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山更是脸色大变:“什么,不是中风?那是什么病?”
上官驰翘翘唇,仰首看看走廊高墙,转而讥诮地瞥瞥祁峻,手插进因为进实验室而换上的医生大褂口袋,更显潇洒。
“等我先给他解毒吧。”说完就转身回了实验室。
祁长山后退一步,身形不稳,嘴里念叨:“毒?”
祁峰连忙扶住,怨恨的目光看向祁峻:“上官驰说是毒,那就不会错。爸,您一定要找出歹毒的手,为爷爷报仇。”
祁长山在震惊中无暇回应。祁峻垂眸不知所想,手却紧紧握起。
沈妈妈拉着凌非墨坐在大厅,爱不释手的欣赏着俩奖杯。对于儿子给什么人做手术,这不是她该管的,她也不会操那心。
对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非墨得了大奖,上了电视,还成了全球十佳设计师,身价上涨了百倍。
她笑得合不拢嘴。
凌非墨给她讲在现场看到很多明星,沈妈妈开心的听着,因为她在电视上都看到了。
突然,非墨打了个喷嚏,沈妈妈这才恍然,光顾和孩子说话,也没让她去换下礼服。
“快去你房里洗个热水澡,阿姨太啰嗦了。”
凌非墨笑:“哪有。阿姨,奖杯放您这,我去换衣服。”
沈妈妈乐滋滋的捧着两奖杯回自己屋了,凌非墨拎着包上了二楼。这又是上官驰的坚持,必须让她住二楼的客房。
凌非墨拿好换洗衣服,准备泡个热水澡。就听见自己手机又在召唤,她转眸一想,肯定是爷爷也看到直播了。
她小跑着来到床前,果然,真的是爷爷来电。
白笑风在那头激动地等待着,怎么还不接啊,接了他又要说些什么呢?
终于,下一秒,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爷爷,您看电视了么?”
凌非墨声音里透着开心,她想爷爷一定也很高兴。
谁知,白笑风在那边竟然泣不成声!本来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这么激动,可是一听到声音,想到这是他一直想要找回的依依,他就控制不了。
“依……依……”老爷子老泪纵横,只是不停重复着这个名字。
凌非墨被老爷子吓坏了,爷爷怎么了,听那隐忍的哽咽,这是在,哭吗?她的眼里也迅速藏满了泪水。
不过,他在说什么,依依?
凌非墨的心狂乱的跳,连眼泪滑落都不顾的擦:“爷爷,您怎么了?您想依依了?”
白老爷子在那边老泪昏花的说:“你是,依依……”
凌非墨的手机砰的掉落,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爷爷说,她是依依。
慌乱的挤掉泪水,眼睛变得清明后,才捡起手机,幸好没挂断。
“爷爷!您说什么?再说一遍可好?”凌非墨屏息的问,她还是有丝不确信。
白笑风声音里终于有了笑意,带着酸涩的鼻腔说:“我说你是依依,我的孙女白依依。原来,我一直在找,却不知依依一直在身边。”
凌非墨傻眼,爷爷怎么突然就这么说了?
“您……相信?不觉得这事匪夷所思?”
白笑风哈哈大笑,带着释放后的舒畅:“傻丫头,你以为爷爷当初为什么去美国?嗯?”
凌非墨摇摇头,她以为爷爷是去疗伤啊。
“我给你的血珠,你知道吧?这是我们家的祖传之宝,它能帮你锁住魂魄。老杰克一直误导我,说你会托生成婴儿,甚至会做你大哥的女儿。没想到,阴差阳错,你会变成天嫒的女儿!”白笑风虽说哭了几声,可是他现在说起话来都带着神清气爽。
这本是他最大的心病,不知道依依会飘向何处,原来,飘来飘去,还是他们家的人。
如今真好,依依还在,身份也不尴尬,这简直是最好的结果,他都要仰天大笑三声了。
凌非墨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爷爷,爷爷,我回来了,是我,我是依依……我想要陪着爷爷,我要和爷爷一起变老,我要和爷爷永远在一起。”
白笑风眼里又蓄满了泪,“好,好,乖孩子,爷爷更想你。这次过年,咱们没在一起,以后的每一年,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过,好不好?别哭了,别哭了,快擦擦,明天就回来帝都,爷爷想见你。”
凌非墨不停地点头,不要明天,她现在就要走。她的心里充满了愉悦,她终于,认到了爷爷。
突然想到什么,凌非墨咬咬唇:“爷爷,要不要让爸爸妈妈知道?还有大哥大嫂?我怕……吓到他们。”
白笑风啐了一口:“屁,吓什么,他们高兴还来不及。你没见你妈妈看你那幽怨的表情啊?”
