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阴影,一只小小的秃鹫盘旋而下,轻轻的落在我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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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明显的抖动了一下,随即,又慢慢的平静下来,深沉的夜空,就像一个永远也猜不透的谜团,却又美丽得让人停不下对它的探索。
听着身后越来越平稳的心跳,我慢慢地站起身,望了一眼他已然靠着身后的树干深深睡着的身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向不远处静谧无人的阴影,一只小小的秃鹫盘旋而下,轻轻的落在我的手臂上。
我将手中的竹管放进他的爪子,看着他飞旋着向那天空而去,轻轻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我不怪他。
这件事怪不得他。
我只是有些……心痛罢了。
沿着树干慢慢的坐下,发现手里竟然还拎着一个酒壶。
我掂一掂,还有不少呢。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感觉还真不错。
耳旁仿佛又响起埃尔温柔的声音:
“我说你怎么老是香香的,莫非是因为这蟠龙醉的缘故么?”
“也许吧,谁叫这酒的味道实在太好,让我一直都舍不得放下呢?”
“你呀,都快成一酒坛子了,喝这么多,怎么也不见你醉呢?”
“他呀,这叫越醉越清醒,我看,现在已经是醉得厉害了。”
“我才不信呢!哪天定要拿酒灌醉你!”
我有些无奈的看看手里的酒壶,好像真的是千杯不醉耶。
要是醉了,该有多好?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兰妃害羞的脸、琪妃一脸不认同的表情,以及丽妃埃尔温柔的宠腻。
寂静的树林中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微微抬眼看天,早已过了午夜,还会有谁来这种地方呢?
这样想着,重又闭上了眼睛。
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直到我的面前停下,然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一双温柔的手将我轻轻的抱进一双温暖的臂弯,沉稳的心跳,有力的怀抱。
他将我的头轻轻的靠着他的肩,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带着我走出树林。
只有那喝了一半的酒壶还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我有多久没有享受到这个温暖的怀抱了呢?
我闭着眼睛,生怕一睁眼,他又会把我放下,恭敬的立在一旁,叫我一声:
陛下。
我贪恋着他身上的味道,真恨不得这条路可以很长很长,永远都走不完。
直到他把我轻轻的放下,身下是柔软的床褥,身上是轻轻盖好的薄被,蟠龙醉的酒香依然四散着,让我一阵安心。
然后,他站起身,似乎想要离开。
离开?
我一惊。
这怎么行?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上腾的一下,热了起来。
糟糕糟糕。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就是不放开。
不管不管,继续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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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的闭着眼睛装睡,似乎能感受到他无奈的笑容。
然后,他终于慢慢的在我身边坐下,替我轻轻掖了掖被脚。
啊,他竟然没有戳穿我,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以放过?
我立刻“不小心”的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啊,真舒服阿!
他的身体似乎微微一僵,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推开我。
于是,我就这样抱着他的腰呼呼睡去。
我想,我一定是真的醉了。
否则,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非但醉了,还作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梦里他没有推开我,然后疏远的叫我一声陛下。
这样的幸福,浓得化也化不开。
如果喝醉是这样的好,我以后一定还要常常喝酒才是!
一早醒来,披衣而起,是在自己的帐篷。
齐格的衣服整齐的叠好放在他的床上,看来已经去晨练了。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天尚未大亮,我走到埃尔的帐外——
我已经错过一次,决不能错过第二次了!
深吸一口气,我掀开帐篷,正看到坐在桌边看着军事地图的埃尔。
他看到我进来,抬起头,眼中分明是一种惊讶。
我走到他面前,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把我放回去了?”
他愣了愣,站起身:
“陛下!君臣有别,如果让人看见,未免有损你的清誉。”
这个木鱼脑袋!他做皇妃时可不是这样的阿?难道我看走眼了?
我握紧拳头,露出一个微笑:
“将军说的可真是一点都没错啊!可是,我记得自己昨晚睡过你的床,抱过你的人,我贵为皇帝,绝对会对此负责的!”腰也算人的一部分阿,所以我说得没错!
“啊?”他真的是愣住了。“可是……”他确实是犯了皇妃不该犯的大罪阿!
哎……我奥第斯帝国如此的发达,繁文缛节,刑法守则却实在是多的吓人,有些规则不改过来,或者说,在民众的精神层面上再不注入一些新的思想的话,迟早有一天,这样的文化会跟不上经济发展的脚步,成为一个固步自封、墨守成规的国家。
“不用可是了,等打完这次仗,我就回去颁布新令,撤销这个条款!”仅仅是为了夫妻间这种……这个可笑的理由,就要罢黜皇妃,处以刑罚,这种条款早就可以撤掉了!
