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听闻自己女儿被这小子给“糟蹋”了,严氏当着一干将领的面将荀罡骂的祖宗十八代都不是好人;想到此处,严氏羞愧难当,连连行礼道谢,再也不敢说荀罡坏话了。
荀罡连连摆手,对吕布说道:“奉先,不必如此见外,过些时日,说不得我还得叫你一声岳丈呢……”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吕布连忙领荀罡进屋一叙,而曹操手下的兵马则都是撤了出去,毕竟吕布已经投降,已经没有必要再监视他的家眷了。
陈到随荀罡一同进屋,但高顺却有些许迟疑,他看着吕布,似乎想脱口说一句“主公”,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吕将军”。
吕布面无表情,但眼神却颇为温和,轻轻拍了拍高顺德肩膀道:“高顺,某知晓你忠义,这些年来未曾对你重用,某深表遗憾。既然你跟了荀罡,我也不会怪罪于你……切记,要像侍奉某一般的侍奉荀罡啊!”
高顺颇为感动,强忍泪水,恭谨一抱拳,随即紧随荀罡进了屋。
吕布摆酒致谢,又与荀罡聊家常,却正好说道刘备,吕布便叹息道:“刘玄德外表仁厚,内心险恶,真伪君子也!今日若非太傅,只怕某已经丧于此贼手中!”
“奉先不恨?”
“有甚可恨?某强夺其徐州,又害张飞身死,辕门射戟已经两不相欠。今日他要某死,倒也实在情理之中。”
荀罡点了点头,对于吕布的性情改观大为赞赏,便直入主题到:“实不相瞒,在下觉得刘备见杀你不成,必然迁怒于在下,让关羽前来暗杀在下。三日后便回许昌,这三日还望奉先能够收留在下。”
荀罡作为太傅,在下邳自然有安置的地方,就算没有,军营也是可以的。但这些地方远远没有吕布府邸安全,毕竟这里可有当世无双的猛将镇守,就算是关羽,也会投鼠忌器。
“哈哈哈!这有何难?我想玲绮也会很高兴的!”
荀罡老脸一红,神色慌张,吕布大笑并不在意,恰逢下人端酒上来,吕布倒也不含糊,让高顺陈到也就地坐下,四人一同喝酒,好不快哉!
酒至半酣,吕布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便准备叫下人去让貂蝉上来献舞,却没想到下人支支吾吾,不肯离去,吕布忙问其故,那人回道:“貂蝉女君昨夜深更便悄然离去,不知所踪……”
瞬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吕布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战战兢兢的仆从,强压制心中的冲动,起身喝问道:“为何不阻拦!”
纵然他千方百计的压制心中的躁动,但他声调颇高没完全不像冷静的模样。荀罡也是愣了,貂蝉为何深夜离开,而且是独自一人?
“这这……貂蝉女君她态度强硬,而且说是要来见男君,所以我等才让她离去,没曾想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昨夜下邳水深,城门未开,貂蝉一定还在城中,奉先快派人去找……”
话说一半,荀罡打住了,他这才想起吕布早已投降,手中已经没有半分权力了。就算要去找,以吕布的能力,只能派出十几名家仆,在下邳城中寻找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能怎么办?
正在吕布荀罡二人不知所措之时,忽见一下人来报:“男君,有人在南门外见过貂蝉女君,但也是今日清晨的事情了,只怕现在……”
“我管他是不是今早?快带人去南门外搜啊!”吕布颇为焦虑,就算手中只能调动十几个人,那他也必须找到貂蝉的踪影。
“叔至,我等可以调派的人有多少?”
“太傅,只有三百名护卫而已。”
荀罡点了点头:“让所有人都去南门外搜索……算了,我亲自带队吧!”
