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远岁月以来,她一共有七具重身,分出诸多域界,只不过,目下她能够感受到在外界的重身,只剩下了五具而已,其他两具,要么就是罹难了,要么就是因为某些连她也不清楚的原因失去了重身联系。
只不过,每到万年出关之际,她便要将这些重身收回来,虽然重身已然是作为另一个独立的个人存在了,但她还是不允许这些重身在外界流离,出关之际,便会叫回自己的重身,哪怕是当作婢女在自己身边也好过在外界流离。
自此,烟啼宫里有着一番独特的景色,有三个与蔺沉鱼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而这一次禅让大典,也是蔺沉鱼第四个以及第五个重身回归之时。
第四个重身叫做阮离,第五个重身则叫做庄雅。
在悠悠修行六万年之后,谁也不知道蔺沉鱼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只知道其尚未突破天衰境,仍旧在帝境当中徘徊,由于其已然以另一种姿态获得了永生,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蔺沉鱼倘若没有把握从天衰境突破到陆地神仙,她不会轻易去做出突破,毕竟,她拥有着传闻当中几乎无限的寿命,修行到最后,不就是为了追求她这般的永生吗?虽然蔺沉鱼这样的永生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生不如死。
……
庄珣在临近东临域的魔海之上下了仙帆,而殷商仙帆则径直朝往武神域行使而去,庄珣则与那狐女月笙直接飞往东临域。
间隔了数年岁月,当再度踏上故土,庄珣不由感慨万千,东临域在百域当中而言也只能是个小域,那些达至帝境的妖族都会直接进入化妖林,毕竟两者之间光是灵气就不知差上多少,如今来看,留在东临域的,不过都是一些小妖罢了,然而偏偏是这些小妖,却也远远比东临域人族强悍,说到底,这还是一片妖族独大的疆域。
也同样让一旁的狐女月笙感到惊讶,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主人哪怕不是出身什么大背景的子弟,但也不至于是出身于东临域这样的小域界,然而这就是事实,而能够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以想象中间有多少危险与机遇了。
庄珣道:“在久远时代之前,这个域界原本就不属于人族,也同样不属于妖族,而是属于远古巨人族,犬戎巨人、虎山巨人、牛魔巨人,乃至于在更久远之前,整个百域其实都是在这远古巨人的统治之下。”
狐女月笙虽也见多识广,但这些都是尘封已久的历史,她也知之甚少。
“这些个远古巨人便就算是先天境,人族也唯有天王境以上能够对付,血统的优劣高下立现,只不过好在这些远古巨人的术法不如人族精湛,或许也是因为他们躯体大的缘故,修行一些术法反而需要更为冗长的时间与精力,所以能够大成者极少。”
种族之间的对抗历来都是最为残酷的,当年东临域突兀出现如此多的远古巨人,也同样死伤不知多少人族,便是东临十六国,最后也被灭得只剩下了先秦,庄珣的大乾王国也同样就此尘封在了历史当中。
而当那些远古巨人一族离开之后,未死的人族也就开始了各自的军阀割据,一时之间,东临域也陷入了群雄混战的地步,于他们而言,王国坍塌,皇室不知所踪,正是兴兵而起之时,只不过,绝大部分人最后还是逃入了先秦,成为了先秦王国的子民,虽然如今东临域人族还是有着上百个军阀割据,然而几乎都渐渐被先秦王国收服。
不过庄珣所在的大乾王国却因为距离先秦极远,军阀割据依旧隆盛,目下整个大乾王国被割据为五个大军阀,一开始的时候有十多个,只不过在数年征战之下,只剩下了五个最为强大的。
这五个割据势力当中,其中以卸川候盛鼎南最为强大,其当年在大乾王国也是顶级战将,只不过当时王国势力纵横,盛鼎南不过是从沙场崛起的无名之辈,依靠其文武打出了名声,胸有城府,心机极深,然而在关系深厚的王国内部,却也是各处使不上力,最后也就是一个王侯罢了,然而,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辈出之时,盛鼎南便是依靠这乱世欲要问鼎江山,也可以说是极为正常了。
第二大势力则是七十二路诸侯当中的文阴候李槐川,李家原就地处偏僻,当时巨人族祸乱之时,李家所在封地受到的影响非常小,其本身所处易守难攻之地,一时之间,便依靠着曾经的富庶坐上了第二把交椅。
第三大势力则是乱世当中揭竿而起的蜀中巨富贾三甲,当然,听说贾三甲本身并无问鼎天下之一,只不过其本身乃是大乾国巨富,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家产而已,而在乱世当中想要保住自己的家产,靠别人的话八成都被吃掉,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招兵买马,成为了一个大军阀了。
第四大势力则是燕门候上官寒,也即当年力撑庄珣的大乾王侯,只不过如今上官寒已然卧病在床,听闻已经是命不久矣,随时可能去世,如今燕门军都是由其女儿上官勾玉统领,据闻一直与卸川候盛鼎南作战,如今也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至于第五大势力,其实乃是保皇党,而且第四大势力燕门军其实也是保皇党,因为这两大势力如今是联合了起来,所以才能够支撑到现在这个地步。
