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就怕她化了一样的轻柔。
齐誉眯缝的眼看得真切,心中忽而生出一种酸痛。叶蔚蓝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而季淳风,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他是为了保护叶蔚蓝才跟她分手的。他们之间,一个是连累了她,一个是忍痛为她。
齐誉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夏瑾,他无意中已经伤害了叶蔚蓝。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份协议,叶蔚蓝不会跟他关系越走越近,不会跟着他出去找宋诗菲,也不会有后来的命悬一线。不管是季淳风还是叶秉兆,他们都在竭力保护着这个女人,而他,却是把她拉下了水……
被包扎的密实的手指悄然握紧,十指连心的痛直抵心脏,齐誉痛得心脏都在骤缩,却不知该要如何让自己不那么痛。
“蔚蓝,痛吗?”低沉的声音暗哑,轻轻柔柔,好像要用这轻柔的语调抚平叶蔚蓝的伤口。
齐誉听得这声温柔的呼唤,身体一震。
那是季淳风在跟昏睡的叶蔚蓝说话。见得他手指牵起叶蔚蓝无力的手,根根葱白手指跟他的十指交握,一手轻抚她苍白脸颊,脸上是再也没在叶蔚蓝面前展示的深情温柔,他勉力一笑,喃喃说话。
“蔚蓝,我的蔚蓝,我是不是该庆幸我还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这样牵着你的手?我是不是很坏,你都伤成这样了,我竟然在偷偷高兴,可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握着你的手……就当成是你我的梦吧,呵……也许你现在在梦里,也梦到我跟你是一起手牵手的……”
“我也时常做梦,做着有你的梦。梦里面,我们结婚了,我带你去了爱琴海,在游艇上,就像你十八岁生日那样,我们躺在星空下,我对你说,我爱你……可是梦醒了,你不在我的身边,你再也不看我。有时候我常常想,我是不是该不顾一切重新抢回你,可是,我再也不能……”
“蔚蓝,虽然在你这样沉睡的时候,我可以握着你的手,好好看着你,可是,我还是喜欢你睁开眼,活蹦乱跳的样子。你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真不适合你,蔚蓝,你还是快些醒来吧,好吗?”
……
一句一句,季淳风说着他在叶蔚蓝醒着的时候从来不会说的话,情真意切,听得齐誉羞愧难当。她是那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珠玉,到了他手里却摔碎了。他总是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夏瑾,以爱之名将叶蔚蓝与他捆绑在一起,此刻,他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爱夏瑾,但不能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另一个人。叶蔚蓝差点因他而丧命……当下,一个念头在他心头悄然形成……
当季淳风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里面的时候,齐誉睁开眼,心里清明一片,他拼尽力气下了床。身体立刻传来像是骨头被拆散了一样的疼,双腿都无法站直。他一瘸一拐,靠近叶蔚蓝。她仍然是毫无知觉的样子,沉浸在昏睡里。不知道季淳风的话,她是否有感觉到。
“喂,你深爱的男人刚刚来跟你深情告白,我都听见了,你呢?你是不是很得意?”齐誉伸出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十根手指并排靠在一起,想要握起叶蔚蓝的手都难。他只能将她的手托在他的掌心,感受她轻如羽毛一样的手,落在他心头,却是重如泰山一样的重量。
“我的手机坏了,所以不能将他的话录下来,不然,就算你没有听到,我也可以给你当证据,抱歉。”齐誉挤出一个笑,笑容酸涩,“哎,你们是一对有情人,我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才对,何苦这样彼此折磨呢?跟着我,我好像害你不轻,弄得我现在愧疚感好深呐……喂,叶蔚蓝,等你醒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不好?”
