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晃晃的剑继续朝我的脑袋挥来,我狼狈的躲闪开,像猴子一样满屋子乱窜。解除魔王化也不算全无好处,至少,魔王化以后的我对这样逃跑似乎相当排斥,难怪他们在自己巢穴的守卫都被解决以后,还会死要面子的窝在座位上,等待勇者的到来。
不过,没有魔王化的支持,黑暗精灵化一般会很快的解除,那时,我应该就安全了吧!
“不可能的,他们会开始追究你为什么来这里,我们的身份就可能会暴露,所以,务必在打回原形之前离开这里。”
我刚有那个念头,香菜的声音就直接响了起来。奇怪,这丫头在这幽灵也没有办法隐身的神殿里到底藏到哪里去了?还一点帮忙的打算都没有!
这样越想越我恼火,一边躲避着圣骑士凌厉的攻击,一边对虚空大嚷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位伯母怎么样?我是说,人质。”
提供的主意还真是和魔王化的我所打算的一模一样。为什么这个和恶魔性质相同的家伙是中立性质的命运改造者,我却是邪恶的魔王,虽然同样是世人意欲铲除的对象,这女鬼的立场却远比我要好得多。
但,那也是唯一的办法吧!瞄了一眼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女性,我咬咬牙,按照一定的方向退避着,把圣骑士向墙的方向引去,然后在他以为我没有退路,用力挥下他以为的最后一剑时,敏捷的侧身一躲——
“叮——”
这男人虽然没有阿君的力气,但毕竟也是银羽的骑士,他的剑最终刺入了没有任何缝隙的墙壁,却立刻又被因施加了光明魔法会自己复原的石墙牢牢的夹住。我则飞快的掠过他,来到昏迷的女人面前,把她扶了起来:
“站住,否则……”
否则什么?我现在是灵体状态,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可以使用。
“……只限于附着于你身体之上的东西……随意取用……”
刚刚,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我奇怪的左顾右盼,却发现因为习惯摸向怀里的手摸到了我通常随身携带的所有物品。但是——我的匕首呢?哦,上次断掉了,那怎么威胁对方?总不能说用指甲切断这女人的脖子,总要有威胁力的,尖利的东西……对了,我手忙脚乱的将我九爪飞勾磨得尖锐的“爪子”部分对准美妇人的细得不像话的脖子,并且不理会香菜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在我脑海简直如同地动山摇一般的大笑声(香菜:“钩子,用钩子,我第一次看见……哈哈,安德,你实在是太天才了,钩子……哈哈哈哈”),继续我有气势的威胁:
“否则,我杀了这女人!”
事实上,我用什么凶器似乎无关紧要,对于优秀的圣骑士大人来说,单是他心爱的……妻子在一个黑暗精灵手里,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了。只见银羽骑士毫不犹豫的丢下了对于骑士来说意义非同小可的,依然插在墙上的圣剑,面目狰狞的想向我扑过来,却又因为他的伴侣控制在我手中,焦躁的停了下来,愤怒而不甘的望着我,冷冷问道:
“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只要……喂,你别乱动!”忽然间,一堆粉末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抓紧了手中不知何时醒来的妇人:“药物对我是没有作用的,更何况你只是单纯的药师而非毒术术师吧!夫人。我只要确保我安全的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甜心,暂时先听的话。”
“可是,达令……”
他们两个,有格瑞斯那么大的女儿,至少也有三十快四十岁了吧!说起话来怎么感觉像是和我完全不同次元的。至少,那位圣骑士大人不觉得他和他夫人的相处模式会严重折损他身为银羽骑士的威严?那种称呼即使是脸皮厚如我也难以轻易叫出口的啊!有那么“甜蜜”的一对父母,劳伦和格瑞斯可以健康正常的长大实在是世界七大奇迹之一。
还是别管这俩夫妻比较好,令人觉得毛毛的,他们让我知道太相爱了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我如此想着,威胁着妇人向外走去,而迫于妻子在我的手中,圣骑士则乖乖的为我指路。虽然很想趁这个机会带走合成少女,但在自己生命没有保障的情况,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为了修复合成少女的身体,还是得让她暂时留在“玻璃瓶”中。
“……小心……”
耶,又好像听见了什么?但,那声音似乎不是香菜的啊?
