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雨桐哦了一声,悉悉索索的翻了半天,拿了个东西递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个桔子。
我说,姐姐,这玩意它怎么吃。
陆雨桐又哦了一声,悉悉索索折腾了一会,又递了个东西给我,我定睛一看,原来她把那个桔子的皮给剥了又递给我,陆雨桐也不敢抬头看,细声细气的说,现在它可以吃了吧。
我心里说,你给吓傻了吧,见过老虎吃桔子的么。于是不耐烦的对她说,找找别的,有没有肉啊什么的。
陆雨桐这才如梦方醒,连忙把手里的桔子一扔,打算再去翻。
我连忙说,不要扔。哪里还来得及,那个桔子骨溜溜的就滚到老虎面前。
老虎低头看了看,嘴巴就在那里拨弄,我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万一它老人家不满意还不把我们一口一个给吞了。
过了一会,老虎抬起头看看我们,只是地上的桔子已经不见了,我心里说,我是看花眼了吧。那老虎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转身往树林里一窜,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几个目瞪口呆,等到确定老虎已经走了之后这才象一摊泥一样坐在地上,直到小白突然又大喊一声,快跑啊。
众人慌不择路,只是没命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华紫仙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别跑了,再跑我就要死了。众人这才停下来。
我问小白,是不是老虎又回来了。
小白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离那个鬼地方远一点。
我看看四周,现在虽然是皓月当空,勉强能看清路,只是到底身处何方就不知道了。我们几个又累又饿的,山中又潮湿阴冷,今天晚上可怎么过。
众人惊魂未定的围坐在一起,也好抵御点凉气。
突然之间,风中传来阵阵清脆空灵之声,我仔细一听,似乎是一阵琴声。他们几个似乎也听到了,于是众人都站了起来,这会听得更清楚了,确实是琴声,这琴声在山谷之中显得格外的悠远绵长,只是这入夜时分,究竟是什么人在弹琴了。
我说,走,过去看看。
小白说,别,万一是山贼怎么办。
我没好气的说,你见过会弹琴的山贼吗。
小白摇摇头说,没见过,不过谁知道了,我刚刚还见了会吃桔子的老虎了。
华紫仙说,就算是山贼,那也是有品味的山贼,怕什么,先过去看看再说。
——
正文 第八章
于是众人循着琴声慢慢走去,只听着琴声越来越真切,又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大家连忙加快了脚步,赶了这么久的路早就渴得不行了,不管怎么样先过去喝口水也行啊。
顺着条小路直走,又拐了个弯,就看到面前一条瀑布直泻下来。这条瀑布比我们白天看到那条高了许多,只是水流不是很急,像一层薄薄的白纱,让山风一吹,白纱就变了形状,星星点点的水花都吹落在弹琴的白衣男子身上。
那白衣男子盘腿坐在瀑布边的一块大石上,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完全沉浸在他的琴声之中,只听那琴声时而激越,时而缠绵,在山谷之中回荡不息,又加上潺潺的水流,秋虫的鸣啾,任何人在这美妙的乐声中都会觉得迷醉。我们也都忘了喝水,静静的站在旁边,沉浸在这天籁之音当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一曲终罢,大家又不禁觉得怅然,咦,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吗。直到那若有若无的一丝回音也彻底消失在山谷当中,我才骤然清醒,确实是没有了。那白衣男子低头看着面前的那把古琴,身体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然入定一般。
我正想着是不是现在就上前去打招呼,还是再等会。旁边的树林中突然又窜出一只老虎,只见它身影矫健,在石头窜上窜下,最后向那白衣男子直扑了过去,三个女的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我连忙大喊,公子小心!
