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你父母怀疑。还好,这种事情不会太频繁,我抽得出时间。”阮廷坚淡淡地解释。
梅施无语,人家日理万机的阮总裁都说能抽得出时间,她这个米虫还有什么发言权?
终究还是有点不甘心,梅施特意挑了件抹胸配雪纺短裙,肩膀和前胸白花花地露了一片,能在阮廷坚面前这样穿真是她长久以来的期盼哪。
阮廷坚没进来,只在院外打电话让她下去,梅施上车的时候着意用眼角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让她很失望,他没表现出受到惊吓或者不赞同的神情,反而有点儿无动于衷。就算她是过路的女人甲,也大方地摊了一大片肌肤给他看吧?他居然这么平静地开着车,熟视无睹?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阮廷坚没有受到惊吓,梅家夫妻却被震得脸如黑土,吃完饭后赵舒元还一脸抑郁地把女儿叫到书房训斥,责备她“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能当着丈夫穿成这样”,然后细数庄重贤淑的妻子才会受到丈夫的尊重,穿得像个发廊妹,只会让丈夫轻视。梅施暗暗撇嘴,妈妈算得上庄重贤淑了,爸爸尊重她了?这么可笑的话谁信啊?
阮廷坚寡言是梅家人的共识,聊聊生意上的事基本也就没话了,梅施和他告别出来也才七点多。
“我自己打车回去吧。”梅施看天色还亮,很自觉地说。
“上车。”阮廷坚看着她。
“我……”梅施还想拒绝,却被阮廷坚打断。
“我有事要说。”
梅施皱眉,思索了几天,又想出附加条款了?只能上车洗耳恭听。
阮廷坚一路都不说话,梅施耐不住,问了两遍,“你到底要说什么?”也没个回答,也不好继续不厌其烦地追问下去了。
车子到了柯以勋家院外,阮廷坚停下才扭过头来看她,梅施灵光一闪,他该不会要求她以后别穿这么“大方”的衣服了吧?那她一定要大声拒绝!他不说从没干涉她的“衣着品味”吗?
“这个拿上。”阮廷坚从衣袋里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
“我……我不要。”梅施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他还会给她钱,她现在可是什么“服务”都不提供了,他们分手了。
“拿上。”他把卡塞到她手里,“以后每个月秘书都会打钱到卡里……直到与国元的合作结束。”
梅施沉默,她的确是需要用钱,可是……
“你能配合我,我很高兴,这个算报酬吧。”阮廷坚笑笑。
梅施依旧陷入天人大战,她知道这钱不该拿,阮廷坚说的理由虽然能让她顺理成章地收钱,可是……她也明白,这都是借口,他是怕她没钱,日子不好过。
看梅施傻愣愣地坐在车上,他一笑,“下车。”
梅施一凛,听话地开车门下去,直到他扬长而去才缓过神来,她曾经把他想得那么邪恶,好像不是的。
爱不爱你都意外 by 雪灵之(30…32)
梅施坐在车里,白天才去买的小礼服现在却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看,浅水红是不是太扎眼了?
阮廷坚侧过脸来看了看她,挑了下嘴角,好像有点儿不可置信:“紧张?”
