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子秦捏捏她的脸,“又胡闹了不是?再去那种地方看我收拾你!”
“我又没进去,我就是在那个巷子口站了一下,和他说说话。”找机会一定要个胡萝卜打电话,最近千万不要出门,也不要出船。他太狡猾,说不定就会看出破绽来。逃跑,去卧室,换衣服睡觉,他还有一大堆公事,她冲进浴室就算胜利,她就不信他有耐性还能等她洗完澡。
“狡辩!”战子秦哼了一声,回去办公,他忙,待会收拾她。
夏月都睡着了又被战子秦拽起来,痛苦得根本不想睁开眼睛,被他扒光了才清醒,“你这个流氓,色狼。”夺不回衣服,只好抱紧被子投诉。
“哼!你胆子那样大,还会怕色狼?”大力掀起被子钻进去,满意的软玉温香抱个满怀,极熟练地把小爪子制住,将两人身上最后一点隔挡清除。
“我要睡觉。”
“我们正在睡觉。”
“我要睡眠。”哀怨地申诉。
“不好好认错不许睡。”申诉的好可怜啊,他就喜欢她这样一碰就化掉的嗓子,颤颤的娇娇的,听起来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你这是屈打成招。”夏月哀哼了一声,声音抖得更厉害,惹得他想笑。
“你还委屈了?”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又扭一把,忍不住一捏再捏。
“你又使用暴力。”
打打屁股叫使用暴力,掐掐脸蛋也叫使用暴力,最近夏月和那个什么妇女协会的老□待多了吧。手指恶意地捏捏她粉嫩的小花蕊,那这叫什么?他还就暴力逼供了。“说吧,为什么去找那个小瘪三。”
夏月心跳骤然加速了,还好他认为这个时候她心跳加快是正常的,“经过那里突然想见见他可怜的母亲。”她是记者他没忘记吧。“他们的身世很有悲剧色彩。”
“胡闹!他母亲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
“知道。可我没见过啊。”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对这个感兴趣?平时怎么都不见你和我多研习研习?”光是抚摸不过瘾,屋子里暖气很足,索性一把掀了被子。
“我又不是去学这个?”夏月羞愤,不喜欢这个姿势,被子早不知道被他掀哪里去了,这样抓着她,还要开灯,她要掐死他。
“怎么?她教你谋杀亲夫?”小爪子扒开放到自己脖子上,咬咬她的脖子,总算学乖了一点,知道要抱紧。
“其实他妈妈已经从良了,她现在是妓院的老板。”
从□转化成老鸨叫从良?战子秦感慨,杜兰甫教女有方,他当真是无话可说。
“胡萝卜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不过他的名字。Robert。胡,胡萝卜,是不是很可爱。”看他不打算追究了,夏月胆子也大了一些,扭着闹着不让他得逞,故意缠他说话。
“不许躲,过来!”犯了错还敢耍赖,不教训就学不乖,小屁股上扭了两把,还敢反抗了,小手呵他的腋下,咯咯地笑着躲。
“我不!”
“胆子越来越大了?”她还能跑得出他的手心,还不乖乖躺好,看他收拾她!
“欺负人!不讲道理。”撒娇耍赖在关键时候是没有用的。
“和你讲道理当真是浪费,说,你错了,以后不敢了。”
“你又想屈打成招。”
“乱用成语。”
“坏人。”
“认错!”
“不认!”
“认不认?”
“不认。。。。。”
“认不认?”
“呜。。。。。。。。”
“看你还敢不老实!”
