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精神更是不好,大臣们瞧着很是忧心。
“太子,娘娘的病情严重了?”有人问了朱标,朱标皱了皱小眉头,自家娘的病早好了,但是她说不能告诉任何人,也包括父皇。可骗人并不君子所为。
“纵是娘娘的身子有异,太子也当要保证自个儿的身子啊,切不可因娘娘而不顾自个儿。”
“是啊太子,臣等晓得您担心皇后娘娘,但也切不可不拿自个儿的身子当回事。”
朱标就被那么一群人围着说了一堆让他保重身体的话,以至于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什么时候他为了娘亲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他娘的身体,又什么时候不好了?
后知后觉想明白的朱标,想这些人都是误会了啊,迈出了半脚,又缩了回来,他虽不愿骗人,但他们误会了,与他无关是吧,他也算不失君子之道。
颜元这一病就是半个月,那太医再三提醒着颜元这病万不能再不好了,否则皇上可要饶不了他了,颜元收拾收拾,“成,我这病啊,该好了,话给传出去吧。”
说起来她病的这半个月,朱元璋可是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给她弄过来了,但是呢,装病这种小事儿,真是没什么技术含量好吧。除了一个颜元瞧着不错的人,收拢成了自己人的知晓其中的内情,其他的人吧,呵呵……
第一个收到消息的,当然是朱元璋,第一个来看颜元的,也是朱元璋。
“这些日子忙着国事儿,没能来看皇后,眼下皇后身子大好,再好不过了。”朱元璋是真忙,没来看颜元,其他女人这宫里也没去,而且天天诏了太医往他那儿回禀颜元的病情。
这事儿颜元也知道,是以倒也给了朱元璋一个笑脸,在这事儿虽说不是个好丈夫,但也没渣到底儿是吧。
“让皇上挂心了!”客气儿的话那是都会说,朱元璋自然而然地过去想在牵着颜元的手,颜元却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拿东西道:“我这一病,倒是耽搁了皇上身边诸位伺候皇上的人。这是我拟好的她们的份位,皇上瞧瞧可有异议。”
本来没牵着颜元的手,朱元璋皱了皱眉,没想到颜元竟然给了他那么一个好消息。
“哦,那朕瞧瞧。”越来越习惯这天子自称,朱元璋接过了颜元递过来的纸看了起来,所有往日在吴王府的女人,都在这上头有了份位。
“朕瞧着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宋氏,份位是不是太低了?”朱元璋指着其中的一个问,颜元抬眼看了朱元璋,“她入府最晚,又无子嗣,这样的份位低了?”
颜元并没有直接地反驳,只是将事实抬在朱元璋的面前,朱元璋被颜元那么一问,脸上有些讪讪的,颜元道:“皇上觉得她的份位低,是想给她什么份位呢?”
再听着颜元那么一问,朱元璋那就更说不出话来了,“朕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皇后即是按功劳而给的份位,自是再合适不过的。就照皇后说的。”
“如此,那妾身便让人往宫中颁下这道旨令了。”颜元可不管朱元璋这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她这样的安排,却是最公平的。
“好,好,好!”朱元璋摸了摸额头,别的话也都不好说。
颜元从朱元璋的手里抽回了那张纸,朱元璋道:“啊,许久不曾与皇后用膳了,朕今儿个就在皇后宫里歇息了吧。”
“不巧得很,妾身还想出宫一趟呢。前些日子马府给妾向送了些东西,妾身一直想回马府看看,可惜身子一直没好,这才没去。”颜元笑着开口,朱元璋一顿,“马府?”
“是!”颜元回答,那是原主的娘家,而原主的哥哥,是为了救朱元璋而死,原主的哥哥身后并无子嗣,家中的大嫂自哥哥死后,也没有改嫁,而是一直都在马府。马家啊,原就他们兄弟二人,而兄长一死,马家绝后,原主心里的痛,根本无从与人说起。
朱元璋其实是想问颜元,难道马府比他这个丈夫更重要吗?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话来了,马家会只剩下妻子一人,那都是因为他。
“好,你去吧。若是太晚,就在府里住上一晚吧。”朱元璋最终这样说了,颜元福了福身子道:“谢皇上。”
“那妾身就先去准备了。”颜元与朱元璋告退,朱元璋挥挥手,颜元头也不回地走了。朱元璋看着她的背影,一种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的感觉压抑着让他喘不过气儿来。
“颜元!”朱元璋轻唤了一声,颜元是听到的,却装着没听到地往里走了。原主早已对他死心了,眼下他纵是唤得再柔情,颜元也不会多看他一眼。可惜他们的身份没法和离,否则颜元是真想跟这个男人一刀两断,落得清静。
颜元想到这里也拧起了眉头,她替代原主到现在,一开始是装病,但再之后,朱元璋要是想跟她亲近,她可没办法拒绝。
没办法拒绝,她自己受不了啊。一次两次的她能想到办法,但若没有永绝后患的法子,那只能跟朱元璋翻脸了,可这一翻脸啊,情形对她就不妙了。
颜元拧着眉,而一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进来,“娘娘,都准备好了,皇上还别赐了一些东西,都放一块了,可要立刻离宫?”
