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赵贤来说,这幅上联就已经是他庄箱底儿的绝招了,就在孙平步对出下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胜过孙平步了,别人至少要花上至少一天时间才能对出来的上联,孙平步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样在赵贤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在他亲眼目睹的情况下发生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就这样,一场万众瞩目的比赛落下了帷幕。
第二天,孙平步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比赛不过刚刚结书,不过孙平步名头可是在京城彻底打响了,至于会有什么人来拜访,他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要是没人上门,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奉茶之后,张老和孙平步聊天,说着就有些激动起来,“要是说上一策两蓑,似是谁都有方法,便是实行也是毫无问题的。可是如今我朝,强干弱尾的局势已成,就如一棵大树,强干未饱,稍有养分,弱枝这边也被那强干夺取一空。如何引导这强干,让其自然而然地将养分流往弱枝,这才是问题所在。阁下认为如何呢?”
孙平步想了想,笑着点头:“嗯,是有些道理,而且你的意思是在说,让那些已成强干的大地主、大商人们,就好像我们孙家这样的,还有那些皇亲国戚啊,富贵闲人啊,把他们赚到的钱心甘情愿地拿出来,还富于民,对吧?“
张老并不否认:“这样,确是有些并想天开了,不过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当然,世事皆是向前,不可能退后,世人皆言太祖、太宗之时我朝兴盛,国富民强,可想着后退是不可能的,问题在于如何引导它到速下一步,让这些人心甘情愿拿钱出来,不成循环,不切时际,也无甚大用,凡事皆需考虑一环环的推行
流动嘛”!
“因此,需得想个方法,让这些人拿钱出来,救济贫穷之所,然后得保证各方皆能赚钱,然后继续下去,生生不息,不争强干财富减少,却可使弱枝情观得以缓解。或许,可以考虑让朝廷先做表率。当然,听闻小有在这方面甚是生财有道,老夫这次来,也是抱着听取意见的心思呢”?
“朝廷要变法了?”孙平步徽徽皱了皱眉,喃喃低语,孙平步心下有些疑惑,若是没有这人主张的推动,那么这次提倡变法的会是谁呢?难道是眼前这位张大人?不是像啊,孙平步摇了摇头,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国朝此时虽然还没有经历过,但是也不是没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前任皇帝的两任宰相就变法试图让朝廷介入诸多生意,以盘活经济,奢何上层士簇盘根错节,利益早已根深蒂固,想要变法,哪有那么容易的,最终这两次变法失败。还被利益者毫不犹豫的赶下了台。
“张大人莫非是想要效仿前人之法?”孙平步有些惊讶地问道
张老闻言,点点头:“我确曾反复思索当年两位宰执的变法之事,受到甚多启发,当年两位宰执所想,或许也是如此吧,只是他们当年也未曾料到这变法阻力之大,一时失了分寸,中层官员政争不行,下方又阳奉阴违,所融国事之首,终究是要先肃清吏沽的”
“这句话倒没错。”孙平步点头,不过说起经济的话,整个是国朝恐怕都找不出一个比孙平步更懂行的人了,因此他这句话之后又加了一句:“不过办法错了,经济不能这样玩的。”(。)
146 交谈(一)()
“嗯?经济?”张老对这个新鲜词汇有些好奇。
“呃,也就是商业体系,就是国家或商户、个人的收支状观,如国民生产总值、社会总产值、商户的产量与效益、个人的收入与支出等”。孙平步笑着解释一番,“任何让特权的商业体系,都不是正常的商业体系,特权在这里,只能是毒药,特别是朝廷、官府这样的特权。”
“小友也认为不谊与民争利?”张老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孙平步摇摇头,“你不是要有基本规则吗?经济的基本规则就是欲望,商人逐利,目的就只能是利,其余的都可以含糊以待。欲望这种东西在很多情况下是积极的,比如,我在某某店里做事,而我想要买一件看重的衣服,于是我努力做,努力想办法赚钱,或者得到主家赏识嫌更的钱,就是为了买那件衣服,这就是好的欲望。”
“欲望其实有很多别的实现方法的,比如偷啊抢啊,这就是坏的被望了,那可是要坐牢的,划不来,所以只能按照游戏规则来,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它就值那么多的钱,就值那件衣服.能让人留在游戏规则里的欲望,才是好的欲望”。
“可朝廷介入就不同了,他本身就超脱在游戏规则之外,而且他们还在当着裁判,现在你却让他们加入这个游戏,让裁判加入到他负责的游戏里,到头来别人就都玩不下去了”。
“前面说过.商人逐利,目的只能是利,你让一个人看见了利,就会有了欲望,他们一低头,看见手上有块免死金牌,有把刀,他们会怎么做呢?如果我简简单单就可以把利益拿回去,你凭什么让我不去拿呢?如果真能这么理想,那么不也跟直接让大地主,大商人们拿钱出来一样了吗?”
