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上乐文吗?”兰妃在我怀里问到。
我看着他,温柔的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了,他在训练呢,以后再带他去,好不好?”现在还是让他静一静得好。
兰妃柔顺的点点头,就任由我带着他走上马车,一行人静悄悄的从皇宫出去。
宽敞的马车,在外面尽力修饰成一般富有人家出行的样子,除了比较大以外,倒也的确不甚起眼——毕竟,帝都奥良是商业繁茂的豪富之都,有钱人家举家郊游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新乔悄悄得拉拉我的衣袖,在我耳边道:
“陛下,暗影不在,好歹叫上几个侍卫吧。”
我皱皱眉:“有你在,不就行了?”不喜欢侍卫呆在身边的感觉,像没有自由似的。
“陛下,”新乔在我耳边再接再厉,“为了兰妃和皇子们,还是带几个吧。”
我转过身,看新乔努力说服我的样子,笑道:
“你怎么象个老头似的?要真有坏人,你一个人难道还搞不定吗?”
“陛下!”新乔苦着脸看我。
“好啦好啦,你爱带就带上吧,不过得远远的跟着。”
新乔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看他为难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孩子般的可爱,我忍不住拍拍他的肩,“一起坐马车吧。”
“这怎么可以?”
我笑起来:“没关系,我说过,出了宫就不用守那些个规矩了,还是,你想在外面吹风?”
于是,就这样,一大家子,加上新乔,还有几个远远跟着乔装成家丁的侍卫,我们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一望无际的落叶花林,在这郊外静静的撒下她美丽的花瓣。
落叶花树上没有树叶,只有如树叶般小小的、密密的淡粉色小花,一到春天,便飘飘荡荡的落下,使得整个树林看起来就像一个花的海洋。
“父王……父王……好漂亮哦!”舒拉趴在马车的窗口,兴奋得叫着。
“那个叫落叶花,真笨!”瑞布在一旁,双手在胸前酷酷的一抱,凉凉得说。
舒拉噘起小嘴看向他,转身扑到我怀里,“父王,他说我笨!”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连忙接住他的身体,无奈马车上的空间毕竟有限,受不了冲撞,一起向后仰去。
“蓝……”兰妃、丽妃、琪妃的叫声在耳边响起,我有些无奈的看看怀里的小人,对身后接住我的新乔说:
“新乔,没事吧?”
“没事。”
我点住舒拉的小鼻子,“你看看,横冲直撞的!”
“呜……”舒拉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不依不饶得找了个位置——睡觉。
我笑着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看丽妃、兰妃在那里下棋,琪妃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瑞布一个人捣鼓着他的木剑,新乔坐在我旁边,笑意吟吟。
附注:主要出场人物更新及介绍
皇帝:蓝斯格/蓝(昵称)
皇子:大皇子乐文(暗恋皇帝);
二皇子瑞布;
三皇子舒拉
宰相:瓦伦
(一级上将塔耶鲁的侍卫与邻国公主的小孩,混血儿,现存唯一一个通过“神之祈愿”的人,年轻时被称为“天才美少年”,也是教导乐文治国之道的老师。)
战神:修格斯(蓝心中的爱人,据称已死。)
皇弟:塞尔特/塞亚(昵称)(三个月前被皇帝刺伤赶出帝国,现在凯因)
皇妃:
兰妃:弗斯(身体不好,乐文的母亲,蓝成|人仪式的礼物);
丽妃:埃尔(曾经的帝国一级上将兼兵马大元帅);
琪妃:琪(邻国敬献的联姻王子)
总管:新乔(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奴隶:齐格
(出场人物中唯一的丑人,在自由市场上买到,现在跟着宰相学习,马上要去参加“神之祈愿”的考验。)
帝国七大高手:赤橙黄绿青蓝紫。(目前只出来三个:橙、黄,紫是暗影。)
我笑着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看丽妃、兰妃在那里下棋,琪妃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瑞布一个人捣鼓着他的木剑,新乔坐在我旁边,笑意吟吟。
在落叶花林中铺上一张锦席,摆上几样小菜、几壶好酒,看背后远山如黛,眼前皇城高耸,寂静的花林,空旷而又美丽,飘飘荡荡的落叶花顺着柔软的和风落下,飘在眼前人的身上,更衬得娇艳如花。侍卫远远的警戒着,没有我的允许,他们倒也不敢靠近。
“蓝……”丽妃坐到我旁边,搂住我的肩膀,“很久没有一家人一起出来玩过了呢!”
