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哪里逃- 第42部分

可正谈话谈得认真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提到禹羲要与美梦仙子成亲的时候，原本熟睡中的宫灵月，紧闭着的眼角缓缓地滑落了几滴泪。

·文｝太想爱禹羲，所以恨禹羲入骨，不愿让他娶了别人。所以连梦里隐约听到他的名字，都难过得不禁想落泪。

·人｝等到宫灵月醒来，眼中的血红，已褪去了许多，静静地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宫灵月才给自己扯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

·书｝她想明白了，这么久以来，她都让仇人活得潇洒快活，自己痛苦不已。这不值得，从今日起，她要变得开心些，等到八月十五，结束了这一切，她就真正可以轻松过活了。

·屋｝日子过得飞快，琉璃岛已从严厉训练迈向了战前放松。正值八月初，风儿徐徐，宫灵月站在城楼之上，看着琉璃岛依然欣欣向荣的样子，心中感叹万千，如此没有仇恨，一直都是这样就好了。轻轻闭上眼睛，宫灵月默默在心里又加了一句，爹和娘还像以前一样陪着月儿，那就更好了。

“月儿，一个人站在这儿想什么呢？”温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梅秋语站在宫灵月的背后已有些时间了，可是宫灵月不知想着什么，竟没有发现。

“是你，有事？”没有回头，声音清淡。宫灵月只是将头微扬了些，目光继续望向远方。

“听长须老者说，你心情好了许多，我来看看你。”向前走了两步，梅秋语微微一笑，将头转向宫灵月“月儿，有些话我许久之前便想对你说了，只是一直不知该从何说起，况且你心情也一直不佳，现在总算好些了，我想，再不说，也不一定有机会说了。”

“有什么话便说吧，如你所说，现在不说，以后也不定有机会再说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宫灵月才收回目光，看着梅秋语微微笑着的脸庞道。

“蒙你曾经叫我一声梅姐姐，既是当姐姐的，又是个局外人，自然该把一些当局者迷的事情说予你听。”梅秋语顿了顿，才轻轻叹道“我想你一定跟梅姐姐一样，很是想回到万年之前的那段日子。”

150　甘愿受天皇的惩罚

“不要提万年之前，那是我此生最恨的一段日子。”眼睛变得凌厉，宫灵月的语气也强硬了许多。

“可你不得不承认那是让你开心的日子，不是吗？”梅秋语见宫灵月动了怒火，却连声问道“月儿，你能否问问你的心，你是不是依然爱着他？而你再问问你自己，为何你对他伤害你的事，毫不怀疑？再问问你眼睛，看到的是真是假？月儿，梅姐姐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不是个坏人。”

“他杀了我爹娘！”只这么短短的六个字，宫灵月的眼泪已然在眼眶里打转，语气也变得哽咽“你说他不是个坏人，可我亲眼看见他杀了我爹娘，逼我进寒冰盘古洞受万年之苦，这些你能懂，你能明白吗？”

“也许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呢？”紧紧盯着宫灵月，看她痛苦万分，梅秋语也有些于心不忍，但终是一咬牙，将心内的话全都吐了出来“万年之前，人神来找过禹羲之后，你有没有觉得他怪怪的，再有，便是美梦仙子来过，我亲眼看见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禹羲便要回九天宫，就算受尽真火焚烧，灵蛇噬咬也一定要回去，你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一字一句，步步将宫灵月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万年已来，她努力忘记的这一切，都在今日一一被唤了回来，一幕幕，都无不像刀一样将她划得遍体鳞伤。

“逃避没有用……月儿，你必须面对。”紧紧拥着宫灵月的肩头，见她哭得无声无息，梅秋语也鼻子一酸，落下泪来“梅姐姐有一场不可能的爱，月儿，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后悔一生。”

“可他明明杀了我爹娘……在寒冰盘古洞，我日想夜想，也终不能明白这是为何，谁又能告诉我，这一切为了什么？”宫灵月靠在梅秋语的肩上，放任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有多久未曾这样哭过了，这么彻底，这么绝望……