凌非墨破涕为笑,那倒是,妈妈好像透过自己在找依依,不过,她嗔道:“爷爷,您怎么爆粗口呢。”
“哈哈,痛快!好了,不多说啦,幸好你哥哥让专机送你,你能立刻回来。都怪上官驰那混小子,受什么伤。”白老爷子立刻翻脸。
凌非墨偷笑:“爷爷不是很喜欢阿驰的吗。”
“哼。”白老爷子不接茬。
凌非墨为上官驰以后的地位,表示担忧。
不过事不宜迟,她再也待不下去。也不泡澡了,急忙换下礼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下楼去和沈妈妈告别。
沈妈妈不敢答应,阿驰在实验室,要是知道非墨这么就走了,出来时一定会生气。
凌非墨想了想,拿了张便笺写了一封信,珍而重之的塞进信封,交给沈妈妈:“这就行了,他一看就明白。”
沈择想跟着,凌非墨想到祁峻一家人,她不放心:“你留下保护阿驰。沈择,那个祁峻不是好人,你要小心他。”
沈择想起祁峰也不是好人的样,就答应下来。
凌非墨和自己带来的飞行员就这么离开了美国,满怀向往的飞向帝都。
上官驰出来实验室,已是第二天凌晨。
他揉揉已经酸涩不已的脖子,祁老爷子的情况真是很棘手,不过,昨晚的手术让他觉得酣畅淋漓,好久没有这么大的挑战了。
他急着想见凌非墨,一晚上没见,就已如此挂念。
祁家父子三人围了上来,他们拒绝了客房,就这么硬生生的在走廊里挺了一夜。
上官驰回头看看跟出来的研究所专家:“让他们给你们说。”不再多言,就这么大踏步的走远。
祁峰不以为意,谁说都行,研究所的人不会是乾城那帮废物能比拟的。
祁峻则在一边添油加醋:“爸,您看他那傲慢的样,能真救得了爷爷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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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爷爷的泪(题外有小剧场)()
上官驰来到在实验楼的办公室,脱下白大褂,进浴室冲了个澡,才换上自己的衣服。
他一边系纽扣,一边想象着,待会儿见到非墨要狠狠的抱一抱,然后让她陪自己上楼补眠。
嘴角始终挂着笑容的他,却只拿到了非墨留给自己的只言片语。
沈妈妈也一晚没睡,儿子在救人,她心里又有事,自然睡不着。听到大门响时,她第一时间从床上爬起来。
上官驰关心的问:“怎么先起来了?”
“醒着呢。”
“快去再睡会儿吧,上了年纪不能熬夜,忘了?”上官驰说完就往楼梯走。
沈妈妈连忙叫住:“阿驰,非墨回帝都了。”
“什么?”上官驰猛地回过头,
把信递给脸色不郁的儿子,有些心疼。这么久的手术下来,本就身心疲惫,还要面对女朋友的不辞而别,心情的确美丽不起来。
她叹了口气,见儿子阴鸷的眼盯着信,也不多话,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小儿女的感情她不能掺和。不过,也不知道非墨发生了什么急事,走得如此匆忙。
上官驰急切的把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便笺,信封就扔到地上。
“阿驰:爷爷知道我的身份了,我要马上回去见他,好紧张,但是好兴奋!你不要太累,再拿身体不当事,我会很生气很生气。要记住,你的一切可都是我的,哼。还有,祁家父子,要小心他们,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等你,开学那天见。你的墨宝。”
娟秀的字体,没有因为急着走就潦草起来,可见是用心写的。上官驰的焦躁瞬间就平复了,她说他是她的呢,哈哈。
放下了心,柔和了眸光,疲累感立刻袭来,上官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拿着信,弯腰捡起信封,这可是非墨给自己的第一封信,还有情书之嫌,嗯,得收藏。
他慢慢的上了楼,是要好好睡一觉了。走到拐角,他脚步一停,什么,白爷爷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如果他们相认,自己是不是就能正大光明的求婚,墨宝也不再有思想包袱拒绝他了,不是吗?
上官驰摸着下巴,再次缓缓步上石阶,不用开学,墨宝,你就等着见我吧。
实验室那边,祁家父子三人团团围住后走出来的三个专家,他们都是医学奇才,被上官驰招进来一起做研究。他们研究出的特效药,已经遍布了美国各大医院,甚至别国也开始引进,但是限量。
三个人各有所长,一个专攻脑血管,一个专攻心脏,另一个则研究血液。
来到s&c,他们才体会到了心无旁骛做研究的乐趣,所以这么多年,他们都拿这里当做家。
三个人交谈着,脸上都洋溢着成功手术后的快乐。
祁峻率先发话:“医生……”
“请叫我们博士,这里不是医院。”其中一位专家礼貌地纠正,是医院得负责,是博士,就只管研究和试验。对他们而言,里面的老人就是个实验品。
祁峻咽喉滑了滑,看样子很不以为然。
祁峰连忙从善如流的问:“博士,我爷爷到底什么情况?现在是被救过来了么?”
中间一位白大褂,推了推眼镜:“手术很成功,接下来三天是危险期,度过这三天,慢慢恢复就好。”
祁峰和祁长山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没注意祁峻眼眸里闪过的一缕凶光。
祁峰简直恨不得上前抱住博士,来表达他的激动。
他想起了重点,接着问:“上官驰让你们告诉我们实情,我爷爷到底是什么情况,中毒还是中风?”