梅施干笑一声,老实承认:“有点儿。”
和阮廷坚假扮情侣的场合一直不多,她还是很感激的,他没有因为她受制于他而使唤个够。这还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出席需要穿礼服的场合,不过却让她深感差距,比起阮廷坚,梅家就不算是有钱人。国际著名奢侈品牌的秋季发布会阮廷坚居然能收到邀请函,这在她是不可想象的,平时能定到一个限量的包都觉得挺开心的了……也会深深觉得肉疼,真贵啊。
会场定在一家豪华会所,还很拉风地铺设了红毯大道,一些时尚杂志的记者忙于拍摄前来捧场的明星。但真正的大人物都是从贵宾通道低调地进入展区,梅施紧紧挽着阮廷坚的胳膊,辨认出那几个半秃的中年人都是网站新闻里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他们带来的女人有的也十分眼熟。阮廷坚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臂弯里的小手,梅施有点儿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土包子梅姑娘露怯了吧?薛勤眼中娶了就能少奋斗N多年的富家小姐,和这些人一比,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风云人物们看见阮廷坚都微笑点头示意,他们的女伴也优雅地笑着狠盯她,梅施忍不住往阮廷坚身上贴了贴,想增加点儿贵气壮壮胆。一直以来,她没过多介入阮廷坚的生活圈子,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的小套房,未完工的别墅,鼎亿大厦的门口……知道他有钱,却没有太直观的感触,今天却实实在在地了解了为什么她父母对阮廷坚那么恭维巴结。
一个带着工作人员胸牌的男人领了另一位衣着颇具设计感的中年男人来,介绍说这是哪个杂志的主编,梅施极力保持镇定,这都是梦幻一般的人物啊。主编礼貌地与阮廷坚握手,梅施也条件反射地做出握手的姿势,主编见了一笑,很体贴地握住她的指尖把她的手转平,风度翩翩地吻了她的手臂。
梅施暗自懊恼,又错了,她应该像公主一样倨傲的伸出手让人吻,而不是感谢救助一样热情地与人握手,以为会收到阮廷坚不屑的一瞥,还好,他开始和主编低声交谈,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这一出。两个人都在说英语,口音美国味十足,阮廷坚摇头拒绝时也带了一丝美国式的活泼表情,梅施刚要表示震惊,没想到目的没有达成的主编突然说起来中文,还是撒娇范儿的:“就拍个照吧,我保证不会当封面,好不好嘛。”
梅施当场石化,果断认定此人为Gay。
阮廷坚也说回中文,大概是语境问题,他一说中文就显得非常沉重,刚才一闪而逝的俏皮表情简直不像他能表现出来的。“我又不是明星,那么招摇干什么,找人绑票吗?”
著名品牌的经理也来了,殷勤地请阮廷坚去签名区签名,阮廷坚也婉拒了,一副闷骚的低调嘴脸。
新品发布很快开始,原本与周围人交谈的也都专注地开始看走秀,男人们还好,女人们都表情严肃,两眼闪光,也许女人的物欲天生就比男人强,梅施也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些旗舰店也未必能看见的衣饰。最精彩的镇季之宝亮相时,台下女人们更是目不转睛,梅施也没察觉她正紧紧地搂着阮廷坚的胳膊,像要把它掰断一样。买不起……买不起……她的心里充满悲哀,虽然她出生在比较殷实的家庭,但要买下这种档次的奢侈品还是不太可能。
阮廷坚的笑容一直在加深,每当她又掐他胳膊时,他就看看台上,对比目录记下货号。
无论多高级的展会,目的仍旧是售出商品,当阮廷坚向工作人员交出订购单及支票时,梅施觉得心惊肉跳,她都没勇气去大致估算支票上的金额。梅施身材娇小,一些款式没有现货,当工作人员抱歉地告诉她要一周左右才能为她送货时,她表现的极为优雅,无动于衷地摇摇头,女王气十足。阮廷坚瞥着她,嘴角上挑,工作人员一走,她就立刻搂住他的胳膊,无法置信地小声问:“真是买给我的吗?”
“嗯。”他点头。
“没……没必要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她结巴,“我……我不能要。”说出不能要的时候,像割肉一样疼。
阮廷坚低头俯视她,让她觉得自己想要又不敢要的锉样被他瞧得一清二楚。“收下吧。”他故意说的云淡风轻,“通常这样的东西被谁买了,大家都会感兴趣,这也是彰显财力的一种方式,就算不买给你,也会买给别人。”
梅施听了,发自内心地想对他说:以后需要显摆而买的奢侈品都送给她吧,她不介意,真的!终于还是艰难的忍住了,她一直不是个太贪心的人。
“再说,也不能让奚成昊笑话我吝啬。”
梅施不解,关奚成昊什么事?抬头顺着阮廷坚的目光往T台另一边看,果然看见奚成昊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那女孩温柔沉默,奚成昊一脸抚慰地和她在私语什么,微暗的光线照在他们脸上,女孩美得惊心动魄,奚成昊也显得深情款款。
“真漂亮……”梅施讷讷感慨,虽然场中美女如云,那女孩却仍令人过目不忘。
阮廷坚听了,皱了皱眉,像是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奚成昊的女朋友,“一般、”权威一样发表意见。
梅施撇嘴,什么眼光!