我正为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而苦恼,却敏锐的感觉到身后有魔法波动的存在。我慌忙的避开,却看见一个身穿白色牧石长袍的老头站在那里,相对于他白色的直到腰间的胡子,他的头顶则明亮的有如黑夜的银月。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有高深“道行”的光明法师,而圣骑士亦证明了我的推测,他有些不满的对老者说道:
“卡明多贤者,请您暂时停止攻击好吗?甜……我的夫人在这个强盗的手中。”
“我知道,这卑贱的黑精灵也是我伟大的光明神的玷污。”老者的声音满是金属的味道:“所以,更不能让他继续猖狂下去。务必在惊动其他大人之前处理他。”
“可是……”
“布莱骑士长,恕我冒昧的提醒您,您现在的行为是对罪恶的姑息,只会令邪恶更加猖狂,而且,我想您的夫人也亦明白这时刻是对我们伟大的神灵表达她的忠心的时刻。”
说着,那老人如狮鹫一般的目光望向了我威胁着的美妇人。其中蕴藏的阴寒的威胁和莫名的疯狂令我手中的人质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无论如何那种眼神都不像是出自对神灵的尊重,倒使我想起了杀人狂看见他的猎物的眼神。
更糟糕的是,因为这老人的鼓动,周围本来就跃跃欲试想要抓住我的蓝羽骑士与中位牧石们喧哗起来,而我的精灵化又快解除了,看着银羽毛骑士开始游离的目光,我开始苦恼我该如何行动。
“呆子,丢掉那钩子,直接附身到女人的身上。和蒙沙‘公主’混了那么多年,你总知道怎么使用药物攻击吧!这女人正好也是药师啊!还可以利用那女人威胁她丈夫对付那个老秃驴。”
香菜刻薄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也对,幽灵是有附身这一技能。不过这女鬼为什么不在我烦恼选择什么武器胁持人质的时候说出来?刚刚要是我用这女人的身体走出来的话,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那鬼女就这么想看我被折磨的样子?
但,即使有再多的不满我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向香菜发火。我只能乖乖的按她提供的方法附在了格瑞斯母亲的身上——希望格瑞斯会原谅我的行为——并且凭我盗贼的敏锐迅速找到了她身上的药物。
不过,和以逼供和折磨人为平常休闲的蒙沙不同,作为一位正规的药师的善良夫人身上可以直接作用于人体,具有攻击效果的药品着实不多,再加上她本人的意识也在拒绝我的侵入,使我的计划格外的不顺。
“夫人,合作一点好吗?我们真的是小格的朋友,而且也知道怎么拯救你女儿的方法哟!所以,先帮助我们离开好吗?”香菜难得的开口帮忙。不过她所谓的拯救合成少女的方法乃是连影子都没有的事情吧?这样顺便的在神灵的殿堂里撒谎真的不要紧吗?
“真的可以复原吗?那么劳伦……”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关心着那个并非她亲生的孩子,我终于知道劳论和格瑞斯的善良来至何人的教导了。
“她当然也可以。”
“是吗?”
