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奈何桥,反是跑到阎罗殿来撒野!”
马面罗刹更是帮腔道:“好极好极,你这妄图逃脱审判的贼孙,第四层孽镜地狱等的就是你这等徒子!”
“不当不当,不敬阎王,倒是该入血池地狱的好!”
“非也非也,妄走小路,绝是该如孽镜地狱的好!”
牛头马面一人一句,却也说得兴起,并没有打起来的意思;不过荀罡看了看这两个妖怪,听说牛头马面便是阳间衙役的化身,时而会贪图小便宜,干点违法乱纪的差事;时而又会同情心爆表,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这便是人性,即便到了地府喝了孟婆汤,忘了阳间的事情,依旧如此。
不过荀罡虽然不知宗教之事,却知道他们的软肋,当即应和道:“二位大官人说的是,按我来说此间除了我,到还有人应当下那十八层地狱!”
牛头马面忘了争吵,笑问道:“你这泼孙,此间除了我们,还能有谁?”
荀罡笑道:“牛头阿傍,生前不孝父母,若非阎罗垂青,让你做了管事的牛头人,你早应下那冰山地狱,千年万载受那冷刀刮体,那里轮得到你审判我?”
牛头听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自己几千年前的事情被挖了出来,脸色如何好看?还有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马面当即笑道:“是极是极,牛头兄大罪未赎,理当下狱处罚!”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荀罡又是喝道:“马面罗刹,私收丰都马员外贿赂,不行鬼卒之事,放了马员外应死之子马一春一条命,按理来说当下火山地狱,烧的你个经骨碎裂,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贪!”
“哈哈哈!妙哉妙哉,马面兄吃人嘴短,当与我一同下狱!”
牛头的脸瞬间精彩了,他没想到这件只有马面与他知晓的事情这小子也知道,还以为今天只有自己要吃亏了!当初如果不是他们嘴贪吃了那马员外的食物,也不至于现在做个小小的鬼卒,看守阎罗殿的大门。
“这臭小子油嘴滑舌,真当我不敢捏死你不成?”
马面愤怒无比,要不是那次事件,自己还是地府掌权的高层人,说不定现在和判官、阎罗一道在大厅中审判幽魂!如今被这臭小子说破,他如何能忍?当即从牛头手中夺过荀罡,荀罡吃痛,寻得空隙溜了下来,如一只灵活的兔子。
“剁了你个臭小子!”
马面抬起大刀,就要来砍杀荀罡,但见大刀来势凶猛,这一刀下去怕是可以毁了一座山;荀罡早听说过牛头马面力大无比,根本不敢与他硬碰硬,但见刀刃掠过,荀罡一个鲤鱼打挺,躲过了这一刀,却被恐怖的冲击狠狠的撞在了山岩上。
“痛痛痛痛”
这一撞荀罡感觉骨头都碎了,自己不是做梦吗,怎的还会有如此清晰的疼痛感?而且明明感觉全身都骨折了,为何却能够继续动弹?
难不成自己真死了?
马面一刀未果,又是一记马蹄子朝荀罡踢来,牛头连忙喝道:“罗刹!汝这般是要被判官处罚的!”
“老子管他那么多?”
这记马蹄子下来,荀罡怕是不死也得少大半条命,没想到阎罗王没见到,竟然被他的手下就打了个半死!荀罡这时候才后悔没有跟黑白无常一起来,至少自己不会和牛头马面起冲突。
“住手!”
忽在此时,见得天空一阵白雾弥散,雾气之中缓缓走来一名老者,仙风道骨,穿着一身七星道服,面貌不凡。牛头马面虽然不认得此人,但他却认得那种衣服,自阳间来的人为了避免被阴气吞噬,便要穿上这等隔绝阴阳的道袍。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地府!”
马面的马蹄子终是收了回去,荀罡这才缓过神来,暗自松了口气,紧接着朝天空望去,那老者身边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如旭日一般让人温暖无比;荀罡感觉那人十分熟悉,但他敢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自己何时会认识这等老人?
那老人道:“吾乃凌泉,此前曾奉上拜帖,要来拜见阎罗尔等理应收到才是!”
牛头马面收起武器道:“原来如此,确实有拜帖来过”
二人不愿多言,是因为荀表来之前不仅烧了拜帖,还烧了一堆纸钱,这些纸钱到了谁的手里,这牛头马面难道心里面还没有一点b数吗?
说罢,两个妖怪便站在了阎罗殿的两旁,为荀表让开了道路,却是一脸肃穆的看着荀罡,不给他一点可趁之机。荀表笑着走了下来,朝二人说道:“我此番来阴司,正是为了此人,还望二位通融,让他与我一道进入。”
二人却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未得阎王诏令,不可放此人进入!”
哪知刚一说罢,就听得大殿之中有一道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牛头马面一愣,面色古怪的看着荀罡,心道这小子究竟是谁,刚才打了那么久没见阎王让他进去,怎的这个老者一来,阎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让他进去了?
“啐!赶紧进去!”
