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华人们已经忘记了以前遭受的苦难,他们只认为荷兰人已经退出管理了,那么这里的经济被华人控制,所有的土著人都需要依靠他们生活,他们应该可以当家做主了。
在美苏大国还没有正式在东印度群岛发力的时候,在土著人还没有举起自己的屠刀的时候,乐观的华人是为数众多的。
他们想要两边下注,一般的华人染成了红色,另一半紧跟西方国家的脚步,最终他们却成为了牺牲品。
周南知道这些,但是这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能成为他说服这些华人的理由,所以他从决定来亚洲开始,就要开始造势,然后尽量利用民意来说服所有的人,不要脚踏两只船。
谁也不靠,还有可能艰难生存,靠向西方,也还有可能艰难生存。但是脚踏两只船的结果,只会是成为牺牲品。
周南不愿意再看到,十年后,数十万的华人鲜血染红了东印度群岛的每一片土地。无数的华人背井离乡,隐姓埋名,才能艰难地生存下去。
荷兰人在坤甸的司令部只有一个团级设置,在婆罗洲划分华人后,这里的驻军也大多撤到了爪哇岛跟爪哇人作战,目前这里只留下了一个营差不多四百人的配置。
不过,他们也带走了其他民族的警察和附庸军,留下了华人的警察,他们的训导团也在河心洲的军营帮华人们训练了超过五千名华人士兵。
这五千人还只是坤甸一个地方,除了坤甸,还有山口洋,三发,婆罗洲最大的城市马辰,东岸的巴厘巴板,邦加岛的槟港,都有五千人的士兵集训。
除了这三万人的陆军,荷兰人还在安不纳岛的一个深海港,帮助华人训练了一千五百人的海军士兵。
按照华人超过五百万人的人口数量,装备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压力并不大。这三万多人还只是一颗种子,在未来,华人最少需要有十万人的军队,才能保护自己的领土和海域。
周南在帮助华人制定的宪法里面,除了大量引用荷兰的法律,也在许多地方借鉴着瑞士的法律。
以后的这个华人国家,肯定是强制性兵役,每个男人都要进军营服役最少两年,以后也要全民军训,像瑞士一样人人皆兵,藏兵于民。
荷兰人对周南的到来非常重视,全营的士兵安排了三层防卫,并且拉出了军营的受训华人学员兵,将整个城市都控制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袭击到周南。
他们的总司令艾德礼和海军司令西蒙斯普尔也都乘飞机从雅加达来到了坤甸,虽然名义上他们1欢迎国内的代表团和首相特使,但是实际上,这次最主要的客人就只有周南一个人。
统一华人思想和战线,是荷兰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因为光靠他们自己,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
这里的撑不下去,不是指战场上,因为现在的荷兰人几乎控制了东印度群岛的大部分地区,只剩下中爪哇的日惹地区和苏门达腊岛南部一小块地区还在爪哇人的控制下。
几乎所有的大城市,港口都被荷兰人控制住了,爪哇游击队已经没有任何军事反击能力。
但是,因为美国和苏联都施加了无数的压力,荷兰政府已经撑不住了。
周南对这种情况其实非常了解,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荷兰人就是在战场上得到了一切,把爪哇人的首领都抓住了。
可是他们在美国的压力下,最后只能放了这些爪哇人,黯然退出了东印度群岛。
这里面,主要就是因为苏联的革命输出和华人游击队的影响力。
东南亚的华人虽然是商人阶级,代办阶级,但是因为受到大陆的思想浪潮的影响,对**充满了热情。
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今天跟美国人斗,明天跟英国人打。光是45年到46年的两年期间,红党成员就从不到五万人变成了超过五十万人。
这些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建立一个属于华人的国家。
但是他们的思想层次太低了,成为了别人手里的枪,自己却不知道。他们在西马跟英国人打,在婆罗洲北部,一年期间,造成了四百起暴力事件,平均每天超过一起。
因为华人数量众多,便于隐藏,英国人只知道是华人在跟他们作对,却始终抓不住主力。
可是,英国和美国都是老牌的世界级强国,对于政治斗争玩的炉火纯青。他们给了华人许多承诺,画了一个大饼,将局势稳定了下来。
就当华人们期待以后的好日子的时候,报复来临了。整个六十年代,就是所有东南亚华人的血泪史,可是这里面,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自己人造成的。
缺少远大的战略目光,一步步把自己逼进了绝境,加上自己人的承诺没有履行,还把他们当做牺牲品牺牲掉了。
周南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先给华人们争取一个稳定的基础,有了这个基础,整个东南亚一千多万华人,才有真正参与游戏的基础。
没有一个国家,那就永远是无根之萍。
荷兰人心急的是美国人已经快要忍耐不下去了,他们想要借用在东南亚人数最多的爪哇人的力量,来对抗苏联的红色大潮。
