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与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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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与夜歌-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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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普娜接着说:“我已经按您的意思,与军部的几位将军暗中接触了几次,他们都答应极力举荐您出征乌法尔。可是在陛下的议事厅里,安德鲁公爵派的大臣们老是想方设法地阻拦,一会是这个借口,'奇。书'一会是那个理由,据说直到现在陛下还没拿定主意呢!”

那是因为他们太希望安德鲁立功了!只要那个小子获得大量的功勋,他们也可以跟着鸡犬升天!

阿卡菲尔轻轻哼了一声,说:“艾尔普娜,你辛苦了,这三天准你放假,所有的事都让其他的侍卫去打点吧。”

“谢殿下!”艾尔普娜鞠了一躬,退出帐篷,刚好跟匆匆跑来的阿流斯勋爵打了个照面。勋爵阁下连忙询问同样的事,女侍卫长笑着说,这事儿你见到阿卡菲尔殿下就自然知道了,即使你不去找他,他也会找你们大家来商量的。

十余天后东方又送来了乌法尔的最新战况。

而这战况真是让黄金公爵及其属下激动不已。

安德鲁公爵败北了!

阿卡菲尔把整个战斗的情况大体了解了一番。把握着全局的又是那神秘的女人格兰兹·胡里安,她再一次使用其十分拿手的“拖”字诀,把公爵本已经部署得很完备的战线扰乱,处于中心地位的圣殿骑士团不直着了什么魔,竟然被敌人的骑兵部队粘住,不顾全局地向前冲锋,结果落入敌人事先准备的包围圈中。安德鲁个人拙劣的指挥本领,在激战着的那一天里暴露得一览无遗,前锋、中军、后卫均被无形地分割,然后逐一击破。本来乌法尔联盟军在人数上就占据着优势,现在依斯塔军一分为三,数量差距便拉得更大,联盟军便可在某地域里集中大批部队狠狠地围歼敌人。

古老的战法在格兰兹手中复活了!她在盟友面前大谈奇正相攻的重要,并用各种方式建立起他们对克伊尼亚军领导者的信任。于是在随后的战斗中,由于大家都很认真执行了克伊尼亚总军师的事前部署,接二连三的胜利让大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是身处于现实之中。

只有一个人在和格兰兹对着干,那就是龙克伯爵。他把军师的话当耳边风,结果第一次他损失了二千重步兵,第二次他更让安德鲁公爵及其二千多人的禁卫队得以脱逃。

好可怕的女人!如果不能看穿她的作战意图,战局就会完全被她左右了!

阿卡菲尔和军中素有智囊之称的让·雷根勋爵,都深吸一口气,感叹着。

当飞骑将战况传到哈根达司的时候,首都的教廷,大概也开始乱作一团了吧!

安德鲁的败绩,正是引燃干草堆的火把。顿时周围乱作一团。地位高高在上却对战事根本不予关注的高层主教们,现在也破例聚集在一起,商讨怎样寻找对付乌法尔联盟军的最佳人选,以便将那些作乱之人镇压下去,他们才好继续在乌法尔搜刮民脂民膏。

黄金公爵是上上之选,虽然让这个人得志,对原安德鲁派的人不啻是一种打击,不过见风驶舵之术,这帮人无不练习得异常娴熟。只是下面几层的人还缺乏机灵的头脑,仍旧抱着安德鲁这个行将倒塌的靠山不肯走开,因此在教廷中他们对安德鲁的支持声保持真一贯的强硬。

阿卡菲尔才不会等待那帮人的漫长争辩。

他已经在做动身的准备。首先他指派让·雷根和阿流斯快速返回首都,开始召集旧部,同时依靠首都作为通讯中枢的地位,向各地拥护他的贵族和教堂发帖,他希望组建起一支在自己的历史上最精锐的部队,因为在他看来,镇压乌法尔和反叛依斯塔教皇,这二者几乎是同步的。

然后他命令扬羽负责好哈根达司地区戍务的交接工作。

艾尔普娜很迅速地帮他打点好远行所需的一切。阿卡菲尔向来对这个办事迅捷果断的侍卫长赞许有加,此时此刻也不忘再称赞两句。

“这么快就走,是不是有点急?”艾尔普娜问。

公爵哈哈地笑了起来:“在半路上我们就会收到教皇陛下发过来的急件了,没有我他们是无法应付乌法尔局面的!早点走和晚点走都一样!”