孙平步稍稍一顿:“前朝的失败并非因为法度不够,总台有些人去钻空子的,因为他们的欲望太强大,一旦有这种情绪,那么他眼中除了利益就什么都没有了。这种情绪可以让人很积极,它的推动力很大,可唯一的关键是,最好别让有特权的存在有了这种情绪,如果这特权抑制不够,到最后的结果,怕就是谁都玩不下去了”。
“只要有任何小空子可以钻,那这法治就永远不会有嗨的时候,特权阶级做生意,只能是放狼入羊群。与其考虑让更多的特权介入,不如打掉原本就已经进来的特权,或许反而会有些促进作用,嗯,简单来说也就是一句话,让裁判下场玩游戏,那这游戏怎么玩?监督,也只会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更复杂,那破坏就是不可避免”。
“让裁判下场玩游戏”?房间里,张老沉默许久,随后笑了出来,神色有些复杂,“小友这些真知灼见,确是正中那失败的弊病所在了,我若是裁判,一旦下场,那的确是······”
张老毕竟不是简单人物,他是会想事情的人,虽然会放弃关于经济引导的想法,但孙平步说了这句话,他却多少能想到其中的后果:“倒是想不到苦思数年,小友倒是一眼就看出其中最难解决的一点,或许,这也是小友见事方法的不同?”
“这毕竟是个很有趣的事情,虽然我朝每年交于邻国数十万岁币,但却换来了和平,商人们通商所赚,却足有数百万上千万之巨。到头来,却还是我们占了便宜。商人之重要,商业之益处,如今不光是张大人明白,许多人都已经明白,我朝与之前数朝都有不同,我朝并不抑商,前宰执的变法,虽然有些问题,但也正表示了朝廷时商业的重视,可是……”孙平步想了想,却不再说下去,有些事情不能说得太过明白了,只要张老知道了自己的意思就够了。
“哦,对了,这次我到景云县权知县事,不知道朝廷有些什幺安排?我看那七个小县城有些特殊啊”!孙平步转移了话题,一下子让张老有些反应不过来。
孙平步说着商业,忽然转到这句话来,张老也愣了愣,片刻后,陡然大笑起来,“小友果然厉害,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这是皇上为了考验你而特意要求吏这样安排的,只是没有想到,你会选择景云县”。张老微微有些失神儿,他不知道这是孙平步太自信了,迸是因为不熟悉才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但皇上进口一开,想后悔恐怕也晚了。
孙平步笑了起来:“是不是想不到我会选这七个县城里,境况最差的那个?”
“是有些奇怪呢”?张老毫不做作地点了一下头,不过随即他就问起了那个的事情:“听闻小友在县城的经营之法,颇是新颖,就如那什么保险公司,不知又是个如何运作之法呢?”
“商业机密,”孙平步只是从对方表情察觉一些端倪,感觉这老头找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因此几乎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此时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逗逗他罢了。
张老在那边摇头笑了一会儿.他也知道孙平步这是玩笑之语,喝了口茶后,他摆摆手:“言归正传、言归正传,小友既能明白其中利害,不知可有想过,若只让朝廷引导一番,可有折中之法呢?”
孙平步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只当是玩笑之语吧,听听就算了”。
“便是玩笑之语,今日谈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我不会四处宣扬的”,张老笑着点头,这小子,还真是猴精缑精的,说话都怕留下把柄。
“好吧,反正我要去当官了,在这京都逗留的时日也无多了,讨论一下也好。”孙平步笑着点点头,“我认为,有,也没有。”
“何出此言”?张老有些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也不会有。
“这种事情其实很简单,关键还是看朝廷怎么去做,在我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朝廷和大儒有意识地去提升商人的地位,那么行商之风自然更加盛行,不但要主动引导,而且还不能去干涉破坏,这是唯一的捷径”。(。)
147 交谈(二)()
孙平步这话说出来,张老禁不住皱了皱眉:“提高商人的地位?
这事……”
他有些犹疑地看了看孙平步,语气有些不肯定地说道:“可是,商人重利,他们的目光和发展方向与朝廷不一致”。
“问题的根源,不在于商人重利,”
孙平步喝了口茶,说道:“国朝也重利,这些年来,商业发展,商人的地位比之前的朝廷也有改善。朝廷若然能主动放开一点,商业那是必定要增长的,可这也是最没有可能的地方,你们,他们,都不敢呐”!
“上面的人、朝廷像你这样的人,还有至上儒术……你我,或者所有人,都不敢放开啊”!
张老闻言,沉默了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孙平步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包含的东西太多,指向的阶层也是太过可怕。
似乎还嫌这句话题不够刺激,房间里,孙平步做了个手势,说出了一句将张老吓了一跳的话来:“若然放开,砰的一下,这个国朝就都没了”。
张老皱起眉头:“岂舍如此?”
