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珲终是没有说话,提了脚步离开。当他走出餐厅时,宋诗菲攥着项链的手忽然痉/挛起来,抖动的手连带得晃动了上面的戒指,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宋诗菲脸色惨白,咬紧了唇,另一只手捂住了腹部,从齿里溢出呻/吟:“逸珲……我的肚子好痛……”
沈逸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注意,直到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他回头,只看到宋诗菲跌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脸上冷汗直冒,紧咬着唇瓣,双手都捂在了肚子上。
“逸珲……”宋诗菲半掀起眼帘,眼睛里已经没了神采,脸上全是痛楚,“我的宝宝,我们的宝宝……”她一手抓住了沈逸珲的手,“救我们的宝宝……”
沈逸珲低眼看向她的下/身,幽暗的光线下,她淡雅的裙子上已经染上一抹暗哑,正在逐渐扩大。银色的戒指染上看了暗红,嗜血一般扎人眼睛。沈逸珲身子一震,也有些慌乱起来,当下,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忍一忍。”
沈逸珲打横抱起了宋诗菲将她先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用沙发上的毛毯将她裹起来,抓起一旁的车钥匙,匆匆奔向车库。
宋诗菲痛的冷汗直流,紧抓着沈逸珲的手臂,纤细的手指掐的沈逸珲的手臂,她痛,那么她就要他感同身受,现在孩子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让他不能再忽视她的存在。她微挣着眼,从她的角度看上去,沈逸珲额头凝着汗,鼻息沉重,满脸的焦急,她唇瓣逸出一丝笑,一波痛楚袭来,她更用力的掐紧沈逸珲……
……
平安夜,对于这边的人来说,一点也不平安……
瑞安医院,宋诗菲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里进行紧急抢救,沈逸珲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无神的眼看着走廊上的白炽灯,惨白的灯光一如他惨白的人生。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了,这个孩子是他跟宋诗菲之间的牵绊,是他跟夏瑾之间的绊脚石,到底他是希望这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还是希望他留下来,继续牵扯下去……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是怎样的煎熬、矛盾,一边是他被孩子牵住了脚步,使得他不能挽去回夏瑾,一边是他的亲身骨肉,这个将来留着他骨血的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假如他的生命里再也不能有夏瑾,他的人生是一片灰暗的,那么至少他还可以将自己的感情投注在那个孩子身上,聊以余生。
从家里匆匆赶来的莫安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的,已经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这个孩子能保住的。”
沈逸珲眼睛动了动,依然看着那盏灯。内心的挣扎慢慢平静下来,他看向莫安泽:“安泽,你是我,你会希望这个孩子留下来吗?”
莫安泽惊诧地看着他,眼睛瞪大:“逸珲,你疯了!”
沈逸珲自嘲笑笑:“要是真的疯了就好了。”他的眼底有着一圈阴影,“以前我不愿意跟夏瑾有孩子,因为我以为我不够爱她,那时我只认为孩子一定是要我最爱的女人生的。现在,呵呵,反而是我已经确定的不再爱的女人给我怀了孩子,是不是很讽刺?而我竟然已经想到将来要和这个我不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一起生活……安泽,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17857230
莫安泽听着他拗来拗去话眉头直打结,他盯着他的黑眼圈忽然问:“你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沈逸珲瞥眼看他苦笑:“多久?呵呵,我也不知道,要是没有事情做,我就早些睡,要是有事情做,我就晚些睡,可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可以睁着眼睛睡,这是不是夏瑾后遗症?”