保皇党所保的乃是庄珣的一个宗亲,韩湘王庄历,年纪上倒是要比庄珣大上几年,庄珣曾经也见过他,不过对其并不熟悉,只听说这韩湘王好读书,好学史,听说在小小年纪便已然翻阅各大王国的千年历史,平日里传出来的名声也是德行兼备,为一方人所爱戴尊敬,其所治理的地方也是曾经大乾王国数一数二的繁荣之地,所以民众才会愿意追随他。
只不过虽说为王,却也是其父世袭下来的,也并非是什么镇守边关的龙门王侯,仅仅只是有一些封地,然后治理得很好的王侯而已,要论及领兵打仗,却是很难及得上像卸川候这样从战场上回来的了。
三日之后,庄珣一路西行,朝着自己的故国前去,远古巨人族肆虐过后的几年,普通百姓们都已经恢复了生产,只不过因为兵戈血伐的缘故,哪怕种上了一些粮食,也很容易被抢走,好在,那五大势力并不如此做,特备是卸川候盛鼎南,更是帮助农民生产,令其免遭贼盗侵扰,为不少人爱戴,盛鼎南虽读兵家之书,不过本身就极为聪颖,心中有了囊括天下的理想之后,更是挑灯夜读,精研治国长盛之道,早已不是当年只懂得领兵打仗的卸川候了。
目下而言,整个大乾王国的割据势力,排在第三的巨富贾三甲基本是没有什么称王称帝的心思的,他只是想保住自家财产,于贾三甲而言,成为一国之大富豪,可远比成为一国之君要舒服得多,而且他本人对于治国之道也没什么了解,只是经商颇有天分而已。
而第二大势力文阴候李槐川则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问鼎天下的心思,只不过在几次战败于卸川候手下之后,其军队也缓缓退回原来的地方,易守难攻,已然两年没有发生大战事了,就此看来,似乎也只是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田,等到最后天下之主出来了,自己再出来效忠也便是了。
所以现在来说,也就是保皇党与卸川候之间的斗争,基本上来说是一月一小战,三月一大战,各有胜负损伤,不过由于卸川候占地颇广,而且在数年下来,所施行下去的政策都深得民心,一时之间,其军队与后勤也越发强大,而韩湘王庄历如今却是有些在吃老本的样子,由于其所在封地在曾经是数一数二的繁荣之地,也是商贾往来的地方,打仗打的就是钱,而且也极得民心,一时之间,卸川候也很难拿下这个地方,最为重要的是,韩湘王乃是正统皇室宗亲,天下正主,这也是卸川候最为忌惮棘手的地方,因为按照常理而言,他如今就是一个乱臣贼子。
不过,走到这一步的卸川候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因为放弃之后于他而言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步步为营,给自己立下了计划,统一全国,利用兵争确实能够迅速达到,然而最为重要的还是人心,只有统一民心才是真正的统一,所以他在自己所占据的地方广施政策,引得无数百姓对其信服,过的生活比以往更好,他相信,数年下来,他就能够完全得到这一方民众的心,到时候哪怕是披着乱臣贼子的名号,他也可高喊一声宁有种乎。
保皇党以及燕门军自然也清楚卸川候的打算,只不过,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兴亡都是百姓苦,自然是谁能给他们好生活就跟谁了。
一路上,庄珣也打听了不少消息,对于曾经自己的王国如今四分五裂,心下也是感慨万千,只不过,如今的心态却也不是当年了,清楚天外有天,再怎么说这片世界也不再合适他了。
“姑且便去看看那庄历表兄如何吧,若是可以,助其一统也无妨。”
保皇党以及燕门候互相守望,共同进退,这燕门候也算是一门忠心了,哪怕作为帝王的庄珣已然不知所踪,便是庄雅公主也杳无音讯,却依旧力撑着大乾皇室宗室,忠心至此,也让庄珣颇感欣慰。
“听说这个燕门候本身修为不低,如今却身染不治之症,修行之人身染重病的虽然也有,不过如同燕门候这样后天境十六重的高手,应当已经脱离了凡人的一些疾病。”
这些年来,修行之人患病的庄珣从来不曾见过,然而一些奇异的修行之人才会患上的他也没有遇到过,所以对于燕门候身染重病,他私以为背后可能有些原因才对。
又是一日过去,这一天,庄珣出现在了湘川之地,这也是保皇党的大本营,湘川之地自古以来便极为富庶,类似于这样的地方,也必然是皇室宗亲敕封之地,只不过,经过连年征战,如今却也是硝烟四起,人迹罕见,多是躲入了领地当中。
樊城的稳固在这几年立下了大功,打从一开始,卸川候便看准了这个地方,只不过却久攻不下,最后就要攻下之时,燕门候却率军赶来,致使卸川候的军队竹篮打水一场空。
外面虽然人迹罕见,不过这樊城当中却是热闹非凡,毕竟如今可以说有大概三成的大乾民众都躲入了这片区域,本身这也是个繁荣之地。
庄珣遁入之后,径直便往那韩湘王府而去,这地方他儿时也曾来过一次,也就是在那一次见过他这个表兄庄历。
“听说我这个表兄从小便熟读诗书史籍,非同一般,若是此人可以,我这皇位传给他倒也无妨了。”
当然,庄珣也清楚,倘若他现在还要再一统大乾,以他如今的实力,可以说是易如反掌,然而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太小了,早已经不合适了,或者说,在此的修行之人,便是突破到了先天境,也都不适合做什么皇帝了,毕竟以前当皇帝的见到仙人都得行一些礼仪,这种事庄珣也是做过的。
