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小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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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小农民-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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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土长的年,正在他们熟悉的村口演化成妻子儿女的殷殷期盼。

年,是一个无需张扬却又极富穿透力的伴着浓浓乡音的呼唤;年,是一个令他们心旌摇荡的盼望已久的团圆。

此时此刻,离别的酸楚,在外的艰难,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淡得如村头冰封了的小河里的流水,轻得似袅袅的有气无力的炊烟。

寒假伊始,在莘莘学子的眼中,年,既是一次渴望已久的全身心的放松,又是一次难得的回归社会的实践。再不为书山题海犯愁,日子,再不是高度近视镜下头昏脑胀的日子;时间,再不是一根教鞭指挥下的拧紧了发条的时间。

无牵无挂的离开校门,潇潇洒洒的走出家园,去感受丰富多采的欣喜,去领略千姿百态的更变。

或城市,或乡村,或正面,或负面,以一个孩子的不愿长大又渴望长大的真实,去面对社会的纷纷杂杂的真实。

心情舒畅也好,垂头丧气也罢,都不带半点虚伪的刻画在每张稚嫩的脸,都不带半点粉饰的原生态的活在孩子们的心间……

在商家的眼中,年,可是个让他们心花怒放的字眼。

机敏的商人,使尽浑身解数演义“最后的疯狂”,把岁末年初的每一个日子,都撑得肚大腰圆。

名目繁多的保本促销,过早的让商家捞够了老本;虚情假意的挥泪大甩卖,流出的总是商人们幸福的贪婪。

掏空你的腰包,填满商家的腰包,既是商人们无师自通的智慧,更是商人们世代继承的丝毫不变的遗传。

进入腊月中旬后,凛冽的风似乎停下了狂躁的节奏变得徐缓了些,但气温却更低了,窗子、地面结满了霜花,到处凝华积素,玉树琼枝,那些行走在外的人们却都不自觉地瑟缩着身子疾步走动。

接下来的日子,男人们盘算着一年的收成,种类不一的计算器早上被女人撇进针线筐,晚上又被男人找了出来,粗糙的手指不厌其烦地摁着,如竹子开花般的数字填满了男人们额头的皱纹,又让女人嘴边多添了几道笑意。

乡间公路上农用车来回穿梭,一车车涌来的家电、家具催开了老少的笑脸,构成了一幅生动的“乡村欢乐图”。

看着屋里锃光瓷亮摆放的东西,女人依然擦个不停,男人们伸了伸懒腰又琢磨着还缺点啥。

现在,家家户户都忙着装饰家里,准备迎接新年。

先是大扫除,这是过年必有的一项,民间有这样一句话:“扫除,扫除,扫霉除害,欢欢喜喜,迎—新—年。”

早上,孙刚起床,刷牙,洗脸,锻炼。回到家里,爸妈都已经起床了。

爸爸正在院子里进行每天早上必要的事儿——生火,在火盆里用树枝烧着后再加炭。

“你去北头去看看咱家的麦地,外面冷,多穿点儿衣服。”麦地最近经常下些小雨雪的,孙爸怕有积水。

从家中出来,天还没有大亮,路上没有人,远远地传来几声“汪汪”的狗叫和“咯咯楼”的鸡鸣,像幕后的画外音,清晰而迷离。

对于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冬天是一年中难得的清闲,没有人愿意早起浪费这难得的时间。

麦地在村子北头,出了村子往北走,很快就能到。

出了村子,田野呈现在眼前。

冬日的田野是浓浓的寂静,像窖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闻了让人沉醉,不愿醒来;冬日的原野是无际的,一马平川,望不到边。

薄雾像丝丝缕缕的轻烟贴着地面蜿蜒游走,孙刚仿佛来到了人间仙境,满眼是飘渺和迷离。雾是诗意的。诗意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那么美。