“都换上便衣,我们这就走。”这些事儿,还是等回来之后再考虑吧,眼下出宫要紧。
一隐答应着,跟绿景说了换好衣裳,这方与颜元一同离了宫。而她们这一行刚出了宫门,这宫里就有人收到了消息。
“皇后离宫了?不是说也病了吗?这病了还能离宫,难不成这外头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竟让她不顾病体离宫?”
“夫人,皇后娘娘与皇上夫妻多年,皇上对娘娘最是信任,我们还是,我们还是莫与皇后娘娘做对了吧。”
“我不想跟她作对,可她挡了我的路,所以,我只好努力地把她搬开。”……
颜元可没空管宫里是个什么情况,眼下她正往马府里去,府里的人听到竟是她来了,那一直都极其安静的府里却传了阵阵笑声,“夫人,是娘娘,皇后娘娘来看您来了。”
府里的下人往那守寡多年的马夫人那儿报了这么个喜事儿,一身素衣,头发更是已经发白的妇人走了进来,半眯着眼睛唤道:“颜元?”
“嫂子,是我!”颜元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这个在原主的记忆里像母亲一样照顾她,与她兄长情投意合,恩爱有加的嫂子,同样让颜元亲近。
“你怎么出宫来了?”马夫人见到颜元是极欢喜的,“不是说你这病了大半个月了都不见好转,眼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嫂子,我的病好了,没事儿了,你莫担心。你的手怎么那么冰?”颜元握着马夫人的手,却发现冰冷入骨,马夫人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啊,别担心着。走,我们进屋里说。”
拉着颜元的手往屋里去,马府只有马夫人一个女主人,显得自然是冷清许多,原本她是不想入京来的,只是原主再三地恳求,马夫人也念着原主身边没有一个娘家人,朱元璋称帝,到时只怕是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亡夫生前,最是担心的就是这么个妹妹了,她没能为他生下子嗣,便只想能帮着他多看护着他的妹妹,想他在天有灵,也会感到高兴的。
“气血倒好,可见病是真好了。”马夫人拉着颜元进了屋,再三地打量,果然见颜元的气血不错,那可是松了一口气儿。
“府里的东西,嫂子是都往宫里送去了?”颜元含笑地问,马夫人拍拍颜元的手,“你刚被册封为后,这无论是宫里还是自己,都得要些银钱。原本你的嫁妆都用到了买粮买军需之物,哪里还有可用的。府里的东西,就我一个人,也用不到哪儿去,倒不如给你,许能帮你解了燃眉之急。”
“嫂子的心意,我知晓,也是我自己没用。”颜元轻轻一叹,原主对朱元璋哪怕心中有怨,却是一直以来都当着自己的夫婿,掏心掏肺的,也不计较朱元璋是不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最终吃苦受累的,却是她自己。
马夫人看了看颜元,“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册封那日,我身子不适,胡惟庸家那位要闯宫被我教训了,我高热了一夜,第二日,皇上却与我提起其他女人的份位之事。”颜元只是平静地陈述这么个事实。
“嫂子,他曾许诺我一生一世待我好,亦曾说过,他会一辈子只有我一个。”颜元这一句是道出了原主的心声,“他违背了他自己的承诺,而我对他太好,好得他已然觉得理所当然,他想不到我了,只有那些会躺在他怀里撒娇的女人,才能让他多费些心思,多几分挂念。”
马夫人越听越是心惊,颜元道:“人人都只道这皇后好,有时我真想与他和离了。”
“不成,朱元璋已成了皇上,今非昔比,最要紧的是那两个孩儿,若是你们闹将起来,吃苦的是那两个孩子。”马夫人亦是明理晓事的人,当下道出了最最要紧的一条。
“我知,标儿他们兄弟,若我与朱元璋当真翻了脸,最是吃亏的是他们,所以我只能忍着。”颜元这道的却是事实,她就是为了那两个孩子才忍着呢。
马夫人伸手摸摸颜元的脸,“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你那些委屈与嫂子说了出来总会好些。”
颜元点点头,“为了那两个孩子,我要做些准备,以前我傻傻的帮着朱元璋做嫁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没想过他们。可朱元璋能弃了我想着别的人,或许哪一日,也会为了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弃了标儿他们。”
马夫人听得更是惊心,颜元握紧了马夫人的手,“嫂子,同样的事儿,我不能让他再发生。哥哥为了救他死了,他未必念过我们马家的恩情,将来或许我死了,他也不过地装着掉了两滴泪,该如何时,他也会如何。”
“莫要胡说,你得好好活着。等着将来标儿他们长大了,当你的太后。”马夫人声音难得严厉地开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嫂子帮你。”
101章 大脚马皇后(六)()
女人之间的一句承诺,可不比男人说的山盟海誓要轻。这一夜,她们说了许久的话,颜元自是一夜不曾回宫的,而将黎明将近之时,改装了的颜元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马府……
没人晓得她去了何处,她这半个月养着病,同样也捉紧着时间练功,不过她那功力却与在二十一世纪所遇到的情怳一般,只有她鼎盛之时的两成,但这两成要应付这里的人都是绰绰有余了。
天明破晓之际,颜元又回到了马府,似是没有离开这一般。
“外头的事儿,你都放心,嫂子会给你办好的。”颜元留这一夜已是过分,马夫人拉着颜元的手,“宫里的事儿,嫂子帮不上你什么,你自己保重。”
“嫂子放心,我会的。你在外头也要保重。”颜元虽是一夜未眠,依然精神抖擞,马夫人看着她的模样,不禁想起亡夫生前他们在一块的样子,一时间潸然泪下,颜元握紧她的手,“嫂子,将来我们都会好好的。”
颜元总归要回宫的,而且宫里传来的消息,也让颜元很是期待地回去瞧瞧那样一场笑话。
“待下次,我带标儿樉儿一同回来看嫂子。”颜元临行前如是说,于马夫人活于这世间的意义,怕只有颜元了,哪怕是朱标与朱樉,亦不过是她爱屋及乌罢了。
但颜元如此说,马夫人还是欢喜的,目送着颜元离开了,马夫人吩咐道:“叫马威过来。”
而颜元不过刚迈入宫门,这还没到她的寢宫,竟有一行人站在她的宫门前,一见颜元,其中一人惊道:“啊,娘娘一路风尘仆仆,这却是从何而来?”
