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祖母,父亲,母亲,告辞了。”宁璨转身往停在门口外面的马车走去。
娄氏连忙推了晏月平一下,晏月平的眉头一皱,极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祝二哥哥高中状元。”她巴不得宴洵都落榜,省得她母亲整日提心吊胆的,怕他们母子三人被翻身起来的宴洵都报复。
曾经她跟她母亲都对宴洵都做了什么,她可全都历历在目。宴洵都的生活得到改善,全归功于他找到一个丞相老师的庇护,娄氏才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对宴洵都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娄氏母子三人知道,宴洵都崛起那天,便是他们母子三人黑暗之日的到来。
宁璨看了一眼晏月平没有说什么,直接钻进马车里,车夫驾驭着马车行驶而去。
“什么嘛。娘您看到了,他是什么态度,太过分了。”晏月平咬牙,脚狠狠地往地面一跺,发泄不满的情绪。“宴洵都是不是疯了?他还不是状元,连一点官衔都没有,就开始对我甩脸色了。”
“都儿向你甩脸色怎么了?”宴老夫人闻言可就不高兴了。现如今宴洵都乃是她的心头肉,谁说宴洵都一句坏话,她就不要让他好过。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子甩在晏月平的脸上,晏月平捂住自己的脸瞬间呆了,看着娄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娘,你居然为了那个贱种打我?”
“说谁是贱种呢。你才贱呢。”这次甩给晏月平另一边脸耳光子的人是晏父。他听到晏月平这样骂宴洵都,手就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直接打了再说。
骂完以后,晏父自己也蒙了,不管骂宴洵都还是晏月平是贱种,都会骂到他自己头上。倒霉,倒了血霉才摊上这样一个女儿。
晏月平哇地一声哭起来,捂住自己两边高肿的脸颊往回跑,看到下人们都议论纷纷地指着她,她一时气不过,动手动脚拿下人们出气。
斯于感慨,好险她见事情不对头跑了,才免遭鱼池之秧。
“够了,成何体统。也不管管,都多大年纪了,传出去如何见人。”宴老夫人气得一直跺手中的拐杖。
娄氏忙赔不是,“母亲,月儿她年纪小不懂事,儿媳现在就带着她回去严加管教。罚她三个月不能出院门。”
听到自己三个月不能出院门,晏月平委屈得眼泪一直掉,一直掉。
娄氏不想看晏月平继续这样丢人现眼下去,推着她进院门里去。
宴老夫人忍不住摇头,晏父自责地道,“母亲,都怪儿子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才教导出这样的逆女,惹母亲伤心。”
宴老夫人摇摇手,“摆了摆了。这件事也不能尽然怪在你身上,要怪就怪这个娄氏,是她没有教好孩子,才令这个家变得如此的乌烟瘴气。你每天工作那么忙,为了这个家付出这么多,谁敢说你什么。”
宴老夫人跟娄氏是一个性质的,宠儿无度。
此时的宁璨已经站在宫门前了,跟那些前来参加殿试的贡生们一样,拿着自己的身份牌子,等着宫门前的宦官一一核实他们的身份,然后再入内。
等宦官们核实完毕,他们才跟着大队伍整齐的候在朝议殿旁的耳房里,等着通传,依次入殿参见皇帝,然后听皇帝亲自念考题,再进行作答。
