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至少一定要将夏瑾留在看守所里,直到丁坤的重审案结束。这个时候的宋诗菲不是他准备好的替罪羊,而是变成了证人。”
“内歼……”洛特怔怔将两个字说出了口。冥夜的内歼并未去除,上次狗内歼之外,还有鬼藏在他们周围。
当洛特将那两个字说出的时候,众人都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其实在叶秉兆推理完之后,他们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未敢说出。在场的几人都是嫡系力量中的重中之重,如果说内歼是在他们之中,那么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他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兄弟?
“不可能,上次狗内歼的事情不是已经扫除内鬼了吗?还有淳风,在那之后里里外外,所有人的查过,怎么会还有内鬼在我们之中?”罗澄的脑袋在在场的人脸上一个个看过来,脸上带着不可置信。虽然说他加入的最晚,可是自从他来到冥夜,就一直仰望着他们,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超越了亲生兄弟,既然比自己的手足还亲,怎么可能背叛?
“老大……”季淳风握着笔的手青筋都爆了出来。上次是他的失误造成,在那之后他从上到下做了彻底的排查,如果说这样还有内鬼,那他上次的失误根本就没有补救回来。相反的,还害了夏瑾。
“树大了,枝叶茂盛的地方总有那么几处被虫蛀了的地方没被人注意到。那不能怪你。”叶秉兆示意季淳风不必太过在意。“我相信你们,但不排除在你们安排事情下去的过程中,有人将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我希望你们将我今天的话传达下去,就说冥夜已经开始新一轮的排查。”
敲山震虎,从眼下这个局面来说,是最好的一步了。至少先让那个内鬼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并且已经在准备揪出他。这样他还能收敛一些,不敢再贸然传递消息出去。他要救出夏瑾需要人去做事,如果不先警告那个内鬼,他们之间无论怎么讨论都会被人将他们的营救方案给泄露出去,令丁越始终都先他们一步。
“如果我说,将夏瑾的案子先放一放,集中精力先对付丁坤,等他的案子成为板上钉钉的时候再回过头来救夏瑾,你们认为如何?”一直抄手坐在椅子上不吭声的冷芸姿不出声则以,一出声则惊人。
一个救出,一个是送进,哪个为先?之前叶秉兆要求两边同时进行,哪个都不能放弃,可是,现在情况直转急下,若是不先分割先后,只怕最后两边都捞不着。
一众人都盯向向来都是影子一样存在的冷芸姿,这会儿,她是够胆大的,在老大心急如焚的时候竟然提出先不要救出夏瑾。冷芸姿不在乎受人“瞩目”,接着道:“看我又如何,我只是指出了最现实的办法。淳风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眼前我们外有狼,内有鬼,重重阻碍之下,除非我们有其他人帮忙助阵才有双赢的几率。眼下夏瑾出来也不见得安全。她留在看守所,有警方的看守,反比在外面由我们贴身保护来得强。”
她说的冷淡,面无表情,冷漠的视线穿过层层目光,直视叶秉兆。就算叶秉兆生气,她也要这么说的。整个冥夜的利益大于夏瑾。只是让她先在看守所里多呆一阵子,要做老大的女人,这点牺牲都做不得吗?
众人苦着脸,目光在冷芸姿跟叶秉兆两人之间徘徊。这样的阿芸是从来没有过的,向来阿芸都是以老大马首是瞻,老大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这会儿,怎么跟老大唱起了反调?她的意思是让夏瑾先呆在看守所里。可是眼前,看守所不是在他们关照之下的看守所,夏瑾在里面多呆一天,就要多吃一天的苦头。
夏瑾不像他们这群经历过重重考验的人,可以忍受一切折磨,说的坦白一点儿,她是完全是受了老大的吸引,堕落进来的。要她遭那种罪,她受的了吗?