“所以更要弄清楚了。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又怎会随随便便背叛你？”轻轻拍了拍宫灵月的背，梅秋语的泪也越掉越凶。她想起当初初遇单旋与千岚，想起单旋与千岚的生死离别，又想起自己这万年独独单单捧着一颗爱单旋的心，却说不出口。

自已不好，总希望别人能好些，眼看着禹羲与宫灵月这对曾经如此相爱的恋人走到今天这步，梅秋语藏了许久的话，不得不说了。

难过地擦了擦眼泪，宫灵月才迟疑地道“可他……他要与梦芷妤成亲了。”是啊，说到这里才是最让她伤心的地方。娶一个人，那得有多爱才能够做的事，可他却口口声声说要与梦芷妤成亲了，这让她无法接受。

看着双眸中依旧含着泪水的宫灵月，梅秋语出声说道：“我虽不知他为何要娶梦芷妤，可月儿，你是否想过，若他会爱上梦芷妤早就爱上，怎会在这万年间呢？”

梅秋语虽然不知道禹羲为何会在此时同意娶梦芷妤，但她知道，梦芷妤喜欢禹羲是九天宫中公开的秘密。数万年来他都无动于衷，怎会在爱上宫灵月后再移情别恋，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他……真的爱过我吗？”或许是长须老者的帮助下，让宫灵月的思想里慢慢地少了那份仇恨。此时的宫灵月，犹如万年前般，带着满脸的疑问却又害怕知道真相的神情看着梅秋语。

如此的她，让梅秋语想起了万年前，仿佛回到了那时候的她，与禹羲在梅林中时的模样。慢慢地，梅秋语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总归来说，宫灵月的心中依然深深地爱着禹羲。这份爱被她深深埋在心底，直到传来禹羲要娶她人时，她才敢再次面对自己的这份爱。就算是毁了这场婚礼，她也不愿看到他另娶她人。只要真真正正的爱过，谁都无法亲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与别人成亲。

宫灵月她无论如何说只是个女子，不管有多强大，总是脆弱的，希望被人疼爱着。

转身看向了前方，梅秋语出声跟宫灵月说道：“万年前，你和他为何会被天皇追杀来到梅林呢？月儿，他若不爱，怎会为保全你而甘愿受天皇的惩罚？”

“他是故意的，让我相信他。”宫灵月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呢，认为他是因为爱她才会为救她自己却被关在了悔过岛。可是，接下来呢？举兵攻打琉璃岛该如何解释？也是因为爱着她吗？举着龙之剑刺向她父母亲呢？又该做如何解释呢？

“若他是故意接近你的，这点根本就不符合情理。你当时在天皇的手上，本就没有脱身的机会，而你父母，因着你在九天宫，更是不敢乱来。他如此多此一举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也只能说到此份上，其他，你好好想想。”看着宫灵月不再说话，梅秋语摇了摇头，之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其实，她明白，就像禹羲这般的男人，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就算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他从来就是个秉公执法的妖神，却可以为了宫灵月跟天皇开战？要一个妖神需靠着妖精来藏身，那的确是若没有深深爱着宫灵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正如单旋，千岚离去也有万年之久，他何曾忘记过她？正如齐霖，一直默默守着宫灵月，无怨无悔，又何曾对别的女子动过心呢？

站在原地，宫灵月的双眼慢慢抬头看向了九天宫的方向，身在九天宫中的他，究竟是否真真正正的爱过她呢？想到这里，宫灵月忍不住笑了笑，此时的他，定是在为不久后的婚礼兴高采烈地忙碌着吧。

其实，宫灵月只猜到一半，的确，此时的钦元殿正在为这位妖神大人的婚礼忙碌着。而禹羲，这段时间显得格外的悠闲，常常看着钦元殿里那些个喜庆，看着看着，他就陷入了沉思。

151　当真要与美梦仙子成婚了？

仿佛看到了他穿着一身的喜服，正在与人拜堂成亲，而同他一起身穿喜服之人，正是满脸带着笑容的宫灵月。

双手紧紧地握起，他知道，如此情景，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已。他与她，永生永世都不再有可能。