田野阡陌交通,全是土路,被冻成冷冰冰的硬。这种硬又不像柏油路和水泥路的僵硬,容易板脚。

行走在土路上,冷冰冰中孙刚能感觉到脚和大地的接吻和缠绵,心灵深处几乎能触摸到大地的柔软和从容。就好像母亲训斥顽皮的孩子,严厉中也无法阻挡心中的呵护和关爱。

如果不是在冬天,如果不是太冷,孙刚真想脱掉棉鞋,赤着脚与路作一次零距离的接触。哪怕只是几分钟。

路的中间被农民的拖拉机架子车压成了一条泛着白的飘带。看着这条长长的带子,瞬间在孙刚的脑子里浮出了一句歌词: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这时,一束阳光合适宜地拨开云层,白亮亮的,薄雾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转眼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原野猛然间惊醒了,睁开清澈透亮的双眸,生机盎然。

地里,娇憨的麦苗被风霜羞红了双鬓,低下头,羞答答地铺严了地。

原野静悄悄的,孙刚的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抬头看看天,几只耐寒的灰喜鹊从我的头顶掠过。

成群的麻雀也许听见了动静,“嗡”地一声从麦田里瞬间飞起,唧唧喳喳飞到田边地头白杨的枝条上,跳跃着,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从一条树梢,飞到另一条树梢,探头探脑,观察着动静。

野草是田野的土著。只有它们世世代代生长在这里,年复一年地萌芽、生长、死亡。虽然没有人浇灌和种植,甚至有些讨人厌,可他们总能长得根深叶茂。

野草的名字都带着些原始的野味的,只要给点雨水和阳光,就能野着长,疯着长。

沟壑和土渠上长满了这样的野草,不高,枯萎了叶,苍黄了茎,直立着,倔强地像一根根狼毫。

偶尔的一片过冬的绿叶镶嵌在黄色的海洋里,分外翠绿夺目。

有风凛凛地吹过,枯叶飘零摇曳,野草颤抖着柔而弥坚的身躯,从胸腔中发出猎猎的悲鸣。

孙刚的眼中忽然出现了小时候点坡火的画面:野火突燃,急速向四周蔓延扩展,野草的血肉和筋骨瞬间化为灰烬,乘着沸腾的热浪冲天而起。冷风肆虐,筋骨分散,漫空飞舞起一群黑色的精灵,跋山涉水,飘向远方。

两三棵冲天白杨在田间地头拔地而起,长得挺拔,秀直,高傲。

有风吹来,白杨东摇西摆,咯吱咯吱地响。几只隐藏在夏季浓密茂盛的树枝绿叶里的鸟窝显露出形迹,醒目地高高坐在树梢顶端的树叉里,摇摇欲坠。

根岿然不动。杨树没有犬牙交错的虬枝,枝条训练有素地斜刺刺地层层向外伸展,整齐划一地把树干包围,一圈又一圈。轻轻一折,“咔吧”一声,脆生生地断成两截。

树的汁液回归到根到干,蕴藏着,蓄势待发。树尖却如高高扬起的战刀,挥舞着,直刺天穹,寒气逼人。

在地埂上转转看看,发现没什么问题,播种前的排水沟做的很到位,所以没什么积水。

回到家里,和爸爸汇报了一下情况。

吃过早饭,孙刚正在院子和家人晒太阳,聊着天。突然间,从前堰塘边传来一阵猪的嚎叫声,于是,整个乡村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

“爸,谁家杀那么早的年猪啊?”孙刚感觉的很奇怪,一般年猪是在腊月中旬才开始。

+文+“估计是周老根家里的,周辉不是十六结婚么,杀得了。”

+人+“哦,咱家年猪还没着落呢?”孙刚家里今年没有养猪。

+书+“等你想起来,早就过完年了。”孙妈接茬说道。

+屋+“你大姨家今年养了两头猪,我和你姨夫说好了,一头留给咱家,你不是二月间就要结婚了嘛,得留着。”孙刚的大姨每年都养两头猪,一头卖钱,一头杀年猪。

“那过年还不是没吃的?”