叶秉兆原先幽深如墨湖的眼里起了点波涛,随后平静下来,只是捏着笔的指关节泛着青白。他当然不舍得夏瑾受苦,可是冷芸姿的话何尝不无道理。如果让丁坤脱罪,他们父子联手更难对付,夏瑾面临的危险只怕更甚。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不知道老大听了会不会生气。”洛特揉揉鼻子,看了一眼叶秉兆又转了回来,有点儿不敢看他。他吃不准老大听了他这个主意,会不会用他手中的笔砸向他。
“什么主意?”
“律师界,有战神名号的是淳风,那能跟他匹敌的是谁?”
众人眉头又是一皱,齐刷刷看向季淳风,一会儿又看看叶秉兆,先有了冷芸姿这么个敢提出另类思想的,这会儿又冒出个洛特。一个是脑子太冷,所以这么冷情,可以狠下心肠,一个是脑子太活,所以这么不怕死,可以同时刺激两个男人。
他们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律师界除了有战神季淳风之外,还有战圣齐誉。只不过,这个人跟他们冥夜不是一路的啊。之前就过招无数,有胜有输,一直是站在对立面的。现在他是叶蔚蓝的男友,不知道看在这个份上肯不肯为他们出力。
撇下这个不说,不知道季淳风是何想法。叶蔚蓝跟他之间的那点儿事情还牵扯不清,齐誉说起来是他的情敌。另外还有叶老大那边,他不见得待见齐誉的出手帮忙。
“就算他肯帮忙,但是他现在在法国为蔚蓝打得正激烈,分身乏术,怎么请他回来助阵?”秦章皱眉,手指挠了挠眉梢,勉为其难道,“如果他肯,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反正我们这边出了内歼,季淳风打什么牌,都冒着被泄露的风险。倒是齐誉,他可以接手夏瑾的案子,他有他的律师事务所,可以单独将夏瑾的案子划分给他,这样淳风也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丁坤的案子了。”
叶秉兆的脸黑得跟浓墨一样。他们都不知道齐誉跟叶蔚蓝的真实关系,所以想得天真。齐誉对夏瑾,从未死心!
季淳风听着洛特跟秦章的话,心中一阵闷痛,嘴唇不自觉的抿紧。齐誉为了蔚蓝,全力打着那场孩童抚养案,甚至动用家族的力量,蔚蓝她一定很感动吧。而他,什么也不能帮她,只能从各处渠道得到她的消息。这种无力感已经令他身心疲惫,现在,还要请齐誉来分担他的工作量,这样的他,在蔚蓝心里,还有什么痕迹?
他在她的眼中,再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了……
“抚养案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谁都弄不清,我们不能坐等齐誉来接手。阿芸说的对,夏瑾跟丁坤之间目前必须有一个先后,不过,我决定先救夏瑾。”叶秉兆终于开口,取舍之间,他选择了夏瑾。她为他付出太多,如果在这个关头,他第一选择的不是她,那么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她的执意不悔?
对他来说,世界上只有一个夏瑾,而丁坤,他可以办他第一次,第二次,也可有第三次。
冷芸姿柳眉拧起,看向叶秉兆,他选择了救夏瑾。错失了痛打丁坤的良机,将来一旦他出狱,必成跟丁越父子联手,来个虎狼回扑,那一定会比现在棘手许多。
……
夏瑾睁眼,眼前依然是一片刺眼的白光,这间房里,只有她跟一桌一椅一台灯做伴。她没有被送回看守所,一直被留在了这间审讯室里。她终于领教到了所谓的精神暴力。睁眼是白光,闭眼是黑暗,没有人跟她说话,不知道此刻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无力地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头向一侧歪着,又昏昏欲睡,她好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她根本不能好好的入睡,只是在不停地睁眼闭眼睁眼闭眼……
门终于再次被打开,闪身进来的男人照例将手中的一个文件夹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扇起一阵风,对着夏瑾迎面而来。夏瑾皱皱眉头,文件夹跟桌子重重的敲击声已经不能让她被突得吓到,她仍旧趴在桌子上,看都不看那个男人一眼。他仍旧是上次那个粗暴的警员,每过几个小时就进来对她审讯一番。
