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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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月光-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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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地穿行在人头涌涌的人行道上,报馆离她的酒店很近,她向来步行。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似乎柜子里没有酒了,最近她睡眠很差,似乎不喝一点就无法入睡,柳絮生怕她陷入酗酒的漩涡,给她推荐了一种薄荷甜酒,其实就相当于发酵的果汁,虽然不能真的替代酒,至少兑到白兰地里能改善一下嘴里的气味。

她拐近一间专门的烟酒商店,付款等待店员给她包装,突然一个灰色长袍的男人靠过来,“夏小姐还认得我吗?鄙上请您去见一面。”

她猛然回头,心跳骤然加快,来人长相端正普通,若是平时肯定是记不住,偏偏这一个多月来武琊山口前线的种种在她心头过了不下千次,他身边的人和物也如同照片一样清楚地印在心上,她记得他,龙飞,战子楚的贴身侍从官之一,一向只负责战子楚的安危。

“小姐请跟我来。”龙飞向她一点头,掀开柜台带着她径直走向烟酒店开在后巷的小门,门外停着一辆普通的车子,夏月恍恍惚惚地被他推进后座,才一进去就被战子楚一把抓住,车门关上,车子迅速地离开了那条巷子。

车子不是战子楚常坐的那辆,窗户都蒙上了灰色的窗纱,战子楚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她也默然坐着,不敢看他的脸,只是盯着他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修长、有力,透着难以压抑的紧张。她恍惚地在想,那些深夜欲言又止的电话,从商店后门开始的见面,遮蔽窗户的纱帘,还有他紧紧抓住自己不放的手,她突然抑制不住眼泪喷涌,挣开他的手无声地抱住头哭泣,人软倒在座位上,立刻被他抱入怀中。

第 63 章

屋内漆黑一片,唯有那昏黄的台灯散发出一点温暖,恍惚让人回到那些在武琊前线的夜晚,他们就曾经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沉默都那样让她沉醉,她不愿意挣开眼睛,只想就这样抱着他就好。这一刻,她不是卑下的夏月,他也不是被禁锢的战子楚,他们就像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忘记了一切,单纯享受着爱情的甜蜜。

“咄。”极轻地敲门声,战子楚的肩膀微微一动,随即小心地扶着她的头,放到枕上,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她失去了他的温暖,再无法假装忘记那快要把她挤碎的痛苦。也许是哭得太久,她眼前一片的朦胧,连站起来都直打晃,其实她极少哭,她从小就知道哭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今天她却发觉了痛哭的好处,在她清醒的时候本能地去逃避,而酒醉的时候又不能思考的那些问题,在哭到倦极了的时候,答案就会从潜意识里冒出来,明明白白地放在你的面前。

她走到窗前,轻轻拉开厚重的窗帘,天空上一轮圆月雪白灿烂,却似乎不会发光,只是苍白孤单地悬挂在那里,仿佛只是映衬着夜的黑暗。身体慢慢软下去,缩成一团靠在那落地玻璃上,那月亮的颜色也让她感觉冰冷,清醒的冰冷。战子楚回来,无声地蹲下身子,从后面握紧她的手,轻轻将她圈入怀里。“你终于醒了?”沙哑的声线蕴含着让她发抖的温柔,他掰过她的脸,一寸一寸的亲吻,他的气息将她淹没,勘勘将她裹溺在他的怀中。夏月发起抖来,她就是在逃避这个吗?通奸的人将被烙上烙印,赤脚穿过街道,所有的人向她投掷石块,直到她坠落地狱。夏月并没有多虔诚,只这一句在瞬间滑过她的心头,她这不仅仅是通奸,她是在杀人,是在施暴,心里猛然一震,这一切都是她的罪孽,她引诱他犯了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怎么了?”战子楚察觉她的紧张,却不愿意停止,他太渴望她,渴望得忘记了一切。她就这样抛开他,她可知道他有多恨她?又有多恨自己?他几乎像个少年一样无法控制自己,她的身体那样娇嫩柔软,让他忘记了一切顾虑想要卑微的膜拜。

