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哪里逃- 第16部分

“人神大人本领依旧如此高强。”禹羲心下大呼不妙，这人神都能这么快找到这，何况天皇？只怕此处也非久留之地了！

“一般一般。”人神挥挥手，颇为潇洒的收拢手中的折扇，“只是这么久不见妖神大人，似乎堕落了不少啊！”

他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微微地侧脸，眼神略带讥讽的偷偷瞟向禹羲，继续道：“堂堂九天宫四大上神之一的妖神，居然与妖物同流合污，还得寻求妖物的庇护，这倒着实让人难以想象啊！”

这哪还是他认识了数万年的妖神？哪还是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正气凛然，见妖便斩的禹羲？！只因一个女妖，他变得善恶不分，胡作非为了！

“人神大人过奖了！”禹羲倒也不气，认识人神数万年了，他知道他从来都毒舌，说话总是拐着弯子，不过，心倒也不坏，“人神大人特意来此，恐怕不是来揖拿我们这么简单吧？”

若心存恶意而来，不会让梅秋语都知道，也不会如此大模大样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更不可能一人前来。

人神转过身来，看了看一脸自在的禹羲，只是浅浅一笑，道：“我真是佩服你，都已经成了九天宫揖拿的对象，居然还能如泰然处之！”

其实，此次前来，他也不过是代天皇来传个话罢了！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禹羲有些烦燥，宫灵月离开自己视线已有很久，若这是天皇的调虎离山之计，故意让人神来拖延时间的话，那就惨了。

“好吧！”人神一收折扇，双手别过身后，“宫灵月闯悔过岛，破结界时显现的魔性，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她毕竟是上古战神与妖祖之女，虽属六界之外，却极易入魔，而潜力自是无法想象，日后定是一大祸害！”

说着，他看了看沉默的禹羲，只见他脸色颇有些难看。

“月儿不会入魔的！”禹羲低吼，双拳攒紧，青筋有些暴突。

她嗜血般破结界，令天地变色时，他看得清清楚楚，可，那只是一瞬间，不是吗？她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可爱，让人怜惜，又怎会入魔？况且，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着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入魔的！

“你应该知道，就算她不会入魔，天皇会放过已显魔性的她吗？”人神依旧淡淡道：“何况，她还有一对让天皇忌惮的父母！在九天宫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清楚天皇为了除掉她们一家，已准备多时了吗？”

禹羲怔住，人神说得没错，万年前，九天宫与宫远楼和鱼隐姿的那场大战，结果不但没有降住他们二人，反倒被他们提出条件，这是九天宫万年来的耻辱！天皇是定不会再容许第二个宫远楼出现的！

080。护得了一时，护不了永远。

若是这样，他与月儿白首之约，怕是劫难重重了！

“禹羲，别再执着了！神妖有别，是定不会有结果的！”人神走近他，轻拍他的肩膀，微微叹息道：“你是妖神，斩妖除魔是你的天职，你们，是永远不可能的！”

“我可以保护她的。”禹羲喃喃自语，宫远楼可以做到的，他一定也可以做到！为了爱，他为何不可与九天宫对抗一回？

“护得了一时，护不了永远。”人神背过身去，脸上有着淡淡的忧愁。

他是专管人界的上神，看多了人世间的爱恨嗔痴，又怎会丝毫不动容呢？而曾几何时，他又不是也如此爱过一个女子，愿为她抛却生死，放弃一切呢？

只是，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罢了！有天皇在一天，就不容许有这些发生。

“宫灵月越是喜欢你，越是爱你，那便越是她的弱点。”说着，他悠悠走出这绿草坪，“恐怕最终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语落，他的身影已淹没在黄昏之中，只留下最后几句话，隐隐在禹羲耳边回荡。

是啊！他连天皇都打不过，谈何保护她？也许有一天，他就此离她而去，留下她一人在这尘世间，他又何以忍心？

“禹羲！”正想得出神，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他的思绪。

抬眸望去，只见宫灵月略带担忧的朝他跑来，额上竟溢出些许香汗。

“月儿……”他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这一刻，为何他觉得她离自己那样远，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天涯海角一般。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来到他身边，见他脸色略微苍白，宫灵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焦急。

他叫她回去休息，可是没有他在身边，她怎么也睡不着，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她不禁担心他出事，所以才又出来了。

“没……没什么。”禹羲有些不自然的将她的手自额头拿下，紧紧握在手里，生怕她会就此不见一般，“月儿……”

说着，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抱得她密不透风，“我好想这一刻可以静止，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被他这空如其来的拥抱，抱得有些微怔，宫灵月愣了一下，这才反手回抱着他，咧嘴轻笑，“傻瓜，时间怎么会静止呢？只要禹羲高兴，月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禹羲说害怕失去自己，而她又何尝不是好怕失去他呢？短短几日，她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她爱上禹羲了！爱得不可自拔，即使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傍晚的微风轻轻拂过两人的长发，宫灵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感觉到天色已黑，禹羲轻轻地放开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们回去吧！月儿，该替你疗伤！”

