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沈谨琴提醒着老太太,影恩还在这里呢,就不要再吵了。
冉少陵无奈地低哼一声,干脆不再理会,从沙发上站起向着楼上走去。从冉臣身边经过的时候,轻轻地、深意地拍了拍冉臣的肩膀。
“跟我上去!”冉少陵对着沈谨琴命令道。
沈谨琴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冉臣影恩还有老太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冉少陵一起踩上了楼梯。
等到冉家夫妇消失在了二楼的楼梯口。
冉臣的嘴角再一次勾出完美的微笑。
他拉着影恩让她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而自己则是坐在了老太太的身边。亲昵地揽过老太太的肩膀,像是哄小孩儿一般哄着老太太,“奶奶这又是怎么了嘛?不开心?小心长皱纹哦!”
“我百来岁的人,长点皱纹又怎么了?可是我孙子现在要把骨髓都抽给别人了,我们冉家还没有后呢……”说着,老太太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
“奶奶……”冉臣皱起眉头安慰着老太太。
老太太撅起嘴巴,“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的报纸我都看了!都是为了她是不是?!”老太太指向影恩,一脸恨之入骨的模样。
其实影恩不傻,从一开始就知道老太太恨她的理由。
她不可辩驳,只能默默地低头、默默地承受!
一切难题,她知道冉臣会有他的解决变法。若不是无路可走,她也不会如此乘人之危。
冉臣握住老太太的手。对于骨髓移植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老式的鼻烟壶。
“奶奶,您看这是什么?”冉臣笃定地拿了出来放到老太太的面前晃了晃。
老太太马上两眼放光。
“你爷爷的鼻烟壶!”
“我可是找了很久,拜托朋友猜得到的。奶奶,送给你!”冉臣大方地送出礼物。他自知那个东西对于老太太的含义,所以以此来“贿赂”老太太。
可是,他没有想到老太太在这件事情上非常坚持。
“别想用这点东西就收买的我同意心。冉臣别不知道奶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老太太将鼻烟壶退还给冉臣。别过脸去气呼呼地说道。
冉臣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不吃这一套。
“好吧!”冉臣无所谓地将鼻烟壶收了起来,“正好我一个古董收藏家的朋友对这个鼻烟壶也感兴趣,明天我找她谈谈,或许能够卖个好价钱!”他故意地刺激着老太太。
“什么?卖掉!”听到卖掉两个字,老太太差点跳起来。
她迅捷地抢过冉臣手里的鼻烟壶揣在自己的怀中,“鼻烟壶不准卖,骨髓也不许随便抽!要是你不想让我这个老太婆活了,随你怎样,爱怎样就怎样!”说完老太太便往餐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叫,“人都死哪儿去了,不吃饭要饿死我啊!”
冉臣无奈地听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起了坐在一旁的影恩,他抬头看向她。
她也看着他,小手在身前紧紧地扭作一团。
冉臣暗自叹息一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度如数传递给她。
影恩闪了闪眸光,忽然觉得,他这样的决定有着比她更多的苦不堪言。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捉弄他们。
他拉着她的手往餐厅走去,她便任由他拉着,乖乖地跟随。
整个晚餐自是不欢而散。
可是冉臣却执意留宿老宅。
他没有说,她知道,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够博取老太太的支持,只是,老人家的心思比想象中的固若金汤。
依然是她们从前的房间,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新婚之时,也便是在这里有着疼痛却又难以忘怀的回忆。已经记不清楚,当时的疼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折磨。黎影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选择忘记,是因为她以为能够呆在她的身边就是拥有;当他开始对她好的时候,她以为她们真的能够天长地久!可是,天不遂人愿……
黎影恩整理着床铺。其实佣人已经将被子打点妥当。只是她想将自己的那床被子搬到书房去。刚刚她偷偷地让佣人帮她准备了褥子。
她刚想转身走出去,却撞见了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
刚刚沐浴过的冉臣发丝还在滴水。松松垮垮地披着浴袍,发丝的水沿着肌理分明的颈线流下,最后消失在了浴巾里。
早是清楚这个男人的魅力,只是站在那里,便是让人面红耳赤,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黎影恩下意识地抱紧手里的被子。刚想低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却被他喊住了。
“去哪里?”他冷声问道。
她惊得停下脚步。
感受着他俯视而下的目光,影恩的脸颊更加灼烧起来。
他的气息,铺洒在她的头顶。黎影恩忐忑地抬起脸来。撞上他一脸严肃和深意的眼眸。
心口微微一紧。
“我想……我去书房睡!”
