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清往一边的皇后身上一看,只见到她的右手化为拳头,牢牢地握在手中,可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反而显出几分担忧。
夏远清随着皇帝一路走进案发现场,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这里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无比凌乱,看起来是贼人为了掩埋自己犯案的证据所为。
皇帝看着就觉得脑袋疼,他根本不关心这里的一切,死去的左右不过是几个女子,他根本不上心。
于是他挥挥手,道:“皇后,你办事向来稳妥,这一切就交给你来处理,还有夏远清,你在一旁协助,朕去淑妃那儿歇歇。”
皇后和夏远清恭敬行礼,夏远清不由得觉得有些寒心,帝王无情,原来就是如此模样。一回头,正好看到皇后警惕的眼,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够低下头来,道:“皇额娘,我们来查探线索吧。”
皇后点头,指挥着太监井然有序地搬开种种,略微沉思,道:“去将棋嫔请过来。”
夏远清好奇:“皇额娘,如今为何将她请来?”皇后双目依旧盯着这间屋子瞧,嘴上道:“棋嫔在这宫中待了许久,并且对淑妃甚是厌恶,请她前来有益无害。”
棋嫔其实老早就等在外面,一见到皇后,立即面带笑容,道:“多谢娘娘给妾身这个机会。”
夏远清对如此宫中之事不了解,只是在一边看着,棋嫔不一会儿就处理好了一切,对着夏远清小声吩咐几句,就一同来到皇帝身边。
皇帝见了棋嫔亦是对她十分尊敬,种种事情当中都透露出诡异,夏远清愈加迷惑。
皇后轻声道:“皇上,臣妾平日里虽然不常去棋嫔那儿走动,但是知晓之前六宫之权尽皆在棋嫔那儿,知道棋嫔办事一向稳妥,此次就差人将她一同请了来,皇上不会怪罪臣妾吧。”
皇帝摆摆手:“如此也好,朕对棋嫔甚是放心,说罢,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棋嫔恭敬行礼,道:“在此之前,臣妾还有一事禀告,皇孙醒了。”淑妃听到这话心急如焚,现在她的一切都落入下风,再加上这临头一棒,她几乎连面上的笑容都撑不住。
夏远清瞧见如此,就按照之前与皇后棋嫔商量好的说来:“淑妃娘娘,如今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查出真凶亦是能够让王妃在地下安心一些,可是臣妇怎么看着娘娘面色如此慌张?”
皇帝转头一看,见到淑妃嘴角略微抽搐,眉头亦是皱起,她当即道:“临王妃,本宫只是觉得脑袋疼,所以面色稍微不好,你不要胡言乱语。”
夏远清低头浅笑,道:“娘娘,等会儿皇孙来到此处或许娘娘就不会如此说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众人的等待当中,肖朗终于走上来,他方才已经知晓自己生母死去的消息,如今眼泪花子一闪一闪的,看起来甚是让人心疼。
皇帝招招手,道:“来皇爷爷这里,你放心,没有人能够伤害你。”肖朗瞬间就扑入皇帝的怀中大哭起来。
淑妃则是不断地对着肖朗使眼色,让他帮着自己一些。
夏远清继续扮演直言不讳的角色:“淑妃娘娘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对着皇孙不停地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但是被皇上给挡住了?”
肖朗看看淑妃,他从心中对这淑妃产生抵触,若不是当初她带着自己去太液池边上,就不会发生如此事情。
但是淑妃却伸出手来,道:“朗儿,来奶奶这儿来。”
肖朗只是缩在皇帝的怀中,不动弹,淑妃就想要抢过去,皇帝皱眉:“他既然喜欢朕,就让他跟着朕便好,你如今伤着,若是不小心弄疼了朗儿可是不好。”
淑妃吃瘪,却只能问道:“朗儿,告诉奶奶,当初太液池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肖朗只是摇头,夏远清看着心疼,道:“淑妃娘娘,他只是个孩子,又刚刚经过丧母之痛,你为何要如此逼他。”
淑妃却是牙尖嘴利道:“你这是心虚了吧,当初便是你将朗儿给推入水中,如今害怕他将实情给说出,所以才如此说来。”
夏远清转过身去,对着棋嫔道:“棋嫔娘娘,臣妇知晓你向来公正,皇后娘娘是臣妇皇额娘不好说话,这件事情就交给您来审理吧。”
棋嫔只是看向皇帝,皇上略微想想,如今皇后的确不好插手,于是道:“那就由棋嫔你来审理吧。”
可是淑妃却炸了毛,跪在地上:“皇上!棋嫔与皇后串通一气,明显会帮着夏远清说话,皇上不可!”
