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奇无言以对,干笑了两声,也知道两人的“待遇”有所不同,让曾恪心里有怨气了,笑着解释道:“你和他可不一样,马文此前是有过职业俱乐部经历的,他的训练一直都很系统化正规化,你呢,我并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所以……我得做出多种尝试,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然后才可以为你制定一份详尽且有针对性的计划。”
好吧,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令我无言以对!
曾恪咬咬牙,问道:“对了,马里奇先生,不是说下午会有战术讲解课,或者是队内训练赛吗?怎么我们一直呆在健身室里?”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不过……”马里奇顿了顿,“这也是需要视情况而定的,后天就是比赛日了,在这个时间段,球队的训练是以体能为主,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是不会进行高强度的对抗训练的。至于战术讲解吗,会有的。你才刚来,很多情况不了解,以后你就会慢慢了解了。”
“原来是这样。”
曾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他又兴奋起来了,“对了,后天进行的比赛是联赛吗?对手是谁啊?”
“慕尼黑1860。一支慕尼黑的球队。”马里奇随口回道,看见少年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神采,愣了一下,道,“你这么开心干嘛?难不成你还想上场去比赛?”
“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如果不能踢球,我来这里干嘛啊!”曾恪涎着脸皮,笑吟吟道,“如果有机会的话,谁不想上场比赛啊,我可是还没见过职业联赛是什么模样,也没踢过职业联赛……马里奇先生,您说,拉尔夫先生会不会把我带上?”
马里奇哭笑不得,摆手道:“想什么呢?我说你这小子,别做白日梦了好吧?你这刚来球队第一天,就想着立即代表球队出征职业联赛,你以为你是超级天才还是超级巨星啊?”
“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成为超级巨星的球员不是合格的职业球员!”曾恪振振有词的说道,然后抓住马里奇话里的说辞,很肯定的指了指自己,“你瞧瞧我这张帅气的面孔,哈,这不正是超级天才的标配吗?”
“……”
马里奇只能狂翻白眼,被这个刚认识就秀了一把脸皮下限的中国少年给“恶心”到了,想了想,说道:“别胡思乱想了,好好训练,早日融入球队,争取拿出好的表现。对于现在的你,最重要的不是好高骛远,而是应该努力的留下来!”
“好吧。”看着马里奇认真的表情,曾恪也不再嬉皮笑脸,嘴里还是遗憾的抱怨,“其实我还真的很想去现场看看啊,如果我能出场,说不定就是一场在德国的中国德比,消息传回国内,我还能好好的露露脸,万一我母亲就看到我的新闻报道了呢?”
“中国德比?什么中国德比?”
马里奇有些茫然。
“慕尼黑1860啊!我们中国有一个球员就效力这个俱乐部啊,如果我能代表霍芬海姆出战,说不定咱们就在比赛中相遇了。这不是中国德比是什么?”曾恪很认真的回答马里奇的问题。
他对于国外俱乐部认识的不多,除了一些名声响彻全球的豪门之外,对于一些小球会,还真是不怎么清楚。不过慕尼黑1860并不在这个行列,原因就是,中国球员邵佳一就效力这支德国俱乐部,当年邵佳一旅欧踢球,在国内可是沸沸扬扬的闹出过好大的新闻呢。
所以,一说到霍芬海姆下一场的联赛对手是慕尼黑1860,曾恪立即就表现出很感兴趣和兴奋的神情。别看邵佳一在国外混得不咋样,但在中国国内,可是响当当的大球星,受关注的程度令人咋舌,没办法,谁让中国足球不争气,在欧洲踢球的人本就不多,在德甲踢过球的邵佳一,几乎可是算是当代中国球员的一面旗帜了。
邵佳一在国内的受关注度如此之高,那如果自己能在比赛中出场,说不定就能借着对方的顺风车,也在国内媒体面前露露脸,让自己在国内的亲朋好友也知道自己的消息。
看着曾恪满脸的兴奋和渴望,马里奇回应的眼神却如看傻子一般。
“慕尼黑1860的中国球员?你说的是邵吧?我知道他,不过……”马里奇整个一嘲讽脸,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上,“你确定你和邵是来自同一国家的同胞吗?”
“怎么了?”曾恪满脸的莫名其妙。
“因为现在的慕尼黑1860阵容里,无论是一线队还是预备队,都没有中国球员!”马里奇调侃道,“一年多前,邵就转会离开了慕尼黑。他现在是科特布斯的一员!”
“科特布斯?这是什么球队?”
曾恪发现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面色有些讪讪,却还是问了一句,“也在德乙联赛吗?那不是说,我还是有机会和邵佳一来一次中国德比的?”
“德比!德比!!中国德比!!!你满脑子都是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啊!”马里奇没忍住,给了曾恪一个暴栗,“科特布斯是德甲球队!而我们现在只是德乙联赛的一员,所以你期待的中国德比是没什么可能了!至少现在不可能!”