“嗯。”宫灵月微微低下头，轻声应道。→文·冇·人·冇·书·冇·屋←

她不禁又想起之前那一幕，脸上不自觉染上一抹红晕，心中一股暖流升起，充斥得她的心房满满的。

若是每天都能与禹羲如此，那该多好！

081。他这样，害得我也好担心。

梅林镇的确是让人放松的好地方，只是宫灵月这几日来，隐隐觉得禹羲的心里好像装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常见他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面色凝重不知想些什么。

“梅姐姐，你不觉得禹羲最近有什么事吗？”凑近梅秋语的耳边，宫灵月瞄了一眼站在篱笆边上的禹羲偷偷道。

梅秋语也顺着宫灵月的方向向禹羲望去，盯了他许久才摇了摇头“没有……他、他不是一直是这样的表情吗？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哎……他这样，害得我也好担心。”宫灵月撑起脑袋，轻轻叹了口气。

见她这番模样，梅秋语抿了抿唇没敢再说什么。其实她知道禹羲在担心什么，那天来找禹羲的那个俊美神仙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禹羲便成天这样了，只是宫灵月不知道，所以怎么也猜不透。

两人正一个叹气，一个深思之时，却见禹羲转过身朝他们走来，拉起宫灵月的手道：“月儿，去转转吧，你这样无聊，都闷坏了。”其实禹羲并不是想通了什么，而是突然瞄到宫灵月垂头叹气的，觉得不舍得她的笑容便这样消失，所以想拉她去散散步，散散心。

“就是，月儿，去散散心，我也去准备午间要吃的东西。”见禹羲来安慰宫灵月，梅秋语倒也很识相地应合。

两人慢慢地沿着屋边的小河走，宫灵月几番想问禹羲到底怎么了，却想来想去开不了口。她怕问得不合时宜，也怕禹羲说出连她都无法接受的话。

“月儿，送你。”正想得出神，禹羲却突然出了声，回过头却见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碎黄的小花正递向她。

“禹、禹羲？”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浪漫给吓了一跳，宫灵月愣愣地盯着禹羲手中的黄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见她傻愣的模样，禹羲倒是先笑了出来，将花轻轻塞进她手里，又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月儿，我们相识这么久，不曾送过东西给你，如今就算是第一份礼物。”其实禹羲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不知将发生什么，只知道让人神来对他说那番话，怕是天皇的最后耐心了，只是若要他回九天宫，月儿一定会接受不了。可他必须有最坏的打算，就算自己有危险，也不能让月儿有危险。既然她喜欢这里，那便把最美好的一切留在这里吧！

“禹羲，我一直以为你不懂这些。”高兴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捧着花儿过了许久宫灵月才吐出这么一句。

就这样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在河边，直到走出了好远一段路，禹羲才又开口，而这次的话，让两人心头都沉重了许多，“月儿，如果我离开你，你怕吗？”

话音未散，宫灵月便紧紧抓着禹羲的手，有些恐慌“禹羲，你为什么这样问？”得不到禹羲的回答，宫灵月不依不挠又道：“是不是你要回九天宫了？”

禹羲别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倒也不是怕让宫灵月知道什么，只不过若宫灵月知道了他要回九天宫替她扛下一切，定会不肯的，只一个问题，便让宫灵月紧张成这样，如果真地离开，那对宫灵月将会是多大的伤害。

082。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见他默默地不回答，宫灵月有些失望地放开他的手，却又扬起笑脸，“禹羲，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知道，有些事很难办到……”

“傻瓜，想什么呢？”禹羲将心中的痛苦压下，也勾起嘴角道：“我不过是想试试你对我的心有多坚定，现在我知道了，果然很坚定。我的月儿，真勇敢。”

禹羲的话让宫灵月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再次紧紧抓着禹羲的手。难道他这些天思考的，都是这个问题吗？傻瓜禹羲，自从她义无反顾地回九天宫上悔过岛救他那刻起，他们俩个的命运便紧紧连在了一起，分不开，也不能分开。

“灵、灵月姑娘……妖神大人……”两人的对话还没完，后边便传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似乎跑得很急。

“梅姐姐，怎么了？”见是梅秋语，宫灵月连忙也往回走问道。

梅秋语拍了拍胸口顺了气，才有些怯怯地道“灵月姑娘，外头有位姑娘要找……”说到这里，梅秋语看了看宫灵月，又看了看禹羲，很是为难。

“找谁？”见梅秋语的模样，宫灵月才自顾自地接下去“找禹羲对吧？”

听宫灵月的话，梅秋语连忙点点头。这话她可不敢说，莫名其妙地有个姑娘找来，禹羲不急，宫灵月该急了。

“她有说是何人吗？”一直在边上等着梅秋语说话的禹羲这才开口问道。姑娘？能是何人？他在凡界没有一个朋友，谁会来找他？

“她，她说她叫梦芷妤，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梅秋语这回倒是没有再迟疑，直接把事实告诉了禹羲。

“要事？”禹羲重复了一遍，又望了眼宫灵月，才道：“快让她进来。”说罢，又对宫灵月说“看来是九天宫那边有情况，月儿你手伤还未好，要去休息，得快点儿好起来才是。”交代完了，禹羲才急匆匆跟着梅秋语往小屋的方向走去。