吕布连连阻止,说此乃家事,但荀罡却是说道:“奉先,实不相瞒,我与貂蝉姑娘有旧,纵然现在她已为人妇,但为了避免她做出什么傻事,我有必要参与寻找……”
吕布身体颤了颤,但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不管荀罡与貂蝉的旧到底是怎么个旧法,既然他有意帮忙,自己也只得允诺。
二人商议已毕,便分头去寻找貂蝉的踪迹了。不过荀罡颇为奇怪,貂蝉是怎么跑出下邳城的?要知道昨晚上全程封闭,貂蝉出城吕布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
荀罡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可能,虽然这个可能性几乎可以归零,但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只有那些人了。
“叔至,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百五十二回 一湖谨世人()
传说,左慈,庐江人,少居天柱山,学五经,明六甲,研习金丹之术,却不知其师从何处,唯独有徒弟名唤葛玄,乃抱朴子葛洪之祖,创建灵宝派,以上清灵宝天尊为宗。
道教有不同派别,亦有不同尊神,无人知晓左慈信奉何神;但他修习金丹之术,又是葛玄恩师,便有人认为左慈亦是属于灵宝派。
道教中有不同的信仰山,无论是昆仑还是东海蓬莱仙山,都成了荀罡现在需要考虑的方向。泗水河跨越下邳南岸与西岸,其实这两面是最不可能逃跑的,更何况昨天曹操的军队便在南门,貂蝉在此处出现基本上可以断定为障眼法了。貂蝉虽然出现在了南门以外,但左慈有能耐将貂蝉运出城门,便也有可能将她送往其他的方向。
所以必须要猜出左慈等人信奉的是什么山,才能找出大体的方向。
不过,这也只是荀罡的胡乱猜测罢了。
谁也不知道左慈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来捣鬼的,毕竟左慈戏弄诸侯的次数不多不少,不可排除这一点;而且之前在豫州,左慈就将吕布千里迢迢送到徐州来,不然荀罡也不会想到这个人的身上。
其实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太上三清的说法,东汉末年是道教开始发展的年代,道教尊神也是在后面缓缓成形的。兴许左慈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个什么灵宝天尊,更不知道信奉灵宝天尊还应该以什么山为信仰山。
但荀罡也只能搏一搏了。
传说灵宝天尊转世于西方绿那玉国,托胎于洪氏,孕育三千七百年,降生于西那天郁察山浮罗峰下。所以荀罡就在想这郁察山是个什么地方,这辈子和上辈子都没有听说过啊……
“既然是在西方,那就朝西方找吧……”
荀罡也没底,万一是西南呢?万一是西北呢?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略微猜测,让陈到领一百人往北寻找,高顺领一百人往南寻找,自己则是朝西面去寻找,听天由命吧!
阔别多年,兴许荀罡早就忘了八年前那句“海誓山盟”,什么十年之约,人家又七年之痒,三年之后这份感情早就淡然了,何况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自己干嘛还要凑热闹?
众人越过泗水,渐行渐远,忽进一山谷之中,空间幽闭,山林耸立,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知晓徐州地理的士兵一眼就看出此间并非徐州所在,连忙寻找荀罡,却没想到荀罡已是没了踪影。
“太傅何在?”
那士兵左右询问,却不见荀罡踪影,正焦急间,忽见山头走来一道人,飘飘然仿佛踏云而来,皮肤白皙宛如浊池青莲。
“诸位,且随我前来……”
那人咪咪笑着,烟云缭绕,看不清他的眼神面貌……
………………………………
荀罡如同走进了一个大阵,虽然他未曾见过所谓的遁甲之阵,但这天地之间宛如被一条线牵连起来的感觉,那种草木依旧,但人心变动的感觉,不可能是寻常地方有的。
再者,跟随他前来的那些士兵,已经没了踪影。他知道,他们一定是被那些道人的阵法隔绝开了;荀罡不慌,至少这说明他的寻找方向是没错的。
“把我分隔开,可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荀罡对着长空大喊,但却没有任何的回应,隐隐之间似乎只有几只小鸟清唳。
“是想让我先破阵不成?”
山谷杂乱,道路七扭八翘,似是迷宫一般;但荀罡听说过诸葛亮牛渚口摆放八卦阵的故事,万一这是一个阵法呢?
就算是,那又怎么破?
“倒是提个醒啊!”
没有人回应,荀罡很是无语,这天地如同颠倒一般,晕头转向,哪里去寻找什么出路?看那头顶上的太阳,都好像是在水波里面颤抖着。
等等……太阳?
记得出来之时,已经快到了黄昏时刻,太阳将落西山,但这太阳似乎是在东方一般,阳光正盛,完全没有下山的意思。
这便是提醒吗?
如果按照之前的思路,便是一直朝西走,但如今昼夜颠倒,便是要顺着太阳朝东方走?
似乎也就只能这么想了……
荀罡顺着太阳的方向前进,就算是遇见树木与山谷的障碍他也一路前行,没曾想仿佛打破了什么壁障一般,直接穿过了那些障碍。荀罡一惊,原来自己已经走出了大阵,眼前一片耀眼的湖泊,夕阳照射其上,波光粼粼,仿佛金砂点点。
为何……感觉如此眼熟?
湖上仿佛一个亭子,一道道悠扬的琴音传来,原是一佳人抚琴,细细一观,果是貂蝉!
“破阵而来,所为何事?”
悠悠然,仿佛苍穹一道笑声,进而有一道士驾鹤而来,飘然落地,笑眯眯的看着荀罡。荀罡愣愣的看着此人,黑须长发,蓝袍白绸,青眼长眉,仙风道骨。荀罡心想此人应当便是自己想的左慈,但为何……会有一种极其眼熟的感觉?
“敢问可是乌角先生?”
左慈微微点头。
“我等可曾见过?”
“或许梦中相见……”左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荀罡忘了,当初南斗北斗弈棋定生死,一旁帮了他,给北斗二人吃了烧鹿的人就是左慈。若非他的介入,只怕北斗也不会落下那么一个差子,而荀罡也早就死了。
但这是天界之事,左慈纵然有道行,也不能说将出来。
荀罡挠了挠脑袋,远远望着貂蝉,问道:“道长为何掳走貂蝉?”
“何来掳走一词?此女子有意修道,我不过助她一助,逃离那俗世乱世罢了!”
有意修道?你tm在逗我?
“某要将她带回去,还望道长不要阻拦!”
