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是那种可以折叠的木架子,上面放一块儿圆的木板的那种简易桌子,凳子就是长条板凳,一桌四条长条板凳。
先在院子里摆好七八个桌子,中午吃饭要用的,剩下的等下午忙利量了再摆其他的,省得碍事儿。
中午厨师炒大盆菜,一桌一大盆,猪肉炖的萝卜、白菜,肥肉瘦肉都有,田大厨用大锅做出来的,一锅能装好几盆,米饭也是大锅饭。大锅饭最香的就是饹馇(家乡的叫法,其实就是锅巴),一群人都抢着吃,淋点儿菜汤水,吃起来最香了。
一桌**个人,也没怎么讲究,都是大盆子菜,舀一勺盖到饭上,吃起来很香。
吃完热闹的午饭后,孙刚和爸爸一起把车棚里的车、摩托和手扶拖拉机都转移到果园里了,车棚也能摆上两三个桌子。
孙爸预算来的客人是45-46桌,能摆的地方都摆了,客厅、餐厅,孙刚爷爷奶奶家里也安排了几桌,邻居家里也安排了席面,剩下的都摆在院子里,幸好院子够大,不然还真摆不下。
下午,孙刚的三叔、四叔全家人都来了,上大学的孙五一也放寒假了,上高中的几个弟弟也请好了假,今天晚上才会回来。除了孙刚当兵的六弟回不来外,其他人全部到齐。
有大锅灶烧火的,煤炉烧茶水的,洗盘子碗的,知客的,写礼帐的,端条盘的都安排好了人。烧火和看茶水的都是村里的50多岁的老人,洗盘子碗的是几个村里的妇女,知客要在村子里威望高的,一个是村子周贵兵,另一个是孙刚的大伯,两个人威望都很高。写礼帐的要字比较好的,孙刚的大哥来写,收钱的是孙刚的小叔,两人配合。端条盘的是村子里的棒小伙子,基本上都是20多岁的,这样才有力气,端条盘的需要技巧和体力,一般一个条盘上放6盘子菜,没力气的话汤汤水水的撒的到处都是。
孙刚记得前几年大堂哥结婚的时候,他以为端条盘很简单,就亲自试了一下,接过差点儿端翻了,出洋相了。从那次之后,他决定再也不碰这玩意儿了。
田大厨带着两个“徒弟”,说是徒弟,其实就是他的帮手,切菜配菜的,和他是一个村子的,有什么宴席制作,田大厨都会带上他们两个的。
他们三个人开始制作明天中午正席的大菜和炸货,先起一口大锅,炸一些豆腐块儿,婚礼上一道油豆腐炖肥肉,需要用到。还有炸整鱼,把鱼身上打上花刀,抹上调料,丢在锅里稍微炸一下就出锅沥干油,明天制作起来就很方便了。
最后,在另一口锅里,加上各种大料、猪骨头、五花肉、猪肘棒和猪耳朵开始卤肉,等猪肉卤好又开始卤鸡子。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大黑小黑两个家伙早早的蹲在旁边,不停的呜咽着,嘴里的口水流了好长,就等猪肉出锅。
最后那几个大骨棒子都炖出骨髓油了,亮晶晶的在水面上泛了一层。
那肥嫩的猪肉已经被煮的通体油亮,丝丝泛着光泽。让人看了欲罢不能。
肉卤好了,大厨们开始施展刀工,瘦肉和肥肉分解开来。猪肘棒也是骨肉分离。孙刚分到一根大棒子,啃啃,吸吸骨髓,香极了。大黑小黑可怜巴巴的看着主人,孙刚没办法只好把骨头抛给它们,这两个家伙骨头一到嘴里,就一溜烟儿跑到墙角开始慢慢享受去了。
孙刚最喜欢婚宴酒席上的一道菜是:蒸肉,用饼干、炒熟的花生米和芝麻一起碾碎,加上糯米粉和白糖,做成的“粉”。用肥肉相间的五花肉卤熟后,切成半厘米厚、8-10厘米长的大块儿,在制作好的“粉”里滚一滚,然后把“粉”铺在盘子底,肉一片一片的码好,放在笼屉上蒸。
孙刚不爱吃那上面的肉,最爱吃下面的粉,吃起来香甜可口,让人回味十足,是小孩子们的最爱。只不过是今天晚上吃不到了,只有明天中午才有得吃。
临近晚上,远方的亲戚朋友都陆续到来,如果明天来可能赶不上婚礼,所以比较远的都是提前一天来,晚上就住在这儿。
