。
孔零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道:“自己果真是遇到了对手”。
唯有他明白孙平步为何要这样做,若要换成自己,孔零定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可偏偏自己视为朋友,视为对手的孙平步这样做了。
锋芒毕露,骨子里却不许有人欺他,辱他,孔零现在终于摸清了孙平步的性格。
这黑色纱帐中人,是在装病。
主试的何大人眼皮狂跳,如此粗劣的治病救人之法他是见所未见,更重要的一点,纱帐中人可不能出现一点意外,要不然他就是有十条命都得吓没了。
“咳咳咳”,何大人握拳,抵住下巴,咳嗽道:“孙平步,你这是在干什么?考堂之上岂容你乱来”。
孙平步回头,目光盯着那位何考官,表示无辜道:“大人,我这是在治病救人,不是您说的嘛!医者的考题就是如何救治病人,我做错了什么”?
那位何考官一时语塞,看着孙平步无辜的脸庞,气打一处来,心里恼火不已,
“你呀的,那是在救人?分明是想杀人”,
可是孙平步用何考官自己的话堵住了他的嘴巴,这些话何考官只能在心里想想。
“那你可有成效”?
孙平步抓住病人的一只手,五指上扎满了银针,高高举起,“大人,请看,我的救治颇有成效,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把脉”。
“要是还有病,我可以接着再施针”,最后一句话声若蚊蝇,分明是孙平步说给身边之人听的。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何考官想着将孙平步秒杀个十回都不解恨,纱帐中人有没有病,他会不知情,这分明又是被抓着软肋打。
何考官快步走到孙平步身旁,一把撩开黑色的纱帐,哭丧着脸说道:“大人,所有考生考试完毕,请您批示”。
第21章 谁为甲等()
医者考核主试官,何大人,名义上的审卷考官,此时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焉了下来。
“大人,我扶你”,
说着,那为何大人弯下腰,搀扶着黑色纱帐中人,慢慢的走向主考官的位置,
临走前,反手拔下来7根插在指尖的银针,一个甩手扔在了地上,银针针尖带着丝丝血迹,刺眼醒目。
最后,还不忘用眼神狠狠的剐了孙平步一眼,似是心中气愤难平,
“如此治病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胡闹”。
这么多人中,何大人对孙平步的表现最为不满,原因无他,这孙平步在他眼中简直就是一个祸害。作为一个有知识的读书人,辱骂别人,不仅是对别人的侮辱,也是对自己读书修养所带来的侮辱,
故此,何大人硬是压着怒火,只憋出了胡闹二字。
刚才那话,他已经是在提点孙平步,谁知对方装傻充愣,用以彼之道还施己身,他自己说出来的话堵自己的嘴巴,
这真是气死他了,若真要是一般的病人,扎上几针又何妨,可这偏偏
“事情大条了”,
听那个何考官称呼黑纱帐中人为大人时,孙平步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能被正八品医官称呼为大人的人,必然也是药司坊的官员,品阶肯定还要高,
参加一次考核,需还得斗智斗勇,再加上比谁的心脏承受能力更强,
孙平步满脑袋想的就是该如何补救,自己针扎真正的主考官,话说,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啥希望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事先自己并不知情,正所谓不知者无罪,
“嗯,就这么办”!
对于那何大人的指责,孙平步一脸的正色,眼睛直勾勾看着对方,
“大人,你此言差矣,为医者,自然是先要替病人考虑,救人为先,不救者,纵使这人的医术冠绝古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又有何用”?
“医术精湛,不如医德品行上佳,我有治病救人之法,为何不用?”
“我孙平步一心救人,眼中只有病人,若胡闹,也不敢用病人性命胡闹,医术为证,天地可为证”!
话语间,孙平步偷偷瞄了一眼何考官身旁之人,也就是黑色纱帐中的那位大人,
面色苍白,眉间的皱纹深纵,夹杂这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两鬓的头发已呈现花白之色,估摸着四五十岁左右,
“大人,赤子之心啊”!说完,孙平步对着面前的两人一拱手。
听孙平步说完,李东南第一个开口,“想不到孙兄竟如此豪义,自愧不如”,
童云等人对着孙平步略微一作揖,抱拳道:“孙兄,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
那位被搀扶着的大人冲着孙平步点点头,赞赏道:“说得好,确实是良才,有心自然比什么都重要”。
这不是场面话,而是真心话。
刚才的一番说辞,让这位药司坊坊主,张允对孙平步高看了两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
不管是做医生,还是做人,能力只能决定你走多快,品行可以决定你走多远,
龟兔赛跑,尤为可知。
前路漫漫,谁能够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花一天走一百步的人,永远比不上花一年,每天走十步之人,
一个人所能达到的高度,可不是光有能力就可以的,无论身在何处,能力、才华不过是一块敲门砖,不会做人,比不会做事更可怕。
何大人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看向孙平步。
坊主都已经发话,言辞之中毫不吝啬赞美之色,他即便是再看不顺眼孙平步,也不会继续多嘴。
张允的视线的从孙平步身上离开,他今天来这里可不光光为了假扮病人,测试考生,更重要的是为了李淳的事而来。
李淳所看重的后辈,自然也是他张允所看重的后辈,论学识,论眼界,他张允都自认为都不如李淳,
既然,这次两个小辈互相之间的比试,能够如得了这位曾经太医的法眼,他也自然想亲眼瞧上一瞧,题目是由李淳所出,对病人的要求很高,
非得精通医术者不可,因此张允才会做了这个病人,
现在,李淳就躲在隔壁的院子,等候这边的消息,张允想着也该要有一个定论。
两人之间,他最看好孔零,这次病人当下来,发现这孙平步确有不凡之处,
无论一开始孙平步是有意,还是不知情,过程重要,结果更重要,他认为孙平步或许真值得药司坊全力培养。
因为,孙平步刚才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想到这里,张允扫视着在场其余四位考生,严肃道:“现在,将你们手中所写的治病救人药方交到本官面前,孰优孰劣,当见分晓”。
孔零一如既往的淡定,见其余三人迟迟不肯动身走上前去,他便做了这交卷的第一人,
身形洒脱,神情从容,
张允看着孔零交上来的药方,啧啧赞叹,“不错不错,当得起药学天才之名,孔家真是人才辈出,孔老太爷有一个好孙子”。
说到最后,张允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下方的孔零,将手中的答卷高高举起,
“正解”。
顿了顿,张允看着余下不肯交卷的三个考生,孙平步已被忽略,因为他没写一个字,高声说道:
“你们也是聪明人,自知答案可能千差万别,所以不想丢这个人,本官也不为难你们,孔零的答案就是标准答案,你们自可以对照一番,”
李东南三人对视一下,互相看着对方的药方,均是苦笑,
何止是千差万别,完全就是驴唇不对马嘴,送上去也是丢人现眼,白卷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他们自认为诊断出的病情,和三到四种药方,
而孔零的答卷之上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没病,何须用药”!