“起来,别在那装死。”警员对着桌子踢了一脚,拉开椅子,钢铁材质的椅子腿跟瓷砖地板接触滑行,发出刺耳的“滋”一声。夏瑾一手遮上耳朵贴着桌面的一侧,那个难听刺耳的声音通过桌面,直直得传进了她的耳朵,像是在她的心头“滋”了一下,划在了她的心头。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坐直了身体,伸着手指头掏耳朵,似乎想要把那个传到心头的声音从耳洞里面掏出来。她看着那个警员在她对面做下来,然后又是用台灯往她脸上照射。夏瑾下意识的转头躲避,心想,又来了……
“说说你毒害那名外国人的过程。”他们之间的开场白永远都是这么一句。
“我没有做。”夏瑾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沙哑,像是被人在她的喉咙里面塞了一把沙子,干巴粗粝。她说完这一句,就又闭上了眼,不管那个警员如何问话,她都不再开口。
……
“淳风,你来啦。”黎妍感应到了季淳风的气息,抛开手下的盲文书,转头迎向季淳风的方向,脸上欣喜不已,黑暗没有光彩的眼都变得灵动起来,笑得温温柔柔。这所新的房子里,只有她跟冷芸姿两个人,季淳风说他现在很忙,无暇顾及到她,将她带来了这里,暂时由冷芸姿照顾她。不过他每天都会抽空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只是时间不定时。
冷芸姿冷冷的眼神向黎妍看了一眼,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空间留给了他们。黎妍摸索着向季淳风的方向而去,却不小心被脚下的桌腿绊了一下。“啊”,她短促地叫了一声,身体即将往一旁倒去。
“小心!”季淳风眼疾手快,上前托住她,稳稳得将她接在手里。换来她甜甜的一个笑:“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季淳风搂着她在皮沙发上坐下,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道:“还没有适应这所房子?”由于不熟悉新的环境,黎妍总是会被这里的家具绊倒,身上弄得青青紫紫。他捉起她的手臂,在她的身上重新查看起来,看看有没有新的被碰伤的瘀痕。
正是夏季穿的单薄的时候,少了厚衣物的减冲作用,黎妍碰伤到的地方格外的明显,胳膊肘,膝盖两处有着明显的青紫。他凉凉的大掌在黎妍受伤到的地方轻轻柔柔按揉起来,力道适中。
黎妍起初会疼得眉头皱起,想躲开又舍不得,然后在疼痛感褪去后,她道:“反正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要适应它做什么。”她的嘴唇撅起,似乎不太高兴。“淳风,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季淳风又在她的掌心写“还有一段时间,你再忍忍,等我忙完,我就会来接你。”
黎妍黑洞洞的眼睛里泛着委屈,但她还是点点头:“嗯,好。那你快点儿,我等着你来。”她的脸上浮起担忧,看着季淳风,“夏瑾她……还是不好吗?”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她问得小心翼翼。
季淳风给她揉着膝盖的手一顿,黎妍的意思他明白,夏瑾出事的事情他没有瞒着她,所以她也知道。
“嗯,情况更严重了,所以你要在这儿多住上一段日子,尽快将这儿熟悉起来,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黎妍点点头,难掩脸上的失落,“我不能跟你回去一起住吗?我不会来烦你的。”她的脸上有着小小的请求,抱着季淳风的手臂撒娇。
“阿芸会照顾你的,你再忍忍。”季淳风的眼投到桌子上摊开的书上。失明的黎妍生活很简单,就是看书看书看书……她听不到声音,所以就连听音乐打发时间都不能。只能靠手指头去触摸书中的故事。如果他在她的身边,还会陪她聊聊天,但此刻是冷芸姿那个话少到不能再少的人陪着她,也难怪黎妍会感到孤单。
黎妍抱着季淳风的手松了开来,低着脑袋,难掩脸上的失落。季淳风大掌揉揉她的头发,在她的手上写:“抱歉,这段时间忽略你了,以后补偿你?”