127
大约她的逃亡是早有预谋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她开始不再吵闹,不再和他无缘无故的置气,从他开始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爱他开始?他不敢相信,却又只得相信,她压根没有相信过他。
“要是你让我申请巴黎大学的奖学金就好了,现在我就可以过去入学了。”她埋怨着,他又让她先去新黎,她听见就烦。
战子秦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原本他是有些心动,她要是肯乖乖的,放她到国外待一段时间自然是再好不过,原本打算让芝琦陪她过去,玩一段时间再注册个学校,也让他安心。可她这个小坏蛋岂是个老实的孩子?他怕是才刚刚打开笼子,她就迫不及待地从门缝里跑走了。“那你 去你舅舅家?”没有第三个选项,想要离开他的掌握,门都没有。
“不知道,不知道。总之你要回你家就回去,我的事情你不要管。”夏月烦躁起来,小银勺在咖啡里面一阵乱搅,看着大大小小的奶油泡沫,突然觉得这杯卡布其诺特别恶心,咣当一声扔了勺子,一口也喝不下去了。
“做完了事情早点回家,不要老和柳絮那个疯丫头到处乱跑。眼袋都出来了。”她最近的脸色有些苍白,晚上也睡得不踏实,原本很久不再喝酒了的,最近几天又觉得不喝不能入睡,他莫名其妙的不安,偏偏她又不时不时对他极好,他心里愧疚,便也就听之任之让她胡闹,只是让阿姨看见她藏酒就扔掉。她平素也不甚着紧打扮,但是女人都是爱美的,平时只要他开一点她容貌的玩笑,她必定要紧张一番。今天却只皱了皱眉,似乎不胜疲惫,“我早不想干了,七公子另请高明吧。”
她前几日接电话,没有听出是他母亲的声音,被徐馨讥刺了一番,当时他隔着桌子便看她脸色青白,阴沉得吓人,放下电话,嘴唇都咬白了。事情偏偏在他们刚刚好了一些的时候,他唯恐她又想不开,几次想安慰,偏偏这个事情似乎就是他们两个的禁忌,他不论如何放下身段道歉,恳求。她却连听也懒得听,每次他一张嘴,她立刻被扎了屁股一样跳起来逃走。他只恨不得将心挖给她看,里面也是一般的血肉模糊,恐怕她是看都不愿意看的。
放下手里的报纸,他看了一下她疲惫灰暗的脸色,不由得沉下了声音,“在家休息几天,和小宋一起去新黎,听话。”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一个电话过来,她抢着去接,转身离开了桌子。他早上有会,吃完早饭出来,她还在打电话,听说话那边似乎是罗菁,为了她高兴,他也不再限制她和罗菁的来往,两个人往往电话一打就没完,她似乎当真是不想和他一起去上班了。驻足观望了一会,看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先走,心想她在家休息几天也好,省得再遇到像母亲那样的事情。
坐到车上,董震递了备好的文件给他,他随意翻了翻,心里更是沉闷,“董震,你再查查那个纠缠夏月的小流氓的底细。”董震从前座回头看他一眼,他疲惫的闭上眼睛,“最近这段时间你给我盯好夏月,不要让她做傻事。”
董震回过头来,低头答是。只要他想查,他就能把那个瘪三的祖宗三代都翻出来,如果他当真窥伺了七公子的女人,他就。。。。。。。。。
战子秦原本确实没有把胡萝卜的事情当成什么大事,那几日是他有生以来最快活的日子,他每一抬起眼看她坐在对面或颦或笑,心底都会涌起一种喜不自胜的甜蜜。有的时候她抬起眼睛看他,他甚至有种错觉,感觉她也是爱他的。只是这一切都随着那一天杜兰甫的到访而结束了。
夏月偷偷找到杜兰甫要她母亲和养父留给她的遗产,杜兰甫曾经答应过她结婚之后可以自行掌握这笔钱。其实自从杜兰甫知道自己和端木梓清还有这么一个爱情的结晶之后,已经用一部分的财产给她设立了一个基金,这笔钱她并不知道,杜兰甫却告诉过战子秦,等他们的婚事公布于众的时候就可以办理公证,因此她一个人匆匆过来要钱让杜兰甫感觉怪异。
“七公子知道这件事情吗?”