是啊,有多久了呢?
记忆一点一点拼凑起来,这样的天伦之乐却少得可怜。
**着埃尔的肩膀,“你们开心,我就开心了。”
“不对,”埃尔抚着我一头长长的头发,“蓝,是你开心,我们就开心了。”
我笑了,抬起头来亲了他一下,“埃尔,你们三个里,你可最会哄人了,连我都比不过。”
埃尔的脸红了红,“别这样,孩子们都在呢,看到不好!”
我轻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在一边玩得正欢的瑞布和舒拉,“他们才不会注意我们呢!”
朝一旁的琪招招手,他看看埃尔,却轻轻瞪了我一眼,做了个口型:
“我才不陪你闹呢!”
我摸摸鼻子,再转头看向弗斯,他却朝我腼腆的笑笑,然后有些害羞的摇摇头。
新乔在一旁看我们,捂着嘴偷偷的笑。
我有些懊恼得捶了埃尔一下:“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埃尔轻轻的笑起来,在我耳边轻声道:
“这句话,应该是舒拉常说的才对。”
呜~~,我轻轻的瞪他一眼,勾起一壶酒,斜斜的灌进嘴里,不去理他。
喝来喝去,说到这酒,自然还是帝都特产——蟠龙醉的味道最好。
甜而不腻,甘爽润滑,一口酒慢慢的品,可以在嘴里品出四种不同的甜味,视乎停留的时间长短而定;若是喝的快了,那便是醇香浓郁,入口即化,一口喝下去,唇齿留香,久久不散,被誉为大陆上最顶级的两种酒之一。
不过,这蟠龙醉,醉蟠龙,后劲可是绝对不容小觑的,传说前朝有位宰相在接待外国使节时,拿出这蟠龙醉来招待,那人一口喝下只觉得甘美无比,毫不辛辣,立时便喝了整整一坛,醉了整整七天,据说到第七天时,他的房间依然芳香四溢,一时传为美谈,从此,蟠龙醉的名字也就远播海外了。
埃尔轻轻的拿开我的酒壶,“我说你怎么老是香香的,莫非是因为这蟠龙醉的缘故么?”
我舔舔嘴唇,悠闲得眯起眼睛,蟠龙醉的香味依然在唇齿间留连:
“也许吧,谁叫这酒的味道实在太好,让我一直都舍不得放下呢?”
“你呀,”埃尔无奈的摇摇头,“都快成一酒坛子了,喝这么多,怎么也不见你醉呢?”
我躺在埃尔的腿上,看着蓝蓝的天空,抬手又捞起一个酒壶,笑道:
“谁说的?我现在就已经醉了呢!”
兰妃弗斯闻言笑了:“他呀,这叫越醉越清醒,我看,现在已经是醉得厉害了。”
琪端着酒壶,望望我,似乎露出一个有些不信的眼神。我轻笑着扑上前去,抬手就将酒灌入了他的嘴里,看他无奈的喝下整壶酒,又笑倒在埃尔的怀里。
埃尔侧下头,在我耳旁轻轻道:
“我才不信呢!哪天定要拿酒灌醉你!”
我笑着把酒递给他,自己又接着喝下一壶,听见瑞布挥舞着木剑和舒拉说着什么,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所谓江山美人,亦不过如此啊!