夏远清亦是跪出来:“淑妃娘娘是在说什么,臣妇在宫中这几日是知晓的,除了在与皇后交接六宫之权之时略微接触,其他时间棋嫔娘娘一向不喜出门,怎来串通一气?”
皇帝亦是示意淑妃退下:“朕知晓分寸,棋嫔在宫中从来未曾偏袒于任何人,你自可放心便是。”
棋嫔点头,道:“小皇孙,来本宫这儿吧,本宫帮你将杀害王妃的凶手给找出来。”
肖朗一听到如此,立即就跑到棋嫔的怀中,棋嫔慈爱地看着他,道:“若是本宫也能够有一个孩儿,那该多好。”
皇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断的盘算着,淑妃则是咬紧一口银牙,想要将夏远清给生吞活剥。
棋嫔只是晃神片刻便恭敬行礼道:“皇上,等会儿臣妾要演一出戏,还想要皇上一句话。”
“你直说便是。”皇帝点头,皇后将夏远清叫道身边来,私下告诉夏远清,皇上对棋嫔有亏欠,所以一向对她尊敬。
棋嫔环视了四周一番,轻声道:“等会儿,还请在座的人不要说话,若是谁说话了,那么那人的嫌疑便最大。”
皇上点头应允,并道:“你们都听清楚了,这是朕给的权利,你们都给朕将嘴巴闭牢了!”
棋嫔招招手让夏远清过来,然后对着肖朗道:“小皇孙,你还记得太液池那时候看到了什么么,如今你再看一遍如何?”
肖朗一心只想找到杀害自己生母的凶手,所以立即就同意了。他听从棋嫔的话转过身去,宫殿当中所有的灯尽皆被熄灭,并且将所有的帷幕尽皆放下来,这里暗黑一片。
棋嫔举了个灯,模拟出昨日夜里太液池边的场景,肖朗只见到一个黑影晃了一下,立即道:“就是这个,昨日夜里我看到的就是这个。”
棋嫔小声道:“那么小皇孙再看另外一个,切勿着急。”
第118章 真相大白()
肖朗点头,然后继续耐心地看着,忽然有人推了他一下,他回身看到了一个黑影,可是却皱眉道:“不是这个。”
棋嫔小声安慰,叫他再看看,又有人推了他一下,他立即尖叫:“就是这个人,这个贼人将我推下水!真是可恶!”
许多灯立即亮起来,棋嫔道:“皇上,想必皇上亦是知晓臣妾所做的一切所为何事,如今亮灯,让他们再演一次吧。”
皇帝点头,棋嫔挥挥手,夏远清和另外一个女子就走了上来,淑妃看到另外一个女子,立即尖叫道:“棋嫔,你这是在对本宫大不敬!”
夏远清清冷道:“这是臣妇对棋嫔娘娘说的昨日夜里娘娘在太液池边上的穿着,不知有何不对?”
淑妃当即拍案而起,右手指着棋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让人扮作本宫!”她又转向皇帝,泣道:“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可是皇上却冷冷地看着她:“不许胡闹!棋嫔你继续说下去。”
棋嫔知晓进退,未曾说破,但是其中的意思却十分明显:“皇上,这一切还是让临王妃来说吧,毕竟臣妾当初不在太液池边。”
淑妃一听更是炸毛:“棋嫔,你这是什么意思!让夏远清这个贱蹄子说什么,明明就是她将朗儿推入太液池当中,你居心何在!”