埃尔有些无奈的看着我,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忽然心下一惊,有些不确定起来——
说起来,十年前,我要娶他时,他是一声不吭就答应下来的。作为帝国一级上将兼兵马大元帅,即使不做皇妃,也有着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三妻四妾,绝对是容易再容易的事情。那时虽然不能说我和他完全是陌生人,可是,也实在是谈不上有任何交情的,甚至,长年驻兵在外的缘故,婚前,我也就见过他几次面而已。
父王当年为什么会选他,后来,我也曾私下琢磨过。当时他军权在握,又年轻,若不为我所用,不谪是一个大大的威胁,他肯嫁给我,有一大半的原因,当然是为了表示他效忠于我,决无二心。
否则,兵马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战功赫赫,沙场归来的年轻元帅,和新位未稳,诸多猜疑的皇帝。
这样的结果,对双方都有好处。
所以,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建立在互相利用之上的。
我看着他微微皱着的眉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好不容易恢复自由之身,当时暗潮汹涌的局势早已过去,这场婚姻本来就已经可有可无。我竟然忘了,他或许也是求之不得吧?
毕竟,谁又愿意一辈子,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身锁皇宫呢?
我转身慢慢地走出去,望着天际的晨曦,心下有几分黯然——
我应该怎么做呢?
远远的,望见齐格晨练的身影,脑中忽的有什么闪过。
修格斯……
我当初便不该放手的。
我若是能再执著一点,他的今天就绝非一堆白骨。
而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迎着那天际的一抹曙光,跑了过去——
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了。
已经犯过一次错,就决不能再犯第二次——
埃尔……
这一次,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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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了。
已经犯过一次错,就决不能再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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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
这一次,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可是……
回顾我二十八年来的人生,似乎还没有正正式式的追求过什麽人呢!
哎……
撇去方才的凌云壮志,我忽然有些烦恼。
这个问题,得请教谁呢?
以前,若是在国事上有什麽犹疑不定的事,和瓦伦商量定是不会错的,可他至今都是单身汉一个,显然这方面也不会比我懂多少。
新桥十八般武艺几乎样样精通,我对他倒也从来都没有什麽隐瞒,不过,他才十六,这个……也没见他对谁动过心呀?
齐格……唉,问他还不如问自己。
我凝眉思索著,沿著河岸慢慢地走,无意间一抬头,正见到一个晨光下的身影。
宝剑飞舞,惊若翩虹,跤若游龙,飞花落叶,俱不沾身,飘荡的剑气,使得林中的树木飒飒的抖个不停。
“好剑法!”我鼓著掌,走进林中。
“伊文?”宝剑倏的一声,刺进粗大的树干之中,青吉愣了愣,随即有些腼腆的拿起一旁的衣服,走到我身边,边擦著汗边问:
“你怎麽来了?也来练剑吗?”
我有些苦笑著摇摇头,“不是,我来散心。”
“啊?”青吉不解的摸摸头,“跟齐格吵架了?我看你们昨晚还好好的嘛。”
哦,天哪!他还误会著呢!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我跟你说呀,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青吉惊讶的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可是……可是……难道你的孩子不是他的?”
哦!我有些无奈的抚额:
“当然不是他的!”
“噢,哦。”青吉呐呐得应了两声。
我心中忽的灵光一现,蹭蹭他的肩膀:
“喂,兄弟!”
“干吗?”
“嗯……这个……”
“怎麽婆婆***?”
什麽?我立刻抬起头,对他怒目而视:
“不就是向你讨教点经验嘛,有什麽好拽的?”
“好好好,那你快说吧,你想向我讨教什麽经验?”
嗯……
算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不问,以後问谁去呀?
“就是……那个……嗯……你有没有追过人阿?”
青吉不可思议的望著我,“你不是吧,伊文?虽然你看起来比较年轻,但是应该二十几有了吧?连小孩都怀上了,还来问我这个问题呀?”
= =|||
不说就算了!
我忿忿的转过身,却被他一把拉住:
“好啦,告诉我,是不是遇上喜欢的人了?”
我回头看他,已经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哦……”他摸摸鼻子,凑到我耳边,轻声地问:
“是不是孩子的爸爸?你喜欢他,所以先生米煮成熟饭?”
我沈下脸来:“不是。”
“啊?”青吉这回惊讶得张大嘴巴,合都合不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看四周,做贼似的:
“难道你是要红杏出墙?”
= =||||
我沈著脸不说话。
“喂,”青吉讪讪的叫我,“你总得告诉我,你喜欢的人对你是什麽态度,我才好帮你出主意啊!”
啊?
态度?
想到他刚才的态度,我就不由得苦笑起来。
“不是吧?”青吉在一旁小小声地说,“就凭你的相貌,竟然还有人不败在你的石榴裤下?”