“阳哥,刚哥,我们回来了。”正在县城上高中的孙浦和孙鹏请假赶回来了。
“孙浦高三了吧,还有时间啊。”孙阳看着两个弟弟,很高兴。
“嘿嘿,反正就一天时间,耽误不了。”孙浦正在上高三,成绩不是很好,很贪玩,不是很在意,孙鹏刚上高一,学习不算太紧。
几个兄弟聊了会儿天,准备吃晚饭。
晚饭还是在院子里,棚子上挂几个大功率的灯泡,把院子照的如同白昼。
菜还是大盆子装,猪肉炖菜一盆,还有一盆子是鱼炖豆腐,今天晚上用的鱼是另外准备的。
主食是馒头和大米粥,冷冷的冬天,吃上热气腾腾的炖菜和热乎乎的大米粥,热闹的场面,大家边吃边聊天,气氛十分热烈。
男人们在一起喝着酒、大声的行着酒令,场面十分火爆。
赵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觉得很新奇,食欲也不错,吃了不少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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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xiaojiu和血狮兽皇两位书友的打赏,谢谢你们!!!
068。看电影(上)
晚饭后,孙爸在院子里生了几堆火,加上院子高高的围墙,和上面的遮阴棚,冬天的寒冷都被挡在墙外。
孙爸请来的放电影的也开始了准备工作,大家围在火堆边聊着天。电影请了两场,今天一场,明天还有一场。
电影作为一种具有广泛群众基础和社会影响力的重要艺术形式,是进行思想道德教育、传播科学文化知识、丰富人们精神文化生活的重要载体。
说起农村放映电影这个情况,现在的“九零”、“零零”后们,或许知道的不多,亲眼看过农村放电影的,可能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电影是**十年代广大农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重要文化娱乐方式。在农村和农民的文化生活中占有非常突出、非常重要的位置。
看着放映电影的师傅在忙碌着,孙刚想起了小时候因为电影的种种趣事。
看电影当然应该是件快乐的事。村里人家里有喜事了,放场电影给大家热闹一下也是惯例。比如儿女考上了学,这是大事,光宗耀祖的大事——孙刚兄弟俩小时候经常被母亲耳提面命,谁家的你什么哥,吃的是啥苦?受的是啥罪?看人家现在都是大学生了!
对考上大学的什么哥哥保存某种敬畏,敬畏当然是因为他的刻苦,在给孙刚幼小的心灵不少压力之余,意外的收获是还有一场电影看。
想来那情景应该是这样,一般是当家的男人在某场酒后慷慨激昂地表过态,说些“我儿子考上学,一定连请两场电影”之类的大话,待到儿女真考上了学,自己背着手,有事没事在村里迈着跟以前不老一样的步伐走几个来回,偶尔会有迎面来的村人老远就道着喜:“啧啧啧,孩子真争气!”这很受用的话可能会听上一两年,但也会有人道过喜,走过去多远了,又突然拐回头问:“哎,那一年不是承当放电影么?”
于是,村里人又有一场电影看。
那个时候,天还没有黑下来,放电影的早早骑自行车就来村里了。
主家管过饭后,搬张桌子、板凳放自家门口晾晒场里,把电线用几根木棍撑出来。
电影师傅会指挥主家派来帮忙的小伙子七手八脚把黑边白面的银幕找地方绑起来,再把两个大方喇叭一边一个挂在银幕两边。
银幕前已经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凳子,美其名曰——占地方呗。
孩子们已经满村吆喝了:“今晚放电影喽!”