牛头马面身体一侧,不甘愿的为二人让出了道路;荀罡面无喜色,却是肃穆的看着荀表,问道:“先生是何人?”
“救你的人。”
荀罡不解:“你是何人?为何救我?还有我为何会在此处?”
荀表并不回答第一个问题,而是解释道:“你中了曹仁一箭,寿数已尽”
“不可能!那黑白无常说我有八十多的阳寿,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荀表摇头叹息道:“你这臭小子,害了司马懿,杀了曹操,间接还死了孙权,活了孙策,按理来说减寿一甲子,今年差不多就是你的忌日。”
“那你还救我作甚?”
“因为我可以为你搏回一纪的寿数!”
“也就是我三十多岁的时候还会死?”
荀表点了点头。
荀罡无言,早死晚死都是死,但他还有自己的梦想没有完成,扫除胡虏,一统江山,还乱世一个清平!自己怎么能够半途而死?
他还有妻子,还有年纪轻轻的儿子,若自己死了,他们怎么办?
“多活十二年那就十二年吧!”荀罡摇了摇头,“至少在这十二年里,我要完成先人所不能完成的事情!”
十二年后,自己的儿子也长大成人了,他也可以放心离去。虽然不知道自己死后会投胎成猪狗还是人类,但至少他可以了却人间一切的事情了。
现在让他死,他着实不甘心。
“走吧”
我愚蠢的弟弟啊!
第四百零二回 地府法庭()
第四百零三回 回来了()
正所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那地府里面的一日呢?
没人知道,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太阳没有月亮,谁知道多久算是过了一日?
待到荀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日,正是深夜,天气寒冷的紧,荀罡感受着自己微弱的脉搏,庆幸自己还能够活着,胸口的箭矢依旧插得疼痛无比,难怪在地府都有一种隐隐作疼的心痛感。
他原以为是自己舍不得妻儿,舍不得英年早逝,这才会有心痛的感觉,到头来竟是一个乌龙。
“什么东西软软的”
荀罡刚挪动了下自己的左手,变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他尝试性的想要坐起来,但却发现自己仅剩的力气最多转转脑袋。荀罡轻叹了口气,张开了嘴
“来人”
荀罡将目光从天花板上挪开,疲惫的看着堂下,只见的空旷的屋中斜坐着几人,已是疲惫的靠着墙壁睡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是一名长髯白发的老者,赫然便是自己在地府遇见的人!
“醒了?”
没等荀罡开口,荀表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空洞深邃的眼中满是疲惫,或许是进入地府耗费了太多阳气的缘故,荀罡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在不住的发抖。
荀表似乎看出了荀罡眼中的黯然,轻声道:“我在此间作法,让所有守着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了这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吗荀罡心想自己的老婆都算年轻,但唯一算得上小女孩的也就只有阴沐一人了。虽然自己看不见睡倒在床边的阴沐,但他能够感受到她那双小手上的温暖。
“沐儿”
荀表看着一脸温柔的三弟,眼神渐渐柔和,只可惜自己这般模样是决计不可能告诉他真实身份的。荀罡很珍视自己的家人,如果让他知道因为自己和阴沐的缘故导致长兄变成如此模样,定然会无比内疚。
就这样,静静地辅佐他吧
荀表将荀罡的手从阴沐手中扯了出来,低声道:“你现在危机尚未解除,这支箭矢在你身体中将近三日,已经快要与你愈合的血肉融合,取之危险无比,纵然是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你可准备好了?”
荀罡吃力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即刻列阵!”
说罢,荀表便轻咬了一口拇指,血液汩汩流出,却见他闭眼念咒,口中尽是难解之词,便看他的血液如有人牵引一般,在地上画出一道繁杂晦涩的阵法。
阵阵幽光从地底升起,在黑夜中显得无比明亮;荀罡尚未感觉有任何的不适,反倒是荀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黑色的血液好似中毒了一般洒落在地上,还由不得荀罡惊呼,荀表反是一声凄厉的暴喝,声波犹如炸弹般扩散开来,惊动了宛城所有的人。
不远处的一座高山上,一个阴魅的身影陡然出现,眼中迸射出幽光,阴涔涔笑道:“我原以为有人为我扫除了障碍,如今你虽活了过来又能如何?我倒要亲手将你斩杀!”
那人又是阴笑了一声,一个瞬息便不见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荀表凄厉的嚎叫响彻不绝,无论是荀罡的家眷还是文臣武将,衣服都未来得及穿的整齐,便一股脑朝着荀罡所在的房间飞奔而去。阴沐被恐怖的声音吓得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睁大着眼睛恐怖不成人样的荀表强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叫出声来。
“凌泉,你在作甚?”
却在此时,马超一马当先冲进了大殿,看着荀表一脸诡异的模样,再加上床底下那血色的阵法,马超瞬间以为荀表要弄一个什么续命的阵法,要给他那为数不多的寿数添一抹彩,瞬间暴怒,喝道:“我就道你这老翁欲行不轨,现在被我逮着了吧!我非要剥了你的皮!”