这个世界的十字路口,绝对不能落入苏联人的手里。但是如果这样做,就必须要牺牲荷兰人的利益,让爪哇人独立,然后他们才肯一起来对付苏联,而不是跟苏联联合起来。
当然,因为周南的出现,这个时代的国际局势已经略微有了一些不同。前世的时候,荷兰是一下子成立了十五个傀儡政权组成“印尼联邦共和国”,然后跟荷兰在美洲的两个殖民地组成“荷印联邦”。
但是这一世,他们接受了周南的影响,从一开始,就决定以各民族的独立名义成立七个主权国。自己只保留联邦的外交和经济权利,将内政完全交给各国。
这样一来,不管是美国,还是苏联,现在都不是拉拢一个国家就能影响整个局势的了,所以现在荷兰的压力,其实并没有另一世大。
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华人游击队因为看到了一个华人国家的建立,并没有前世的反抗那么激烈。
这个时候,美国和英国都看到了拉拢华人的优势……那就是,华人有钱,并且教育程度较高,方便他们对这个地区继续施加影响力。
也因为这个原因,周南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第九十章 会议开始
荷兰人的司令部就在坤甸河的南岸的一块小岛上,四周都是沼泽地和小河,这里防卫森严,易守难攻。
荷兰人撤离了以后,这里只留下了一个营,重型武器也都运到了爪哇岛前线,空出了许多房间。
吃过了午饭,周南才被送到了原来他们团长住的小楼暂时休息,一个小时后,就会召开第一次碰头会。
提前一步入住的奥黛丽和埃廷尼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周南看到布置一新的房间,里面一色的紫檀,沉香木家具,惊讶地问道:“怎么会这么奢华?”
奥黛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我的安排,而是陈老和蔡老他们布置的,我直说换上了我们自己带来的床单……你要躺一会儿吗?”
周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有凉水吗?我先洗个澡,这天气太热了。”
在欧洲,还感觉不到生活有什么不便,但是来到亚洲,一切都变的落后了起来。
坤甸还没有通电,司令部倒是有一台发电机,但是也只能提供一点照明电源,连电风扇都没有。
这里也没有自来水,院子里倒是有几口井,也不缺干净的水,但是都需要自己去打水,要么就去井边直接冲凉。
周南身体匀称,健壮,虽然不是那种肌肉强壮类型的,但是在瑞士军营的时候,一大半西方人的体型都比不上他。
他本来也不在乎在其他男人面前裸露身体,但是作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对象,他还是要保留一点神秘感。
而且,那些华人们生怕他在这里不习惯,还安排了几个漂亮的女孩子来伺候他。她们对周南崇拜不已,那眼神恨不得就黏在周南身上了。
周南却对她们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奥黛丽是被他调教了好几年,才能跟他在生活中亲密无间,并且两个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也一样。
但是这些女孩子都已经成熟起来,有了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周南不确定自己能跟她们也能形成一种生活的默契。
所以他怕奥黛丽误会,影响到了两个人的感情,连话都不敢跟她们多说。
奥黛丽对他的表现满意无比,亲自伺候他洗了一下,让他躺一会儿,手还拿着一把扇子,帮他驱除暑气。
周南需要的不是真正的睡眠,他也没有这个时间浪费。但是像他们这种日理万机的状态,就必须要给出一定的休息时间,让头脑冷静一会,这样才能面对任何事情都有最好的状态。
周南躺下来,开始在大脑里想了一会要面对的人和事,就不知不觉要睡着了。不过施托尔科的声音吵醒了他:“约纳斯,人都已经到齐了,我们该过去了。”
躺了一会儿,周南的神经舒缓了许多,坐起身来。“亲爱的,帮我把把那套白色丝绸的练功服拿过来穿,穿这个必须要配布鞋。”
奥黛丽乖巧地找出了那套练功服,帮周南穿上。“中午吃饭的时候,蔡夫人和陈夫人他们都约了我下午聊天,路德维希让我多跟她们拉好关系,我却有些怕我做不好。”
“这种应酬你会发觉比西方的交际场合更容易应付,东方有很深刻的等级观念,你会发现,其他人都会格外照顾你的情绪。而你要做的,就是把握好言语的分寸,不偏不倚,然后态度上亲切一点就好了。”
她捧着周南的脸,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说道:“我会努力让自己适应不同的角色的,约纳斯,我不会给你丢面子……”
周南纠正她说道:“主谓宾的应用你还没有学好,在不同的位置,面子和脸虽然有同一个意思,但是有不同的用法。比如你跟别人说,这是面子问题,但是跟我说的时候,应该说丢脸,而不是丢面子。”
“中文太复杂了嘛……”她不依地撒娇起来。
周南搂着她,在她唇上也亲了一下笑道:“是,我的奥黛丽已经很聪明了,三四年的时间,中文就已经说的很好了。我学了那么久的英语,现在仍然还有语法错误呢!”