“你大姨家杀的那头年猪,有咱的一半,今年你表哥表姐他们都不打算回来过年,所以他家消耗不了那么多,钱我都给了。”

“呃……”孙刚无话可说,爸妈想的太周到了。

“对啦,刚娃,这几天找个时间把西屋里的棉花拉去弹几床棉套,好给你做新被子。”孙妈想起来这个事。

“嗯,反正今天有空,我现在就拉过去吧。”说完,孙刚就起身去西屋搬棉花了。

虽然还有十几天过年,路上也有不少人上街赶集,买年货了。

他们或骑自行车、摩托车,或拉着架子车,或开着手扶拖拉机,或步行。老人孩子们欢笑着,潮水一样地迎着初升的太阳,在阳光遍布的金色里一浪连着一浪地流动着,形成农村腊月里一道不可或缺的独特景观。

孙刚把棉花留在弹被套的店里,和老板交代一声,就回去了,已经很熟悉了,等他弄好了,会给孙刚打电话,孙刚再来拉被套。

回去的路上,行人逐渐增多…………

*

196。 雪夜

196。  雪夜

晚上吃完饭,又一场雪如期而至,漫天飞舞,轻盈曼妙。

孙刚除了欣喜,还是需要出去感受的,是亲身感受、真心感受,需真情融入。

出门前,孙妈说道:“带一把伞吧。”

“带伞干吗?”

她显得有些惊讶:“下这么大的雪,你出去不带伞。”

孙刚随手关门的同时,只说一句:“妈,没事,外面下的是雪。”

出了大门,时间将近八点,空中雪花漫舞,显得徜徉恣肆,它们已经将村子里矮小的房屋涂抹上了一层晶莹亮堂的雪白。

没有一丝的风儿,这里的沉静、这个夜晚似乎就是雪花独自的舞台。

夜晚是冰冷的,而雪却让寒冬多了温柔,添了浪漫,增了灵性。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初上的华灯给粉妆玉砌的世界笼上一层淡淡的彤色轻纱,为白雪雕饰的一座座城堡增添了一缕缕温馨和梦幻,再不那样苍白、凄寂。

沿着村中道路前行,很快便来到了村子中心。也不知道是谁家那昏黄的路灯,此刻已经成了雪花飞舞景致中的灯影道具,这样,就能充分地看清那雪花飘舞的身姿,确是那样的美妙,那样的轻盈。

孙刚裹紧着衣领,是在尽力地不让这些雪花扑打在脖颈里,可是,雪花就像是个精灵,顽皮中纷纷地在他的头顶上慢慢云集,尽管,人体的温度足于将雪花融化,可是,这些雪花似乎就这么执拗,一个劲地飘着落着。

因为白天的一场小雨,使得到处都是湿淋淋、脏兮兮的样子,这些雪花显然是不能生根的,它们再多么地密集,还是不能落地生根。

因为,那些残存于地表上的积水瞬间吞噬了它们,将它们一并溶解。

没有生根的雪花似乎有了些许欣喜中的遗憾。它们那样的从从容容,那样的欣欣喜喜,却不能给阔达的道路添置上精彩的一笔。也难怪,即使它们是热情奔放的,可冰冷的路面还是将雪花的柔弱与秀羸彻底湮灭。

那些急匆匆的脚步,那些来回驰突着的车辆,就是这般肆意来回地碾压着,踏踩着。亮光光、寒森森的地面,你是找不到丝毫的雪花,只有那坚硬的路基和应景树木间还能逗留几许秀迈的雪花。

顺着村子的大路,孙刚一直往西。往西就出了村子,就是原野。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充分地全身心地感受着雪夜里的静谧与美妙。

缓缓地走着,偶尔有匆匆的行人与孙刚擦肩而过,也有三三两两的是刚从别人家出来的,他们高声的说着酒话,或悠悠荡荡或歪歪扭扭的行进着,全然没有任何拘束甚或这样的行进是一种玩世不恭的形态。

此刻,已经没有了光亮,视线显得有些模糊但不是黯淡。因为这是雪夜,有着玄妙莫测的暗光指引着你。

仰望。天空是铅灰色的,周遭絜静无声。

孙刚静静地感受着这里的静谧与安宁。

雪花纵肆随意的飘拂在脸上,寒浸浸、湿润润的,尽管此刻,已经时不时地拭抹着从头发从额间渗溢下来的雪水,但,还是感觉到,这些雪水是不含一丝杂质和虚伪的。

不管人的思绪多么丰盈抑或简单,孙刚还是会去这样认为:雪花想说的、雪夜想抒的尽在其凛凛冽冽中。

脚下旁边就是一块油菜地。孙刚想到了,这些被白天里的雨水洗涤了身上的尘埃后润泽鲜活起来的农作物,已经以自身的洁净迎接着雪花的洁净。她们同样是带着惊喜的张望以热情、热切的怀抱迎接着雪花的莅临。