“禹、禹羲……”见他走得这样匆忙，宫灵月的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慌，这种感觉，就像他这分这秒就要离她而去了一般，让宫灵月不知所措。

思及此，宫灵月的眼眶都红了，只得轻捶自己心口，连声喊道：“讨厌的感觉，快走开走开！”

两人匆匆赶到小屋之时，梅秋语把梦芷妤给接了下来，梦芷妤的脸色有些惨白，很是难看，一见到禹羲，便轻声唤道：“禹羲大哥。”

“美梦仙子？”紧皱着眉，禹羲看梦芷妤的脸色不对，连连猜想。

“禹羲大哥……”梦芷妤刚想说什么，又瞧见边上的梅秋语，又止了口。

见状，梅秋语也有些尴尬，只能借口道：“我、我去看看屋里的饭怎么样了。”

083。什么事这般严重？

见梅秋语走开了，梦芷妤才靠近了禹羲几步，脸色越发地难看，张了好几次口，最后才道：“禹羲大哥，这回我下凡界来，是偷跑下来的，看你与那妖……不，是与宫灵月这样执着，就当是她曾救你一命，我才偷偷将这消息告诉你。”

“什么事这般严重？”梦芷妤的话让禹羲没来由地紧张。

“昨天我在荷花池边喂鱼，刚要回去，便听见伍天将与冥神大人在窃窃私语，我听见在说什么妖女的，我便躲在一旁偷听。”梦芷妤说到这里，瞄了禹羲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激动的反应，便又接着道：“他们在说……说万年难得一回的月全食再不久便要到了，最近算辰上仙的印月盘都出现异象了。”

“等等，你说的是什么？月全食？”禹羲瞪大了眼睛，脸色越发凝重。他几乎猜到这提到月全食是什么意思了，拳头紧握，禹羲语气变得有些僵硬，“说下去！”

“说在月全食之际，要举兵攻打那一直是天皇眼中钉的琉璃岛，顺便消灭了……消灭了宫灵月！”梦芷妤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见禹羲连青筋都爆起了，但最后她还是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禹羲大哥，如果你不回九天宫，那便要将这消息通知琉璃岛，但他们逃生的希望也不大，如果你回九天宫，那便有些不同了……”

担心什么便来什么，果然当初人神来说的那些话是有意思的，只是他不肯明说。而梦芷妤太直接的话，却让禹羲觉得有些不真实。为什么让人不安、破坏幸福的事来得这么快？

为什么这千千万万年过去了，妖与神之间的矛盾不曾得到解决，事到如今禹羲才真正觉得，靠打打杀杀得到的和平不过是一时之间的，真正的和平是消除人心中的那份歧视，神仙没有更高一等，妖魔也没有低人一等。可他明白的，天皇却一直不能明白。

“那他们有具体说天皇准备怎么攻打琉璃岛吗？”揉了揉眉心，禹羲再次问道。

梦芷妤想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他们不曾说到过这个。”

“知道了。”禹羲来回踱步，思考着对策，过了一会儿发现梦芷妤还在原地，便唤道：“美梦仙子，上回你拿幻梦镜助我救月儿，这回你又将此事相告，我禹羲欠你两份恩情……”

“禹羲大哥，别再说了……”梦芷妤打断禹羲的话又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虽然你选择了……宫、宫灵月。”有时候梦芷妤也觉得自己傻。见他失魂落魄地想救宫灵月，她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这回见他与宫灵月要一起落难，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害，于是又偷偷将这消息告于他知。

其实她又何偿不知道这些事若被天皇知道了，自己这小小仙职早没了，而且还会落得比禹羲更惨的下场，可她依然义无反顾，求的便是禹羲能心有感动……

084。禹羲，你怎么了？

“那禹羲便谢谢梦美仙子了……再者，你回去吧，此事与你无关，我不想你也受牵连。”说罢，禹羲便往屋里走。

后头怔怔站着的梦芷妤已经语带哭腔，连声喊道：“禹羲大哥……”见禹羲止住脚步，将眼泪擦了擦，勉强撑起笑容，慢慢地道：“禹羲大哥，有句话我很久很久便想说予你听了，我、我喜欢你。”说罢，梦芷妤掉头便跑，而眼泪落得更凶了。

她明知道他一颗心都在宫灵月身上，明知道他身犯大错，可她依然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而这种喜欢，早在千万年前便存在，她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冷热无常，也习惯了他一味的装傻充愣当不知，可她还是想将喜欢他这话说给他听，因为她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便再不可能听到了。

在屋子里站了许久的梅秋语见禹羲走进来，便向屋外张望，看不见梦芷妤之后，才小声问道：“她走了呀？”

点点头算是回答，禹羲便转进里屋。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思说话想别的事，他就想知道天皇要攻打琉璃岛，他该怎么办？

梦芷妤说得没错，他若是不回九天宫，那他知道的消息会更少，而就算去琉璃岛帮忙，把全部人转移出来，那是更大的灾难，因为琉璃岛取日月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