嘴唇饥渴地摩嗦她柔嫩的肌肤,他略一用力便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回身便放回身后的床上,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水,墨蓝色的丝绸衬衣映衬着她雪白娇艳的脸颊,她为什么躲他?她要回英国去,她还没走他便有些受不了了,他该怎么送她走?眼看着她护照办下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竟是无法忍耐非要在她走之前见她一面不可。“月月,想我吗?”他俯身上去,渴望着她的美丽,“你还没走我就受不了了。”吻上去,疯了一样汲取她的娇嫩柔软,她怎么可以这样柔软?他在她身上总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仿佛抱在怀里的是天上的一朵云。

可是云不会有这样的温度,云不会有这样的香气,云不会这样娇柔的呢喃,他抱着的是他的渴望,是他的生命!她身上冰凉的丝绸衬衣不能冰冷他的火热,手上微一用力,她雪白的肌肤从领口里露出来,他迫不及待地吻上去,手顺着领口滑下,指下一片的战栗。

“不。。。。。。”她在他身下发着抖,柔软娇嫩如花瓣一样的嘴唇逃避着他的亲吻,“不要。。。。。。”他怎么能按捺得住这样的渴望,掬着她的脸庞又吻下去,“别怕,宝贝,别怕,弄疼了吗?我轻点,我轻点!”她的颤抖,她雪白的肌肤冰凉滑腻的触感引诱着他的疯狂,他不可能停下来,压住她轻轻解开她腰上的皮质腰带,强压着蒸腾的火热,诱哄着摩嗦着她的脖颈,“月月,月月,给我。。。。。。。”

“不。。。。。。。”她突然触电一般地挣扎起来,猛然推开他的禁锢,人缩到床的一角,胡乱地扯紧散开的衣领。他刚伸手想要拉回她,她就害怕地后退,直到顶到了胡桃木的床背板为止。抬起苍白的小脸那样惊恐地看着他,月光下一片晶莹的泪痕,“不,我们不能这样。。。。。。”

他强压住再把她拉入怀里的冲动,手指抓着湖缎的床单,揪成一团,极力用平和的语气哄着她,“月月,别怕,今天离婚的协议已经交到公证那里了,月月,我和她已经离婚了。”

夏月的身体猛然一抖,却没有浮现他所期待的惊喜,她只是那样哀哀地看着他,“我们会下地狱的。”

他受不了她这样的胡说,挨过去把她拉过来偎依在自己的怀里,“胡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仿佛怎么也擦不干净一般,“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月月?你怎么会这样胡思乱想?”

“我们这样她会死的,你妻子她会死的。”夏月还在发抖,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他受不了她如此的流泪,如此的胡言乱语,“胡说,我会安置好她。她会活得好好的。”

“怎么可能活得好好的?”夏月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她心里爱你的那个部分死了,这和你为什么和她离婚都没有关系,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你的,你不再爱她了,那一部分的她就死了,我们会因此而下地狱的。”

“那一部分从来就不存在过,月月,你不要这样,。”他抱紧她,强制掰开她的手夺取她紧握的那个十字架,低头吻住她的胡言乱语,试图安抚她的恐惧,“抱着我,月月,抱着我。不许松开。你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你就是个小魔鬼,我宁愿跟你下地狱!”一遍遍吻着她脸上冰冷的眼泪,“跟你下地狱我也甘心了,这地狱比天堂还要迷人。”

“不,不是的。你不知道这有多可怕。”夏月松开了手,仿佛脱了力一般地摇头。“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姓夏,我是个孽种,我妈妈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为了能常常见到他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后来还抛弃了那个人远走海外,她等了他十五年,才绝望而死。那个人的妻子还有被我母亲抛弃的那个人的妻子都天天诅咒她去死,她一辈子痛苦,甚至临死都不敢找牧师忏悔,她。。。。。。她是主动下地狱去的。”世界上最恐怖的莫过于那毫无希望的等待,一年一年背负着罪恶,经历着折磨,到了最后却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所等待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那样的绝望,比地狱更加可怕。