雪落的声音,如花,开放在沃饶的大地。冷峻的夜空,雪花划破凝重,一群芳香的语言,撒满人间。

雪花,她枕满了夜阑的扑朔,将自己最大的情怀投送到了广袤希望的田野。视线里,她们渐渐地用洁白的身体轻盈地覆盖在葱茏的农作物上,已是满眼的银装素裹,这些农作物啊,此刻像极了纯净的婴儿,恬静的香甜的沉睡在温暖的襁褓里。

难道这些雪花是属于原野、村庄、穑地、植物的,她们在这里是可以覆盖的更深刻更广阔,存留的时间也可以更长些。

举目铅色的旷宇,一朵朵,一片片,一团团,铺天盖地,蜂拥飘洒,瞬间,就会让无垠的旷野洁白了,让僵硬的路面酥软了,让贫瘠的土地丰厚了……

天地一体通明,天光如水,遍地似银,相互映衬着,更显出雪夜的空寂和广袤。

踏着别人走过的足迹,亦步亦趋向前迈进,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一不小心,脚下歪斜,便踩踏了一方冰清玉洁,于是懊悔不已。不仅仅因为险些雪没鞋子难以自拔,更遗憾的是惊扰了雪的安静,破坏了雪的平坦,污染了雪的洁白。

回首看去,那深深的足迹,清晰地刻印上鞋底的花纹……便时时提醒自己,千万要脚下留情,这洁净的画板,只有留给想象的画笔。

雪夜漫步,尽享夜的静谧,冬的清凛,雪的飘逸……

漫步在雪舞飞扬的雪夜,看似孤独,却是一种超凡的享受,静静地体味着它带来的那份纯净、飘逸和浪漫,似乎自己也融化成一片片这寒冬深夜的精灵。

“谁?”孙刚正亦步亦趋的往回走,在村口看到了一个站立的人影,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我,周辉……”那人影答道。

“哦,是你小子啊,吓我一跳。”孙刚松了一口气,人吓人,吓死人。

“你大晚上的跑到村外去干啥?”

“吃完饭没事,下雪,看看景,溜溜食。”孙刚说道,“你啥时候回来的?”

“就今天下午,坐大巴回来的,真不好买票。”

“我也估计你就这一两天就回来了,再不回来婚的结不了。”

“嗯,我听我爸说你在二月二十结婚?”

“对……”

“那时候我已经出门了,可能参加不了你的婚礼了。”

“没事,毕竟工作重要嘛。”

两人就站在村口,聊着,天上的雪花还飘着。

*

197。 发小结婚

197。  发小结婚

回到家中,头发已经湿透了,被妈妈狠狠的说了一顿。又担心的拿出干毛巾让孙刚擦擦头,免得感冒。

在家里烤了一会儿火,等头发和衣服都干了,起身回果园休息。

窗外的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宁静的夜里,孙刚床前的灯还亮着,轻轻撩起丝质的帘布,向外眺望。整个村子像是摇篮中的婴儿,慈爱的母亲正在为他盖上一层厚厚的雪被。一起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雪依旧固执地下着下着,时而大时而小,让人捉摸不透,孙刚有些困乏,便轻轻地放下帘布,熄灭了灯,走向了床。透过帘布,窗外的雪依然在下,是那么明亮。

第二天一早,孙刚早早地下床。时间还很早,灰蒙蒙的天空毫无遮拦,依旧是昨晚那纷飞的雪。低头鸟瞰,那些枝叶已有些稀疏的树上早已被毫不留情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显得丰满。那些早已枯黄零落的野草们,也已被雪盖得严严实实,一眼望去,那看起来多么舒适,像是棉花堆,好想去躺一躺。

远远地仿佛将身心交融在了这场纷纷扬扬的白雪之中,忘了时间,忘了世界,也忘了自己,眼中只有天空和纷纷扬扬的大雪。天渐渐亮了,这时的大地就像是一块空灵的水晶,纯洁无暇。

………………

渐渐的,村子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村子里也热闹起来。

老人天天盼着儿子、媳妇儿回来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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