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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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天下- 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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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太不公平了。老夫子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中庸,过犹不及,还是要中庸才是。

陈烨坐下,刚端起莲子羹,猛然想起,问道:“对了,高启呢?”

李准嘿嘿笑道:“不到寅时就走了,对了,高、啊,高院长走时,让奴才转告你,他回去就给他那些故交好友写信,让他们全都进京,为主子的医什么院效力。”

陈烨笑道:“高启的那些故交好友可都是当世名医,我也曾在鹿野杏林堂见过他们中的一些人,他们要是真能出山助我,大事必成真没看错这老家伙,想得周到,本王只是给了点阳光,他还真要灿烂了。对了,昨晚那老家伙喝多了,耍酒疯,都丑时了还不睡觉,还要和我磨叨,我是实在太困了,就把他一个人撇在厅里了,估计他大概是一个人呆着无聊吧,这老家伙精神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足。”

李准嘿嘿笑道:“主子您是不知道,你睡下不久,高院长就耍上酒疯了,在府内这通嚷嚷,奴才没办法就将他请到钱总管房内,可不成想,他又和钱总管、刘掌柜和奴才喝了一阵子。”

陈烨一愣,失笑道:“这老家伙还真能喝啊”李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嘿嘿低笑起来。

陈烨咬了一口千层糕,笑道:“看你笑得这么猥琐,昨晚你们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李准吃吃笑道:“回主子,昨晚,高院长又笑又闹的,我们实在受不了了,钱总管就想出个妙计,结果高院长听完,就慌忙告辞离去了。”

“哦?钱有禄说了什么妙计?说来听听。”

李准坏笑道:“钱总管说,王爷说了,聘君前辈既然是自己人了,今晚留宿王府,一定要给聘君挑两个乖巧的丫头给聘君暖脚。结果高院长听完,脸都变色了,惊叫着有辱斯文,就落荒逃了。”

陈烨险些将刚喝进嘴的莲子羹喷出来,涨红着脸,半天才咽进去,喘着粗气,笑道:“老家伙守身如玉这么多年,险些让你们坏了贞洁牌坊”

李准嘿嘿笑道:“主子放心,等聘君进府,奴才一定对他赔礼。”

陈烨笑道:“让你们这么一闹,他这一两日不会来了。也好,让他在家先冷静冷静,干点正事,不过,你这两日去趟他府上,告诉他,他的故交好友,来一个,本王就赏他润笔加辛苦费一千两。”

“是,主子。高院长听到这个好消息,非把他府上的笔都写秃了不可。”李准笑着将雪白的御贡淞江棉手巾递过去。

陈烨接过擦了擦嘴,问道:“府上的护卫都将银子装上车了吗?”

“主子放心,已全数装上车,足有四十辆车。”

陈烨将棉手巾扔在桌上,站起身来,微笑道:“该去交皇差了。”

“奴才这就去吩咐备车。”李准快步走出了克己殿。

陈烨背负着手,瞧着殿外,嘴角绽起一抹玩味诡异的笑意。。。。。。

西苑禁宫,万寿宫大坪上,沿着汉白玉跸道两侧,摆放着各种造型各异青铜铸造的道教祥兽和各种斋醮庆典所用的锣鼓磬等法器。

一排排身穿簇新的道袍,高挽道髻,眉清目秀的道童都手捻法指,嘴里低声吟诵着道诀,坐满了整个大坪。

在每个道童左右两侧都摆放着七星铜灯,灯内香油满溢,从身毒国(印度)进口的长绒棉搓成的灯芯燃起半寸的火苗,映的低声念诵道诀的小道童们一个个脸蛋红扑扑的。

万寿宫汉白玉丹樨下一溜排开摆放着各种造型的青铜巨鼎,正中龟蛇缠绕玄武造像的三足圆鼎,从蛇龟嘴里缓缓冒着一缕缕青烟,上等檀香烟气在大坪上弥漫飞舞。

丹樨上从河北曲阳采掘的软石铺就的殿前台阶上,八位身披簇新紫红色道袍大氅,头戴道冠,脚穿云履,胡须眉毛或黑或花白的道士依九宫八卦方位盘膝坐下。

在他们身子左右两侧同样矗立着半人多高金铜合铸丹顶仙鹤,鹤嘴探出一支紫芝仙药造型的金灯,灯内满注山东巡抚巴结孝敬的上等黑芝麻香油,灯芯同样是身毒国进口的长绒棉搓成,幽幽的火苗轻微的晃动着。