“不要胡说。”战子楚头脑里依稀出现了一条人物的脉络,却顾不得整理,抱紧她虚软的身体紧紧靠着自己,她的话让他痛苦,早就知道她的犹豫和恐惧,可今天才透彻的清楚了她恐惧的根源。他知道那种毫无希望的等待的恐惧,他的母亲就是在这种等待中消磨了生命的光芒。“不会的,你不会的,我会安排好一切。。。。。。” 他终于按捺不住,恨恨地吻她,她这个自私自利的小混蛋,她根本不爱他,他的爱在她看来还不如那可怜的负罪感来得重要。她挣扎地推开他,“那罗菁怎么办?你会娶她的对吗?”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发火,握了握拳松开她,强忍着到书桌前翻出烟来点上,夏月虚软地靠在床背上,茫茫然地看着遥远的某处,“她该怎么办?”

64

战子楚刚点着烟的手指猛然一抖,当下是他和王秀琳离婚的最好时机,王胡子临阵溃逃,险些导致战局颠覆,目前被关在监狱里,她父亲做了这种混帐的事情,对于他们这种婚姻来说,休妻并不出奇,也许父亲会教训他几句,但是这个代价比起他和夏月的长相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罗菁又突然被推了出来,小七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才敢堂而皇之地跟他叫板,罗菁和王秀琳不同,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她不应该再受到伤害。香烟袅袅,他恍惚又回到了那年冬天那个下雪的午后,他从学校回来,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看树上含苞待放的腊梅,看见他回来,突然弯了个甜甜的笑脸给他,柔柔细细地叫了他一声,“表哥。”

那一年他十七,而她只有十四岁,他一个寒假都在想办法多去督军府听姑父的教诲,甚至利用小七的淘气和任性,让他去请菁菁出来玩,她静静地坐在一边对他笑,他便如得了世上最好的珍宝,喜之若狂。之后的日子,他有空便给她写信,直到突然有一天,姑姑从京里回来说给她定了贺家的婚事。香烟烧到手上,猛然一痛,那样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如潮水一般地涌上来,他和王秀琳穿着红艳艳的喜服,木偶一般地在一群大人的撮弄下,混乱地完成了那场仓促的婚礼,当时他只觉得耻辱,根本没有办法思考,恨不得把一切都忘记了才好。这么多年过去,罗菁的那一段往事已经渐淡渐远,当他已经习惯这样冷肃的生活的时候,夏月突然从天而降,欢快的,调皮的,善解人意的美丽女孩让他居然有了当年初恋时候的那种感觉,夏月那粲然娇美的笑,只一眼就让他的心又活了过来。他如今除了夏月,他谁也不要了。

可为什么又把罗菁推出来?猛然便恨上了小七,生生毁了罗菁和杜楠的婚事,又逼着翻出了两人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对于罗菁那是难以忘怀的甜蜜,而对于他却是最不愿回首的羞耻和屈辱。他绝不会娶罗菁,可心里却因此而隐隐作痛,他知道这对于又燃起了希望的罗菁该有多么痛苦。恍惚间罗菁的模样和母亲重合,都是纤细苗条的身材,温顺柔弱的性子,母亲一辈子都把父亲当成她的天,父亲娶了徐馨之后将母亲搬出了官邸,母亲迅速地消瘦了下去,他忘不了母亲走的那夜,他穿着礼服从宴会上急匆匆地跑回来,母亲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倾听着遥远的喧哗,那是她丈夫在为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举办生日宴会,她就那样静静地听着,慢慢地合上了眼睛,至死手里还抓着父亲最初送她的那副镯子。心头猛然一震,他连吸了几口烟,默不作声。背后悉悉簌簌地声音让他回过头去,夏月已经下了床,抱着胳膊远远地看着他,“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不想做罗菁。”她虚软的声音仿佛天外飘来,又仿佛一刀刀刻在他心上。他停下来,紧紧收拢怀抱,“你不会是罗菁。”她是他阴霾的生命里最绚烂的阳光,小七已然忍不住摆脱父亲亮开了架式,他再也没有理由伪装含糊,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十七岁的毛头小伙子,他要她,要给她最好的。“月月,等等我,会很快。。。。。。。”

“我要回英国去。”夏月神游一般地呢喃,柔弱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发抖,“我们忘了这一切好不好?”