“大人，你说这双喜要不要多贴一点？”正在忙碌着的靖尘，见禹羲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忙碌，于是就走了过来，满脸笑意的问道。

虽然他更加希望他的大人能够娶到的是心爱之人，可是，见到大人能够成亲，无论新娘是何人，他都高兴。

“随便。”满不在乎的说完这句话，禹羲就转身离开这里。

是啊，随便吧，他都能如此随便的娶一个不爱的女子，那又有何事是无法随便的呢？若不是万年前的那一夜，宁死他也不会去娶梦芷妤。

如此想来，谁都不知道他有多后悔万年前重回九天宫。若不是如此，他不会受灵蛇噬咬，也不会和梦芷妤发生那件事。若当初就选择与她一起葬送在琉璃岛中，那该多好，万年后的一切刀剑相见都不会发生，她也不会忍受万年的寒冰之苦，也更加不用带着对他的恨，过这万年。

可是，当时的他，怎会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呢？当时，他想着无法救琉璃岛众生，但是，想要救她一家的话，倒也不算太难的事。只不过事后他必须承受他该有的责任，当时的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牺牲他一个，救了她全家。

却不想，情况会比他预料中的还差。他怎样都没想过，才见过一次面的宫远楼竟然会明白他，竟然不愿他牺牲自己而救他们。他也更加没有想到，天皇竟然会亲自出马。

其实现在想想，当时的确想的太少，那般想要将宫远楼和鱼隐姿除去的天皇，怎会有心情坐在九天宫中等消息呢？

现如今，想再多也依然是徒劳无功了，既然事已成定局，那又何必再想太多呢？

而坐在凝梦宫的梦芷妤，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玄通邪境上满脸不悦的禹羲，方才在钦元殿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随便！

想想这两个方才从禹羲口中说出来的字，梦芷妤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新娘子该有的喜悦。无奈的笑了笑，若今日钦元殿如此忙碌的婚事是因为他和宫灵月的话，他是否还会是如此模样？还会说出随便两字吗？

其实，梦芷妤怎会不知道，他娶她，只为了万年前的那次意外。他娶她，并未为了爱，而是为了负万年前的那份责任。无论如何，只要他肯娶她，什么都好，只要想想今后是钦元殿女主人的情景，她的脸上忍不住又笑了。

想起了是钦元殿女主人这个位置，梦芷妤的脑海中忍不住又回想起灵青说过的那句话，他说：就你这样，你以为还配得上那禹羲吗？做梦！

是啊，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梦芷妤了。是啊，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做梦，梦着嫁给禹羲的那一日，梦着成为禹羲新娘子的那一天。美梦仙子所筑造出来的美梦永远都发生不到她的身上，而灵青，更是她这一生的噩梦。

“美梦仙子，这是彩织仙子送来的嫁衣，让您试试合不合身。”正发呆着，门外的小仙女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大红的嫁衣进了门。

站起身来，梦芷妤盯着那大红嫁衣，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秀手轻抚上嫁衣“真漂亮……如我所愿的婚礼，如我所愿的新郎，我很满意。”

“那不用再送去给彩织仙子改了吗？”小仙女捧着嫁衣，试探地问道。从来美梦仙子做事都力求完美，今日倒是奇怪了，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况且这还是很重要的喜服呢。

“不用改，再过五天便是十五了，改也来不及。”转身坐下，梦芷妤不禁看向放在一旁的玄通邪镜，镜子里，小仙女也把他的喜服送了过去，而他不过是淡淡一瞄，便不再多看，忙去练剑去了。看到这里，原本心情还不错的梦芷妤眼中显出一丝难过，但很快，她微微抬起头，给自己打气道：都快成亲了，以后有的是日子让他慢慢爱上我。