“哦!这样啊!”
曾恪失落的叹了一口气。既然没有中国德比,那么自己想搭顺风车露脸的愿望就落空了。
马里奇可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以为他是好高骛远,摇摇头,说道:“还是那句话,现在你的任务是考虑如何留下来,获得一份正式合同,其它不必要不现实的东西,先放到一边吧。”
“知道了,马里奇先生。”
曾恪立定,敬礼,然后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曾?”
“为了能够留下来,为了能够今早得到一份正式职业合同,我……努力去了!”
说着,曾恪便跑到一边,拉着魏斯和康珀就出了健身室的大门。
“这小子!”
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马里奇摇头笑了笑,在小本子上记录下一句,“精力旺盛,思维跳跃,不够专一”的评语。
第七十二章 伊比舍维奇()
天色渐渐泛黑的时候,兰尼克从办公大楼走了出来。途径训练场的时候,却是看到几个身影,在昏暗中来回梭巡。
兰尼克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兰尼克并不是一个手腕强硬,并且崇尚铁血执教,高强度训练的教练,作为学院派的典型代表人物,堪称是德国足坛的一股清流,在追求凶悍、对抗和节奏的德国职业联赛中,兰尼克更信奉的是“技战术为王”,所以从他内心来说,是不要求球员在日常训练结束之后给自己加练的。
成功的球员一定很勤奋,但勤奋的球员不一定会成功,相较于盲目的加练,兰尼克觉得,能够在有限的训练时间中充分的融入进去,并且将训练内容完全吸收,理解球队的技战术体系,这可比苦练有效果多了。
当然,如果有球员愿意给自己加练,在不影响身体状况的情况下,兰尼克也是不会反对的,毕竟这是球员自己的事情,他只会持保留态度。
“是在做射门练习啊!”
黑暗中,兰尼克驻足观看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得为曾恪的坚持不懈点个赞,但他依然认为,更适合曾恪的位置是门将。不过,既然对方铁了心要在前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就且看且等待吧,或许,在撞上了南墙,头破血流之后,少年就会回心转意。
人生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什么都是对的,但只有经历了挫折和教训,才会明白,有时候,别人的建议才是正确的。
……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拉尔夫先生。”
再一次将足球传了出去,看着曾恪起跳高高跃起将球顶入球门,魏斯突然看着远处说了一句。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见?”
康珀跑进球门,将足球捞了出来,看了看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空,摇摇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问曾恪,“已经很晚了,要不,我们散了吧?”
说好的只是陪练一个小时,结果曾恪看着缓缓上涨的熟练度,是越刷越有兴致,拖着两名朋友愣是当了两个多小时的陪练,魏斯和康珀重复着在两个边路起球的动作,两个小时不停歇,这可是把他们累得够呛。
“好像是挺晚了啊,天都已经黑了。”
听到康珀的话,曾恪想了一下,似乎是在合计是否要接一个灯泡过来继续的可行性,但最终这个想法还是流产了,魏斯和康珀一看曾恪恋恋不舍的模样,很干脆的躺在地上装尸体,说什么都不起来,没办法,曾恪只好作罢。
“好吧,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无可奈何之下,曾恪对两位陪练点头,感谢道,“真是谢谢你们了,这样吧,等我领到了薪水,我请你们吃大餐。”
试训期间是没有任何薪酬的,但曾恪并不介意给两位陪练提前支付一些“空头支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后面的日子还需要他们继续帮忙呢,先给一些“莫须有”的甜头,反正又不花钱。
如果魏斯和康珀清楚曾恪在中国的“死抠”黑历史,估计会对其大方的表示要请客的说辞嗤之以鼻,但两人不知道,所以在听闻曾恪的许诺之后,疲惫的心理多少振奋了一些。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曾,那我们就等着你的大餐了。”
“我忽然觉得,辛劳的付出,总算是有了一些回报。”
看着两位新朋友有些发亮的眼睛,曾恪呵呵一笑,道:“看来美食确实是恢复精力的一个好东西啊,既然这样,要不,我们再练一会儿?”
魏斯和康珀神情一滞,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又躺在了地上。
“唉,好累啊,我站不起来了!”
“唉,又累又饿啊,我快要饿死了!”
曾恪:“……”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曾恪摇摇头,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连忙站起来,结果曾恪的下一句,让他们恨不得又躺地上。
“明天我们继续吧!”
魏斯和康珀:“……”
……
三人略微收拾了一下,这才走下训练场,准备离开。
曾恪不经意的看了看台一眼,一道蹲坐着的黑影在昏暗的灯光中若隐若现,曾恪不由停下了脚步。
“是伊比。”
魏斯朝那边张望了一下,小声说道:“自从受伤之后,虽然教练让他在家里好好休养,但他总是来训练场观看大家伙的训练。……说起来,伊比也真是够倒霉的,原本是以主力前锋的身份来霍村的,但一直状态不好,进球不多,好不容易状态有所回转,却是又受伤了……这对他的打击很大。”
曾恪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受伤应该不算很严重吧?不至于这样情绪低落吧?”