他猛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夏月被他这一声吼吓的呆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入了怀里,“你说什么?夏月,你。。。。。。”他的手紧紧箍着她的手臂,几乎要拧断了它,她陡然失去了力气,虚软的双腿承受不起身体的重量,倒在他的怀里,“我害怕,我会受不了的,我实在受不了了。”

夏月要求喝酒,战子楚没有拦她,她也就任性放纵地大醉了一场。她醉倒在他的怀里,他一遍遍吻她,她却不肯挣开眼睛,就这样闭着眼睛流泪。她在他怀里睡了一夜,他却是一晚没合眼,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流泪,她本该微笑,她成功了,她做了她应该做的事情,他开始犹豫,就像杜兰甫当年一样,夏冰毕竟是他相伴多年的妻子,即使没有爱情也有感情。不论是他的妻子或者是爱他的罗菁,都比她更适合他,她会离开她的原罪,继续奢望生活的继续,谁让她天生就背负着那样重的罪孽。可是他说的对,魔鬼所提供的诱惑,比天堂更让人疯狂。他抱着她在耳边低喃,“月月,我不会放你走的,不许你再这样胡说。”她只能揪紧他的衣襟颤抖,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她想不到还有哪里能让她这样依靠,她好容易找到的依靠,如今真的要就这么放开吗?

再醒来已是午餐时分,龙飞过来招待她吃了午饭,问她要不要用车,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她不应该白天还出现在战子楚可能出现的地方。于是她起身回家,早早在电车站就下车,自己坐电车回酒店,到的时候已是傍晚,她推开房间的门,几乎就想要倒在床上。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冰块搅拌的声音,她转过头去,战子秦靠在单人沙发上给酒里面加冰。昏暗的光线里,他显得比往日森冷,恍惚间她以为看见战子楚,皱起眉头,乏力得要摔倒,恍惚想起他说的宴会,“都说了不去。七公子另找别的人吧。”为什么她的房间谁都能进来?她在这个国家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呆。转身进了浴室,拿冷毛巾敷脸,宿醉最是难受,她头疼得恨不得撞墙。

“你昨晚过得还好?”战子秦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毛巾猛然掉到洗脸池里,他已经慢慢踱到她身后,她从镜子里看他,眼睛红肿得厉害,浴室的灯光照耀下,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惊慌过后是无法忍受的愤怒和委屈,还有心底莫明的悲哀和无力,她绕开他走出浴室,“这与你无关,我累了,请你回去吧。”

身体猛然悬空,天晕地转一般地摔落到床上,战子秦压过来,几乎折断她的肋骨,那双时常变幻着光华的眸子此刻浓黑一片,一直逼迫到她的眼前,震吓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夏月,我究竟哪里不如四哥?”

夏月浑身都在发抖,他都知道了?她慌乱地推拒着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多么的惊慌失措,“你想干什么?”她和战子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我想干什么?我想看看你和四哥昨晚都干了什么?”战子秦轻柔的声音仿佛毒蛇的信子瞬间扫过她的耳廓,在她惊觉之间,衬衫已被从领口撕开,扣子崩落地面,冰冷的空气猛然刺激了她的神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战子秦,猛然推开他,翻身想要逃开,他抓住她的手反拧过来压在身下,连身的长裙被撕开,他冰冷的嘴唇伴随滚烫的呼吸一寸寸地熨过她裸露的皮肤,仿佛在审视她身体上有没有偷情的痕迹,让她屈辱得几乎掉下眼泪,似乎是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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