接着,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电灯泡,外面带着粗铁丝编的罩网,这样这电灯泡即使掉在地上或者磕在线杆上也不会摔碎。
接线停当后,便开始把最要紧的宝贝——放映机,小心翼翼地从大铁箱子里搬出来,稳稳当当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是车子后座的铁皮匣子里取出缠着电影胶片的轮子,安放在放映机上。
再用一个话筒试试声响,然后就坐在桌子前,悠然自得地吸着烟,等天黑透了开始放电影。
通常孙刚这些小孩子们是先去的,一堆孩子们在场里叽叽喳喳兴奋不已,前面的程序看了几遍,总还觉得新奇。
有时电影过后会捡到一段被师傅剪下来的胶片,虽然看上去那么长十几格只是一个场景的重复,但还会珍藏许久都舍不得扔掉。
等外村来看电影的人陆续到来,村子里大人们三五成群搬着椅子、板凳过来,天也差不多黑下来了,电影也该开始了。大银幕前面,坐得一疙瘩一片,一疙瘩又一片。
但在电影开始之前,大家其实总会有一个担心,就是今天晚上会不会停电!过去农村供电不太顺畅,经常会停电。甚至放着放着停电了,失望的人们一边咒骂着电工,一边固执地坐在场子里不走,有的主家不甘心,会派个人骑自行车跑一二十里路问原因或者来电的确切消息,如果等来的消息是一会儿就来,哪怕后来等了快俩钟头,也很少有走的。
后来因为停电频繁,一些放电影的会拉来个发电机,这样即使停了电,只消一会儿功夫,远远地听着“突突”的声响,这边那盏带铁丝罩子的灯泡就唰地亮起刺眼的光芒……后来孙刚这些孩子们的担心,便从今晚会不会停电,变成那师傅拉没拉发电机。
电影在嘈杂的人声中就要开始了,师傅把放映机打开,从机头前部打出一束极强的光,方方正正地落在前面的银幕上,调好位置,便又关掉。
这时主家或者村长会讲两句话,孙刚也不记得讲的是什么内容,只觉得那大喇叭里面的声音传得非常远。
就着那柄带铁丝罩子的灯泡发出的黄澄澄的光,整个场子里黑压压全是人,熟识的面孔,似曾相识的面孔,一齐期待着从那神奇的放映机里跳出来一夜的欢乐。
讲话的声音住了,场子里人声也停下来,大家好像都屏住呼吸,紧盯着前方那块雪白的银幕,生怕有漏下的段落——正经电影开始了,如果不是孙刚和伙伴们喜欢的武打片,看着也无趣,他们便开始在场子里里外外跑开了,一会儿跑到银幕后面,几个小伙伴指认着反写的字幕,一会儿又上到树上,找个比较舒服而且没有人挤的位置,坐着再看一会儿,待坐不住了,就又跳下来,人群里、板凳下泥鳅一样钻来钻去,常常一场电影下来,他们是一身灰、一身汗,还有不走运的还会在树枝上挂破了衣服,少不了第二天一早遭到家人一顿臭骂……
电影在嘈杂的人声中结束了,孩子们还意犹未尽,满场乱窜,大人们呼喊着自己的孩子,来帮自己搬爷爷***椅子。
电影师傅一边收拾好放映机,重新小心翼翼地放进大铁箱子,一边招呼主家再找人帮着解下银幕和喇叭。最后收拾的,还是那只带铁丝罩子的灯泡,当它啪地一声关掉之后,这一场带给村人们无限欢乐的电影于是宣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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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胖子,你们的支持才是胖子码字的动力!!!(2079字)
那一年,小胡子登上了中央广场的演讲台,高举着单臂,发表了演讲,煽动人心的讲话中多了这样一段。
“在东方,有一个人,建立了一个全新的亚洲秩序!”
“今天,应该轮到我们骄傲伟大的德意志,用鲜血和生命!去建立一个全新世界秩序!并捍卫它直至世界末日!”
那天,华尔街时报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军人的时代。。。。。。或许明天又将到来!”
推荐河马散人的《辛亥大英雄》,不错的历史军事书!!!