在八名道士布成的八卦阵中,一名须雪白,身披明黄绣着八卦图案的道袍大氅,头上的道冠用金丝织就,旭日朝阳下,散着生辉金芒的道士盘膝坐在明黄蒲团上。

九名道士嘴里同样低声念诵着道诀,从大开的万寿宫大殿内,上等檀香烟雾如浓云滚滚飘散而出,九名道士在烟雾内若隐若现,颇有几分仙人临凡的庄严肃穆。

万寿宫大殿正中央也矗立起一座三层的纯金八卦*台,与后面的三清牌位精铜法台相互辉映。

在纯金八卦*台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精铜打造的蟾蜍,蟾蜍身上的凸起全都镶嵌着大块通体晶莹剔透碧绿的玻璃种翡翠。蟾蜍的嘴大张着,浓如祥云滚滚的檀香烟雾正是从它嘴里喷出。

围着蟾蜍和三层纯金法台周围分三层围坐着身穿如雪蝉翼丝裙,年约十三四岁的绝色宫娥,每个宫娥左手捻着法诀,右手则拿着一个羊脂玉净瓶,瓶内插着柳枝,嘴里同样也是低声念念有词。

与正殿和殿外热闹隆重的场面相比,偏殿内谨身精舍里则是一番静谧无声的景象。

虽然精舍的门窗依旧紧闭,殿内如蒸桑拿一般闷热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可跪伏在大理石地面一动不敢动的冯保、滕祥、陈洪三位司礼秉笔则感觉阴森刺骨的冷意快要将他们的血都冻住了,身子都在剧烈的哆嗦着,煞白的脸全是恐惧。

离他们三人三米远处,在一圈盛满大块冰块的云铜盆内摆放着一张用浙江毗邻宁波的海上普陀山紫竹做成的紫竹躺椅,躺椅上躺着大明帝国的皇帝大统。

大统依旧穿着青灰色棉袍,青灰的脸色阴冷如冰,微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目,额头上整齐的敷着一块丝丝冒着冷气的御贡淞江棉布手巾。

尽管额头上敷着刚从冰水里拿出的棉布手巾,可是大统的鬓角和鼻翼两侧依旧不断的沁出汗珠。整座精舍内鸦雀无声,气氛阴森压抑到了极致。

大统的鼻翼突然快的翕动了几下,青灰的脸颊泛起几丝病态的潮红,低沉干涩的说道:“换”

“主子,这块才刚换上,还在冒着冷意,换的太频繁了,奴才怕冰着主子。”

跪在紫竹躺椅旁的黄锦脸露担忧,一双冰的通红的胖手犹豫着伸进身旁云铜盆融化的冰水内,手刚碰到冰水中的湿手巾。

大统猛地睁开双眼,突然抬手将额头上冰敷的湿手巾摘下,用力扔了出去,身子也随即腾地坐了起来,双眼闪烁着阴冷的厉芒恶狠狠的瞪着跪伏的冯保三人。

黄锦惊得急忙上前想搀扶大统躺下,惶急道:“主子,起来的这么猛会头晕的,快躺下。”

大统猛地一把推开黄锦,尖厉如公鸡打鸣一般笑了起来:“黄锦,你瞧到了吗,这是怎么话说的,三位腰缠百万贯的老爷怎么给我跪下了,三位老爷跪反了,应该是我给你们跪下”

跪伏在地的冯保三人身子剧烈一颤,趴在地上,哭出了声,异口同声的哭喊道:“奴才们竟将主子气成了这样,奴才们就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都难赎其罪啊”

大统咯咯笑道:“别介,你们怎么好死呢,你们要是死了,这么多银子岂不是白赚了。“

冯保向前爬了几步,爬到铜盆前,咚咚使劲磕着头,哭道:“主子,奴才知道自己天良丧尽,辜恩负主,奴才愿受千刀万剐之刑,奴才只求主子千万莫气坏了身子,奴才求主子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进宫献银

滕祥也哭着跪爬了过来,同样使劲磕着头:“奴才不是人,奴才这就去领死,只求主子能善保龙体”

陈洪哭喊着也要爬过来,大统一甩大袖,冷笑道:“别介,陈老爷,你就别过来了,你要是再跪过来,我就只好将这里让给你们,朕出去!”