只见那只老虎跳到白衣男子身边,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白衣男子也伸手摸摸它的脑袋说,旺财,你又不听我弹琴,跑那里玩去了。
我们几个看得目瞪口呆,旺财?!难道这是条狗啊,我拼命的揉眼睛,这分明是一只大老虎啊,莫非这山中有什么魔力,还是这白衣男子使了障眼法,那这男的就是个巫师了,他用琴声把我们吸引过来,难道是要吸我们的魂魄么?我不禁越想越怕。
那白衣男子听到我们的叫喊才发现我们的存在,只听他站起来朗声说道,各位不用担心,这大虫是我从小养大的,性情温顺得很,适才不知各位到来,实在是失礼。
他一边说,一边朝我们走过来,那老虎乖乖跟在他身后,果然听话的很。
我们也赶紧迎上前去,只见那白衣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白净,气质儒雅,虽然样子年轻却显得老持稳重。
我拱手说道,恕我等冒昧,打扰公子雅兴了。
白衣男子回礼道,哪里,哪里,敝人在这九龙潭练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得今日有各位来捧场,高兴还来不及,哪有打扰一说,只是敝人琴艺简陋,有浊尊听了。
我心里说,和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就是累,还是跟刘一龙他们呼来唤去的爽,动不动就来***几句***。只是也不想让对方看轻了自己,还以为我们是粗俗小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公子过谦了,适才听公子的琴音,巍巍乎如高山,又潺潺乎如流水,宛如天籁之声,公子琴艺之高实在是世间罕有啊。
有人吹捧自然是件令人高兴的事,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想不到兄台精通音律,敝人适才所奏正是《高山流水》,承蒙兄台如此抬爱,不如到寒舍一叙如何?
我哪里通什么音律,完全是闭着眼睛瞎说一通,只是没想到还让我碰对了,至于邀我们去他的住处,更是求之不得,还正发愁在这山中怎么过夜了。于是连忙说道,不瞒公子,我等本是在山中游玩,只是不慎迷路,闻得公子的琴声才寻觅而来,真是多有打扰了。
那白衣男子哈哈一笑,如此说来,各位更要去寒舍一叙了,敝人当备薄酒以尽地主之谊啊。
接着他又说道,敝人司马艾,还没请教各位……
我连忙一一给他介绍,他也是一一行礼,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那只老虎也没闲着,老是围着陆雨桐转,没事还去嗅嗅陆雨桐的手,吓得陆雨桐在我身后左躲右闪。
小白说,这不是刚才那只吃桔子的老虎么。
司马艾问道,吃什么桔子?
于是小白就把我们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司马艾哈哈大笑,这只大虫很小的时候就被我抱回家养了,有一次我吃桔子的时候觉得好玩,就喂了它一瓣,没想到它一吃就上瘾,现在除了爱吃肉就是吃桔子。接着又对老虎说道,旺财,吃了别人的东西还不谢谢人家。
那老虎趴在陆雨桐面前,然后打了个滚,如小狗一般,甚是可爱,这下大家都松了口气,再也不担心了。
司马艾就过去取了琴,然后在前面领路,众人紧随其后,我背着庄亦简落在了最后面。司马艾回头一看,见我累得不行了,就走了过来,我以为他要替我来背庄亦简,连忙说,没事,我还走得动。
司马艾喊了一声,旺财,过来。
那老虎就乖乖走了过来,
司马艾又说,趴下。
那老虎就乖乖趴下。
司马艾把庄亦简抱下来,对她说,来,别怕,骑上去。
众人一听都大惊失色,这老虎不吃人就算了,竟然还能骑,就算能骑上去怎么下来又是个问题啊,老古话不是说骑虎难下么。
就算庄亦简再怎么爱玩,骑老虎的事还是不敢玩,吓得连连摇头。