可是皇帝却放话:“夏远清,你来说。”淑妃惊愕地看着皇帝,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在他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她就已经败了。
夏远清恭敬行礼,对着肖朗解释道:“方才我们是在模仿那日夜里的黑影,我们如今再将方才模拟的重现一番,你仔细看清楚了。”
肖朗握着小拳头,义愤填膺地看着。第一个场面,是一个身量与淑妃相似身穿淑妃的衣裳戴着首饰的女子推人一把的情形。
肖朗看着地上的影子,确定地点头,夏远清下跪道:“皇上,这便是当初在太液池边上的情形,臣妇被淑妃娘娘推入太液池当中。”
淑妃死到临头依旧嘴硬:“你胡说!”
夏远清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众人尽皆知晓,臣妇不会游泳,当时太液池边上无人,若是臣妇掉入水中,自然活不下来,所以淑妃娘娘是在将臣妇置于死地。只可惜在边城之时,王爷已经教会臣妇游泳,所以娘娘奸计未能得逞。”
夏远清得到皇帝允许之后站起身来,当着肖朗的面模拟了第二幕,她推了肖朗一把,肖朗看着地上的影子却摇头。等到那个身穿淑妃衣裳的女子推了一把,肖朗立即踢了她一脚。
夏远清继续道:“事情已经十分明显,淑妃娘娘见到臣妇安然无事,心中又生奸计,就将皇孙推入水中,以此诬陷臣妇。”
肖朗看起来十分悲哀,他的双唇不断地颤抖,带着哭音道:“奶奶,当真是你要将孙儿推入水中,想要淹死孙儿吗?”
淑妃不顾一切地奔下来,对着肖朗的脸就打了一巴掌:“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为什么老是帮着外人说话,明明就是她将你推下去,你为何要赖在本宫的头上!”
肖朗不可置信地躺在地上,小小的他已经懂事,当即大哭起来:“我知道了,娘亲定然是你杀的,娘亲在带我来的时候对我说,奶奶不喜欢我们,让我在宫中小心一些,现在果然是你!”
夏远清赶紧上去将肖朗抱住,道:“不哭,不然王妃看到了亦不会开心。”可是肖朗直接就将她推开,道:“虽然不是你推的我,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发生,我讨厌你!”
夏远清被如此呵斥,心中亦是不好受,棋嫔走了上来,道:“臣妾还有一个证人,能够证明王妃是淑妃所杀。”
冬梅走了进来,淑妃跌坐在地:“冬梅,你曾经发誓对本宫忠心耿耿,你不能……”
可是冬梅却大声道:“这一切都是淑妃所为,奴婢知晓自己说了这话之后就活不久了,但是奴婢实在气不过,方才奴婢险些就死在淑妃手下!奴婢看到淑妃亲手将王妃掐死!”
淑妃立即就扑上去:“冬梅,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将你提拔出来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奴才!”
冬梅却直接咬舌自尽。淑妃讨不到半点好处,皇后这个时候却开口:“皇上,其实这件事情一直有一个目击之人,只是之前臣妾不好插话,所以一直没有拿出来。”
皇帝点点头,李德海立即走了出来,跪地道:“皇上,是老奴。”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李德海,这件事情你为何不早早告诉朕?”