颜元一眼扫过去,便大步迈入宫门,那被颜元如此直接无视的女子脸色有些不好,轻道:“娘娘的架子可是真大啊!”
只她话音刚落,绿景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封诏令。“皇后懿旨,宫中诸人听旨。”
原听着颜元的病好了前来请安的朱元璋诸多女人,呆了呆还是乖乖地跪下,“皇上登基,普天同庆,今本宫与皇上商议,各宫伺候皇上多年,论功行赏,册封如下……”
绿景照着上面内容念毕,众人这提了半个月的心,总算是落下了,而且颜元所封,在她们听来亦是公平,连忙跪谢道:“谢皇上恩典,谢娘娘恩典。”
“皇后娘娘懿旨,宋康嫔私探皇上行迹,着贬为美人,抄写宫规三百遍,禁足一月。”绿景下一句,却是要将另一人打入谷底。
“我,我不服,我要找皇上,找皇上。”刚刚那出言讥讽颜元的女子正是宋康嫔,不,眼下已是宋美人,她这般吵嚷,绿景冷笑道:“不劳宋美人了,娘娘已经往皇上那处禀告了此事。”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新朝初建,百废待兴,无规不成方圆,往日于吴王府中,宋美人也常日打探皇上与皇后的行踪,彼时娘娘不与你计较,不想美人得寸近尺。娘娘出宫,乃是皇上准许的,尔却敢质疑娘娘言行,但不知是何人给美人的胆子?”绿景说到此时,目光一冷。
说到这个份儿上,宋美人一听竟是朱元璋特准了颜元离宫一夜不归的,那心已沉入了谷底,哪怕心中再怨再恨,那也不敢再说话。
“美人既已没有其他异议,那就拿着这宫规回去好好抄着吧。”绿景往日也是极不喜此女,可却不知皇上为何偏就喜欢此女,往日娘娘不与她计较,如今这一回,却几乎将她打入尘埃,绿景想着如今越发叫人看不破心思的颜元,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充满信心。
绿景这送走了宫里那些主子,便去了朱元璋,依颜元所教的将降了宋美人份位的事儿禀了朱元璋,朱元璋的脸色并不好,自己宠爱那么一个女人,却一再落了他的脸面,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娘娘处置得当,往后这宫里的事儿,娘娘处理就是了,不必再向朕禀告。”朱元璋接连两回见着颜元这理事公平到位,而且原本这宫里的事颜元就有权处置,她这使了人往他这儿禀告,其实也不过是因着他平日里多宠了那宋氏一些。
可眼下看来啊,失了公平的却是他了,否则皇后不会如此行事。故而朱元璋才有此言。
“是!”绿景应下,“奴婢告退。”
“你说,娘娘是不是变了?”朱元璋突然那么一问,站在他旁边的贴身太监一顿道:“皇上怎么突然那么问了?”
朱元璋说完了才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道:“是朕想多了。”
是不是真的想多了,此时朱元璋也没空再纠结。新朝初立,天下未定,他最最要紧的却是要安定这天下,握紧这江山。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前朝上面,君臣一心,都为这江山而奋斗着,大兴农业,先为百姓解了衣食之忧,才可言之其他。
于此之机,颜元一应安排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日子过得很快,最后一支逃跑的军队被朱元璋的人平定了,朱元璋大喜,原要宿在颜元的宫里,在颜元用着无数的借口,躲开这一年来愣是没让朱元璋近身,这一次,朱元璋却似是铁了心了。
如果说一开始朱元璋以为那不过是颜元的欲擒故纵,在被拒绝了那么多次后,他却是有了必得之心。
就算是绿景也明白了颜元要把朱元璋往外推的心意,却总是想不明白,为何颜元要如此。
颜元这会儿与朱元璋对坐着,她本以为朱元璋在被她拒绝了那么多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