孙平步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张大人可有听过,儒家这千年来,为何要一直重复商人逐利的说法吗”?
“圣人提倡德行,反对自私连利行径,岂非理所当然吗”?
“一部分是这样没错。”孙平步点点头,说道:“可另一部分,在于商之学不利于统治,三个字:不好管。一个人一辈子,你在山村之中种田,没什么,按照祖祖辈辈的方法去过,成亲、生子,死了无非是在山里。可有一天你进了县城,看见那些花花绿绿的繁华世界”,孙平步比了一下手势,来强化自己的形象能力,“或者又有一天你进了省城,看见更多让你反应不过来自东西,就好像你看见了那件衣服一样,你想要得到,你就会去想办法,欲望呐”!
孙平步笑了笑:“当然,大部分情况下,你会老老实实打工赚买衣服的钱,可一旦你有了贪婪的欲望,那么,有空子你就总会去钻的;张大人,你觉得到底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好管,还是一个心中已经有了欲望的人好管?我朝可是有数千万农民呢”?
孙平步扭头看向张老,他似是没有问他,又似是在问他,“张大人,就我朝的法度,你觉得真能管住的又有多少呢?他们中有多少人就是那样安安分分过一辈子的?商业再往前展一步的话,所增添出来的欲望有怎么会少呢?”
“这其实是一个很有趣,也很有传统的问题,自诸子百章开始,就有法度与德行之辩,变法之说应按理该能占上风的,可一直以来,泰、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再慢慢过来,到了如今,你就会发现一件事,以前的办法,能管住多少人呢”?
“其实大多数的人,还是靠自觉的,这是民风淳朴啊,小乡村里自己有一套规矩就成了,打个比方,若将现在的县城放去秦朝,张大人,你觉得,以那时的律法和手段,能太太平平管住这里多久?也许秦朝很严苛,可县城聪明人是多了,可钻的空子也是多了,所以,难啊!”
“儒家是很伟大的学派,数千年的发展下来,他已经影响太多个朝代的人,张大人,商人的好处,不是直到今天才会有发现的,若放开商人,那滚滚而来的利益,肯定也不是今日才有人知道,例子都摆在那里了。可为何千年来,举世皆抑商,其真正的理由·······”
孙平步说到这里,禁不住地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他们看见了后果啊,他们知道国家的承受能力,跟不上商人的欲望!我国朝也是如此,一直如此”!
张老瞪着眼睛,在那儿愣着,他都没什么心思去问孙平步,只是能够听懂的部分,就足以让他震撼,过得好半晌他方才说道:“小友此言可是指那商人逐利,才是我朝积弱的罪魁祸首?”
“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孙平步喝了茶:“而事实上,也绝不是这样,这是一种未来的发展趋势,我朝的底蕴有了,法律规条在商人发展过程中也在跟着发展,这本身是互相促进的过程,只能说,很多东西没能配合着跟上来,这就很麻烦,也很复杂,要解决如今国朝的问题,再盯着商人、货币这些,已经没有多的作用,而希望国家发展经济,把什么岁币翻一番,或翻几番,国富民强然后解决所有问题,这个,已经不太可能。”
“而且,总不能在商业上尝到了甜头话,整个社会形态的平衡,只会更加倾斜,你就死盯它一个,再这样发展下去的那就是畸形了,恐怕迟早出事的”。
孙平步说着摇了摇头,治理一个庞大的国家,可不是仅看他随便讲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今天他说了这么多,其实更多的,还是帮着张老分析国朝的现状而已,真要说具体的办法,他现在也是不明白的。
张老在那边想了好久,虽然明明听了很多,但他却有种越听越糊涂的感觉张老抬头看向孙平步:“那么,小友觉得要寻其关窍,应当注重哪里呢?”
“我不知道!”看到张老听到自己的回答后,老脸有变黑的趋势,他接着说道:“可若只当做玩笑,不负责任的话……”孙平步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目泛精光地说道:“何不从儒家入手呢?”
“儒家?小友莫非是指朝廷上的官员”?张老想想起来,“以往常与人聊,也有说过,我朝的问题根源,可能就在于这学子官员真是最多了,是个大问题,不过此事若要解决,只怕比商事更难”。
孙平步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有些高深莫测地说道:“要我说,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呢?”
“啊”!张老眨眨眼睛,一脸迷惑,这次他是真的不明白孙平步的想法了。(。)
148 交谈(三)()
孙平步并没有直接回应张老的疑惑,,他扭转身来坐到张老对面,问了他一个问题
“张大人觉得,那些学子读了书,将来可以干些什么?”
张老闻言,几乎想都没有想,便答道:
“自然是学得一身本领,卖与帝王家了。一朝成名无下知,这样的诱惑,可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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