莫安泽无语,歉疚地看着沈逸珲,当初宋诗菲离开他,他也颓废了一段日子,甚至离开公司混迹市井,可是如今夏瑾离开他,他似乎比那时候更加痛苦。他出的那份声明果然为天狼带来了危机,天狼的股市狂跌,几大董事都联名要罢免他,可是沈逸珲为了夏瑾不被背上祸水的骂名,硬是扛着压力,将天狼拉回轨道。他知道那是多少天的不眠不休,是拉下面子跟多少他以前从不看得上的人出去应酬,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逸珲,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夏瑾的感情原来是那么的深……我不该帮着诗菲来挽回你的,弄成今天这样,我也有责任。”
“你说对不起做什么。”沈逸珲自嘲着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你。如果我有清楚自己的内心,你们再怎样我都不会动摇,错的是我。”
莫安泽动了动唇,看着沈逸珲脸上的痛苦,忽然觉得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安慰他。两个男人都依靠在了墙头上,一个仍旧抬眼看着走廊上的灯,一个侧眼看着手术室上端红着的灯,一时静默,究竟是紧张着孩子能否保得住还是听天由命都不重要了……
“齐誉……他还好吗?”沈逸珲淡淡问道。自从夏瑾的事情完结,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他,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生了隔阂,沈逸珲已经许久不曾参与三人间的聚会,一方面是在补救天狼的损失,一方面也是下意识在逃避齐誉。而齐誉,所有有关天狼的商业文件都交给了他事务所的另一名律师打理,两狼不想见。
“他去了普罗旺斯,有段日子了。”莫安泽听沈逸珲提起齐誉,心里也感觉怪异。他们的关系因为同一个女人而变得复杂。齐誉因为沈逸珲的关系,对于夏瑾始终不敢追求,而在媒体事件后,夏瑾连带的也将他跟沈逸珲划作了一起,对他也冷淡起来,让他无所适从。心灰意冷之下去了国外散心。
“嗯。”
又是长久的沉默。
这时,手术室上面的灯终于熄灭,门打开,宋诗菲被推了出来,两人急忙迎上去。躺在病床上的宋诗菲脸色依然惨白,但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忧色,她见到沈逸珲,握住他的手,微微露出一丝笑出声道:“逸珲,我们的宝宝很坚强,他没事了。”低低的沙哑的嗓音无力,听着令人心疼。
沈逸珲看向她的腹部,虽然盖着被子看不到那凸起,但心里却松了口气,原来他还是期待着这个孩子的。
宋诗菲趁着沈逸珲看她肚子的瞬间冲一旁的主治医师使了个眼色,那医生收到她的眼色后出声道:“沈先生,宋小姐的压力非常大,这也是她这次差点小产的原因。孕妇需要丈夫的关怀,虽然您还未跟沈小姐结婚,但已经是她孩子的父亲,照顾好孕妇是您的职责。女人在怀孕期间本身会有很多想法,这也是医学上所说的产妇忧郁症,宋小姐已经有那样的情绪,还请沈先生多关心关心宋小姐,以避免下次再次发生这样的意外。”
沈逸珲的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缝,但是对于那医生略带劝导略带责备的话无法反驳,他的确疏忽了宋诗菲,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这段时间,他只请了几个保姆照顾她,自己很少出现。就连今晚都是宋诗菲几次三番打电话,他才过去陪她的,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莫安泽见沈逸珲脸上不大好看,和气着对医生道:“没什么大碍就好,谢谢你,钱医师。”1cvtq。
那医生对莫安泽点点头,笑笑离开了。接下来就是护士将宋诗菲推进了高级病房。莫安泽拉了沈逸珲留在外面说话。
“逸珲,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对诗菲好点吧。虽然她把我们都骗了,但在她爱你这点上,她的确没什么错。如今为了这件事情,她的事业也跌入了低谷,该有的惩罚也受到了,现在她承受着不小的压力,有什么事情等她安全生完孩子再说吧。”
沈逸珲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淡淡“嗯”了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莫安泽看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摇摇头也推门进去。
宋诗菲见到莫安泽,面含愧色低声道:“安泽,我还没有跟你道歉……对不起,安泽,我不该欺骗你们的。”
莫安泽摸摸鼻子,他本不是爱计较的人,挥挥手道:“算了,只要以后不再对我们耍心眼,那件事就让他过去吧。以后你好好的,别想太多,顺顺利利生个小宝宝出来让我们欢喜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宋诗菲听着放心了才露出笑:“谢谢。”
莫安泽也笑笑,拍了拍沈逸珲的肩膀,然后潇洒转身离去。
沈逸珲坐在病床旁边,一脸的疲惫,他凑上前给宋诗菲掖了掖被子,轻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刚才你都没有吃,这么一番折腾肯定又累又饿。”
宋诗菲本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听见这话,摇了摇头,生怕他会一去不回:“别去,我不饿的。”
沈逸珲缓缓抽出手:“怎么会不饿,医生说了你要好好休养,补足体力。本是一个人的营养两个人在用,不能大意。”说完他起身,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才默默走了出去。
宋诗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笑容,眼里闪过得意。
……
护士站里,几个值着班的小护士见着方才陪同手术的女护士走进来,纷纷围上去:“怎么样怎么样?方姐,是不是那个时尚女王宋诗菲?”