“哎……叶蔚蓝,你不跟我斗嘴,其实很无聊,我好像挺舍不得说那个好消息的……”
“喂,叶蔚蓝,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谢谢。”齐誉包着纱布的手轻轻点了一下叶蔚蓝的额头,上面已经没有了密密的汗珠,细腻的看不见毛孔,她的脸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光滑,让人想好好摸上一把,可惜他的手包扎的像是熊掌一样。他自嘲笑笑,连为她擦拭汗珠的机会都没有。不然,就凭他的这只熊掌,连毛巾都不需要,直接抹上就是了呢。
“哎,你怎么这么傻,要为我挡子弹呢,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紧要关头会做这么笨的决定,我都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来报答你啊。像你这么锱铢必较的人,我该怎么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呢,想来想去,只有那个办法了……所以你要快点醒来……”
“啊,叶蔚蓝,我浑身都疼,你呢,你疼吗?为什么你哼都不哼一声呢?你要是哼一声,我就给你揉揉,好不?”
空寂的病房里是他的自言自语,时光在他默默的凝视中溜走,日光西移,将他的身影越拉越长。
齐誉不耐烦回答他的只有机器机械的“滴滴”声,他最终冒出一句“叶蔚蓝,你要是个睡美人,我就亲你一下,你就醒来,怎么样?”显然,他的这个提议叶蔚蓝来说并不心动,她依旧没有半点的回应。齐誉默默垂下了眼眸,脸上是失望,是愧疚,还有心疼……他将叶蔚蓝的手重新放回去,替她拉好薄毯,又一瘸一拐转身走了回去。
在齐誉转身的刹那,叶蔚蓝交握的手指几不可察得动了下……
……
夜深无人时,叶秉兆才带着几人来到齐誉病房看望。
“幸好我们及时赶到,不然,你们两个就躺太平间了。”赵世嘉递上齐誉破损的手机。
在那个杀手举枪射杀齐誉时,赵世嘉带领人马重新杀了回来,准备下斜坡去找回他们两个,却见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及时开枪射向杀手,奈何那杀人命很硬,被射中了还非要射出那一枪不可。如果不是他负伤,齐誉射中的就不是肩胛骨,而是心脏了。
当赵世嘉找到两人时,齐誉趴在了叶蔚蓝的身上,满是污泥血渍的手还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肯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亡命天涯的小情侣,至死不肯松手。当然,这一些只有当场几个将他们救出的人看到。昏迷的齐誉不知,更早昏迷的叶蔚蓝更加不知。
“你都不知道你的命有多硬。”他最后补上一句。
齐誉看着他那蜘蛛网一样布满裂纹的手机,问:“手机里面的东西,你们都听过了?”
叶秉兆点了点头道:“嗯,他们救回你时,发现你将手机收藏的很好,所以,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你想要保护的东西。洛特他已经还原了数据,你们那晚出去的所有过程我们都大致了解了。”有人全程跟踪保护,再加上手机里面的录音,事情一下子都可以连贯起来了。
齐誉抿了抿唇,看向叶蔚蓝方向,再看叶秉兆:“抱歉,我连累蔚蓝了。”
叶秉兆侧头看了眼叶蔚蓝,沉默了会儿:“那是蔚蓝的选择,我无从干涉。况且,你也没有幸免。我说不上原谅不原谅,但是,我提醒过你,牵涉到这宗案子,你会遇上危险。你太过自信了。”
他锐利的眼眸射向齐誉:“如果不是我派人跟着你们出去,只怕你们真如世嘉所说,成为了两具尸体。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单独行动。这次,你们拿到了关键的证据,丁越杀你不成,一定会再次下手。
这里我已经派人严密保护,那份录音我也已经提交给警方,丁越目前已经被警方控制,但是不排除他会指使他的手下再次来暗杀。只要你跟蔚蓝再也开不了口,他就有办法可以脱罪。这个道理,我想你很明白,所以你自己更要提高警惕。”他看看叶蔚蓝方向,接着道,“蔚蓝目前在昏迷状态,一点防备能力都没有,她现在还是你的搭档,保护好她,是你的责任,你能做到吗?”