“你说什麽哪?”我回过头,不满的盯著他。
“我是说……你有没有试过色诱……”
我狠狠的盯了青吉一眼,硬是把他後半句话给盯了回去。
如果埃尔是那麽定力不足的人,他还是埃尔吗?
“晤……原来是个君子阿……”青吉摸摸鼻子,抬头看天,“那就投其所好!对了,他喜欢些什麽?”
喜欢?
荣华富贵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功名利禄他早就有了,根本就不稀罕,娇妻美妾——他敢!除了常常看他研究军事地图,就老是和我以及舒拉混在一起了呀,他喜欢什麽?总不会是打仗的呀……
我摇摇头。
“你……”青吉盯著我,也摇了摇头:
“兄弟!我同情你!”他看了看我,“那就只能用最老土的办法了。”
“什麽办法?”
“紧迫盯人呀!天天粘著他,要让他每天一睁开眼就看见你,走路看见你、吃饭看见你、就连睡觉都会看见你……然後,等他习惯你在他身边了,他就离不开你了!”
有……这个办法吗?
怎麽突然感觉似乎很熟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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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疑惑的想著,耳旁却突然听到青吉飞来一句:
“呃……你跟他告白过吗?”
这个……早上那句很明显拉,应该算吧……
“哎……”青吉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起码得让他知道,你喜欢他!”
嗯?
我疑惑的看著青吉走出树林,一步一步的跟在後面,青吉说得也对。
可是,该怎麽说呢?
咦?
我停下脚步,一闪身,消失在树林之中,一只小小的秃鹫停在我的肩上,跟昨晚那只明显不同——这只的脚上有一只紫色的蝴蝶——是暗影!
离开之前,将兰妃、琪妃以及三个皇子的安危交给他,难道是王都出了什麽事?
我轻轻的皱起眉头,张开手掌,让它小小的身子停在我的手掌之上,然後,一寸一寸的呕出一截锦布。
“饿了吧?小家夥?快去找吃的。”一扬手,秃鹫已经一飞冲天,慢慢地打开手中的锦布,是紫的字迹:
“兰妃昨夜醒来,似乎有话想要和你说,不顾臣的劝阻,执意要来前线,我怕有闪失,不得不护送他前来,皇子们的安危,臣会交由青代为照顾。”
我握紧手中的锦布,看它们变为尘土从我指间落下,微微的皱了皱眉:
有什麽话,非要急著在这个时候告诉我呢?他们不知道我在埃尔的军营,定会赶去西西奇亚的军营,按日程算,埃尔与他们的汇合尚能赶在他们到达之前。
弗斯……他的身子受得了这样的长途跋涉麽?
我紧紧的皱起眉头,心下泛起一层隐隐的担忧。
和埃尔的事,还是……暂时先放在一边吧……
毕竟,我是一个皇帝……
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父王的叮咛言犹在耳,对著神位发出的誓言依然牢牢的铭记在心。
王都……
兰妃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
是关於叛徒的事麽?
还是……
我紧紧地皱起眉头:
那他目前的处境,恐怕要比表面上看起来危险的多!
心头的不安渐渐扩大,我望著渐渐升起的朝阳,忽而觉得那凄厉的颜色红得有些可怕。
又是三天的行军,埃尔的军队终於在子贡山与西西奇亚、蒙内的四万大军会合,与伊鲁、琪瑞的七万大军互成犄角之势,将萨克斯的军队,前後夹住。
此时,已攻城数日不破的萨克斯大军,早已露出疲态,不得已,放弃攻城,在城外五百里处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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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天的行军,埃尔的军队终于在子贡山与西西奇亚、蒙内的四万大军会合,与伊鲁、琪瑞的七万大军互成犄角之势,将萨克斯的军队,前后夹住。
此时,已攻城数日不破的萨克斯大军,早已露出疲态,不得已,放弃攻城,在城外五百里处扎营。
精通易容术的赤此时已经恢复了容貌,凭着原本的贵族和将军身份,受命领兵进驻潼关。
萨克斯和我军互有损伤,尚按兵不动。
凯因与扎伊仍然隔岸观火,估计,却也等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一天的夜晚,我亲自接见了秘密前来的橙和黄。
虽然风霜劳累,他们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疲惫。
因为,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信任——
因为,他们是赤橙黄绿青蓝紫。
即使,他们七个,并不互相熟识,却有着一种超乎血缘般的信任、对自己的战友无条件的信任。
即使,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出卖了他们,赤橙黄绿青蓝紫却绝对不会出卖他们。
这是一种自四岁不间断的修炼开始,便刻在骨血中的,深深的信任。
奥第斯皇朝的七个绝世高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