幸福的时刻太甜蜜,这甜蜜的时刻又太难得。
所以,当危险悄悄来临的时候,我们竟没有发觉。
直到瑞布忽而大叫一声,我一个激灵从埃尔怀里起身,扫视了一下整个落叶花林——
四周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歪歪斜斜的倒在马车边,若不细看,还会让人以为是在悄悄打盹呢;新乔早已在瑞布发出响声的那一刻一个后翻,从他那双精致的褐色皮靴中抽出一把短小锋利的青锋软剑与那劫持舒拉的黑衣人游斗在一处;琪一把拉过瑞布藏在身后,也抽出自己的随身佩剑,护卫着瑞布向我们靠拢过来。
“蓝……保护弗斯。”埃尔丢下一句话,已经飞身而起。
我一把拉过弗斯:
“呆在我的背后,不要离开。”
来的人其实不多,只有十个。
每一个,却都是职业杀手。
劫持舒拉的人不是新乔的对手,不得不放松手里的孩子,与另外两个合力对抗;琪的工夫虽然也还不弱,但是保护着一个孩子,又同时应付两人,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埃尔赤手空拳应付四个已经决不轻松。
我淡淡的扫视了一眼战场,对着眼前最后一个黑衣人轻轻的露出一个笑容。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警醒起来,举起长剑迅捷无比的向我刺来。
剑,是一把好剑。
只是使剑的人刺得太快,以至失了沉稳。
我轻轻拽过弗斯的手,侧身闪过剑锋。
剑锋却在空中划了小半个圈,又急刺我的肋下。
我飞起一脚踢向他的手腕,一双手已经顺着他的手臂滑过去,抓向他手中的剑柄。
这个动作其实很不错,唯一的问题,是我使得太慢。
所以,我的手臂抬起,正迎向他的剑身,香甜的鲜血飞溅出来,伴随着弗斯难以置信的惊呼……
“蓝……”新乔手中的青锋剑倏的插进了眼前人的背部,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手中染血的长剑,慢慢得到了下去。
“蓝……”埃尔一把接住我的身体,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
“蓝!”琪恼怒的一脚踢开眼前的尸体,反手一剑插入身后之人的心窝。
我轻轻的推开埃尔,笑道:
“我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
新乔飞起他小巧的双脚,一路踏过黑衣人的头顶,来到我的面前,单膝下跪:
“陛下受惊了。”分明跪着,眼里的焦急却绝对不容错认。
我挥挥完好的右手,微微转头看到刚才被他踏过的人,喉骨都已经断掉。
“先回皇宫——”话未说完,已被埃尔一把抱起,我皱眉想要推开,拜托,我伤的是手,不是脚!抬头却看到他显得愤怒的脸庞,忽而心中一阵甜蜜,安心得偎在他的怀中——好在一路都有马车,也没人看得到,就稍稍放肆一下好了……
12
“先回皇宫——”话未说完,已被埃尔一把抱起,我皱眉想要推开,拜托,我伤的是手,不是脚!抬头却看到他显得愤怒的脸庞,忽而心中一阵甜蜜,安心得偎在他的怀中——好在一路都有马车,也没人看得到,就稍稍放肆一下好了……
蟠龙醉的酒劲实在厉害,琪就被我灌了一壶酒,回到皇宫已是昏昏欲睡。
我没有昏昏欲睡,却也被迫的在床上躺了两天。
病的最重的,倒反而使兰妃弗斯。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惊吓加上激动,一回来就结结实实的病倒在床。
埃尔心疼地看着我受伤的手臂:
“你也真是的,打不过就不会逃吗?还要硬拼。”
我笑笑,勾住他的手臂:
“我没事啊,你放心,我命硬得很,死不掉的!”
“不许你说死不死的!”埃尔抱着我,皱皱眉。
“陛下,总管大人在外面请罪。”
我点点头,“让他进来。”
新乔低着头,跪在地上,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蓝……”埃尔抓着我的肩膀,语气似乎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我拍拍他落在我肩上的手,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还是那小小的、仿佛有些瘦弱的身体,看起来是如此的弱不禁风——这样的身体,受得住帝国那些严厉的惩罚吗?
他今年好像才十六岁吧?