最边上那位博士接过话茬:“慢性中毒,导致器脏功能衰退,最后血管堵塞,形成了血栓。”
“慢性中毒?”祁长山和祁峰大吃一惊,都提高了声音。
祁峻眼睛一转,慢悠悠地说:“什么毒,怎么还会慢性中毒?麻烦你给我们说一说,好找出原因。”
中间那位博士耸耸肩:“这不好说,也许是食物,也许是每天接触的物品,都有可能。”鬼知道你们怎么中的毒,给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就很不错了。
他们甩手就想走,这次亲眼看dr。沈的鬼才手法,一定要默默记下来,太震撼了。
祁峰连忙拦住:“不好意思,我们的意思是,您能给说说是什么毒吗?这种毒是怎么样的,能预防吗?”
最好说话的那位博士笑了:“是铊中毒。”
“他中毒?爷爷不就是中毒了么……”祁峰没听懂。
“哈哈,先生,是金属铊,化合物有剧毒。”三个博士相互看了看,都笑了。
祁峰脸红,挠挠腮,这些名词他确实不懂。
祁长山不愧上位者,威严的问:“金属铊是什么东西?我们家老爷子怎么会中这种毒?”
“哦,这种金属虽然少见,但还是分布广泛的。本来,它的主要用途是制造硫酸铊,嗯,就是灭鼠药。和淀粉、糖、甘油与水混合即能制造一种高效灭鼠剂。这么说,您们明白了么?”
祁长山身子一晃,后退了一步,这太可怕了!
这是只给老爷子投了毒,要是给祁家全家,岂不是就要灭门?
“一定要好好查,彻查!逮住这个人,我要把他碎尸万段。”祁长山咬牙切齿的给俩儿子吩咐。
祁峻和祁峰都答应下来。
祁峰想了想,又问博士:“中毒初期会有什么反应?”他也害怕,必须了解清楚。
“中毒初,如若是微小剂量,病人会出现严重脱发,严重失眠,食欲不振,时间久了,慢慢的,脏器会衰竭……”
祁长山心里一凛,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符合这些症状。祁峰好似也觉得自己也中招了,父子俩脸色苍白的互看。
“您们是怎么检查出来的,要知道在乾城最好的医院,他们都没诊断出,一直坚持是中风。”祁峰坚持的问。
博士笑:“是不是中风,我们沈一看就知道,但具体是什么中毒,就需要仪器检测了。血检做出的结果,就是含有金属铊。”
博士们可真是知无不言、言而不尽了。
祁峰抿抿嘴,有些为难的恳求:“额,明天,能不能给我们父子三人也检测一下?我们怕全家都中招。”
这句话说到了祁长山心里,赞叹的看看大儿子,多亏了他坚持来美国,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位博士点头答应:“这没什么问题,天亮了来找我。”他是血液科的研究员。
博士们都走了,父子三人,齐齐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祁峰瞥了祁峻一眼:“太恶毒了,真是其心可诛!”
祁长山猛地捶拳:“要我查出是谁,哼……”
祁峻垂眸,双手合十:“但愿爷爷没事,早日醒来。”
“当然。”祁峰轻蔑的翘高嘴角,看祁峻做戏。
凌非墨到达帝都时,天已大亮。她让飞行员回家休息,这么久的飞行,谁都受不了,哪怕是精英飞行员。
急匆匆的往客厅里跑,却发现时间还早,大家都还没起身。
非墨遏制住激动的心,想着先回房间洗去疲惫,再来见爷爷。把包包放下,她掏出手机开了机,放到床头橱上,然后拿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她现在也是身心俱疲的,点了几滴精油,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在浴缸里,非墨想了很多。静下心来这才想起,爷爷究竟是这么认出她的呢。爷爷说血珠锁魂,这么说,是因为血珠她才重生的吧。只是可惜了小表妹,也不知她是不是去了天国找姑姑。
凌非墨穿好衣服,立即下楼找爷爷。
这个时间,爸爸妈妈和大哥大嫂已经出来,都在吃早餐。
四个人见到了凌非墨,都露出茫然的表情,还是段悠然反应的最快:“非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给个讯息?”
白一鸣这才笑着招呼:“还真吓了我一跳,以为眼花了呢。来,让张妈再上份早餐。”
白爸爸和白妈妈都点头微笑。
凌非墨有点囧,这会儿见到自家人,还有些不自然了。她咬咬唇:“嗯,爷爷,还没起?”
看看腕表,不对啊,爷爷一向是早睡早起的。她脸色一变,昨天爷爷太激动,别是生病了!
白展越喝了一口粥,“嗯,我去看过他了,说是没睡好,再补一觉。”
凌非墨更担心了,对众人摆摆手:“我先不吃了,去看看爷爷,一会儿和他一起吃。用餐愉快。”
转身前,又礼貌的颔首,才走向爷爷的房间。
段悠然突然想起可乐的事,噗嗤一声笑出来。
白妈妈怜爱的嗔了一眼:“吃饭也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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