这位夫人果然善良过头啊!竟然如此简单的相信了香菜的话,感受到这身体原来主人的沉沉睡去,我终于毫无阻碍的控制住这肉体,然后轻巧的转身,躲过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偷袭者的攻击,还顺便把他拌倒。
“女人的身体比较轻,似乎比原来的好用……”完了,我故意如此对头上快冒火的银羽圣骑士说道。
这时,香菜的灵体却忽然的不知道从哪里——可以如此快的出现,她到底藏在哪里——钻了出来,从我手中抢夺了控制权。我甚至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就见香菜操纵着原本看上去纯洁可爱——虽然这个词用来形容一个孩子的娘不太好,却恰当极了——的身体,异常女王样的一脚踩在了刚刚我准备一脚踢飞的偷袭者身上,用只有我和她听见的音量咕哝道:
“硫酸,硫酸……”
“啊——”
脚上立刻传来了凄惨的叫声,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这张几乎与格瑞斯相同的脸上出现了女鬼标志性的要笑不笑的表情:“呵呵,这样的药似乎有很多哟!”
说着,一瓶看上去非常危险的药品向所谓的贤者飞去,黑色的药水立刻染黑了老头的白色长袍,但那味道……?
“傻瓜,你还发什么呆,尽快从这女人老公那里逃走。为了这身体的主人,那男人不敢拦你的!”
香菜的消失像她来的那么突然,不过现在实在不是研究她藏在哪里的时候。看了一眼“活蹦乱跳”想脱掉长袍,丝毫没有要求别人向神证明自己忠心时的气势的老头,我终于想起来了,那气味,香菜扔的根本是一瓶感冒药啊!
于是我窃笑着,依照香菜的话进行撤退,虽然这身体实施无影神功实在有些勉强,但一般速度还可以达到,但即使摆脱了眼前这群人,该怎么离开这神殿依然是一个问题。这全然陌生的地方即使是香菜也……
“这里……请你来这里……”
幻听又发作了吗?我拼命晃动着头(喂,那不是你的身体吧!)香菜却向空气质问道:
“等一下,你是谁?”
“……我是为安德命名的人,也是把他送到这个时间的人,更是封印了他黑暗精灵的真面目的人……”
“……”
“……我是他父亲卡西的同伴和妻子……”
“什么!?”听到这话,我终于惊讶的叫了出来。难道是我的……母亲?
香菜则对我说道:“去看看……反正离开这里,我也不见得回得去,不如去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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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幽灵+锁链
在安全的地方解除了对格瑞斯母亲的附身以后,我们最终依照神秘声音的指示来到了神殿内某间神秘的大厅,这里似乎是连守卫神殿的圣骑士都未必知道的地方。
也因为这样蟑螂似的追兵终于奇怪的消失到一个不剩,周围静得吓人,而白色的纱缎如同蛛网一般相互缠绕着,和神殿的大厅一般到处满是耀眼的雪白,空气中也干净的一点灰尘气味都没有,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这里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封尘已久的古墓,没有一丝半点的人气。
那个声音是圈套?搞不好这里真的是墓地?带着这种疑惑,我和香菜在大厅的最里面惊讶的,或者该说不出所料的,看见了一具人类的骸骨,那种半带透明的白色令我差点以为这是人工制品,再加上骨骸上方手持利刃的天使雕像,与其说这里充满了宗教审判气息,不如说像是某夸张的艺术场景布置,尤其是骷髅手腕上所带着的华丽锁链,怎么看也不像是为锁住罪犯所带上的,倒像是戏剧表演的道具,不过,式样倒有点眼熟。
“呵,可以看出此人死的相当华丽呢!要是安德你……算了,所谓的魔王还是必须沾染着血腥,在烈火中焚烧比较来得有趣呢!”香菜如此恶毒的对我说道。
“谁会沾染……!”
“……终于……来了……你真的是卡西的小孩!?啊,啊,散发的味道的确是同一血缘,我不会弄错的说。可是骗人!一点都不像!”
对于香菜的话我理所当然的想要反驳回去,却被指引我们来到这里的虚无缥缈的声音残冷的打断,与声音一般充满了虚无感和神秘感的美女幽灵从那怎么看也像是天使雕像一部分的装饰品一般的骨骸里浮现出来,可当她长有雪白微卷长睫毛大梦幻似双瞳望见我以后,立刻发出了与原来音线截然不同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的高八度尖叫:
“可是,可是……讨厌啊!早知道卡西那么美丽的人和艾伦妮塔姐姐那么性感的人生下来的小孩竟然长成这个样子……明明小时候非常可爱的说……长大了竟然……那么,那么……那么我的牺牲算什么!我简直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啊啊……”
这算什么意思,虽然我知道自己并算不上特别帅的那一种,但好歹也算是过得去吧!这女人怎么好象一副我长得见不了人的样子?