“没你好看。”阮廷坚说的肯定而自然,一点都不着重,像是随口溜达出来的。
梅施也知道他这句话很假,心里却非常虚荣的舒服无比,甚至还微微脸红。
送她回家的路上,阮廷坚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淡然,梅施很忐忑,以他的个性,为她花了那么大一笔钱,怎么也会提出点儿什么要求吧?
已是深夜,一路车辆稀少,他的沉默更让她紧张。她总是忍不住留意飞逝而过的宾馆,不是这家吗?还不是这家?难道……是这家?这家据说很变态的……直到车停在柯家门外,梅施还是缓不过神儿,总觉得他会把最重要的话留在最后说。
阮廷坚见她不下车,倒有点儿好奇了,挑眉问她:“还有话说?”
梅施一哆嗦,她当然没话了,他也没话吗?!“没……没,今天……谢谢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结巴成这样。
“哦,没什么。你喜欢就好。”他回答的时候居然用了官方腔,让她一时很无语,怏怏地下了车。
一周后品牌的工作人员来送货,梅施都不敢让他们送到柯家来,不然她和阮廷坚也显得太怪异了。做贼一样把价格昂贵的物品拿回房,本来觉得自己会兴奋无比,会都试穿一遍,或者提了那只超拉风的包包欠扁地出去兜一圈,可是都没有,她只是望着这一堆发愣。
心情突然就别扭起来,不想让阮廷坚看见自己穿用这些!一边高傲地说着“你我不合适”,一边陶醉于他送的奢侈品,显得她非常的阴暗和没品。这也是虚荣心的一种吧,明明丢掉了钻石矿,也不想让人察觉自己其实很心疼。
把东西胡乱塞进柜子,嗐,她明明就不该享受这些,这点儿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这次是她贪心了,所以才随便相信了阮廷坚关于“彰显财力”的借口,下次他愿意送谁就送谁吧,体会过才知道,接受他送这样礼物的心情非常不好,觉得自己有点儿卑鄙和可怜。
梅施觉得无奈,“就买些月饼和水果吧。”家里什么也不缺,就是这么个意思,只要她和阮廷坚“双双还家”,她父母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好,明早我来接你,一起准备。”阮廷坚下结论。
梅施张了张嘴,本想说有什么值得两人一起准备的,他随便派人买一买不就好了?想想也觉得这话太不孝了,那时她爹妈,她不孝顺还指望别人孝顺吗?而且,虽说阮廷坚是为了密切合作关系,事实上受益最大的人却是他,不然早没安生日子过了。
中秋临近,一直在帮柯以颉买东西的梅施深深觉得好像商场里的东西不要钱了一样,大家都去白抢,到处都人满为患,有名的月饼店还需要排很长的队,那也未必能买到中意的口味。梅施特意去提了些现金,因为很多特色食品店是不可以刷卡的。出门前还换了身舒服随意的衣服,穿休闲鞋,其实她想打电话提醒一下阮廷坚,终于还是没那个勇气,因为祝福他怎么穿戴显得太亲密了。
上了阮廷坚的车,梅施第一件事就是观察他的穿戴,还好,比较休闲,不至于在茫茫队伍中显得很怪异。大概从没上街购买过节日用品的阮大少,浑身上下只有裤子有两个装饰性的口袋,又小又扁的手包估计只能装下卡和车钥匙。不知道为什么,上回在他面前显得很土鳖的她突然高兴起来,对,和他比她的确就是平民,她就是这么生活的!不需要在他面前伪装,她有种发泄般的邪恶快乐。
停车位也找了很久,阮廷坚平时甚少来步行街这种地方,平常的精明劲儿全不见了,梅施直发急,恨不能换自己去开,阮少爷很不擅长发现和抢夺车位。终于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停妥车子,天气已经有秋的凉爽了,很适宜步行,只是熙来攘往的人群骤然提升空气的热度,现在人海中总觉得闷热气短。梅施一边走一边美滋滋地观察阮廷坚,他一定会受不了的,皱起眉一副活受罪的样子。让她很失望,阮廷坚非但没有面露苦色,反而很新奇地细细观望两边的店铺。
梅施对他的兴致都着急了,居心很险恶的问他:“第一次来啊?”
