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自己。
妙香怀起时。
也曾暗自希望是个小子,可岳父母明确表态,最好是小囡!当然,若是小子也是可以的。结果,天逐人愿,如意得到了女孩儿。
白驹虽然暗地有点惆怅。
岳父母却高兴得合不拢嘴巴……
当然罗当然罗,谁不想一女一儿龙凤成双呢?可真像许部这样想到命里头的,却肯定是不多的。或许,这也正暴露了许部,那种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越是得不到的。
就越想得到。
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想占有!其实,这是一种极不健康的病态心理。一个人穷其毕生,能穿多少?用多少?吃多少?
用自己有限的精力。
去追求扼取无限的美好。
且不说徒劳空虚,滑稽可笑,光是由此衍生的形而上和假大空,就足以让人走向反面,走向极端,从而损人利己,假公济私和贪赃枉法,什么坏事儿也可以干得出来……
“坐坐,你坐。”
许部抓着一大把抽纸。
边擦手边进来,看到坐在自己位子上的白驹,起身让坐,就热情的招呼着他:“蹲了会儿,这鬼天气,奇怪,是不是洗手间的中央空调坏了?小凤哇,你是不是去看看?”
“好的”
文秘答应着跑了出去。
许部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抓起茶杯咕嘟咕噜一气,然后放下:“白工,伊本那家伙借了你多少钱?”白驹笑,不回答。
他意识到了许部的用心。
如果自己乱说个数目。
没准儿他早问过伊本才女,一听就明白是假的。即然没有这回事儿,你白工追到厕所叫什么伊工?一定是有意避开耳目,想找伊本聊点秘密话嘛。
伊本才女。
能有什么秘密话?
不外乎就是,上次被我处罚的那件事儿呗!“在想什么?”“没呢。”白驹移开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许部狼一样的目光,能看穿自己的内心。
“那你来找我?”
许部略带嘲讽的笑笑。
“答应了?”“不!”白驹又面对着顶头上司,他觉得,只有用这种明显的肢体语言,才能充分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恐怕联网还得推迟几天,才能交给你。”
许部翻翻自己的二只大手掌。
好像上面写着答案似的:“为什么?不是明天吗?”“明天不行,我今天又通试了二遍,运行有些不稳定,数据转换时,有点儿卡机和降速。”
这的确是。
一个很有力的借口。
有力到即或是专家,可不是你设计的专题,对其中的门门道道,也只能隔靴搔痒,抓耳挠腮。许部沉吟着,不说话了,可他又必须表态。
因为。
白驹现在和他的谈话,其实就是一种工作汇报和沟通交流。
对方的问题提出来了,作为部领导,他不表态即意味着默认,这自然得加重他不可告人的心病。许部明白,交货时间越近,对自己的巧取豪夺越不利。
而对方。
不过是在故意拖延而己。
只到这时,许部才隐隐约约感到,自己是不是有点小看了白驹?不过,许部还没失望。命运的天秤,显然仍是高高地撅在自己这一头。
远大科技的三高。
赫赫名声。
开发部济济一堂100多号人马,论资历,论学历和论真本事,白驹连中等都算不上。在自己麾下,海归博士,硕博导师和在国际上获得这奖那奖的专家,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二。
别看这些。
在自己专业里。
纵横驰骋,纵横捭阖的元帅或将军,在我许部眼里,不过也就是一个个书呆子罢了。是我把他们整合在了一块儿,从而让那些分散的热能,转换成超级生产力。
再转换成美元。
英镑和人民币。
请别忘了,这是在职场!作为超级职场的顶头上司,我只要轻轻一掸小指头,就能让我麾下的任何人,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所以。
许部的确。
还没把一个小小的硬件工程师,看成是对手。正因为如此,这个能带来可观经济效益的专题,许部才把它交给了白驹。
表面上。
是为了培养白驹。
让他在大风大浪中锻炼,实际上就是为了最后的关键,由自己进行密码的设置。许部还明白,a厂军转民后,由于当地政府的大力扶持,那资金链牢固异常。
真可谓。
取之不完,用之不竭。
而掌握了密码,也就等于是掌握a厂。届时,只要自己手指头略为动动,大海取一粟,滴水不漏,也得胀死自己几代人。
“嗯,好吧,再说吧。”
到底是老狐狸。
许部故意含混留了条尾巴,站起来送客:“好好休息,集中精力,工作是开不得玩笑的。再见!”“再见!”