说罢,马超便瞪着灯笼大的眼睛朝着荀表俯冲而来,荀表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来不及理会,而荀罡只能在床榻上眼睁睁的看着马超本来,心跳加速,如将死之人。
“住手!”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刻,阴沐迅速挡在了荀表身后,阻断了马超的去路,马超险些一拳头打在阴沐身上,若是那样自己就成了罪人。他一脸不解的看着袒护荀表的阴沐,恍然大悟道:“是了!三夫人一直在此处,想必知道他是在作甚!”
阴沐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马超一愣,怒道:“主母既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为何任由他胡来?”
阴沐双手微垂,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我感觉得到凌泉先生的内心,他绝对没有害殒星的意思”
荀表毕竟是帮助阴沐找到自己所爱的人,阴沐自然可以感受到潜藏在荀表内心的真挚。只是她能感觉到,并不代表马超也能感觉得到。
“就凭这一点?”
阴沐点了点头。
“主母太荒谬了!如若此人要加害主公,岂不任由他胡来?”
阴沐黯然的垂下脑袋:“我们现在除了让他胡来,还有其他路可走吗?”
马超哑口无言。
随着二人话题落下,越来越多的臣僚聚集在了这里,面色惊恐的看着眼睛通红的荀表,巨大的威压让所有人都靠近不了。吕玲绮以为他是在做什么不轨之事,就要紧急招来士兵,却被袁敏喝止。
“凌泉先生如此举动,必然与他的主张,我等权且看着”
众人只能焦急的等待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荀表渐渐收功,而倒插在荀罡心口的那支箭矢竟是被血液包裹着抽取了出来。众人见状大惊,还没等反应过来,荀表低声喝道:“速速包扎!”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招来医工收拾残局,那医工看见伤口陡然一惊,奇道:“怪哉,抽出了利箭,这这伤口竟还有愈合之势!真奇哉怪也!”
旁边的袁敏、吕玲绮一阵唠叨,那医工也不敢怠慢,慌慌张张的包扎了伤口便退下了;而荀罡的眼睛早已经挣开,只是无比虚弱,看着自己挚爱的妻子,眼角早已流干了泪水,只是现在看着自己睁开的眼睛,激动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站在袁敏一侧的是自己的长子荀瞻,通红的眼睛表明这小家伙没少哭鼻子;小儿子荀尚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吧,这种事情还是别让他起来了,长身体要紧。
自己亲人后面是几十、乃至几百的文臣武将,他们一个个激动万分,庆祝着自己的归来;看来自己在某些方面也算是比较成功的,不然这些人不至于如此庆祝
“父亲,你回来了吗?”荀瞻在一旁哭丧着脸说道,语气哽咽令人心酸,“母亲说你去了一个地方远游,但我不想父亲远游父亲还会走吗?”
这臭小子
荀罡本来不想哭的,但自己儿子这么一说,再坚强的男人也顶不住泪腺的柔软。
“爹回来了,爹不走了”
第四百零四回 落魄魏王()
曹冲想要见荀罡的请求,在还没有汇报到荀罡面前的时候,便被吕布直接否决了。
收到荀罡将死的消息,曹冲便派人马不同题的感到宛城,表明自己想要与荀罡见上一见;这本无可厚非,吕布原本也答应了的,但荀罡已然死而转生,曹冲到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在常人看来,曹冲是巴不得荀罡死的,即便来到此处,也是来看荀罡的笑话,只是碍于礼法不便拒绝罢了。如今荀罡活了过来,那又何必让他白走一趟?
这很明显是对曹冲的偏见,荀罡死了对于曹冲这个傀儡魏王有什么好处?当初曹操活着尚且不能踏出那一步,结果自己前脚一死,自己的儿子后脚就篡汉自立。曹冲又不是傻子,难道换了个魏王辅臣自己就会好到哪里去不成?
要见荀罡,是曹冲发自内心的想见。无论如何,那也是自己的老师,是除去父亲自己最亲近的人;别说自己的兄弟了,现在他们兄弟早已兄弟阋墙,哪里还有什么感情可言?个个都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其实荀罡活了过来,曹冲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高兴又有什么用呢?别人不愿意见自己,几乎把自己当做是眼中钉,那里还把自己当做学生看待?
作为一名王爵,汉朝自七国之乱后唯一的异姓王爵,曹冲不得不说很是落魄。
“是吗,又被拒绝了?”
曹冲看着回报来的太监,手中是连封都没开的魏王诏书,眼神默默的黯淡了下来:“这已经是本月第五次了……他是如何作答的?”
那太监明显年龄很大的,约莫五六十岁的模样,却对曹冲忠心耿耿,长途奔波后都未来得及休息,便跑到了曹冲的卧室里来。
他颤声回道:“启禀魏王,老奴未能见得荀侯,那吕布拦了魏王诏书,只说诏书上没有魏王玺绶,不得上奏!”
“魏王玺绶……呵呵,那魏王玺绶不是在他们手上吗?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曹冲一拍桌案,那太监慌忙跪在了地上,但曹冲随即就手软了下来,对一个小太监他能发火,但其他又有多少人能够承受自己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