他冷冷地撞过她的肩膀,与方才在餐桌上一直握着她手心的男人截然不同。
“你没有任何理由去书房睡!”他霸道而轻而易举地地圈禁她。
她咬了咬唇,转过身来,“可是我们……”
“黎影恩,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条件!”冉臣掀开被子上了床,他看着她,拍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她踌躇着。可是,终究走了过去……
她知道她没有选择。
“我会救你的父亲,你也必须履行诺言。既然留在我身边,那么我们还是从前的关系!”冉臣这样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黎影恩揣测不出那眼眸深处的深意。点点头,只能顺从。她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她这样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有多么让他心痛。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是被逼留在自己身边的。
黎影恩乖乖地爬上了床。即使他们之间早已有过亲昵的关系,更甚至,她为他怀过一个孩子,可是此情此景,却让她怎么觉着怎么不合适!原来,心境变了,一切都跟着变了……
她刻意与他拉开距离,远远地躺在他的身边。
安静的房间里,她屏住呼吸,耳边是他的呼吸。
她侧身背对着他躺着,手放在胸前死死地搅着被子。心里紧张得不成样子。
感受着他慢慢地滑进了被子,温暖顷刻蔓延及全身。
屋子一下子暗了下去,她的心倏然一紧,害怕得不成样子。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她腰间滑过,她的身子警觉地绷成了一弓蓄势待发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折断的危险。
就在她以为他要做出什么的时候,他却是轻轻地、温柔地从后面揽她入怀。他的下巴轻轻地摩挲在她的发顶,“别担心,奶奶不同意我也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她忽然问到,甚至都没有思考便问出这样的话来。
而他据实回答,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你!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会不顾一切地抓住你,哪怕……是用最卑劣的手段!”
听着他一番话语,她瞠愕得不知如何作答。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值得吗?如果我都不爱你了!”
“只要能守住你,哪怕只是……短暂的时间!”说着令他窒息的话语,心里流泪得不成样子。
184 爱和不爱
他用最霸道的强势将她留在身边,她已然开始分不清自己对他还有没有留恋之情。冉臣,曾经对她而言如同天边之云的男人,她想要抓住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的男人,而今就在身边,就是她的枕边人,可是黎影恩?为什么你仍旧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呢?!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有一到无法逾越的鸿沟;也许,是当初她太贪心,拿了不该触碰的东西,才导致今天的下场。
夜,入深。
漆黑的天空被浓浓的乌云覆盖,偶尔会有几丝月光透出来,可是依然改变不了要下雨的前兆。黎影恩无法入眠,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自从知道爸爸的病,自从,她的宝宝……
想到宝宝,她的心忽然一痛,一股气一直从心窝堵到喉咙,让她差点窒息。背后是男人淡淡的呼吸,那样的熟悉,也曾那样的迷恋。影恩的身子微微一滞。莫名的心情带着无言的侵蚀力量迅速蔓延了全身。如今的她,还能如此若无其事地躺在这个男人身边,如今的她毫无选择之地?爸爸,宝宝……都是她最爱的人,更甚是,这个男人也是她不想厌恶的,毕竟,她爱了他整整十五年的时间。可是,就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杀死了她的孩子,也将她的心伤得粉身碎骨。
影恩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她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顺其自然地落在房间角落不明的地方,浓浓的心思将她铺天盖地笼罩。
“宝贝……”一声梦呓的低喃打破了此刻深夜的安静。
影恩赫然回过神来,她微微侧头,被子里,一双有力的臂膀已然穿过她的腰际,没来得及反应之际,自己的身体忽然一沉。
“宝贝……”又是一声低唤。
她敢保证,冉臣没有醒来。男人将身子靠近,他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紧紧地将她抱着。刚刚还觉得冰寒的身子感觉到一股暖意迅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男人从背后将她抱住,他的头嵌在她的脖颈里,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惯有的香味,那种味道曾经那样迷恋着她。可是此刻,她并没有喜欢或是欢喜,虽然她心里一次次地提醒自己,已然如此,就接受现实,放下了怨恨的心,或许,他们也可以在“相敬如冰”中白头偕老。可是,她真的不想欺骗自己,他喊着宝贝,抱着她,却让她从心底厌恶起来。
黎影恩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从她知道这个男人掌握着爸爸的生死之后,当他亲身见证着这个男人的无情、残忍和不折手段之后,她知道她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眉头越紧。尽量让自己不要再去回忆曾经痛苦的经历,可是,冉臣的存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那最痛彻心扉的往事。
“千雪……千雪……”她听到冉臣再喊那熟悉不过的名字。
竟是……
千雪。
原来,他口中的宝贝不是自己,而是千雪。
呵!
