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宠姬与贤后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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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宠姬与贤后的距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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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律看着她诚惶诚恐的表情,深深地蛋疼了。他这爱姬平时不是很机灵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反而尽出些馊主意?若是其他地方还好说,但是这个位置……就算是医清,估计也会认为是他想霸王硬上弓、虞婵拼命反抗的结果的!谁会相信他只是想给虞婵盖个被子而已啊?其实他那时是有心亲一下的,只是没实现,让他自动过滤掉了。

想想传出去之后的麻烦,昭律就熄了那个心思。他还是回去自己看看罢,若是还能站起来,应该就没有问题。“这三更半夜的,就让太医令安稳地睡一觉罢,明早寡人宣他来。”他果断地拒绝了。当然,如果没问题的话,这也就是托词。他身体一贯好得很,自信不至于这一下就倒了。

虞婵小心地看着他,问道:“那王上这夜里……”便是她再心虚,若留着昭律过夜,第二天起来必定满宫风言风语。女人们嘴碎就算了,传到外朝,他们俩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里的未竟之意昭律当然听了出来。他还知道,以虞婵一贯的性子,没把话全说出来已经是很给他留面子了。故而他哼了一声,道:“寡人本就是来看看婵儿你而已。未曾想还是把你惊醒了,寡人真是过意不去。”他站起来,觉得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也算可以自己走路了,就道:“寡人这便走了,爱姬这再安置罢。”

虞婵恭送他离开。昭律让她继续睡,她倒也想,但是有些别的东西吸引走她的注意力。比如说昭律痛得狠了,依旧没叫人进来,也没对她摆脸色;比如说她扶着昭律起来时,对方穿得不多,她隔着布料察觉到了里头坚实的肌肉;比如说她说了一半的话,昭律就跟听出来一样,这下半句接得特别快。

昏君吃了亏,不该小题大做?昏君会骑射,不该只是个花架子?昏君耳朵根子软,不该情商很低?再想到,昭律从未和她提过她的法子,但总能见到那些主意被变着法儿命大臣去做,真是不得不叫人奇怪。秦党的权势又不是假的,那谁在背后让他们闭嘴甚至合作?

虞婵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里,嘴角现出来一个笑。装?那就比比谁更能装罢!

作者有话要说:谁黑谁,这是一个问题。

20第十九章 深藏不露

照时间来算,这是虞婵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过的新年,端得是硝烟无形的战争。不说惊心动魄,提着小心那是必须的。除夕夜里闹了这么一出,正月初一里也不消停。当然,这后面的就不是昭律,而是秦文蕙了。新年头三天休沐日,百官不朝,她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守在朝明殿外,盛装打扮,等着见昭律。

怎么看都像是沉不住气的反应。她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升了夫人,急着成为新人肉靶子么?或者是对自己的家世有足够自信,觉得没人能在这方面比过她,讨好还来不及?若是这两种还好,总不可能是最后一种,真的以为自己和昭律两情相悦吧?那可就天真过头了。

但无论是哪样,虞婵都没心思去奉承她。且不说秦文蕙到底值不值得她去拉拢,那先天背景和立场就已经注定了不同,与其做明知道的无用功,还不如省点力气到别的地方上。

所以在后宫一大干人等羡慕嫉妒恨的时候,虞婵上下布置好,轻车熟路地出宫去了。秦文蕙风头正盛,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况且那风头里,有几分真实性也要打个问号。再说了,她的正事可比这个要紧得多。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便是元日里的盛景了。不仅平民百姓都在走家串户地拜年,高官贤士也免不了流于此俗。

这就导致,虞婵到宗伯府的时候,进到厅里才发现好几双眼睛都在等着她。在外头可没看见这么多车马或者是轿子,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呈都官员兴起了徒步拜访的热潮?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微微挑了一下眉毛,道:“诸位大人,可真巧了。”

因为这厅里,除了之前说好的宗伯昭出及司马吴靖之外,还多了两个人,司徒苏据和咸尹伍丛。昭律早已放出话来,进谏者死,但若是行了冠礼,谁都坐不住,秦党碍于面子也得进谏。只是秦党做起来肯定意思意思一下而已,他们需要的是看起来有足够说服力的表现,当然得自己人上,最好还不要打着王党的旗号。而打先头的肯定不可能是昭出吴靖,而是另外再找看起来中立的大臣来做。

而苏据和伍丛,正好表面上都符合这个条件。虞婵之前又已经在各个方面表现出了她心思周到算无遗策,这种大事昭出当然也会想听听她的意见,而当面见一下人自然是最保险的方法,所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安排了撞在一起的时间。现在听虞婵说“好巧”,他便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夫人说得是,的确很巧。今日我这府里可是蓬荜生辉,诸位一定要卖我这一个面子,至少用了午饭再走。”这邀请不怎么合规矩,不过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只要不耽搁太长时间让秦党注意到就行了。