齐誉紧紧盯着叶秉兆,郑重点头:“没问题。”他动了动手指,看向叶蔚蓝,她因他而负伤,这次,该是他来守护她。
叶秉兆得到了齐誉的保证,点点头:“嗯。”
“宋诗菲怎么样了?丁越知道她已经变为我方的证人,对她也会不利。”齐誉突然想起还被他安排在酒店的宋诗菲,她也是关键证人之一。
“我已经将她严密保护起来。”叶秉兆冷哼一声,“放心,她能在伊格尔、丁越手下活的游刃有余,说明她很会保命。你将她安置在满是政要落脚的酒店,她识相得没有踏出酒店一步。”
齐誉松口气:“那就好,现在我们万事俱备,夏瑾的案子很快就可以完结了。”他的目光璀亮起来,眼眸里露出少见的狠色。
……分割了,分割了……
表示,一边干呕一边码字,真是件很不爽的事情。先声明,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在公司已经被糗了,,偶还木有结婚,不许你们想歪了,想歪的面壁去,。偶只是想说,这是咖啡喝多了造成的,所以,姑娘们,还是中国茶比较健康,喝咖啡的赶紧戒了吧。
胃还是不怎么舒服,两个热水袋,一个捂脚,一个放肚子上,所以,15000满上,亲们看吧……偶再码点儿明天的,就洗洗睡了……亲们看文愉快。突然发现,原来我满50万字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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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峰回路转
“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赵世嘉看着齐誉斗志满满的样子,觉得经过这一次,收获简直接二连三,连带他的情绪也被挑起。“你听了,绝对会更有信心的。”他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怎么?我昏迷的这三天时间里,似乎发生了不少事情?”齐誉扬眉。
“那是当然。对富商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对丁越那老小子来说,时间就是他的命,他能不急吗?”赵世嘉冷哼,面露轻蔑,“阿力,你说说。”
韩力冷笑,在他黝黑刻板得仿佛是石块的脸上泛出这样嗜血的笑,看上去格外的令人心惊,像是暗夜里微笑的死神一样。“老大让你的朋友放出消息,那个法国人即将清醒。丁越一方面在防着你,要让你上不了法庭,同时,也要抓紧时间对法国人下手,让他永远都醒不过来。就在你被伏击的那天晚上,丁越派去的杀手也对法国人下手了。”
法国人那边的安全是由韩力负责,而齐誉的安全,叶秉兆派了赵世嘉去。一个善于近身搏击,一个善于枪战,叶秉兆安排人手,一向是知人善任。
“丁越一向都习惯两手抓,而且,他在老大手下做了那么多年,对老大的做事方法比较熟悉。相对的,老大对他这人的手段摸得也很清楚。丁越知道你要帮夏瑾打官司,还不急死他。就知道他一定会尽快向你下手的。你这边也好,法国人那头也罢,不管他对哪一个先下手,都会引起我们的警觉,加强对另一方的保护。而他搞了个突袭,一边利用宋诗菲引你出去,同时也对法国人下手,希望一下子彻底解决麻烦,可谓下足了血本。不过,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他小看了我们嫡系派。”
赵世嘉颇为得意,详加分析了一通,倒是叶秉兆对他冷冷一瞥:“你对于你的任务结果似乎很满意?”他冷眼看看齐誉,再看下昏迷不醒的叶蔚蓝,提醒他,他完成的差劲的任务。
赵世嘉马上闭了嘴垂头,一声也不敢吭了。不管他如何扑灭丁越派来的杀手,齐誉跟叶蔚蓝都是受了重伤,差点小命难保。
在齐誉的车子冲下斜坡后,他决定继续追击那些逃跑的杀手,防止他们趁乱下去继续追杀他们两个。他原本的计划是先将杀手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再回去营救齐誉。假如当时他见车子冲下去后也跟了下去,杀手必定是跟他们一样去寻他们两人。到时在树林里面交战反而更加危险。但是他算漏了那些他以为被歼灭的杀手中,还有漏网之鱼。
他骄傲的职业生涯因着这次被蒙上了污点……
齐誉对着赵世嘉抬起“熊掌”拍拍他的肩膀,虽然这个动作令他的手钻心的疼。“谢了,要不是你,我就该见阎王爷了。”他看向叶秉兆:“这么说,你的那个计谋已经成功了?”