司马艾又是一笑,没事,你先和它握个手,跟它熟悉一下。
那老虎乖乖的伸出一只爪子,庄亦简看看我,我说,握啊,没事。
庄亦简就伸出手摸了摸老虎爪子,没事,她又大着胆子摸摸老虎的脑袋,也没事,好玩,小姑娘就一点都不怕了,于是骑上虎背,准确的说是趴在虎背上,然后两手抱着老虎脖子。
司马艾说,走。
那老虎就起身顺着山路慢慢的往前走,刚开始庄亦简吓得头都不敢抬,过了一会见老虎走得很稳就更加放心了,回过头来冲着我们笑,这下搞得我们都心痒痒,也想骑上去过过瘾。
司马艾带着我们绕过一座小山,又顺着条山路往上走,走了一小段路,看到前面有一个小院落。
小院子用半人高的竹篱笆围了起来,院子前面一边种了些花花草草,另一边种着些瓜果蔬菜,后面就是一栋大房子,房子两边和背后都是密密的竹林,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们走进院子,屋里就走出个老人,大约五十多岁,看穿着应该是个下人,他上前接过司马艾手中的古琴,一边说,公子今天回来比往常要早啊。
司马艾笑着点点头,因为碰到了几个朋友,秦伯,你去厨房做几个菜,我这几位朋友都还没有吃饭了。
秦伯点点头,赶紧进屋忙去了。
我和小白就跟着司马艾进了正屋,庄亦简在院子里和老虎玩得起劲,陆雨桐和华紫仙也忍不住跑过去玩,确实也难得可以和老虎玩一次,要不是显得太不礼貌,我和小白都想跑过去逗老虎,和这司马公子说话可真累。
司马艾又把我们带到了另外一间房,秦伯早就把灯点好了,房子里亮堂堂的。
我左右一看,房间也不大,一张木床,一张书桌,几把竹椅,就把大部分的地方给占了,只是靠墙的书架上放着的密密麻麻的书,说明房间的主人是个好学之人。不过我还是被另一面墙上挂着的一副对联吸引住了,那上联写的是“眉上几分愁,且去观棋酌酒”,下联是“心中多少乐,只来种竹浇花”。颇有几分隐士的味道。
司马艾招呼我和小白坐下,一边说道,寒舍简陋,让二位见笑了。
小白大大咧咧的说,不简陋,不简陋,司马公子格调高雅,非我等常人能及啊。
这时秦伯又把茶端了上来,司马艾对他说,秦伯,把那些野味都拿出来炒了,让几位朋友尝尝。
我和小白一听还有野味,饿得肚子咕咕乱叫,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司马艾说,二位公子,尝尝敝人自家种的茶叶。
小白渴得要死,抓起茶杯就喝,结果被烫得哇哇叫,司马艾微微一笑,白公子慢点喝。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茶,于是端起茶杯,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轻轻的抿了一口,一丝甜味直沁心脾,忍不住点头说道,好酒……。哦,好茶。
司马艾又是一笑,看来李兄也是好酒之人啊,待会就请李兄尝尝敝人自酿的米酒。
我和小白自然又是狂咽一通口水。我心里说,你老人家就别勾引我了,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已经饿了大半天了。
抬头又看到了墙上那副对联,忍不住就问道,敝人不才,只是看司马兄这副对联有点采菊南山的意思,我看司马兄博学多才年轻有为,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何故萌生归隐之意啊。
司马艾正色道,李兄说得是,只是在下已厌倦世俗纷争,隐居此处倒也安逸得很。且不闻古人有诗云,带雨有时种竹,关门无事锄花,拈笔闲删旧句,汲泉几试新茶。从古至今这种生活多少人向往而又不得啊。
我猜想他总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只是他不便说,我也就不再问,于是就打趣他说,只是栽花种竹,未必果出闲人,对酒当歌,难道便称侠士?