“没,来过一两次,没这么多人,而且店铺也没这么集中。”
梅施哦一声了然,他去的一定是步行街的另一端,都是比较高档的店铺,客流相对稀少。梅施终于找到制高点鄙视阮廷坚的方向感。
“你有别的什么要买吗?”梅施显得有些没耐心,到处是人,的确不是购物的好时机。
“没有。”
“那买了月饼就走吧。”梅施望了望远处裕香源的大灯箱,虽然拉着阮廷坚一起来买东西很有拖他下水的快乐,可她自己也被淹了,被人声音乐吵得发烦,很后悔当时没有说出让他派人来买的提议。买月饼的队伍蜿蜒曲折,从店里排出很远,梅施看了直叹气,没遮没挡地站在街边排队,阳光毒辣,心情也沮丧了,这是何苦啊?阮廷坚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示,甚至对排在前面的女人们三八兮兮地回头偷看他没有怒目相视。梅施冷着脸观察了他一会儿,搞不清他为什么装出一副温柔妇男的嘴脸,他哪是这样的人哪?从认识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明里暗里表达这样一个事实:我很忙,我的每一分钟都是钱。陪她排队买月饼?她都想掐他一把看是不是在做梦了。
沉默寡言也有好处,就是他不会一遍一遍催:“怎么还没到我们?”、“还要排多久?”、大美男这样静默地陪在“女友”身边,怎么看都温柔和善。投向阮廷坚友好炽烈的目光越来越多了,阮廷坚还是一派淡定,毫无厌烦暴走的迹象。
“你不渴吗?”反倒是梅施越来越烦了,被人羡慕的这么闹心,她也真是悲剧到家了。也许是她自己心虚,她总觉得面前那些偷看他们窃窃私语的人在说她配不上阮廷坚,金花瓶插狗尾巴草什么的。
“我去买饮料。”阮廷坚笑笑,服务态度极佳,梅施真是要崩溃了,恨不能找根棍子猛一下砸在他头上让他现出原形,他是在人多的地方故意表现贤惠吗?现在的企业老总惯会作秀,看来不是传说!
“哎——”她闷闷地叫住他,“你带钱了吗?我是说……现金。”她有点儿信不过他。
果然,阮廷坚一脸这还用问的疑惑,说:“带了。”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
没事叹气,瞪了他一眼,表示:你真不省心!“还是我去吧,你来排队。”说着闪出队伍,阮廷坚很配合地站了进去。“要喝什么?”她问的态度恶劣,走到哪儿都还得她伺候着!
阮廷坚一笑,“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梅施愣愣地看他,穿着休闲衣服,站在一堆大爷大妈的队伍中,天大的人物也充满市民气息,他这么嫣然一笑,还真是赏心悦目啊。
买了两杯冰柠檬汁回来,阮廷坚却没再让她站回队伍,梅施觉得他可能沉浸在太子爷过小百姓日子的新鲜感里,非常自得其乐。终于轮到他们,梅施觉得只买月饼太亏,都对不起排这么长时间的队,于是杂七杂八买了很多特色糕点和小吃。她发现他一直仔细观察各种糕点,认真看糕点的名字,有时候似乎觉得很好笑,嘴角上挑,从侧面看上去俊美迷人,还微微带了丝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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