第三十四章 琐事小碎 一()
上午11点过。
白何抱着彤彤。
老伴儿推着童车,气哼哼的离开了喜洋洋儿童乐园。大约10点过,也就是那个老区长离开不久,白何也离开了大圆盘休息石,蹲在落地窗玻璃前,瞅着老伴儿带着彤彤玩儿。
但见那小孙女儿。
小屁屁下宛若有根弹簧。
跑到旋转木马上,没坐到二分钟,又嚷嚷着下来。奶奶刚把她抱下,就歪歪斜斜的爬到小滑梯上,一遍遍向下滑,滑到最后,居然倒扑着头朝下的滑。
吓得奶奶。
连蹦带叫的扑上去,把她抱下来。
一被抱下来,彤彤又嚷嚷着挣扎要下地。奶奶刚把她放下,就一跃而起,跌跌撞撞的冲进小蹦床,兴高采烈的蹦蹦跳跳……
直到这时。
白何才相信。
老伴儿平时的唠叨,这彤彤片刻不得安静,到了托儿所怎么办?老师讨厌,同学嫌,不出三天,准得撵回家来。
白何当然明白。
老伴儿所说的“片刻不得安静”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好动症”,这可是影响儿童顺利成长的坏毛病之一。别说,老伴儿的话有些道理,虽然唠唠叨叨,可有先见性。
这就是了。
是说平时带她,一刻也不安静。
不是要这样,就是要那样,根本无法像楼上阳阳,自己一个人坐着可以玩很久。可白何,也没太把彤彤的好动,放在心上。
他想。
这么小的婴幼儿,岂就可能盖棺定论?
成长中要遇到多少可以改变的因素?到底如何还要多看看?不要杞人忧天呢。这时,彤彤忽然不蹦了,原来有新的小朋友参加进来。
新来的二个小朋友。
丌自高兴的蹦跳着。
彤彤却独自抱着彩色网绳,害怕的瞪着他们,纹丝不动。老伴儿呢,正起劲的朝她鼓着掌,嘴唇一个劲儿的蠕动着,大概是在鼓励她参加进去吧。
终于。
彤彤离开了彩色网绳。
怯生生的挥起右手,大约是想参加进去?没想到,其中一个小姑娘正蹦过来,刚好碰到彤彤的右手上,自己倒下还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
一个胖大妈惊叫着扑进去。
疼爱的抱起小姑娘,搂在自己怀里哄着。白何扬扬眉,想起平时总是寸步不离,跟着小孙女儿的老伴儿,也难怪,这带孩子啊!
瞧着好好儿的。
就发生了小冲突,是要盯紧点呢。
可是,紧跟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胖大妈哄着哄着,突然朝一直吮吸着手指头,偎在奶奶怀里的彤彤打去。
彤彤哭了起来。
老伴儿朝胖大妈冲去。
白何也冲了进去,可他还没冲拢,一个同龄的瘦削老头儿,不知从何处冒出,也朝扭成一团的二个老太太冲过去。气愤的白何,就顺势向前一脚,踹在他屁股沟上。
咣当!
老头儿向前栽倒。
脑袋瓜子撞在旋转木马的轮盘上,浑身一抽搐,不动了……不到几分钟,欧尚的值班经理,保安,喜洋洋儿童乐园的老板一干人,都赶到了。
面对。
各自抱着自己宝贝。
大呼小叫着夺门而逃的大伯大妈,慌得他们吼哑喉咙,张酸了双臂。直到这时,那二个平时挺和气挺主动的漂亮女服务员,还一直趴在收银台下,抖着身子哭哭啼啼呢。
事情并不复杂。
很快就弄清楚。
可惹火烧身的胖大妈死不认错,还直嚷嚷:“阿拉亲家可是书记局长,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儿,我要叫他们赶来的呀。她外公,打电话,快打电话的呀。”
儿童乐园老板。
欧尚值班经理。
自然不愿意事情越闹越大,一个哄,一个劝,一个比喻形容,一个威胁利诱。谁知胖大妈却越来越得意,竟然真的掏出手机……
老伴儿搂抱着彤彤坐在地上。
白何蹲在她们前面。
连声问,有没有什么要紧的?老伴儿先是得意对他眨眨眼,然后,像受了极重的内伤一样,痛苦的皱着眉,苦着脸孔,抱着彤彤一声不吭。
平时。
片刻不得安静的小孙女儿。
仿佛也明白了现在的形势,瞪着二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安静地偎在奶奶怀里,一动不动。而那瘦削老头儿,站起来叉着腰,转来转去的,额头上鼓着一大青包,一个劲儿的往外瞅。
胖大妈打完电话。
没好气的瞪着他。
“瘪三!让你给亲家打电话,你瞅什么呀瞅?神经病的呀?”“阿拉在找,刚才是谁踹了阿拉?阿拉跟他拚了的呀。妈那老比!十三点!有本事,别躲着的呀。”
第三十四章 琐事小碎 二()
“瘪三!早跑了呀,你笨呀,看你那个包鼓的呀。”
瘦削老头儿。
就下意识的摸摸自己额上大青包,却疼得一哆嗦,跺脚骂到:“港比样子!眼睛下苍蝇籽!老浮尸!小浮尸!有本事别跑的呀!”