听他给两边介绍了一遍,苏据和伍丛面面相觑。这就是让他们和樊夫人好好相处的意思了。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将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麻烦,也知道虞婵素来有贤德美名,但是他们实在想不出,在商量这种大事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扯上樊夫人?难道是怕他们惹了平王发怒,好教夫人去吹一下枕头风救他们?这也不对啊,樊夫人还在孝期呢……

虽然心里都是疑惑,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好好做的。两人双双给虞婵行了礼,心里嘀咕一点也没反应到脸上去。这巧字是真还是假,各人心里亮堂着,现在就看昭出到底想做什么了。

虞婵发愣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很快就回过了神。她当然也是可以进谏的,但这种事情由朝臣来做看起来才比较正式。若要她出马,那也是后头推波助澜的了。再想想这可能的人选,她就差不多领会了昭出的言外之意,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来。

苏据已到知天命之年,是忠厚的老好人模样,只是以他的官位坐在这里,就绝对不是他表面看起来的样子。至于伍丛,倒是年轻得多,脸上还有青年人特有的意气,此时正用一种不甚明显的怀疑之意看了她一眼。

还没等虞婵说什么,一直在一边看着没出声的司马吴靖一眼瞥过去,突然开了口。“夫人,老臣管教不严,以致永嘉前一日冒犯了王上和夫人。等过了新年这三天,老臣必然要家法伺候,叫他去给王上和夫人赔罪。”他年近古稀,这说着说着就要下跪。

虞婵顿时被他吓一跳。开玩笑,吴靖是越国朝中第一元老,劳苦功高,便是身子骨还硬朗,她也受不起这爷爷级别的跪啊!若只是为伍丛解围的话,那就更不必了,因为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手底下见真章,以貌取人要不得。“哪里的话?便是王上自己免了通传,这才造了点小误会,吴中射谨慎些也是好的。”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扶住对方,止了那下跪的趋势。

提到吴永嘉,吴靖很大地哼了一声,立时就变成了横眉立眼的模样。“个不中用的小子!若不是扔进了宫,还不知道野到哪里去呢!”然后又看一眼虞婵,神色变作了惭愧:“若是永嘉性子能有夫人这一半的一半,老臣也就不必再为他前程担忧了。”

苏据和伍丛又交换了个眼色。樊夫人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样贤德,自然不会让吴靖跪的。而昭出的熟络有情可原,但是吴靖可是朝里有名的一块硬骨头,便是秦兴思在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指着对方鼻子骂,可见这火爆脾气。所以想巴结司马的人全都铩羽而归,而且还要在众人前落面子。他对吴永嘉的态度众人也看在眼里,那可不叫严格,都快够得上吹毛求疵了。

所以,全部人都以为,老爷子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肯定都不假辞色,至少没人见过他和颜悦色。骂人常见,惭愧那是……不可能的。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这都不是和颜悦色能形容的程度,简直就是一看就喜欢了罢?

两人心里的狐疑越来越大。是他们眼拙没看出来,还是樊姬深藏不露,吴靖确实知道了比他们更多的内情?

作者有话要说:出头鸟啥的~~

21第二十章 双管齐下

事实上,吴靖知道的当然要比苏据和伍丛多。他和昭出可算是平王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

本来文这件事该是令尹的工作,但是秦兴思不和昭律对着干就不错,就不用谈帮忙了,所以只能让昭出这个清闲的莫敖来做。武自然就是他了,当年武王征战天下,吴靖没有哪一次没去的。边疆及国内大部分的兵权都还握在他手里,只因他身体康健,脾气火爆,秦兴思几次想分权都没成功。秦氏门客是不少,但多的是舞文弄墨之辈,和舞刀弄枪的武将一比,气势瞬时就弱了。

这样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要比寻常大臣之间更紧密。吴靖精于兵法实战,这在某些地方和朝斗也有共同之处,每到拿主意的时候,昭律便命昭出将事情告知于他。这一来二去的,吴靖当然也知道虞婵的存在,知道她隐晦而巧妙的提醒,早就有心一见。

想想,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都能靠着博闻强识帮上那么多的忙,他家里那个孙子怎么就只知道流连花丛?论年纪还大些呢!这真的见上了,他又觉得虞婵温婉端庄,进退有度,好得就和那天仙掉下来一样。他一面想,武王当年真是神机妙算,这步走得太对,平王后宫有此女,必然毫无后顾之忧;一面又想,他也应该给自家孙子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就能好好收心了。反正他就是越看虞婵越喜欢,那表情自然和颜悦色。

昭出见两边人都见过了,时间又有限,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谏平王是势在必得的事情,他们人选定好了,时间就是在昭律的冠礼之后不多久,要商量的就是方法。昭出和伍丛偏向于策动群臣上折子,做一个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而吴靖和苏据觉得这太温和了,偏向以死相谏。

“若是做得过了,王上下不来台,真砍了谁怎么办?”

“你却是忘了,王上下过旨意,凡是敢谏的人都是死罪。既然如此,两种方法又有甚么区别?”

“折子还是不会砍的。”

“这种事情,也就我们知道。朝中多得是保全自己的人,又要花多少工夫去劝服他们签个字?”