“伊比的德语不是很好,队伍里会波黑语的人不多,伊比没有多少朋友。”魏斯摇了摇头,继续道,“环境是能够影响一个人的心态的,我觉得,伊比的状态不佳,可能就和迟迟无法融入球队有关。其实伊比也很不容易,年少的时候,波黑内战,他和家人四处流浪辗转……他很渴望朋友的,但……”
魏斯摇摇头,欲言又止。
曾恪忽然想起了那个孤独坐在场边的大个子,以为见到了“老乡”的喜悦,以及之后的失望,却明显还想要再聊的意思。
这样的感觉曾恪也曾经有过,在他很小的时候,有同龄的小孩总是嘲笑他是一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他会愤怒的和对方扭打在一起,再然后,他便没有了朋友。
虽然经历不同,但有一种名为“孤独”的情感,都在两人的身上萦绕。
“韦达德!”
鬼使神差的,曾恪朝着远处的看台喊了一句,用的是克罗地亚语,从发音和历史上来说,克罗地亚语和波黑语是同出一源的。
曾恪很明显的看到那团黑影动了一下,但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要一起回家吗?我们可以送送你!”
黑影不为所动,曾恪不清楚对方是本就淡漠,还是因为此前自己戏弄过他,所以还在生自己的闷气,但曾恪还是再次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音。
气氛有些尴尬。
魏斯出来帮腔:“伊比,咱们一起回去吧?”
终于有声音响起。
“不用了,托比亚斯,我坐一会儿,等下就走,你们先走吧。”
伊比舍维奇的德语有些磕磕绊绊,但几人都听懂了,魏斯摊手无奈的摇头,和康珀转身离开。
曾恪在转身之前深深的看了黑影一眼,也紧跟着离去。
看着几人的背影越走越远,逐渐的隐没在黑暗中,伊比舍维奇缓缓的从看台上站起来,拄着双拐,慢慢的远去。
……
曾恪回到迪特马尔提供的临时居所的时候,发现金特尔正在客厅中看着电视,这让他显得极为兴奋。
能不兴奋么?金特尔一走,本该照顾他的那个人,却成了大爷,他又是做饭,又是刷碗,更可气的,还得给女暴龙端洗脚水!
卧槽,你还真把自己当清末晚间的慈禧太后了啊!
别看迫于yin威不得不屈从,那曾恪是谁,响当当的好汉,男子汉大丈夫,该认怂的时候就认怂,该雄起的时候,那就一定要雄起——这叫忍辱负重懂不懂?!
分别一天,再见金特尔,满腹委屈心酸的曾恪就跟看见了亲人一般,就差没眼泪汪汪的扑上去,讲述珍妮弗那各种令人发指的恶劣行径!
“金特尔,你可总算来了,要是你今天不过来,我估计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太……太什么呢?”
曾恪“热情”的拥住金特尔,正准备讲述昨儿个被虐待的悲惨境地,就见着珍妮弗端着几个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正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你看不到什么?”
珍妮弗轻描淡写的说着,将装着牛排的盘子放在桌子上,看似随口一问,不过嘴角却是勾勒着冷笑。
“看不到什么?哈,我也不知道看不到什么。”
曾恪顿时一个激灵,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什么冤屈还是在背后说吧,这要是当面告状,指不定会被女暴龙怎么记恨呢!
“这牛排,你做的?看着就很不错啊,闻一闻,哇,我从没见过这么香气扑鼻的牛排!一看就很有食欲!厉害厉害!”
曾恪连忙转移话题,金特尔倒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曾恪莫名其妙的拙劣表演,跟着笑了笑,夸赞了自己的女儿一句:“珍妮弗的厨艺很不错的,也正是因为此,我才让她留下来照顾你。怎么样,曾,昨晚珍妮弗给你做的菜,一定很让你满意吧。”
“满意,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曾恪泪流满面,就差没指着金特尔的鼻子大骂,老子能不满意吗,昨天饭是我做的,碗是我刷的,就连洗脚水都是我倒的!草,让你给我找个丫鬟,你给我找了个老妈子过来!
想归这样想,但珍妮弗警告意味极浓的目光如芒在背,曾恪只能言不由衷。
“对了,今天的训练怎么样,有没有交上新朋友?来,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说。”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金特尔问起了曾恪今天的训练情况,是他将曾恪带来的德国,他更关心的是曾恪在霍芬海姆的试训情况。
曾恪看了正扮演着“贤惠角色”的珍妮弗,心里吐槽了一句“变色龙”,顺势坐到了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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