为黄金公爵阿卡菲尔·冯·蒙斯特接风洗尘的晚宴拥有异常的规模。宴会中赞赏及拍马屁之声源源不断地涌入阿卡菲尔的耳中。

黄金公爵微笑着应付每一个上前与之寒暄的人,觥筹交错之间,大部分虚假的话都被他过滤掉,说起来这个公爵也蛮理解“耳边风”的涵义。同席的阿流斯有点被赞许得飘飘然,军人特有的粗犷无比的大笑声不时回荡在大厅中。对此阿卡菲尔只是笑笑,由着他去。另一侧的让·雷根则显示出对桌上佳肴的莫大兴趣,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大嚼大喝之上。

再过三天左右,阿卡菲尔就要正式接替安德鲁,成为乌法尔征讨军的主帅。

大约一万五千名圣殿骑士集中在黄金公爵的麾下。一听到阿卡菲尔即将出征乌法尔,这些来自基层的骑士们无不奔走相告,并且争相加入出征队伍之中。阿卡菲尔在他们心目中是无可替代的战神,只要跟着他出征,财富、荣耀,甚至一块产量丰富的封地,都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这也是黄金公爵之所以深受属下爱戴的原因之一,因为跟着他就可以共同缔造神话,而无上的光荣对一名战士来说是多么重要。

接连十七天,数万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士兵汇集在首都,接受新主帅的检阅。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黄金公爵派的部队,也有少数是新近才倒向阿卡菲尔的地方贵族。似乎现在大家都很清楚的认识到,只要跟着黄金公爵,就能谱写新的家族辉煌史。

之前教皇陛下已经特别恩准了阿卡菲尔的申请。只要他在三个月内能够扭转乌法尔境内的不利局面,三个月之后教廷就允许阿卡菲尔掌握更多的兵力,以便其放手去四处征战,而不必担心手上兵力不足。

踌躇满志的黄金公爵,站在阅兵的高台上,俯视台下整齐的方阵,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豪气。今天是盛大的阅兵式,过了这个晚上,精锐之师将奔赴东方,上演一场由黄金公爵编导的百年来最具声势的战争剧。

和风吹拂着总导演的猩红色披风,棕色的刘海之下,那一双猎鹰般的眼睛,扫视全场之后,把目光投向左后方的让·雷根勋爵。

“让,骑兵先遣队准备好了吗?”

“殿下您放心,他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很好,今天下午你们就动身吧,让。乌法尔前线的那伙败军就全都交给你负责收编了,该留的就留,该撵的就撵,这一点由你全权处理。这是我签署的手谕,你带在身上,必要时拿出来,谁也不敢阻挠你了。”公爵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公函,递给让勋爵。

勋爵转身下了楼台,跃上自己的骏马。

当天下午便有一大队——大约三千人——骑士向东方挺进,这部队是阿卡菲尔的王牌之一,平时由让·雷根勋爵统领,负责督战、占领区治安等重要工作。让本身是个严格约束自己的人,对待属下也是恩威并重,赏罚分明。公爵常常将最重要的队伍交给他训练。

这三千人并非圣殿骑士,在装备和士气上,却远远超过圣殿骑士,暗地里有依斯塔第一骑士团之称,不过因为人数上的问题,才没有真正组建成团,而是以别动队的形式呈现于世。

作为先发部队,让·雷根自然很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他至少要比主帅提前一周到达乌法尔的哈德伦城,一扫当地败军的晦气,做好一切布置等候阿卡菲尔的视察。

公爵在城楼上看着先遣队远去。他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伤怀,于是吩咐阿流斯与扬羽分头去整备部队,自己则缓步向城郊走去。