“我长成什么样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牺牲了什么?!而且你根本不是我母亲吧!”我火大的瞪着对方如绸缎一般的皮肤说道:“除非你是得了白化症的卓尔?”
“天,天啊!忘恩负义加性格恶劣……还有,谁说我是你父亲的妻子就一定是你的母亲来的了?头脑还那么笨……难怪艾伦妮塔姐姐会不想要你,她的所有行为果然是聪明富有意义的!”
艾伦妮塔姐姐?这名字听起来的确像是黑暗精灵的,那么应该就是丢弃我的女人吧!不过,按路穆的说法,我父母之间的关系应该相当的“微妙”,而这个幽灵的却自称我父亲的妻子,又好像异常的崇拜我的母亲?
“我知道您很委屈,但你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情?虽然你自称是安德的……父亲的妻子……”香菜要笑不笑的眯着原本就细长的双眼打量着对方说道:“但从您遗体上的服装来看,你好像是犯了重罪的神职人员啊!要我们就这么相信你,似乎不太实际。”
“……天啊!不相信……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使用禁忌的时间转移魔法造成的,你以为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代和这个年龄的他相遇的?你竟然还说不相信!现在的小孩,现在的小孩……”
“你以为我很高兴和这种只会惹麻烦的笨蛋相遇吗?”香菜冷淡的打断了那个神经异常的幽灵的发疯,用最具威胁性的眼神恶劣的睨视着我和那奇怪的幽灵:“快说,到底有什么事情?!”
“……也没有什么,只是既然觉得他来了这里,所以单纯的想要看看……不,我是说,希望这孩子老老实实的隐居起来,这样可能是改变被当成魔王杀死的唯一方法……”可能是真的被香菜吓着了,幽灵有些结巴的说道:“不知道照顾你的是我当年的同伴中的谁,他们都应该知道我当年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对你属于黑暗精灵的那一部分进行了封印,你怎么还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照看我的人……”对了,路穆的确有说过被拜托,不过他好象因为泡女人的原因错过了,领养了其他的孩子,但是除了路穆以外:“父亲还有其他的同伴吗?都可以活到两百年以后的今天吗?”
“当然,我们那时候可是非常标准的冒险队伍呢!卡西是其中的勇者,艾伦妮塔姐姐是魔法师,我是牧师,还有力士的肯,对了,那家伙现在好像是创师了,还有……”
自称牧师的幽灵满脸怀念的回忆道,我却叫了起来:
“创师……难道是……对了,你手上的链子,我想起来了,那老头和路穆都带着。难道以前父亲的同伴都带着这东西!?”
“这……是对我们的惩罚……即使死了也不能轮回,活着必须听从四方之控制……为了我们的罪……除非有人真心的为我们可以解开。”幽灵恢复了刚出来时,宛如圣女的样子,带着伤感的表情抚摸着精巧的锁链苦笑。我这时才发现这锁链里还蔓延出了银色的丝线捆绑住眼前的灵体。永远被束缚着不能轮回?这到底是什么罪过?我望着她悲伤的脸,想问却问不出来,但在下一刻,这女人却又神经质的尖叫了起来:“路穆!你见到那个路穆了!?”
“是,父亲不是托他来照顾我吗?”她干嘛那么激动?
“骗,骗人,卡西怎么会那么做,那个路穆啊路穆,无耻的色狼,没有用的弓箭手,世界第一大白痴……难怪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果然是环境造成的。听着,好歹我也算你母亲,无论如何你以后看见那个浑蛋能躲多远躲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