荀罡心想,这不过是小女孩闹闹小情绪罢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貂蝉会闹情绪,但应该和自己没有关系。他只需要在貂蝉正是入道之前,将她带回去。
“我不阻拦,你自与她商量去吧……”左慈神秘的笑了笑,一道烟雾冒出,便化鹤而去。
而就在此时,貂蝉也将手中的琴瑟放下,缓缓起身,踏着微波自湖面上走来,飘然若水中仙子,寸寸莲步,仿佛洛神一赋,并不只为甄宓而写。
“貂蝉姑娘……”
荀罡意欲说些什么,但却感觉气氛颇为压抑,压抑的令人感觉难受。貂蝉面无表情,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没有任何的表情可言,仿佛世事不关己。
二人互相对视,一人在湖中,一人在岸上,相顾无言,妄自凄凄。
“你可还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貂蝉眼神漠然,再没有当年看着荀罡的那份激情,也没有对什么天下太平的向往。现在的她再也不想理会什么俗世,因为她对俗世所有的希望,都被眼前的这个男孩打破了。
貂蝉对着世界所有美好的向往,都是来自于眼前的这个男孩;在她看来,这个男人与世间所有男人都不同,他懂得理解女人,尊重女人,是怀着解救苍生的信念而成为诸侯的……原本荀罡定下十年之约,他还能够忍受,毕竟做他的红颜知己,倒还不如做他的女人好。
但这份向往,却又被荀罡亲自打破。
他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所谓的道义出卖女人,也不是那么的高洁,反而俗气不堪。越来越久的了解,让貂蝉越发感觉荀罡再寻常不过了。
当初她栖身吕布,或许是为了他;但现在愿意修道,肯定是为了他。
吕布无法让她感受到前路的美好,而荀罡有已经转心与其他女子行了周公之礼,若自己再与他一起,母女共侍一夫,岂不成了天下笑柄?
她不能忍受。
她请求老天带她离开,然后左慈出现了。
或许对于吕布,这是不公平的,但自己不过是供他玩乐的小妾罢了,吕布消沉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会将自己忘记。
所以她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
貂蝉看着荀罡的眼神很坚决,二人虽然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似乎都是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一般。而荀罡看着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想起那天夜晚,又想起那日正午……一切仿佛近在眼前。
苦笑一番后,荀罡摇了摇头。
二人已经无话可说了。
“我需要给吕布一个交代……”
荀罡默然良久,这才憋出来了一句话。貂蝉闻言,屈身将脚下的鞋子取下,光脚站在湖泊之上,将鞋子递给了荀罡。
“貂蝉以为吕布身死,跳崖身亡,粉身碎骨,不见尸骸……”
荀罡接过那双鞋子,心中五味杂陈,而貂蝉却只是慢慢的踏着湖中的微波,朝着亭子走去,重新开始弹奏起了音乐。
“你二人可商议完毕了?”
左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荀罡的身后,笑眯眯的盯着荀罡。荀罡默默地点了点头,握着那双鞋子的手又微微紧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言毕,荀罡忽然感觉一股外力将自己朝那汪湖泊推去,随即扑通一声,便坠入了湖泊之中,再不见人影。
“此湖……唯有免却俗世之心者,方可立之。”
左慈似乎在解释着什么,但荀罡已经听不见了。
第二百五十三回 暗杀()
坠入湖中的荀罡并没有感觉难受,反而感觉有一股清爽的感觉,自下体冲上脑门。
浑浑噩噩间,荀罡感觉身体飘飘然,进而一股厚重的坐实感落下,原来已经到了原本的山谷之中。山谷已经是普通的山谷,在没有之前入阵的感觉。
“诸位这边请。”
却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荀罡转过头去,竟是自己的长兄荀表!荀表身后跟了近百骑,看见荀罡无不惊喜。
“左慈这老道,竟是安排的如此缜密……”
荀罡暗骂了一声,随即与荀表见礼;兄弟二人相见,却没有丝毫叙旧的意思。荀表只是淡淡弯身,便悄然离去。
“太傅去了哪里?我等好是担心!”
骑兵中的郎官走上前来,面上颇有担忧之色,但荀罡只是淡然的摆了摆手,拿起握在手中的鞋子。
“我找到貂蝉了,但……”
………………………………
得知貂蝉身死的吕布悔恨不堪,一面感谢荀罡带回消息,一面将那鞋子安葬在下邳城外,以作衣冠冢。
吕布并未因此消沉,埋葬了貂蝉的鞋子,似乎便将自己的感情也一同埋葬。
荀罡轻轻抚摸着吕玲绮的脑袋,任她的泪水倾撒在自己的胸前;他从吕玲绮口中得知,貂蝉对她甚好,这也难免会让这女孩伤心。
但如果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只怕她会更伤心吧!
两日时间悄然过去,荀罡每日陪伴着吕玲绮,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与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分享她的忧乐,与她一起笑,一起哭。
而吕玲绮,似乎也越发依赖他了。
但他安稳了,却有人不安稳。
刘备居住在军中,整日与关羽商议暗杀荀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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