艾尔普娜连忙带着十余名卫兵紧跟上去。

“艾尔普娜,我想一个人走走,你暂时不必跟着我,回到营地里去休息吧。”阿卡菲尔转头说。

女侍卫长行完一礼,对部下们招招手,他们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于是公爵独自一人漫步在外城的大道上,周围都是寻常百姓和小商贩的住宅,大家发现堂堂的公爵大人竟然一个人行走在他们中间,无不感到惊奇,一边慌忙不迭地向阿卡菲尔打招呼,一边在心中奇怪着。

公爵并不是第一次踏入平民的生活区,对于平民的生活,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路边刚出炉的碎牛肉面包向四周散发着香味,勾起了公爵轻松快乐的童年回忆,他掏出一枚金币,买了两个面包,以及一小瓶牛奶,并说不用找零了,对方欢天喜地地鞠躬感谢。

很久没吃这么平民化的食物了!自从自己成长到长辈们认为可以继承爵位和权势的年龄,自己便断绝了与平民世界的接触。虽然贵为公爵,他却不像其他贵族一样,不屑与所谓的“下等人”接近和交流。阿卡菲尔很明白,上流的社会里照样充满着污秽与低级趣味,不同的是更多了一项“糜烂奢华”。比起那些身着盛装、装模作样的贵妇人,还是平民少女的笑容来得纯真可爱!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位于亚曼·依斯塔城外二法尔桑处的五月花公墓。

这是一个很上档次的公墓,入住者一般都是在社会上比较体面的人,比如下层的贵族和拥有一定家产的商人及其眷属。每一块地皮都需要大把的金币来购置。

从正面望过去,两边都是整齐的白色花岗岩或大理石墓碑,或方或半弧,碑前多数都有一束百合或风信子花。

阿卡菲尔走向碑群深处。他与一位五十来岁的贵妇人交错而过,两双忧郁的眼睛互相注视了半秒。那老妇人是来看望她女儿的。

在五月花公墓的右侧边上,一块经由名艺术家之手雕琢而出的精美方碑,在八个小石像的环绕下,静静地与其它墓碑隔离开来。

当初阿卡菲尔就是为了让这位沉睡者得到更加安逸的环境,才不遗余力用大把大把的金子为其打造这样一个家园。

那是一位少女,一位像清晨的露水一样清纯、脆弱的少女,一位让黄金公爵永远难以忘却的少女,十年了,他还是当初一样爱她!

阿卡菲尔用手轻轻抚摩着方碑上的名字。依芙·欧里特,这个芳龄十八就香消玉陨的平民少女,留给黄金公爵无限的遗憾,从此他对任何女人都不再产生兴趣。当初他亲自用自己的宝剑,为墓碑抖抖地刻上姑娘的名字。

一个身份地位仅仅低于教皇的公爵,几乎没有可能与生于社会最底层的女孩长相厮守。阿卡菲尔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本来他已经做好了为那女孩放弃一切富贵荣华的准备,只要能与她在一起,那就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可是连上天都不同意他们结合在一起,非要用疾病夺走其中一人的生命,从而把两人分隔在现世与冥间。

公爵从怀里拿出一块紫水晶,埋在墓碑前的土里。

从前他就经常给依芙送一些诸如花冠、小风铃之类的装饰物。女孩爱美,依芙对这些美丽的小玩意自然爱不释手。很令人奇怪的是,每次他将饰物埋进土层之后,下次来看就发现饰物已经不见了,他想这也许是依芙的灵魂还时刻守护在他的身边,看见他的礼物,于是欣欣然地接受了。他也很高兴,因为那些寄托在小玩意身上的重重思念真的全穿透了空间,到达心爱的人那边。

东南方传来阵阵号角声。

那边至少有两个军团的营地。因为很快就要远征,各军团长、百骑长、百夫长都要对各自的属下做最后的动员。声声号角仿佛是要向首都的贵族与一般百姓们保证,军人们一定不辱依斯塔国数百年来不败的形象,将教皇国的威名再一次撒播到世界的角落去。

“亲爱的,你听到了吗?那是我的精锐部下在吹号角!我很快就要率军出征了,遥远的乌法尔将是我建立霸业的地方。如果你的心还与我紧紧联系着,请你保佑着我,让我每战必胜,让我顺利登上至高无上的王者之位吧!只要我能够成为新王,我就有权力向大家宣布,在我的一生中,已经有了一位平民的妻子,她叫依芙·欧里特。我不会再担心贵族们在我耳边唠唠叨叨,谁罗嗦我就可以砍了谁,那时我们就可以没有顾虑地在一起了!”