一边的白何。
笑眯眯接上。
“有脚怎么不跑?脚是生来跑的呀。”瘦削老头大约是没听得太懂,朝他瞪瞪,却没说话。“嬲你妈妈别!谁谁谁?好大的胆子!”“我么儿呀,谁打了你哇?要他照价赔偿的呀。”
人还没拢。
一男一女。
很响亮的嚎啕声,就先传了进来。唬得儿乐园老板,值班经理和众保安,面面相觑,抖擞精神,眼睁睁的盯住大门。
二人。
终于出现了。
白何一看,乐得捂住了自己嘴巴,原来竟是那个离退了的第三副局,和其书记老婆……结果,双方握手言欢,互作批评……
为了表示。
欧尚乐园。
对大家和平解决的感谢,也为了安抚双方,由欧尚和乐园共同出资,赠送双方半年卡一张,由双方自己出钱200元购买。
当然罗。
大家都知道。
儿童乐园半年卡的价格,不要可真是白不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胖大妈和老伴儿乐滋滋的,马上各自掏出200元,购买了本要600元的半年卡。
直羡慕得。
一边瞅热闹的大伯大妈。
连声啧啧:“划算划算。早知道,我也打一架的呀!”看得出,经过上次在车上的交谈,第三副局完全把白何当成了朋友,居然介绍给自己的书记老婆。
“我新认识的朋友,真正的重庆汉子!”
“你好!”
一只枯瘦皮肤却白哲细腻的手,伸了过来。白何摇摇头,对前县司法局党委书记兼局长,不卑不吭的微笑:“我叫白何,我们见过。”
“是一个真正的写手呀。”
前第三副局讨好的补上一句。
这一来,离退的女书记,脸上微微变色,还害怕似的后退几步,弄得白何好不尴尬。下了三楼,阳光明媚,老伴儿叫白何停下,撑开小花伞,让彤彤自己拿着。
“乖,遮太阳呀,晒黑了不漂亮哦。”
小孙女儿高兴的接过。
煞有介事的双手举着,撑在自己头上。小花伞小可爱,刚好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在白何深蓝的体恤映衬下,显得那么的贴切醒目,宛若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老伴儿惊叫着。
“啊哟,别动别动,我得照下来,作为我们到上海带小孙女儿的记纪念。”
于是,白何抱着彤彤有板有眼的站着,他想让自己脸孔面对老伴儿的手机,可小花雨伞刚好搔着他左腮,刺痒痒的好不舒服。
白何用手推推伞架。
老伴儿就跺脚叫到。
“你推什么推?这样正好哇。”“可我的脸,”“你的脸重要吗?”嚓!嚓!“重要的是彤彤的脸和伞,你只是陪衬,要不要脸无所谓的。”
白何只好苦笑笑。
站着不动。
嚓嚓嚓!“你笑什么呀?”老伴儿又嚷嚷起来:“谁要你笑的?笑得比哭还难看,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脸?吓得人家离退书记直往后退的。”
嚓嚓嚓!
“ok!走。”
出了欧尚停车场,跨过窄窄的支马路,就是明月坊的后门口。老伴儿一手拎费力的拎着童车,一手掏钥匙开门,十分不方便。
一只手伸过。
接过她的钥匙,开了门。
然后还给她,还用力撑大了沉重的电动大铁门。“谢谢!”老伴儿进去后,对他致谢,原来芳邻。衣着整齐的芳邻,衣领和衣袖都扣得紧紧的,额上有濡汗。
“阿拉顺手之劳,不用的呀。真乖。”
他回身逗着白何怀中的彤彤。
“多大了呀?叫什么名字的呀?”白何就教彤彤:“告诉爷爷,”“我三岁!”没想到小孙女儿,居然脆生生的自我介绍,还伸出三根小手指头。
“三岁了呀,真是小姑娘了呀。”
芳邻抚抚彤彤的小脑袋,先走了。
白何照例又是高兴得抓耳挠腮:“哈,知道介绍自己三岁了?还知道伸三根指头?我们彤彤真是天才哦。”老伴儿却垂垂眼皮儿。
第三十四章 琐事小碎 三()
“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夸,什么天才?这18、9个月大的小婴儿,是什么天才?”
嘎嘎嘎!
老太太神气十足的推着童车,走在前面,一面走,一面唠唠叨叨:“我是搞教育的,明白对孩子要实事求是,不要捧杀。”
“我还要棒杀哦。”
白何讪讪儿的,跟在后面。
“哎,白何,我真是不明白。”老伴儿忽然站下,转身认真的打量着白何:“你这张脸孔呢,虽然老得点,可也不难看嘛。那女书记怎么会吓得后退好几步呢,真是奇怪,难道她会看相?”
白何忍不住。
呵呵笑起来。
“你呀老太太,一天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怎么不累哟?她要会看相,我就是占卜大师了。告诉你吧,第三副局上次无意中讲过,老书记在位时,曾被人在网上举报过和大骂过。据第三副局透露,事情呢,倒真是有那么一点点,是局里私设小金库,不大也不算不小。后来纪委查了一阵,没查出个具体名堂,不了了之。所以,她一听到写手就怕,就往后退。”
老伴儿瞪瞪眼睛。
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来,我以前瞧不起你,是错了哇。写手写手,看来也有作用啊,要不,这贪官怎么吓得连连后退呢?”白何这下来了兴趣。
要知道。
能得到一向自持清高,自以为是的退休教师夸奖,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