“但若是死谏,那苏司徒和伍咸尹可就在风口浪尖上了。若是有甚么三长两短,往后我们要再拉人的话,可就要难得多。”

四个人达不成统一意见,最后都把目光投在了一句话没说的虞婵身上。虞婵仔细听了他们的意思,此时只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我以为,吴司马所言极是。”

她这就是赞同死谏了。昭出略微皱了皱眉,道:“王上自然不会想砍了苏司徒和伍咸尹。只是有时不是王上想,而是不得不……”

“宗伯说的是秦令尹罢。”虞婵笑了笑。苏据就算了,但秦兴思把握咸尹这一块儿,若是让他知道伍丛暗地里投了王党,绝对会将他往死里整。而且他一向擅长借刀杀人,到时候说不定会上演满朝都是逼着平王下旨杀人的情形,借口都是现成的,“以证王威”。

伍丛显然也想到了这茬,顿时脸色发白。秦兴思什么手段,他自然听说过,还听过不少。不过他性子里有一点耿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来找昭出投诚。“若是能换得王上勤政,便是些许机会,伍某一死也不足惜。只是若是连累了苏大人,这便大大不妙了。”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若是秦兴思要他死,那一同的苏据也跑不了。昭出和吴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否定。王党正是用人之际,可担不起一下子死两个的损失。

虞婵看着他们几个脸上的表情,只道:“一个一个来罢。”

昭出又皱了皱眉。“一个一个?”难道是第一个看看情况,再决定派不派第二个的意思么?他盯着虞婵看,眼里满是疑惑,其他三人也一样。

“不是要动静愈大愈好么?”虞婵复又端起盖碗,“一次死谏,和两次死谏,哪个动静更大?”

众人悚然一惊。本以为死谏已经足够大胆,原来这位夫人的想法比他们还大胆!可是这动静够了,结果呢?

虞婵就和没看到那些目光一样,揭开盖子吹了一口。“秦姬。”她淡淡地说,却似乎掷地有声。

伍丛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三人却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一贯想的是对秦兴思要态度强硬,不然就会被对方搓圆捏扁,但虞婵却从另一个方向想了,怀柔。而若是说有什么人能让秦兴思心甘情愿地让步,那估计也就只能是他的小女儿秦文蕙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说得动秦文蕙同情或怜悯,她说一句话,比他们喊打喊杀要有用得多。

苏据目露喜色。“夫人,您……”有办法这三个字被他自己吞了下去。这用得着问么?看表情就知道的事情。但是樊夫人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他不由得扫了一眼昭出和吴靖,后两者脸上也露出了满意之色,但却没多少惊讶。难道这事经常发生?

慢半拍的伍丛也终于回过味儿来,表情十分震惊。这怎么可能?!

虞婵没什么心思看所有人的表情变化。她出来的时间有限,待太久要惹人生疑,也该回去了。这几个大臣又不是笨蛋,她说了那一句,其他细节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于是她又抿了两口茶,然后起身告辞了。

而等她走了,留下的四个人才慢慢回过味儿来。樊姬知道要从秦姬那里下手,那么一开始不顾王党大臣反对、坚持要娶秦文蕙的平王,又是打了什么心思?

是夜。

虞婵白日里拜访了昭家几位长辈,有点乏。又想到昨日夜里秦文蕙给昭律遁了,今日肯定不会再出这种事,故而早早就吩咐安置了。只是她感觉她刚刚睡着,又被一种轻轻的脚步声惊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见夜袭= =

22第二十一章 君子协定

来人正是昭律。虞婵白日里给死谏一事拿了主意,昭出就立即递信进来了,言语之间少不了盛赞词句。而实话说,虞婵这主意,大方向居然还和他想的如出一辙。天知道,他可什么也没对虞婵说,难道能巧合到这地步么?

之前,他总觉得自家宠姬性子太软,谁知当下决断的时候,竟一点也不含糊么?更糟的是,明明他和虞婵都在宫里,每回还都是借着大臣通气的。心思灵巧至此,那估计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可当他的面上就装驽钝,背地里却锋芒毕露,真当他是昏君不成了么?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昭律心里越想越恼火。故而他把秦文蕙哄了回去,转头便朝岚仪殿里来了。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说不得有些咬牙切齿,暗自想着要如何和虞婵开口。这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现在虞婵明摆着不好糊弄。他本想走过去叫醒对方,又忽而想到前一夜里的那一脚,虽不愿承认,但还是很丢脸地迟疑了。一次还能说是意外,两次他岂不是要废了?

虞婵躺在床上,眼睛眯着,但耳朵已经竖起来了。她听出来昭律的脚步声,又听到半路停了,想必正站在门口进来之处。她被昭律从夜里吵起来绝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故而此时有些奇怪,什么时候昭律体贴到不想吵醒人了?那来干嘛?总不能是来看她如何睡觉罢?

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言,屋子里一片静寂,只听得灯花劈啪之声。

但虞婵已经醒了,那呼吸声自然清浅起来。前一次,昭律满腹心思没注意到,这次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万分小心,一听便知。“婵儿若是醒了,便起来和寡人说说话罢。”他率先开口,打破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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