司马艾站起来哈哈大笑,李兄好口才,李兄的教诲在下必会谨记在心。
小白早就坐不住在房间里四处乱窜,一会抓起一本书翻翻,一会打开一副画看看,看见墙上挂着一把古剑,也不管主人同不同意,取下来拿在手里看,我正要说他不要乱动,他哗的还把剑拔了一半出来,只见寒光一闪,果然是把好剑。
我赶紧过去骂他,不要乱动。小白说,无聊,看看嘛。
司马艾却很大度,白兄只管看,无妨。
我把剑拿了过来,看见剑身上刻着一个“天”字,心中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把剑重新放好,转身对司马艾说道,想不到司马兄原来是文武全才啊。
司马艾摆摆手,偶尔练练,只为活动筋骨强壮体魄,无它意。
这时秦伯又走了进来,公子,酒菜已经备好了,请公子和朋友们去庭院用餐吧。
我和小白立即精神大振,只是肚子就叫得更响了,于是急忙跟着司马艾朝屋外走去。
等走到屋外一看,乖乖不得了,那两个半女人已经坐在桌边大快朵颐,吃饭夹菜忙得不亦乐乎,见有人过来,她们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们。庄亦简嘴边还挂着半片菜叶,陆雨桐嘴巴鼓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华紫仙嘴里含着东西吞吞吐吐的说,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太饿了。
司马艾噗哧一笑,赶紧招呼我们入座,我指着陆雨桐就骂,主人还没来你们就这样,丢脸不丢脸。边骂边捡了片肉塞进嘴里,哇,真好吃,不知道这是什么肉。
司马艾说,各位不用客气,尽管随意。
谁还跟他客气啊,个个在低着头狂吃,司马艾就给我们介绍,这个是鹿肉,这是野鸡肉,这是野猪肉,还有些野山菌,家种的小菜什么的,难怪味道这么鲜美。
等稍微垫了一点没那么饿了,司马艾就把酒坛子打开了,酒香立即弥漫开来,我忍不住叫道,好酒。
三人拿碗一碰,我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喝第一碗时口太渴,味道没品出来,完全是当水喝了,喝第二碗,才发现这酒劲道不足但是醇香有余,真是又好喝又不容易醉,于是和司马艾一通畅饮,等一坛喝完,司马艾脸上也有点红润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转身对秦伯说,秦伯,再拿三坛出来,我今天要和二位公子一醉方休。
我和小白连声叫好,想起刚刚我们还落魄山林,还以为要葬身虎口,这会却是皓月当空,清风拂面,好菜美酒就放在眼前,再不好好享受岂不太对不起自己。
等酒拿上来,我们三个一人一坛,自己往碗里到,喝得好不热闹。
司马艾红着脸对我说,李兄,你错了,我以为,对酒当歌,就是侠士。
我连连点头,李兄说得对,我错了,我确实错了。
司马艾和小白抢着喊,浮一大白。
我只好喝了一碗,喝完了又指着司马艾说,司马兄,你不老实,你虽然栽竹种花,但你不是闲人,是不是。
司马艾哈哈大笑,不用讲,我自当浮一大白。
这么浮来浮去,三坛酒都喝了个精光,司马艾本来还只想随意喝喝就算了,但是碰上我和小白这种能说会道的酒鬼,哪能让他随意,一坛酒喝完,他也晕得云里雾里了,回头又说,秦伯,再取三坛酒来,我就不信喝不倒他们。
我和小白都是在姥山和土匪们拼过酒的,哪里还怕司马艾,只是把他灌得太醉也不好,于是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司马兄,我们走了一天了,也累了,你这么把我们放倒实在是胜之不武啊,改日我们再和你拼。
司马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李兄说得也对,我司马艾怎么能做乘人之危的小人,好,今日暂且放你们一马,明日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说着他又抬头往天上看看,然后说道,李兄,这些我一直在夜观天象,今晚喝多了,观不了了,算了,也不观了。
我抬头一看,天上星光点点,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异样,难道过两天会下雨?这天象有什么好观的。
倒是小白抬头仔细看了一会,然后掐指算了算,突然大喊一声,哎呀,司马兄,再过几日,这太白、荧惑、岁星、镇星、冥星五星聚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