大统最后一句如虎啸狮吼一般咆哮而出,震得精舍嗡嗡直响。冯保三人惊得立时不敢动了,也不敢再哭了。

大统使劲喘着粗气,喉管出水壶烧开般的唿哨声,黄锦低声哭泣着,跪着伸手想捋大统的胸口。

大统暴怒再一次将黄锦的手拨打开,身子向前一探,狰狞的瞪着冯保三人:“真是好啊撒尿擤鼻涕两头都拿啊可你们也得有那玩意朕就纳闷了,朕怎么就养了你们几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狗奴才”

冯保哽咽道:“奴才不是人,是个良心让狗吃了的杂碎。主子,请允许奴才最后再给您磕几个头吧,主子天高地厚的大恩,奴才下辈子作狗作猪再来报答。”冯保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站起身要往外走。

“跪下”冯保扑通又跪在了地上。

大统瞪着冯保,那双厉芒暴射的双眸出现了些微的平复:“干什么,耍光棍去死?你既然要脸想以死谢罪,当初为什么还要去偷?”

“奴才是贱骨头贱骨头。。。。。。”冯保边说,边使劲抽着自己耳光,紧接着滕祥和陈洪也边抽着耳光边嚷着:“贱骨头贱骨头。。。。。。”精舍内响起了连绵不绝清脆响亮宛如打快板的耳光声。

大统冷冷的看着他们,仅才片刻,冯保三人已将自己抽的嘴角冒血,脸如猪头一般。

大统慢慢躺下,又将眼睛闭上,黄锦急忙从云铜盆内拿出一块冰冷的湿手巾,拧干,叠好,放在大统额头上,大统不知是舒服还是痛苦的低声哼了一声,黄锦惶急的低声问道:“主子,是否太冰了,要不奴才给您拿下来?”

大统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冷冷道:“行了,要做戏都滚回自己的府监演去。”

冯保等人闻声都急忙停住了手,肿的眯成一条缝的双眼飞快的互相瞧了一眼,眼中都闪出如释重负的轻松,又都伏地含糊不清的哭道:“主子,奴才们错了”

大统冷哼了一声:“抬进来”

话音刚落,精舍的殿门轻轻开启,六名头戴竹骨刚义帽,身穿大红飞鱼补子曳衫的少监抬着三口包铜红木大箱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地上,翻身跪倒叩了个头,又急忙站起身来,躬身倒退回殿门,轻悄悄的退了出去,殿门随之又关闭了。

跪伏在地的冯保三人都惊惧的悄悄扭头瞧了一眼红木大箱,又急忙低垂下头。

大统睁开双眼,慢慢扫视着殿顶仿若曲廊的殿梁上三十二盏华美的宫灯,嘴角轻微抽搐,眼前一个劲的眩晕,体内的燥热让他有一种恨不得跳进冰水里的冲动,缓缓深吸了一口气:“都瞧瞧吧,三位老爷真是能干啊光账簿都能装了满满一大箱子。”冯保三人的心立时又提了起来,跪伏着一动不敢动。

大统冷哼道:“朝里的那些龌龊腌臜官员们,他们贪墨除了自己享受,还想着子孙后代接着享受。朕就纳闷了,你们连那玩意都没有,贪这么多银子做什么?难道跟着朕吃不上饭吗?”

冯保含糊不清的哭道:“主子,奴才知错了,是奴才的贪心作祟,才干下这愚不可及的蠢事,奴才现在悔过了,情愿将这些脏银全数献给主子。”

“奴才们也是。”

大统使劲咬了一下牙,青灰的脸上露出了苍白,鬓角的汗水已如雨一般滑落,哼了一声:“当、当朕是要饭的吗?”

“奴才们不敢。奴才们但有一丝这样的心思,就让天雷将奴才们殛成飞灰”惊得冯保三人急忙辩解道。

大统呻吟道:“热,朕快要热死了。”烦躁的将身上的棉袍扯开,身子在躺椅上左右折腾片刻,将棉袍使劲扔了出去,大口的喘着粗气,喉管内又出咝咝的哨响。

惊得跪在紫竹躺椅旁的黄锦边轻轻抚着大统的胸膛,边惶急的嚷道:“快、快传太医”慌了片刻神,又手忙脚乱的将大统额头上的湿手巾摘下,急忙从冰水内捞出一块冰手巾,轻轻拧了一下,就慌乱的敷在大统额头上,哭泣道:“主子,您再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

冰水顺着手巾的边角流了下来,如小溪一般顺着鬓角流进了脖颈内,随着棉袍的脱下和这股冷意刺激,大统的身子一颤,惊喜的感觉身上的燥热消了不少,睁开眼轻轻吁了一口气,眼神瞧向黄锦,脸上浮起怪异的笑意,轻声道:“黄锦你放心,朕死不了。”