069。看电影(下),压床
但也不是每一场电影都幸运地在孙刚的村子里放。有时候他们从学校得知几十里外邻村人家放电影,太远的如果不是星期天,孙爸孙妈绝对不允许孙刚两兄弟跑去看。即使有村里大一点的哥哥们一块儿,于是晚上听着远处隐约的喇叭声,会在院子里出神,远远地想着伙伴们欢乐的情景。
也有偶尔去了几次。跑得真远,翻山越岭的十几里地,也没有手电筒,就是跟着村里的大哥哥们走啊走,那时也不觉着累。看的什么电影倒忘了,只觉得路上人多、热闹,即使到那儿或因为没有电放不成或者是主家因其他原因推迟或不放了,也没有多少遗憾,因为毕竟不是自己村子里的,不放就不放,不吃什么亏,回来就是。
孙刚还记得一件糗事,那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学校听一个同学说他们村里晚上有电影放。孙刚坐不住了,回家对着妈妈软磨硬泡,求了很久才答应。匆匆吃过晚饭,孙刚和哥哥、还有村子里一些大孩子一起跑了十几里路,还趟过了一条河,才到达那个村子。
看的什么电影孙刚确实不记得了,人家是连放两部电影,到了第二场的时候,孙刚就开始犯困了。喊着哥哥要回家睡觉,孙阳和其他人看的正上瘾呢,就不回去,没理会孙刚。
结果看完电影孙阳和村里的人一起回家,到家发现弟弟孙刚没有跟着一起走。孙爸孙妈吓坏了,只好连夜跑到那个村子里去找人,天黑又没有灯,拿着手电筒找了半天,才发现孙刚就在放电影的那儿旁边的草垛边上睡着了。
回家被孙爸孙妈好一阵子收拾,孙爸打了孙阳,说他没照顾好弟弟,孙刚也跟着挨了几下。但是每次听说哪有放电影的地方,他们还是乐不思疲的跑很远去看。
赵涵听到孙刚说的儿时的糗事,没心没肺的大笑不止。
孙阳在旁边也微笑着,这种事情像他们这个年龄,都是一种美好的回忆。孙鹏这几个小点儿弟弟,没怎么经历过这种事儿,所以不太清楚那种场面。
“电影开始喽,”孙刚的大侄子,还有村子里的几个小娃子,好奇的围在银幕前等待着。
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电视、影碟机,所以看电影的非常少,不像以前一样,人都是一片一片的。要不是讲究个喜庆和传统,孙爸还真没打算请放电影的。现在放映的基本上都是以前的老片子,大家都看过,这么冷的天,还不如回家偎在被窝里看会儿电视。现在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孙刚想想这情这景,仿佛就是在昨天一样,那翻着村子去看电影的快乐深深地铭刻在脑海里了。
在信息飞速发达的今天,我们每天自觉或不自觉地潜入多元的影视世界,我们的生活也变得丰富多彩、轻松自如。
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了,电脑里随手都能找来一个电影,想怎么看怎么看,然而也轻易不会去看了,一个没有了心境,一个也没有了时间。
去现代化的电影院里花几十元看一场电影,虽然只要好看也感觉很划得来,但总觉得奢侈,而且也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少了些什么呢?感情?还是回忆?
看着前面闪着雪花的银幕上那熟悉的电影情节,听着放映机发出“嗡嗡”那亲切的声音。银幕前真正看电影的人并不多,大家都在忙自己的,有聊天的、打牌的、烤火的……
看着这些,孙刚感慨良多,也许是那一去不复返的少年时代的纯真,也许是那一村人挤在一起看电影的乡土亲情……总之,再也找不回来了!
赵涵好像对这种放映模式很感兴趣,老片子也看的津津有味。
放映机还在“嗡嗡”的响着,夜越来越深了。
孙爸孙妈开始张罗着睡觉的地方,因为来了不少远方的亲戚朋友,所以今天晚上要住下。赵涵和孙刚的堂妹睡孙刚西头那间屋,孙鹏跟着去睡果园里。剩下的爷爷家、几个叔叔伯伯家都可以住人,还有一些打地铺的。
孙浦和孙五一就跟着孙阳一起睡新房,就是所谓的“压床”。
所谓压床,即青年男女结婚的头天晚上,新郎家要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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