上午因晏月平说错话惹老夫人生气,害得娄氏提心吊胆不已,去找晏父希望他能帮忙解决,结果好小子,难得的请假沐休居然跑出去浪。娄氏气得要命,晏月平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女儿。
娄氏此时真的很想冲到晏父面前呼他个两巴掌,让他找不到天南地北的家。
心里这样想着,娄氏还是自己麻溜地走到宴老夫人那儿去。她低眉顺耳地站在一边道,“母亲,今天早上是儿媳不对。是儿媳没有管教好子女,才会都怪儿媳不好。”
宴老夫人看着她叹了口气,“我知道是你孝顺的。”她对这个儿媳多多少少还是满意的,不像晏枫琉的母亲,实在太不像样了。
第87章 公子,您有病!()
“但”宴老夫人的声影一提,目光终于落在娄氏身上,“如今都儿的情况已经与之前大不同了。你应该试着,学会去拉拢他,别再像之前那样了。”
看着宴洵都日渐成长起来,宴老夫人开始担忧,自宴洵都出生以来晏府上下就没有一个对待他是真心的,把他当做这个家族的一份子,令这个孩子对自己的家族没有感情,不肯为这个家奋斗。
最令宴老夫人感到堪忧的,她更怕宴洵都对这个家生出怨愤之心,只怕这孩子有实力了,唯恐对这个家族不好。
“母亲的顾虑,正是儿媳担忧的。”娄氏这几日辗转难眠,不仅是为宴洵都的壮大感到堪忧,还对自己的教子无方感到自责。“儿媳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说来听听。”宴老夫人说道。
殿试结束,宁璨还不知道,宴老夫人跟娄氏已经开始为他的婚姻大事在做商议,只为了利用女人来钳制宴洵都的脚步,及阻碍他的官途。
想起方才在殿中初见李子羡的惊讶之色,当时她匆匆地压制下了脑海中怪异的想法,听完题,目送身着龙袍的李子羡,认真思索着题目。
此次的出题题目完全出乎了宴洵都记忆中的殿试题。想来是上次宁璨对刘太师的提醒,他放弃了这次当主考官的机会,顺便出手令他的老对手郑太傅也无机可乘。这次春闱的主考官变成了天子李子羡的人,每次出题的题目都不在宁璨着重的复习内容上。
因此导致宴洵都这次春闱的成绩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她快走出宫门时,身穿一袭常服的李子羡突然出现了,他朝宴洵都挥了挥手掌,示意他跟着自己来。
宁璨迫不得已只好跟上他的脚步,来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她屈膝跪下,“学生宴洵都拜见皇上。”
“唉,起来吧。”李子羡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连忙出手准备扶起宴洵都。但宴洵都却不动神色的避开他神来的手,站起来。
李子羡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恼意,“你在生朕的气吗?”
“皇上真是爱说笑,学生怎敢。”宁璨嫌弃自己的脑袋不够砍吗?她怎么敢跟万人之上的天子置气,找死是不。
李子羡看着宴洵都那张如往日般风轻云淡的脸庞,有些无措。他在来之前想好了很多要解释的话,但等真正见到宴洵都时,他又不知该要如何解释了。他叹了口气,“朕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解释什么。其实也没啥必要解释的。您是天子,高高在上的天子,如果您在市井之上跟我说您是天子,唯恐学生会说出什么得罪圣上的话。”宁璨有些不解,李子羡这样追着自己解释这些,是想做什么。
“那也是。倒是朕想多了。”李子羡在松口气的同时,又掺着几丝落寞。“宴宴贡员,明日可有空?”