阿卡菲尔说完,紧紧抱住方碑。年龄已过三十、锻炼得如钢铁一般坚强的他,早已经没有了泪腺。这个人把悲伤深深埋在心底,以致于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他流泪,但这并被表示他的冷血。

心中的悲伤在无言中缓缓地宣泄完毕,黄金公爵站起来,最后望了沉默的碑石一眼,然后转头向外面走去。

他与爱人独处的时间已经完结,接下来的,将是无尽的战斗。他不会对敌对的军民手软,可是他在心里还是比较同情他们,因为今后他们将遭受无穷的血腥之灾了。

黄金公爵瞬间回到冷酷而庄重的那一面,向亚曼·依斯塔的内城走去。

 第二十五章 骗局与诱惑

这个春季,黄金公爵的精锐部队陆续在巴德兰地区集结。

首先通过卡伦兹要塞的,是让·雷根勋爵麾下的三千督战骑士,以黑色铠甲与黑色披风为显著标志的骑士们,一到达巴德兰城,就引起当地官兵的震惊。所有人都知道了,黄金公爵阿卡菲尔即将成为乌法尔战区的统帅!虽然那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对方实在是来得太快,以致他们都没做好准备。将来会何去何从,这些隶属于安德鲁公爵的部队,心中都积聚着一团愁云。

让·雷根遵照阿卡菲尔公爵的嘱咐,一到任就开始精简当地部队,凡是与安德鲁关心甚为密切的将官,都被赶回梵特拉去了。原本营地里普遍士气低落,勋爵于是针对这一点,进行了多次动员和鼓励,重新塑造起士兵们的自信。但勋爵对外一直保持着防御的态势,放弃无力守备的几作城镇,将有效的防御兵力都集中于中枢地带。无论龙克伯爵的部队怎样挑衅,格兰兹·胡里安怎样派遣小股部队骚扰引诱,梵特拉军都紧缩不出。以致于龙克伯爵过分低估对方的实力,对自己轻易占领几个城镇而得意不已。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阿卡菲尔的第二批部队和阿流斯的第三批部队到达为止。

格兰兹、美塞娅都对敌人的行为感到迷惑不解。她们已知道,敌人现在是由黄金公爵统帅着,这个人比安德鲁可怕百倍,在兵员充足的情况下,他却没有用实际行动来改变梵特拉军不利的局面,而是继续躲在防区里做他的密集防守。他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目的,可是一探究起这个目的,军师的脑袋就疼了,因为对方的行动后面隐藏着无穷的变数,越想就越感到乱无头绪。

于是克伊尼亚这一方也开始按兵不动,暗地里却努力训练着秘密兵种,因为美塞娅与军师都意识到,没有这些秘密兵种的协同作战,战胜梵特拉的强大骑士部队,那是不太可能的。

相反的,龙克伯爵得益于阿卡菲尔的全面防御政策,在短短一个月里,不但将自己的领地大为扩张,还因此搜刮到不少财富,强征了些许新兵。无形之中,他的实力增强了不少。伯爵整天笑容不减地进出于自己的府邸,听取部下不断汇报的一条条喜讯。

终于到了五月初。

初夏的柔风,吹拂着吟游诗人们的衣角,使他们感觉到在风和日丽的蓝天之下行路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叫做“生命之语”的信风,如往年一样,准时降临于乌法尔大陆。漫山遍野都是风信子的海洋,“生命之语”赋予它们异常旺盛的生命力。假如没有战争,大家一起外出游玩,那真是快乐悠哉的活动。然而,战争使得田地荒芜,人民颠沛流离,自然也没有人会那么兴致勃勃了。

看起来碌碌无为的黄金公爵,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的实力,开始向歌利亚河的渡口增兵。

在乌法尔的大决战中,分布于歌利亚河上的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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