庄珣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直接潜入了进去,里面森严禁守,来来回回的厚重甲士,不过以他的实力别人也发现不了。
上官勾玉虽然知道这个亲王庄历熟读史书,然而领兵打仗这种东西可不能够纸上谈兵,每每她要下一些军令之时,这亲王庄历却总是以不合时宜挡下了她,致使她两次错失良机。
“上官将军,上一次你那个计策倘若是行了,恐怕我们将会要更加退守了,这个卸川候并非一般之辈,我们不能轻易兵行险棋,败上一次大仗,我们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兵书上都说兵行诡道了,我们肯定还有更好的办法阻挡卸川候的进攻。”说话的是一个语重心长的黄袍青年,看其眉目,还与庄珣有些想象,这个也便是那韩湘王庄历。
韩湘王庄历的父王英年早逝,他在很小的时候便已然接下了这个世袭王位。
上官勾玉一身银色重甲,此时却是气上心头,但她也清楚身份,只是冷冷道:“当时机会很好,卸川候的军队舟车劳顿,我们若是一举进攻,必然能够有一个大收获,哪怕不能够歼灭他的军队,也肯定能够重重伤其元气,只不过,这样的好机会往后都没有了。”
亲王庄历却是摇了摇头,道:“兵书有言,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卸川候本身可是无双战将,他的军队又怎么会累呢?那必然是他装出来的,就是为了欺骗我们进攻,倘若我们一旦进攻了,那么就落了他的下怀了。”
上官勾玉继续冷冷道:“这个属下肯定猜测过,而从我们密探当中便得知,当时那支军队的确是远行而来,只不过其左翼在半天之内便会有所支援,这也是卸川候行了一步险棋,争这半天时间,如今他争赢了,也便拿下了川西之地,这一下,我们在川西的辎重便无法轻易入川了,最坏的情况,就是那边的辎重都被卸川候截下,已经有川西的将军来探报,卸川候已然打算从周围包围川西,夺取辎重,这两年来,川西一直都是我们非常重要的一环,哪怕是拼上一战,也不能够失去这个地方的。”
黄袍青年庄历却是摇了摇头,思忖片刻道:“这个我也想过,川西之地的确是我军重要的一个地步,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我们守住这个地步,需要消耗多少兵力,如今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乃是川东的大军以及淄临的大军,倘若我们派重兵镇守川西,那么卸川候在川东的大军必然会径直取来,淄临虽说有大岩山挡道,然而卸川候为何叫做卸川候你不清楚吗?就是因为他当年最为重要的战绩都是卸开山岭、破开河川打下的,区区的大岩石,本王私以为他是故意不开川,行了虚道,我们务必要防范,更甚者,他此时都有可能已经派兵破山了,到时候,淄临大军从天而降,比川西的威胁如何上官将军应该很清楚,当下我们唯有舍弃川西,固守本地,以静待变,方是为上之道。”
上官勾玉心下更是气愤,不过还是压抑住了情绪,沉声道:“倘若我们大败川西的卸川候军,那便可以直接北上取下陇南,陇南之地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龙阙候不惜叛国就是为了夺得这个地方,只不过陛下手段通天他才没有得逞罢了。一旦我们取得了陇南之地,卸川候背后空虚,而且环顾四方皆无天险,我燕门铁骑可长驱直入腹地,到时候卸川候的川东大军以及淄临大军还有机会南下进攻吗?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吧?其实卸川候本人非常清楚,要进入湘川腹地,就必然要先拿下川西,并非是为了断我们一些辎重,而是他的版图逼他不得不如此,要不然他就得派更多的兵力镇守毫无天险的地方,这于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黄袍青年听闻,思忖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上官将军,所谓兵贵神速,哪怕我们就是胜了川西一战,守下了川西,等你领兵收服陇南长驱直入腹地,这当中时间几何你可曾算过?而且出川之路也难险,卸川候在陇南必然也有重兵把守,你可在一月之内拿下陇南不成?倘若不行,如本王所言,川东大军与淄临大军在我方没有重兵镇守之时,必然是携山而下,而且进入了湘川腹地,可直接从内派兵守住川西入口,你就是想进来也不行,届时先不说我樊城会不会破,你跟你的燕门军就有可能进退两难,到时候又如何解?这一步太险,我们如今放弃川西,还可保留实力。”
上官勾玉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庄历王爷口中的可能性都会发生,然而却是微乎其微,“王爷,且不说川东大军方面有您的上将军南开,其人最擅长的便是守御之战,至今未尝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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