一起参与手术的护士姓方,只见她撇撇嘴眼里露出鄙夷:“什么时尚女王,还不是张开了腿爬上去的。不要脸的女人,都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了还搞,用这种手段巴着男人不放。”
“阿,你是说她这次差点小产是因为跟怀着孕还跟男人那个?天,她也太能了吧……”
“方姐,你怎么知道是那个原因?钱医师明明说是压力过大。”
只见那方护士转身关了门,神秘兮兮看了几人一圈,摇摇手指头:“我做妇产科这么多年了,这么点都看不出来?况且她在手术室里跟钱医师小声说话我又不是没见到。”
众人一阵数落。
“可怜了那个前妻,遇上这种货色,能争得过么。看来进豪门首先得没脸没皮才行吧……”
“说起来那个前妻,我有见过的。就是去年,来过医院几次的,安安静静挺好的一个女人,跟小三斗肯定是吃了亏的……”
……
夏瑾第二天早上从圣诞树下拿回礼物时,脸上露着惊喜。远在法国的叶蔚蓝给她寄了礼物,还悄悄让人放在树下,对此她毫不知情。今天是圣诞节,是她正是参加御风的年终宴会。在那里,他将正式把她介绍给他所有的员工,正式向全世界宣布她——夏瑾,是他叶秉兆认定的女人!逸时华暗衣。
想到这里,夏瑾脸上发烫,昨晚的一番告白现在想来连她自己都害羞,自己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一定是跟叶蔚蓝相处地太近了,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一定是叶蔚蓝将她带坏了,她如是想。
夏瑾拆开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安安静静平躺着一条红色的细肩带礼服,如一团火一样耀眼,令她眼前一亮。对着镜子她缓缓脱下身上的睡衣,正准备穿上,恰在此时,房门轻叩了两下,由于夏瑾的房间里正放着音乐,夏瑾没有听见敲门声。
房门被推开“小夏。”然后就没了声音,叶秉兆见着眼前香艳的一幕,顿时口干舌燥,也许是昨晚夏瑾的话语太深情,今天看到这幕更觉牵动他的神经,血液迅速在往某个地方冲涌。
夏瑾惊觉有人推开门,瞪大了眼睛“啊”一声大叫,忙用手里的衣服挡住自己蹲了下来,同步的,叶秉兆急忙关上门,将两个人隔绝起来。
楼下已经起床走动的人听见楼上突然传来的惊叫声急匆匆冲上楼来:“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叶老大一向沉肃的脸这会儿脸庞泛红正靠在夏瑾的房门上。顿时暧昧眼色四起,做着无声的交流:“老大硬闯夏瑾香闺欲行不轨,被夏瑾用一棍子打了出来”云云。
夏瑾惊魂未定,突然想起叶蔚蓝电话里面说的“反正大哥都将你从头到脚看过一遍了,没准还从头到脚摸过一遍了……”这下真看光光了,她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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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你是我认定的人
夏瑾跟叶秉兆因为早上闯门事件,两个人一整天都不大自在,夏瑾躲避着叶秉兆是肯定的,而叶秉兆只要见到夏瑾的背影就会想起她白希莹润的桐体,两个人在饭桌上都没有了眼神交流,反是其他人做着不间断的眼神交流。爱睍莼璩
到了晚间的时候,夏瑾心里打起鼓来,叶秉兆要正式公开她,夏瑾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没了叶蔚蓝,叶秉兆细心地为她请了一个造型师来帮她打扮。夏瑾心里又小小甜蜜了一把。