叶秉兆的眼里满是阴鹜:“我巴不得他快点动手。夏瑾的出院日期一到,马上就会被羁押到看守所。另外,蔚蓝刚回到浦海时,就已经收到法院传票,要不是我们几经周旋,她在她抵达浦海时就会被关进去。丁越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向来习惯给别人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你受伤,上庭的日期要么提请延期,要么就是你负伤上庭。”他的目光落在齐誉被密密包扎的手指头上,眉头收拢。
“我不会提请延期的。一旦延期,会产生很多的变数。”齐誉明白叶秉兆的意思,自动选择了后者。
“可是,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控方那边,一直不给我们喘息时间,倒是最近没有那么为难我们了。你想,警察局有克伦斯那边的人在阻挠我们,我们在保住蔚蓝的过程中,怎么可能这么顺利?”洛特道,“这里面的蹊跷,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是克伦斯在暗中给我们放水,也就是说,他还不希望彻底地与我们为敌,毕竟,他知道我们已经在跟斐迪南合作。”
叶秉兆眯了下眼道:“不是他不希望彻底与我们为敌,而是想通过这一招离间我跟克伦斯之间的联盟。他放松对我们的钳制,斐迪南必定对我怀疑。”
其他人一惊,个个脸上现出冷色。叶秉兆跟斐迪南的联盟被破坏,这意味着他们掌控的平衡就被打破,斐迪南也许会因为不信任他们,而转过头来对付他们。
“老大,这怎么办?”赵世嘉急道,“我们已经要对付克伦斯,要是再加上个斐迪南,够我们头大的了。”
叶秉兆目光在几人脸上巡视过,最终落在冷芸姿的脸上。“他要怎么做,我们无从阻拦,只能尽力争取他们的信任。斐迪南跟我们之间,本来关系就未深,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情。如果他要与我为敌,我也奉陪。眼下,先救出夏瑾再说。”
冷芸姿对上叶秉兆的目光,嘴唇动了下,没有发表任何话。
齐誉对他们的帮派事务不感兴趣,默不作声坐在病床上,眼尾余光看叶蔚蓝。这就是她曾经所处的世界,随时随地都身在算计之中,随时随地都要面临杀与被杀。一个女人,被枪击中时,那么大的痛苦,她都能忍住,一滴眼泪都没有,在面对死亡时的泰然,令他的心揪痛。
她之前受过训练,那种几乎是泯灭人性的训练,使她失去了一个正常女子该有的反应。面对她的坚强,反而令他越发疼惜起叶蔚蓝来。幸好叶秉兆跟季淳风为了保住她的纯真将她及时的脱离冥夜。他再一次感受到季淳风对她的爱有多么深沉。这种爱,不亚于他对夏瑾的默默守候。
叶蔚蓝痛苦,他本人心中的痛只会比她更深。他原以为这是一种互相折磨,但却是一种更深沉的爱。相爱,不为在一起,只为令一方更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想到自己的那个决定,心中又一次闷痛,皱着的眉更加的聚拢。
“事情也不是那么糟糕。”洛特咬咬唇,“克伦斯对我们放水,其实也是对丁越的背叛。这次丁越要暗杀齐誉,这条罪名可不轻。”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齐誉身上,暗示他家的背景,如果齐家知道自己的儿子得罪了黑道,一定会跳出来的。“再加上他唆使她人诬陷夏瑾,妨碍司法公正,怎么说也要进去坐两年牢。相对来说,我们冥夜内部算是清理门户了。”
叶秉兆赞许点头:“不错,丁越也许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他比我们更着急,因为他跟克伦斯的关系比我们跟斐迪南的更加的不可信任。克伦斯此举,无异于自断一臂,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叶秉兆说完这话,冷芸姿眸子的黑色变得越加深沉。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他们的自我安慰。克伦斯在这节骨眼上舍弃丁越,必然是另有打算,否则,他怎么会舍弃丁越,平白削弱自己的实力呢?
……
另一方,丁越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