“这件事情和他无关。”
“我不能给你,除非他知道。”
“舅舅。。。。。。。”
“他向我保证过会照顾好你的一切的,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他知道你想干什么。”
“舅舅,你相信保证?你不也一样曾向我妈妈保证过的。”夏月摔门而去,那一天临江出海口遭到日本军舰的袭击,数十艘民运客轮被击沉,数百人葬身鱼腹,那一天夏月听见电话就会扑过去接。他知道她在担心那个小流氓。
夏月在想离他而去吗?通过一个十七岁的走私贩子?她有的时候单纯到幼稚,执拗到无情,他记得他们亲密的那几日曾经海阔天空的闲聊,说起过那个胡萝卜,他相信她当真不认为那个男人对她有意思,她的爱情原本就飘渺,她都不相信他爱她,她怎么会相信别人的爱情,可是那个被她视为孩子的男人为了她建立了一条最狡猾的船队纵横于江口海洋,为她在许地购买了宅院汽车,那个男人誓将她从他的怀抱种“解救”出来。
她不是因为别人的嘲笑才卖首饰,也不是因为她喜欢什么委员会的工作而到处奔忙,她是给他灌着迷魂汤。她通过天主教协会在龙平设定了帐户,胡萝卜替她“周转“的那些钱,通过银行很快地转到了”胡夏萍“的户头上,她连芝琦都能瞒过。他知道她一切的行为,就是不敢相信她竟然这样不动声色地骗他。
战子秦静静地听着董震艰涩的汇报,胡萝卜非常机警,董震找到他的老巢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他那四条船的小船队跑了,这一切是董震从他的一个铁哥们那里弄出来的,那个人是柳絮学校的一个同学,胡萝卜就是通过他找到的夏月。
“夫人和那小瘪三只见过两次,只不过通过他在龙平买宅子置地。。。。。。。“董震觉得有些说不出口,这个现实对于七公子来说太残忍,太不堪。那样深爱宠溺的女人,一门心思地只想从他身边逃跑。
“好为有一天能离开我做准备。”战子秦的声音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慢慢地拉开抽屉,取出一包烟来,董震起身给他点上,看他慢慢地抽着。七公子已经戒了很久,因为夏月不喜欢,七公子原本打算去到清江就给众人一个交代,方军为此都快跳了起来,认为太过冒险,但是七公子却执意执行。他记得那天应酬回来,七公子有些微醉,不要人跟着就他们两个开着车到了临江边上,七公子靠在车门上微笑,“董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失败,我在这里求婚,你知道她说什么?她直接让我回家睡觉。还说遇到我会做噩梦。”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事情七公子应该和方军或者是魏雄比较有共鸣,七公子似乎也没想听他说什么,孩子一般地拣石片打水漂。“董震,你看人最准,你觉得她最近是不是开始爱我了?”
他说“夫人当然爱你。”他当时当真是这样觉得的,夏月和七公子,虽然总是吵吵闹闹,若即若离,但是他们应该是相爱的。至少他觉得,被七公子这样爱着,除非是冷血无情的女人,才会无动于衷。虽然说这个话很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但是这一晚他和七公子都不是平日里的他们,七公子喝醉了,沉浸在爱情的满足里。他清醒着,却恨不得大醉一场,他的爱情,如果当真能称得上爱情的话,很久以前已然夭折在第一眼的萌动里。
“七公子,他们一共就见过两次,不过是那个小王八蛋一厢情愿,夫人她只是。。。。。。”他恨去解释夏月的行为,夏月冷血吗?他妈的才不是,那个蠢女人只不过是脑子里弯弯绕绕的东西太多,把良心都蒙蔽了。
“我知道,她恨我。”战子秦突然笑了一下,手里的烟灰轻轻点在水晶的杯子里,里面残余的红酒立刻混浊起来,他面前是胡萝卜给夏月办的假的通行证,上面有一张夏月寄给他的单人照,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银红色的旗袍,笑容清甜而娇美;他也有一张,在他扣下的夏月的护照上,却是夏月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挂着冷淡而叛逆的神情,他爱若至宝,常常偷偷拿出来暗自揣摩那时夏月的少女心事。从抽屉深处拿出来,水晶的相框里夏月倔强地表露着她叛逆的决心,心里的痛一丝丝蔓延开来,她当真执拗得好狠!突然失笑,“她恨我,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她这次比较沉的住气。”
董震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我去联络一下龙平那边的弟兄,把那个小子处理了吧。”战子秦自失地摇了摇头,“董震,你忘了她怎么说你?不要让她更恨我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让他们再联络。”