李德海磕头:“老奴是皇上身边之人,不好插手后宫之事,所以一直未曾出来作证。今日皇上在景华宫当中歇着,皇后娘娘听说王妃落水,身边的得力之人都忙不过来,于是就请求老奴去探望一番,老奴进去之时正好将一切收于眼底,正是淑妃将王妃掐死。”
夏远清听到这话不得不佩服,一切都掌控在皇后的手中,就连李德海,这个一心只为皇上的太监都能够为她所用,实在不简单。
“李德海,你不要与皇后串通一气,本宫何时杀了王妃!她是本宫的儿媳妇,本宫不会如此心狠手辣!”淑妃看向皇帝,但是只见到一对森然的眸子。
“皇上?”淑妃不确定了,她泣道:“皇上,你曾经说过,你最喜爱的人就是臣妾,在整个宫中唯独对臣妾情有独钟,皇上,即使臣妾犯了什么错皇上也要饶过臣妾。”
如此一来便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毕竟李德海是致命一击,皇帝对其十分信任,那信任程度甚至深于任何人。
“你这个毒妇!”皇帝站起身来,如此狠毒的手段竟然是这个平日里千娇百媚的人干出来的,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淑妃慌了,直接就抱在皇帝的腿,道:“皇上说过最喜欢臣妾的,皇上说过整个宫中只有臣妾才是皇上的心中人!”
可是皇帝却一挥袖袍,一掌就扇在她的面上,斥道:“当初朕当真是被屎糊了眼睛,才会觉得你温柔贤淑,如今看来竟敢狠毒至此!”
淑妃瘫倒在地上,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皇上,我们之前的****夜夜你都忘记了吗,还有臣妾为皇上生的孩儿,皇上亲自为孩儿取的名字,还说孩儿甚是像皇上,今后定然大有作为。”
淑妃泣不成声,皇帝只是冷眼旁观,夏远清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冷。
“李德海!”皇帝背对着淑妃,说道:“传朕旨意,淑妃蛇蝎心肠,褫夺其封号,削去位分,降为美人,移居佛堂静心思过,无传召不得出佛堂,永世不得接触皇孙!”
“皇上,你不能如此对待臣妾!”美人想要抱住皇上腿,可惜他只是绝尘而去。人陆陆续续地散了,皇后站在美人的身前,看着她痛哭流泪的模样,仰天大笑。
“你说,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皇后笑得疯狂,捏捏美人的脸颊:“你可知道,曾经,本宫与皇上日夜相处,皇上曾经呆在本宫宫中七夜未曾离开,皇上曾经亦是对本宫说,本宫是他最宠爱的妃子。”
“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宫说这些话,当年你那可怜的孩儿还不是死在本宫手中!”美人看起来疯疯癫癫,这一场争斗,终究是以她的败落结束。
美人继续转向夏远清,讽刺道:“你以为你又会好到哪儿去,今后肖简意也会如同当今的皇上一般,无论他对你有如何海誓山盟,你最终都会落得如同本宫一般下场!”
“啪!”夏远清冲上去直接就给了她一巴掌,她的胸口起伏着:“你不要胡说,王爷与我情深似海,和你不一样!”
美人可怜地看着她:“当初本宫亦是以为皇上对本宫情深似海,可惜今日,他竟然连看都不愿意看本宫一眼。”
“够了!”夏远清不想听,美人却笑得疯狂,似乎折磨夏远清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她仰头望天:“本宫与皇上相爱几十年,终究落得如今下场,是本宫错了,还是天错了?”
皇后一挥袖袍,让人将美人给抬到佛堂去,走之前,训诫道:“你已经不是一宫之主,如今便不要本宫本宫地叫嚷,小心舌头不保。”
皇后看了一眼依旧呆滞的夏远清,摇摇头,离开此处。
夏远清呆呆地看着皇后的背影,想起她之前说的那一句话:“只要无心,就能无敌。”
这次事件最大的获益者或许是棋嫔,她膝下无人,皇帝见她进退得当,便让她抚养肖朗,如此以来也算是稍微有了慰藉。
夏远清在没有理清楚脑子当中的事情之前又得到了一个消息,匈奴公主即将嫁入宫中,呼延月明也是时候入宫了。而肖简意依旧在江南,什么消息都未曾传出来,不知道进展到了何种程度。
第119章 火起()
这日,夏远清与皇后说了许多关于呼延月明之事,皇后对其亦是十分警惕,这几日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防止到时候迎接明嫔之时出了什么岔子。
皇帝似乎对这个匈奴公主十分上心,整日笑呵呵的,就差没有与所有的人都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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