她又开心了起来,偎依进了周南的怀里。“那因为你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周南来到了屋外,前来迎接他的是他最熟悉的陈老。他如今是临时议会的副议长,而议长就是上午跟周南同车的蔡老。
目前因为矛盾分歧比较大,临时总理的人选一直难产。荷兰人坚持不让红党成员担任总理,但是他们提名的人选红党又不肯认同,所以这个过渡政府,主要就是依靠一帮老头运作。
从荷兰宣布建国消息已经十个月了,但是由于东印度群岛的各方面关系都还没有协调好,许多地区的边界问题更是僵持不下,所以距离建立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
但是由于华人被划分的国家主要是在婆罗洲岛,另外还有几个群岛,只有北方跟英国占领区接壤,却也没有边界纠纷。
加上华人们有钱,所以各方面的进展都比较快,各国一致看好华人只要解决好了其他民族的遗留资产问题,建国指日可待。
华人们也自认能成为第一个建国的国家,但是首先要解决的不是其他民族的遗留资产问题,而是越来越严重的左倾问题。
如果这个华人国家变成一个被苏联染红的国家,这是西方各国都绝不会允许的。荷兰人现在就把希望寄托在周南的身上,希望能够以他的威望,调节好双方的矛盾。
陈老跟周南并肩走向了会议室,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着今天来的主要人员。进门的时候,周南坚持不肯先进,将他请了进去,自己才跟着进了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是原本荷兰人的军情参谋室,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桌子,两边各有八个位置。靠墙壁边还有两排围成三面的旁听长凳,足足坐了差不多一百人。
周南的进来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大家都很有纪律性的鼓掌,然后将周南请到了长桌的一头坐下,而另一头,则坐着荷兰首相特使,外交部亚洲关系专家普朗宁。
这次的碰头会,是荷兰人组织的,但是他们将不会过多掺和,只做会议记录,希望能将华人们的意见统一起来。
周南注意到了左右两边的人泾渭分明,左手边以陈老,蔡老他们为首,年纪都比较偏大。而右手边,则是以年轻人为主,坐在中间的竟然就是陈仲卿和另一个相貌比较普通,气质温和的中年人。
父子俩两对相向,视线却始终没有碰在一起,显然矛盾不小。
施托尔科坐在了距离周南不远的旁听席,在他的身边,还特意安排了一个懂英语的翻译帮他翻译。
会议主持人是蔡老,他首先介绍了参加会议的代表们的身份。他这一方,大部分都是德高望重的企业家们,也是目前临时议会的主要成员。
而另一方的人员身份就比较复杂,各行各业都有,并且大部分都有在国外的经历,也是反对荷兰人一方的主力。
最后,他才着重介绍了周南,周南也随着他的介绍,起身向所有人鞠躬示意。
介绍了周南,他才长叹着说道:“我们在过去的时间里,也进行了超过上千人次的交流与沟通,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周先生从欧洲远道而来,我们也没有向他灌输任何我们一方的思想。现在,不如让我们先听听周先生对目前时局的分析,也听听他对未来的发展有什么意见,然后大家再互相交流如何?”
坐在陈仲卿右手边的是一个华人和土著人的混血儿,名字叫苏达尔。他也是所有在场人士里面职位最高的一个,目前是做派武装力量第一师的师长。
听了蔡老的话,他用中文说道:“周先生对于世界局势的了解,是我非常钦佩的,但是周先生长期滞留西欧,立场自然也偏向于西方社会一些,这一点,周先生不会否认吧?”
周南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只是作为一个华人的身份来旁听这场会议,对于任何问题,我都会给出我的建议和判断,但是你们听不听,采纳不采纳,这都是你们的自由。我只能保证,我的建议都会以华人的利益为重,或者说,是以还没有建立的南华国的利益为重。至于偏向哪一方,这个要看你怎么看了,就连铁人同志,不也将我当做座上宾吗?”
他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请原谅我的冒犯,实际上,对于周先生的能力,我也是由衷的钦佩。”
周南笑着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他故意这样质问一下,是想让周南不要过于偏向蔡老他们一方而已。
不过,他根本不了解周南,因为周南的目光早已经突破了迷雾般的现在,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稍微沉吟了一下,周南开口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政治制度是完美的,只存在相对的完美,而不存在绝对的完美。我们在讨论哪一种政治制度更好之前,首先应该要做的,一是符合不符合我们的国家,其次是这种政治制度能不能更好地发挥我们的生产力,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如果不能,那么这种制度就是不适合我们的,如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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