董震有些不甘,“就那样放过那个小子?“
“不放过他干嘛?他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傻瓜罢了。“战子秦慢慢站起身来,“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128
回到家里,却看见赵姨坐立不安地等在门口,“先生,太太刚才接了一个电话,脸色一下子不对,您要不要上去看看。”
他走进卧室,夏月跪在地上祈祷,她瘦削的肩膀从背后看过去,格外的瘦弱纤薄。他不愿意打搅她,轻轻地走过去取了件毛衣过来给她披上,“起来,地上凉。”
“柳絮都告诉我了。”她任他用毛衣包裹,低头看着地板,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董震从学校把他的朋友抓走了。”
他“嗯”了一声,把她抱起来,勉强笑着,“我说呢,你每次只有害怕才祈祷,还说自己是虔诚的教徒呢,你就是个胆小鬼。”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胆小鬼吗?她胆子大极了,大的他心惊肉跳。
她极快地闪了他一眼,又垂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看他,“你能不能告诉我,董震把他怎么样了?”
她眼里冰冷的平静让他害怕,那是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平静,他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出现在她的眼睛里,“没有怎样,他跑了。”
她又看他一眼,似乎是要确定他的话的真伪,“放过他,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他是该掐死她还是索性掐死自己?其实都是一样,他早就无所谓了。“好。”
“谢谢你。”她突然扯了一丝笑出来,他再也受不了,她这样笑,这样谢谢他。把她的头摁在自己颈间,不再看她的脸,胸口憋得发闷,只能深深呼吸缓解那难忍的灼痛。抱她起身,坐到床上,替她揉揉冰凉的膝盖,“不许胡思乱想了。睡吧,你脸色不好,明天董震陪你去医院看看。”
“对不起。”她平躺在床上,在月光下像个天使,只是太过悲伤,太过没有生气,仿佛他一眨眼就会消失,她把脸埋在枕头里,轻轻地喘息,细白的手指将被子揪出极细密的褶子来,他什么都没说,她为什么这样惧怕他,他究竟有怎么让她惧怕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他轻轻替她盖好被子,无法压抑想逃的冲动,他觉得喘不上气来,再多一秒,他都要忍耐不住了。“你在对不起什么?夏月,和我在一起究竟有多么痛苦?”
“你在对不起什么?”他背对她坐下,几乎不敢看她脸上的神情,一想起来就会痛苦,“告诉我,究竟有多痛苦?”
她感觉自己在发抖,却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她说不出来,她只是害怕,每一天似乎都惊惶不安。在和战子楚在一起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害怕犯罪,只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她怕的是因为犯罪而遭受的良心不安。可是和他在一起她怕的是什么?她说不清楚。仿佛每一天都是不确定的,她挣扎着像寻找着对生活的确定,他却从来没有在乎过。
“会比跟着一个走私贩子拿着伪造的证件躲在小舢板里惶惶终日更痛苦?”他觉得羞耻,觉得悲哀,他居然会吃那个小流氓的醋,他知道夏月不会喜欢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但是他嫉妒她对胡萝卜的信赖,她就从来不曾信赖过他。“告诉我夏月,到底有多痛苦?”
“我不知道。”她缩紧身体,她只想逃跑,她不敢面对他,仿佛看一眼就会掉进无边的黑暗。
他颓然闭上眼睛,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当真是无话可说。
“我只是觉得我们,我们就像一个梦,根本就不是真的,总有一天会醒来,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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