“圣上您找草民,草民当然有空。”宁璨一揖道。
宁璨带着满腹的疑惑走出宫中,学礼站在马车边等宴洵都,看到他出来,欣喜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公子,小的在这里。”
宁璨一抬眼,往学礼所站的地方走去,“小声点。在戒备的皇宫大门前岂是你能随便喧哗的。”
学礼的脖子一缩,用手掌轻轻捂住自己的唇角,“小的一兴奋,就给忘了。公子,您快上车吧。老夫人,大人估计已经在等您了。”
自从宴洵都考中了贡员,晏府上下对宴洵都的态度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以前的宴洵都就是个不受宠,府中的下人对他也不太上心,随便应付的,有的甚至从不将放在眼中,从未将他当做主子看待。
如今的宴洵都府中上下谁敢给他脸色看,就连大公子都喝得醉醺醺的上门恭贺宴洵都。
“无碍。慢点走没事。”宁璨在学礼的帮助下钻入马车。她今天累了一天了,在车轱辘声中,缓缓地睡着。
再次醒来时,马车已经停在晏府门口,门檐上昏暗的灯笼晕晕的,模糊的照亮门檐下的路。
“公子,已经到了,下车吧。”学礼矮身扶着宴洵都走下马车。
宁璨打了一声哈欠,站在晏府门口的守卫十分谦逊地迎上来,“二公子,您可终于回来了。老夫人吩咐过,等您回来再开饭。”
“哦。”宁璨的嘴角牵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那公子这就先去前院用膳吧。”学礼十分地开心,为自己的主子感到开心。这些以前都是宴洵都想得到却得不到的,如今他轻轻松松就令晏府上下的人,从行为上对他开始重视起来。
学礼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
“本公子累了一天了。你先去跟老夫人说,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宁璨看着守卫,示意他去帮忙自己传话。
“是。”守卫看着宴洵都的眼神十分莫名,这是耍着什么花招。他立即转身前去前院传话。
就连学礼也对他露出不解的眼神,“公子,您怎么是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宁璨浅笑一声,抬脚往自己的院落走去,“本公子今日在宫中已经够累了,难道回来还要配合他们表演一出父慈子孝,阖家幸福美满的假象。”
“公子。”学礼弱弱地喊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说什么。他感觉公子变了,变了很多,开始变得他一点都不认识。
回到渊镜院,宁璨先让斯于为自己准备洗澡水,再去膳房端点食物过来。
而前院那边,等着宴洵都归来用膳的人,听闻小厮的传话,各个的神色各异。晏月平唇齿一咬,“什么嘛。害得我们全部的人饿着肚子等他回来吃饭,结果他这是什么意思。”简直不要太过分了。
“都儿那孩子累了一天了,情有可原。你这孩子撒什么气呀。”娄氏怪斥着自己的女儿不知分寸。
“好了好了,开饭。”宴老夫人也有几分气恼,气恼宴洵都的不识好歹。一顿饭就这样吃得一肚子的气,不欢而散。
第88章 公子,您有病!()
在殿试后的第二天,宁璨按时赴约了,不过李子羡还没到,她先在醉乡楼的一楼临窗的位置坐下,喝着茶等李子羡。
桌上点了一桌的糕点,学礼吃着糕点、喝着茶水,忍不住问一句,“公子,您在等谁呀?”在学礼的印象中,宴洵都根本没有一个朋友,体弱多病的他今年已经算是他破天荒的出门次数最多的一年。
同时学礼也为自己的公子感到高兴,貌似他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看来钱钱钱没有撒谎,他还真的是名大夫,也不枉费他毕生所学。
钱钱钱怒目:我学医又不是为了医治你家公子的,什么叫不枉费?真是要气死他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宁璨喝了一口茶。真不愧是醉乡楼最贵的茶,喝起来茶香四溢,唇齿回甘。
“哦。”学礼拿起一块糕点,“公子,你尝下这里的桂花糕超好的,而且一口吃下,满口都是桂花的香气。”
“不要,我在等我的大鸡腿。”宴洵都的胃口小,能吃的东西不多,宁璨都会把食量积攒着,用来吃她爱吃的东西。她说着,店小二便把鸡腿端上来了,她迫不及待地直接伸手抓起鸡腿,啃着。
学礼忍不住啧啧地摇头,“公子,这如果让大人看到,准又要念叨您了。”
因为宴洵都生得十分好看,用如此豪迈的吃相啃着鸡腿,看起来尽是那般的好看,尽显少年飒爽的英姿与艳丽。
学礼捧着手里的糕点暗自忧伤,“这个世界果然是残酷。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可以这样的为所欲为。”他看到,店中不少的女子纷纷向宴洵都投来好奇与欣赏的目光。
李子羡走进门时,一眼便见到宴洵都手里的鸡腿啃了一半。他与李子易一起朝着这边走来,“贤弟,让你就等了。”
宁璨闻言差点噎死,不住地咳嗽着。她想到以前自己对李子羡那样爱理不理的,还时常把李子羡当成傻子似的,送给他一记白眼,她就很想向店家买块豆腐,一头撞死自己算了。
“抱歉,是我不小心吓着贤弟了。”李子羡一脸的惊慌,忙伸手为宴洵都拍背顺气。
宁璨边咳嗽,边李子羡的手推开,“万万不可。学生受不起!”她当不起呀!