日子越是接近八月十五，宫灵月越是寝食难安，盯着天空中，越来越圆的月亮，站了许久，才终于做出一个决定。再次上九天宫。她有必要把一些事弄清楚，否则，就算到八月十五，真的报了仇，她也不安心。

想罢，宫灵月飞身而起，飞速地往九天宫飞去。禹羲与美梦仙子要成婚是九天宫的一大喜事，一路看过来，众仙神的脸上都带着笑意，看来大家对于他们两个基本上都是很乐见其成。

压下心中的怒意，宫灵月见冥神正从玄阎殿出来，准备走至天承殿，宫灵月心下一动，连忙隐了身跟了上去。

“冥神，你来了。”正闭着眼睛修炼的天皇一见冥神进来便缓缓睁开眼睛，问道。

“天皇大人，我一路而来，看见钦元殿当真张灯结彩的，这妖神大人……是当真要与美梦仙子成婚了？”脸上带着丝疑虑，冥神想了想才问出口。真是让他很难相信，当初为了个妖女而连仙职都不要了的禹羲，竟然现在会跟爱慕他万年的梦芷妤准备成婚。

“自然是真的，妖神重新忠于九天宫也有段时间了，孤身一人那么久，难免寂寞。”天皇脸上嗪着不屑的笑意，继续道：“如果当初没有琉璃岛一役，也许他还会跟那妖女有所来往，现在倒好了，他一心一意为九天宫，本皇也能安心些。”

“哎，说到琉璃岛一役，这妖神大人也真是狠心，将其口口声声说爱着的妖女父母都给杀了，真是……太狠了。”说到这里，冥神连连摇头。

听冥神这么说，躲在柱子之后的宫灵月心揪着地痛，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一点儿声音，宫灵月心中暗想，等我攻上九天宫，定要你们都灭亡。

152　这其中还有阴谋

“狠心？没有我他能与那妖女恩断义绝？那妖女能恨他至此？”哈哈大笑，天皇眼中很是得意。舒僾嚟朤当初为了杀鱼隐姿与宫远楼，他是可煞费苦心，想到这里，天皇又压低了声音道：“哼，让他领兵前往琉璃岛，可到最后关头，却跟宫远楼打个没完，我可等不及了。”

“你……天皇，你说……宫远楼是你所杀？”惊讶地捂住嘴，冥神怎么也想不到，原来万年之前，杀宫远楼与鱼隐姿的人，根本不是禹羲。

听到这里，宫灵月眼中杀意涌动，但听到不是禹羲杀了她父母，宫灵月的心情很是复杂，他希望事实如冥神所说一般，可天皇还没做最后肯定，她要听到最确切的答案。

从宝座走了下来，天皇脸上带着凌厉笑意，凑到了冥神耳边，轻轻地道：“宫远楼与鱼隐姿，都是我杀的。”说罢，天皇又有些不耐烦地道：“不提这些事了，今日招你来，是想问问你，查到那妖女的下落没有，从她一个闯上九天宫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哼！”

……

什么？他说什么？宫灵月紧皱着眉头，可最重要的那句却没有听到。他刚刚说，宫远楼与鱼隐姿，都是谁杀的？心中已没有心思再继续探听些什么，宫灵月轻手轻脚地转身，飞快地出了九天宫。

回到琉璃岛，宫灵月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坐在椅上不断地回想。这万年以来，都发生了什么？亲眼所见的并不为真，亲耳所听的也不可信……耳边突然回想起梅秋语的话，为何对他对做伤害自己的毫不怀疑，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并不是真正相信他？不不！她相信他，就是太相信，所以接受不了他突然的背叛，才会没有细想只知一味地要报仇。

禹羲，是不是我错怪了你万年？你是不是伤心了万年？禹羲，等八月十五我便上九天宫把一切问清楚，你不要让我失望。宫灵月的眼泪缓缓落下，心中悲痛不已。造化弄人，把原本一段单纯的感情搅得支离破碎，让两个人分成世界两头各自伤心，却得不到结果。

第二天，一反常态地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