以十六岁之姿便已经稳坐帝国内廷总管之职,已不可谓不快了。
新乔是个孤儿吧?
或许他本来并不是,只不过,从他进宫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是了。
这些年来,他在我身边,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衣食住行,差不多也全是由他安排。在这个皇宫之内,除了三个皇妃、两个皇子,与我最为亲近的,就是他——就连乐文都没有如此亲近过。
按照帝国的法律,皇帝、皇妃、皇子的安全,他都有责任一肩承担。
而这一次,皇子几乎被劫,皇妃一病不起,皇帝左手受伤,至今都不能大动,这个罪,可绝不小啊。
“新乔。”
“臣在。”
“你自己说说该如何处置呢?”
“臣将陛下与皇妃带入险境,且未能及时保护陛下,使陛下受伤、兰妃受惊、小皇子险些被劫,理当受杖三十、再听后发落。”
新乔的语声虽然依旧有几分娇美动人,语气却是不容忽视的决绝。
我点点头:“那就刑杖三十,免去总管之职,禁闭五日,调去统领皇城禁军吧。”
“蓝?”埃尔在我身边忍不住轻轻倒吸一口冷气。
跪在下面的人却平静得没有没有一丝波动,然后轻轻的,平静的回了一句:
“是。”
然后,慢慢的起身走了出去。
我看了一眼房里的侍从、房外的侍卫,挥一挥手。
房里立刻只剩下我们两人,就连房门也被懂事的侍卫轻轻的带上了。
“蓝,这不完全是他的错。”埃尔难得不满的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我知道。”我从他怀里起身,慢慢的站起来,走向一边的书桌。
“那你怎么罚这么重?刑杖三十也就算了,何必免去总管之职呢?”
我叹了口气,“埃尔,我们去落叶林是我临时决定的事。”
“……”埃尔没有再说话,我想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
门外花园已经传来刑杖的声音,一下一下,缓慢而又沉重。
埃尔看看我,又看看门,想说什么,却还是皱着眉头,没有说。
门被“扑通”一声撞了开来,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的向我冲来,扑向我的怀里——这一次,却被一旁的埃尔给抱了过去,却还是,小小的撞了我一下。
“父王……父王……新乔好可怜,你叫他们不要打他!”舒拉挣着一双朦胧的泪眼,拼命地把鼻涕抹在我的衣服上,抱着我的大腿哀求。
刑杖三十并不好受,新乔却显然咬紧牙关,一声未吭。
“父王……父王……”
埃尔看看我,将舒拉从我身边拉开,轻声安慰着。
我走出房间,经过新乔那边时,微微侧头看了一眼。
鲜红的血从他背上蔓延开来,染红了背上的衣服,他的头朝着地,依然看不见表情。
我转头,不去理会一声声的击打声,抬脚走向兰妃的兰园。
弗斯依然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半昏迷着。
自从回来以后,他就未曾好转。
薄博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我拿过旁边的软巾,轻轻的替他擦去。
“蓝……”一声轻轻的呢喃从他的嘴边吐出,他的右手无力得抬起,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手臂上的血丝立刻印了出来——果然还是不能太用力啊,伤口又裂了呢!
“蓝……”弗斯轻轻的皱起眉头。
我放下软巾,用右手将他扶起,让他躺在我的怀里。
他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
“你在呢……我就知道你不会走。”
我轻轻叹一口气:
“我不会走……”
“我太弱了呢……”他的眉头又微微蹙起,又是梦到了什么吗?
“我没有怪过你呀……”
“蓝……蓝……我……”
我抱住他的头,埋在我的胸口,也埋住那剩下的两个字。
夜幕降临。
我轻轻放下弗斯的身体,小心翼翼的盖上薄被,放下锦帐,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沉稳——
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只有在我的怀中,他才能睡得如此沉稳。
所以,乐文,很多事情,是你并不知道的。
打开门,门外的侍卫看到我的手势,立刻低下头,不语。
我关好门,向门外走去。
夜晚的蝉鸣,在草丛中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