这时黎妍才抬头,勉强笑笑:“好,你说的。”
季淳风:“我去倒杯水,你等等。”
黎妍点头:“好。”
当季淳风起身转进厨房时,他的脸上是一副疲累的神情,他只是走到一侧,将自己的身影藏起来,然后一双黑眸盯着坐在客厅里的人身上。那张沙发的旁边摆放着他的公文袋。然客厅里动静全无,这时,他才转身走进厨房,从里面倒出两杯水来。
季淳风将自己的水杯摆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将另一只水杯放到黎妍的手里,他给她冲了一杯冰冰凉凉的果汁,黎妍就着杯子喝了一口,眯眼笑起来:“好喝。”
季淳风在厨房停留的时间很长,专门给她煮了两个鸡蛋。此刻,他细心地剥开蛋壳,滑滑嫩嫩的鸡蛋在他的手掌顷刻出现,他用鸡蛋给她揉着淤青,眼眸里一点情绪都无。
“淳风,夏瑾怎么样了?他们会打她吗?”黎妍抱着杯子,再次问出声。她的脸上有着畏缩的神情,想象着那副画面,很是忧心。“夏瑾她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情呢……”她抿了抿唇,叹息一声。
季淳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而后在她的手心写“他们不会动手打她,只是吓吓她。夏瑾很坚强的,没事。”他紧紧盯着她,看着她的表情。
然黎妍脸上依然是紧张的神情,又带着一点儿伤心:“嗯,她是个坚强的女人,那么多事情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会没事的。她比我……”她垂下头,淡淡的声音好像自言自语,“要坚强很多……”
“对不起……”季淳风的脸上泛着痛苦,一场灾祸,将他们两人绑在了一起,他抛去最爱,只能用这个来回报她,他的拳头紧紧地握起,紧到垂在身侧时不住得微微颤抖,眼眸里是黑到化不开的浓墨……
冷芸姿靠在墙头,冷眼看着客厅里的一对,脸上依然是一丝表情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夺回陶希亚
当鹰钩鼻子碧蓝眼珠的法官大人“啪”一下一锤子落定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孩童抚养案终于落幕。叶蔚蓝从座椅上弹跳而起,风速一样冲到了齐誉面前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终于结束了,希亚要了回来,桑妮,桑妮……叶蔚蓝热泪盈眶看着齐誉:“谢谢……”多年的夙愿终于在此了结,眼前这个男人用着一张破嘴帮她赢了这场官司,怎不叫她激动!
齐誉为了尽快结束这起案子,起早贪黑,废寝忘食,消瘦了不少,颧骨都突了出来,眼睛也凹了进去,还好,无损他的英俊,只是让他的脸部轮廓更立体了一点,叶蔚蓝曾无数次这么安慰自己。
但是当她发现齐誉吃的越来越少的时候,才知道这个男人嘴里面已经累到长出三个指甲盖大小的口腔溃疡,而嘴角那个水泡才结痂,看上去像是长了一颗褐色大痣。这样的情况下,他嘴巴都难以张开,一张嘴,嘴角的痂就裂开渗血。
叶蔚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怕齐誉上庭的时候,一边说话,一边淌血。
齐誉喜欢吃中餐,而在住所附近,多数都是法国餐厅,要去中餐馆需要开很长时间的车。齐誉为了省下那个时间,把更多的精力投放在案件上,只是每天随便应付下。
叶蔚蓝帮不上齐誉什么忙,遂自告奋勇说要顿顿给他做饭,以此来给他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务必伺候好他这个齐大状,让他可以将状态调整地好一点。奈何她的厨艺水平不是那么到家,做菜重口味,搞得齐誉更郁闷,越吃越少。
好在叶蔚蓝及时发现,之后的每一顿餐,减盐少糖少油,尽量清淡,配合他刁钻的口味。这几天,她也饱受了精神摧残,最怕看到齐誉吃饭时皱起的眉。还好还好,今天齐誉在庭上的表现甚好,齐誉巧舌如簧,力压辩方律师,扭转乾坤。
方才在法庭上双方律师激辩的时候,叶蔚蓝看着齐誉忍着痛,滔滔不绝,丝毫看不出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