若是不明白孙平步之前用银针乱扎一气,孔零的答案可谓是显而易见,再明白不过了。
张允放下手中的答卷,大笔一挥,随后说道:“既然如此,本官宣布,医者考核,甲等第一名,是”
第22章如何()
“本官宣布,这次医者考核甲等第一,乃孔零”,
张允的话音刚落,李东南第一个迫不及待站起身来,抱拳向着孔零道贺,
“孔兄,恭喜啊!今日获得这医者考核甲等之列,实乃令兄弟我佩服”。
李东南这番话真心实意,由肺腑而发,孔零,孔四公子的名头实在是太过响亮,白马镇稍许有些名望的士子、望族人士,谁人不识。
孔零夺得这次的第一名,一点都不出乎他的预料。从一开始,李东南都没想过能够力压这位声名远扬的医学才子,
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想着能够通过医者考核,就足以向着双亲和好友交代。
无奈,铩羽而归。
他只能期待下个月的考核能够有所斩获,此次的试题结果,让他看到了自己和孔零之间的差距,有着和他同样想法的童云等人,都纷纷出言向孔零道贺。
“孔兄,恭喜了”,孙平步也向孔零到起喜来,对方确实够得上才子之名。
如此一幕被张允看在眼中,不自觉的点点头,而后说道:“肃静,考场之上,岂能由你们众说纷纭,本官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你们这些人给打断,目无法纪”。
一番呵斥下来,五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孙平步倒是觉得无所谓,只不过这位考官口中的规矩实在太多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呵呵一下,是不是官场之人都是如此古板严肃。
见底下鸦雀无声,张允看着几人,转而又望向孙平步,说道:“孙平步,此番考核,你为乙等,如何”?
“这”
李东南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继而偏过头看向孙平步,但,目光就是没有往上方看去。
这位考官大人着实有趣,他们心中疑惑的紧,这次的宣判有古怪,孔零的第一名是一锤子买卖,不容质疑。
到了孙平步这儿,堂堂的考核官大人居然会向一个考生询问,就好像你对这次评价满意否?
这种事情如何能商量?又如何可与一个考生商量?
不过,看似询问,语气中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否的意味。
孔零倒是不太畏惧这位张大人,神色从容,盯着坐在上方的这位大人,目露思索之色。
孙平步抬起头,对着上方的张允抱拳说道:“大人公正严明,自然是不可能错的”。
这是一个坑,
孙平步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若要是回答的不好,必然引出不好的后果,别忘了,自己刚才还拿针扎他来着。
其实,他很想当面吐槽这位大人,你丫的,你做决定的事,问我有什么用!我说了你就会听嘛!你根本就是在试探我的态度,老狐狸。
事实上,他根本不敢这样做。也只有那种不计后果,自以为是,能做英雄的人,才会一鼓作气冲上去当面说出来。
那不是英雄,那是逞英雄,傻子才会这样做。这样的做的人不是有病,那就是有病。
他可以一言决定孙平步的成绩,换而言之,张允决定了孙平步能否通过考核,包括以后的考核。当面冲撞得罪了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没有,什么都没有。还要多一个和自己作对的人。
诚然,孙平步选择做一个名副其实的聪明人。
“如此甚好”,张允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除了孔零和孙平步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到了现在,一切皆有了结果。在他眼中,不相干的人自然是不需要留在这里,接下来他要说得事情,也与他们三人无关。
待他们三人走后,考堂之中只留下了张允,另一位考官何大人,孙平步和孔零。
见闲杂人等已经离开,张允看着他们二人,淡淡道:“首先,恭喜你们正式进入了医者之列,勉强算是入门了,这些你们都已经知晓,本官就长话短说”,
“医徒,药司坊只会做些寻常的登记,受不得多大重视,既然你们已是医者,呆会就会由笔官重新登记你们二人的身份,发放新的身份令牌,以后每月都有半贯钱的薪水可拿”。
“除此之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呆会去领取由朝廷撰写的医书,四脉通理,记得每月须来药司坊点卯一次就可”。
“多谢大人”,两人同时拱手道谢。
张允摆摆手,“有什么好谢的,没事的都退下吧!记得把该领的东西领了,该做的事情不要忘了,每个月喊你们回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若是有兴趣,或者在医术上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几位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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