“贤弟,我们上楼聊吧。”李子羡提议道。
宁璨没有异议,她就知道,宴洵都找上她准有目的的。她倒没有高看自己,人为是她的才人多么的厉害,才引得他人想拉拢自己的,而是宴洵都的老师刘太师实在太显眼了。树大招风。
他们三人在楼上的包厢坐下,学礼继续待在一楼的大堂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的糕点。
宁璨看了眼李子易,她喝了一口清茶润喉,“如果草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便是四王爷,圣上的胞弟。可否需要草民请安一下,以示恭敬之意。”她嘴上说着,却没有起来的意思。她才刚坐下,凳子都还未坐热,岂是舍得移位。
“那就不用了。”李子羡见他不诚心诚意,也没有逼迫宴洵都请安的意思。“那你可猜出,朕约你出来的目的。”
宁璨想了想,“如果草民说的话得罪了圣上,会不会被拖去砍头。”当务之急先把小命顾好。
“不会不会。你就大胆的说吧。朕又不是那种小气之人。”要不然他早被这个宴洵都气死几百回,宴洵都这颗脑袋还能好好的待在他的脖子上。
“嗯,那草民就说出草民心中的猜想。”宁璨放下手里的茶杯,斟酌着,“草民猜,圣上下拉拢草民。”
李子羡轻笑出声,“何以见得。”
宴洵都的美眸闪了闪,宁璨笃定自己猜到了,接着道,“草民乃是丞相刘太师的学生,入朝以后,第一时间便会被视为跟刘太师一党。所以圣上想让草民当一名双面细作,帮忙你夺权。是与不是。”
李子羡与李子易的面色一暗。冷冰冰的李子易冷笑一声,“胆子可真够不小的,什么都敢说。”
宁璨委屈的眉头一皱,“是你们让我说的,现在我说错了,还生气了。简直蛮不讲理。”
李子易头疼,他被倒打一耙回去了。他们兄弟二人是有这样想过,但不敢妄下结论,只是这家伙未免太自大了。
“贤弟,胞弟做得不好,朕替向你道歉。不过你怎么会这样想的。”李子羡被宴洵都的自大感到无语。话说他都不敢这样想了。
“圣上。”宁璨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的严肃,“追随您乃是正统。”
李子羡与李子易的表情跟着严肃起来,看宴洵都的眼神已经没有方才的轻视,多了几分庄重。
“那你想怎么做?”李子羡的意思,该是你表现忠心的时候。
宁璨轻咳两声,她头皮隐隐发麻,她这是被推着往一条不归路走去。到时候她的敌人不再只是郑太傅那么简单,还有宴洵都的老师刘太师。
“草民在明面上跟刘太师是一党的,利用他往上爬,再帮着刘太师从郑太傅手中夺权,另一方面顺道慢慢的架空刘太师的权势。这些都是草民当前所能想到的。”宁璨在说出这番话时,内心十分的紧张。她整个人就像悬空在半空中,双脚虚浮的着不了地。
“倒是挺自大的。但你知道,朕想看到的,是你怎么做。”李子羡睥睨着宴洵都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宁璨双膝跪下,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圣上,草民愿为您赴汤蹈火。同时这也是天下苍生的愿望。”她在赌,如此这次赌输,宴洵都的命也就停留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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