她心里忽然笑了,连眼眸里也融化开来莫名的闪烁。
“千雪,不要……”他似乎在做梦了,手臂稍稍松开了她一些。一直在不停地喊着千雪的名字。
黎影恩转过头去,男人仰躺在床上,头不停地动着,不知何时已然满头大汗,他连做梦的囧样也是那样的迷人和帅气。
黎影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梦中痛苦喊着“千雪”名字的男人。她默默地盯着,就像来自地狱无情的使者,这个男人以及他所发生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影恩下了床,冉臣还在做梦,只是梦呓的声音渐渐消去。
影恩踩着软软的棉拖,走进了浴室。
“吧嗒……”浴室的门被顺手带上。
房间里在浅浅的荡漾之后,继续沉静着,与窗外的黑夜融为一体。
初秋的夜还是凉的,外面有着湿润的气息,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大地,也侵蚀进了人的心里。
“千雪,不要,不要伤害影恩,不要……”冉臣在梦中死死地抓住床单,死死地咬住嘴唇,豆大的汗珠如雨般落下,打湿了床单。
……
“哗——”浴室里,水声戛然而止。影恩安静得如同精灵一般,她低着头,认真地拧着手中的毛巾。忽然,动作戛然而止,镜子中是苍白而越发细小的脸颊。她缓缓地抬起脸来。看到了连自己都越发吃惊的脸色,最近的她简直糟糕极了。也许正因为受到了太多打击,也许,真的开始明白人生的意义不只是自己自私的爱情而已,她的心突然变得强大不已,曾经轻而易举能被上海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得强硬,变得刀枪不入……
就仿佛刚刚,冉臣在梦中喊着她曾经最最忌讳的名字,她想要取而代之的名字,应该伤心,应该心痛的她竟然没有了一丝折磨自己的心情。静静地听着,远远地观着,看着那张梦回牵饶了许多年的脸,竟然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或许,真的已经不爱了……
经历了这么多,如果依然还爱着那个男人那会让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她撇了撇唇,看着镜中眼神黑闪的自己,明眸里竟是有了一丝窃喜轻轻荡漾开来。
外面的钟声敲响了午夜一点。
影恩的心思陡然收回。她转头望了一眼门的方向,然后风淡云轻地走过去,打开门,床上的男人似乎陷入了另一轮的沉睡。此时此刻,爸爸也睡得好吧。
想到此,黎影恩握了握手中的毛巾,向着床边走去。
冉臣没有沉睡,整个夜晚,他似乎都处在梦中一个焦急紧张的状态。
“冉臣……”
她坐下来床边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想醒来却怎么也无法从梦魇逃离,哪怕影恩在他耳边低唤。
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用毛巾轻轻地、仔细地拭去他额上的汗珠。他的呼吸似乎伴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地平息下来。
影恩勾了勾漂亮的唇角,恨?爱?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化为乌有。自己的所处的地位和状态她清楚不过,和他一起,因为他能救她的父亲,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疼她,是她用尽一切去挽留的亲人。置于别的,她不想再去想,也不像再去劳累自己的神经。爸爸的安好便是她最终的希望。
185 奇怪的相处,捉摸不定的男人
他赫然从梦中醒来,坐在床上看着四周,窗帘轻轻摇晃着,才发现黑夜如此的静。
刚刚的梦魇让他差点窒息。
他瞠大眼眸,那漆黑的眸子如同深潭一般带着无尽的引力。
“你……没关系么?是不是做恶梦了?”黎影恩一双美目在暗色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他没有说话,似乎还对梦魇心有余悸。一双囧囧黑眸紧紧凝望着眼前娇小的脸盘。
看到她无碍地看着自己,他才确信,刚刚只是一场梦罢了。也是,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身子也陡然放松下来。微微低头,潮湿的发丝落下遮住了半边刀削斧凿的轮廓。他摇了摇头,嘴唇轻轻地勾了勾。
呵!还真是可笑,他竟然梦到了自己、千雪、还有黎影恩,更可笑的是,千雪想要伤害影恩。这简直荒诞至极!
看着冉臣没有多大的关系,影恩垂了垂眼睫,刚想起身,手腕却被一道强势的力量紧紧地按住。
“——”她心中一惊,扭头,美眸微微瞠大。撞见了冉臣疼惜的目光。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流过,但是很快便是消失不见。
“要喝水吗?”她平静无比地说话,就像对着一个陌生人一般,哪怕那几个字的问话也似乎成了她“职业”的需求。
冉臣抿了抿薄唇,原本就漆黑的眼眸在这深夜变得更加的深邃深远。
房间里,窗帘微微荡漾,床头的复古式台灯散发着暖暖的黄光。隔着暗色,他有太多的话和心痛想要对她诉说。不知何时,他的生命里,她已是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或许,从他们见面的第一眼起……
“影恩……”他起身下床,伸出长臂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黎影恩没有反抗,身子有些僵硬,任由他抱着,她的脑袋抵在他的胸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方才急速的心跳正在一点点恢复正常。
纵使有千言万语,他不是傻瓜,哪怕只是拥抱,她早已失去了最初的热情,让他心痛。这个女人,当真已经不爱自己了吗?
冉臣这样想着,一遍遍地忍不住地想着,这样,折磨的还是自己。
谁都没有说话,从始至终,她只是僵直地站在那里,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桩一样,纵使他将她抱紧,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丝,依然感觉到的是那寒彻赤骨的锥痛。
……
被一阵吵杂弄醒,冉臣揉了揉眉心睁开眼睛,卷长的睫毛比女人还要美丽却又有着无可限量的英气逼人。窗帘是拉着的,房间微暗,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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