“主子,您是天上的仙神下凡,您怎么会死,您可是长生不老之体,只是您、您别吓奴才,奴才禁不得吓的,主子。”黄锦失声痛哭道。

跪伏的冯保三人也放开嗓子大哭了起来:“主子,都是奴才将您气成这样的,奴才该千刀万剐啊”

“朕还没死呢”精舍内的哭声嘎然止住了。大统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冷笑:“盼着朕死的很多,朕若是真死了,恐怕他们会如小民百姓家过年一般,放鞭炮吃饺子吧。”

“主子,这怎么可能,您是君父,天下的臣民都是您的儿子孙子,哪有儿子孙子盼自己的父亲祖父死的。”黄锦强忍着悲意,哽咽道。大统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一双望着殿顶的双目却闪动着阴霾狰狞之色。

“启奏主子万岁爷,太医院院使徐伟奉旨为主子瞧病。”精舍外的内宫少监话音刚落,又响起另一名少监的公鸭嗓:“启禀主子万岁爷,徐阶殿外求见,说有本启奏。”

大统猛地抓住黄锦的胳膊,抬手将额头上的湿手巾摘下,挣扎着坐起,苍白清瘦的脸上奇迹般的涌起血色,露出狰狞的冷笑:“朕估摸着他也该到了,朕寂寞了这么多年,终于又有人要和朕打擂台了。都跪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奴才们谢主子。”冯保三人急忙摇晃着站起身来,倒退着,慌不迭的退出了精舍。

“宣他们进来。”大统冷笑道。

“皇上有旨,宣徐阶、徐伟进殿。”黄锦扬声喊道,随即低声道:“主子,奴才侍候您更衣。”

黄锦要站起身去殿门方向将大统的棉袍捡回,大统一把抓住黄锦,冷笑道:“不必了,朕这样更舒服。”

片刻,殿门轻轻开启,徐阶微躬身,右手握着奏本走进精舍内,太医院院使徐伟紧随其后,徐阶步入精舍,正要整衣冠,跪下叩拜,身后的徐伟突然先一步扑通跪伏在地。

徐阶微微一愣,黄锦怒喝道:“徐伟你放肆”

“回,回皇上,黄公公,微臣并非故意失仪,而是突然看到皇上的龙袍掉落在地上,微臣一时受惊,才,微臣惊驾,死罪。”

徐阶这才注意到扔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青灰棉袍,吃了一惊,急忙抬眼望去,瞧到了在一圈盛满冰块的铜盆圈内,坐在紫竹躺椅上,仅穿着如雪杭丝亵衣裤的大统。

徐阶脸色立时大变,急忙翻身跪倒,声音透出哭音:“圣上您这是?臣不知圣上龙体违和,贸然进殿奏事,臣真是死罪啊”

大统微笑道:“朕没什么,黄锦扶徐阁老起来,赐座。”

黄锦急忙过去,搀扶起徐阶,徐阶眼含泪花征询的看着黄锦,黄锦强笑了一下,来到精舍左侧嵌玉屏风前,搬来绣龙墩,放在徐阶身后。

徐阶躬身哽咽道:“臣谢圣上赐座。”

大统笑了一下,目光扫了一眼徐阶手里的奏本,闪过一丝疑惑,又瞧向跪伏在地的徐伟,微笑道:“徐伟。”

“微臣在。”

“你很会说话,朕很满意,黄锦,传朕旨意,赏徐伟黄金五十两,御贡湖绸锦缎十匹。”

“微臣叩谢天恩。”徐伟伏地叩头,眼中全是惊喜疑惑之色。

坐在绣龙墩上的徐阶眼神飞快瞟向地上的棉袍,眼中的疑惑瞬间化作恍然,活人在地上,死人在地下,徐伟说龙袍在地上,寓意圣上病情无碍。

“徐阁老,有何事禀奏?”

徐阶忙欠身道:“圣上,先请院使徐伟为皇上诊脉瞧病,臣稍后再奏事也不迟。”

大统笑了一下,站起身,阻止黄锦搀扶,走向左侧御案旁的紫檀矮几,盘膝坐下。

徐伟急忙躬身过去,将药箱放下,从里面拿出绿翡翠脉枕。大统将手放上,徐伟低声道:“微臣放肆”手轻抖着轻轻按在寸关尺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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