一众人已经穿戴好等在楼下客厅,夏瑾从楼梯上走下来时,接受着众人的注视。叶蔚蓝挑的这件礼服十分地适合她,火红的颜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希,胸前是褶皱设计,衣料堆叠在胸口,随着呼吸,像是红色波浪一般起伏;背后镂空,露出她莹玉般的美背,引人遐想,当然,众人目前看到的只是她的正面,不知道叶老大看到时是作何感想。
点睛之笔是夏瑾胸前戴着的一条珍珠项链,玻璃珠子一般大小的珍珠为挂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与夏瑾的皮肤互相呼应,小指粗细的白金项圈将珍珠嵌在其中,设计之精美令人惊叹。
这是叶秉兆送她的礼物,可夏瑾不知道的是这条项链的独到之处远不在于其外观,而在其内里。赵世嘉除了是个枪械天才外,还是个机械天才,他跟洛特两人联手,将这条项链做了改造。赵世嘉将洛特研发的最新的追踪器植入珍珠,不管夏瑾在哪里,他们都可以定位到夏瑾的具体位置。除此之外,珍珠内部还有一个感应器,夏瑾的体温、心跳假如发生变化,其他人能看到定位点颜色的变化。
这只是叶秉兆众多保护措施中的一个。当然这一切夏瑾都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这是叶秉兆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在叶秉兆看来,如果夏瑾知道这条项链的真正用意,只怕反会令她担心,是而他将其作为一个特别礼物送给她。
看着夏瑾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叶秉兆凝神看着她,不觉都要痴了。夏瑾缓缓伸出手,叶秉兆上前接过,如同电影里的情节一样,英俊的国王在公主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赞叹:“你真漂亮。”
夏瑾脸庞绯红,垂下脸,披散的秀发及肩,随着她的动作落到她脸颊。叶秉兆手指挑起那缕头发握在掌心。初见她时,她的头发只到耳朵,一年多下来,头发已经垂肩。他将头发别在她的耳后,忽然想起一句话,情动之处,他俯身在她耳侧呢喃:“待你长发及腰,我娶你可好?”
夏瑾脸上的红晕加深,一朵梨涡在嘴角若隐若现,她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娇羞无限……
冷芸姿看着两人暂时的幸福甜蜜,心里有着隐忧。夏瑾一直在别墅,她没有真正接触过冥夜是什么样的地方,里面有着什么样的人。来过别墅的人都是叶秉兆这一脉的嫡系干将,不会对夏瑾有什么成见,只会祝福他们替他们高兴。但其他人就难说了。如果他们几人是冥夜十虎,那么冥夜那些元老及其子侄就是冥夜豹子,个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宴会厅里布置地美轮美奂,借着圣诞节的气氛,厅堂里用先进的三维立体造影技术,弄出雪、梅纷飞的美景,人们置身其中,像是徜徉在香雪海,甚是美丽。也只有御风这样大实力的集团公司能有这样的财力物力专门为一场宴会做这么大的排场。
宴会里面或有人正把酒言欢,或有人在角落喁喁说话,忽然通明的灯火黯淡下来,众人向正中央看去,一束光束集中落到了一对璧人身上,男俊女美,一如童话里的美好。
“感谢各位来宾参加我御风的年终宴会,我叶某人不甚荣幸。在此,叶某要向大家介绍一个人,那就是……”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他指示的手落在了夏瑾身上,她浅浅微笑,带着丝怯意,只听叶秉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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