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有些疑惑“那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些?”小丫头也有些疑惑,只有朱厚照兄弟用一种你应该知道的眼神看着张皇后。此时张皇后也是反应过来了,不由地微笑了一下。
此时正好弘治走了进来,面带微笑“怎么了,都在呐,都围着你们娘亲做什么?”张皇后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弘治问道“我那两个弟弟在外面这么肆无忌惮,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弘治脸上的微笑一僵,然后瞪了朱厚照兄弟两人一眼。他知道肯定是这哥俩把事情捅到张皇后这里了,不过现在只能平静地说道“寿宁伯和建昌伯虽然行为放荡,但终究是小错,无伤大雅。”张皇后有些埋怨地说了句“还无伤大雅,除了杀人,其他的恶事基本都做过来了。”弘治有些尴尬,只好咳嗽一声掩饰一下。
突然眼角余光看到,三个儿女正蹑手蹑脚地走出偏厢房,都已经到了门口了。弘治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叫住这三个闯祸胚,让他们逃出去了,临走时还把房门给关上。
兄妹三人到了正殿,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回房了。第二天,寿宁伯和建昌伯都接到了圣旨,让他们在家读书,不许踏出府门一步。张皇后也传下口谕,至于说了什么,只有张鹤龄张延龄知道。但是后面的一段时间,两位伯爷的行动让人摸不着头脑,抢到的田地无偿交还回去,强抢的民女给了一个小妾的身份,还给家属一份不错的后补彩礼。被打伤的百姓也给了几两银子作为医药费,这些都是两位国舅的管家去做的。周记和京城几家商店的门口一大早开门,发现门口有个包袱,包袱里装的银子基本和被劫的货物价值相等。几位东家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准备把银子交给官府,但是一打听,知道了两位伯爷的反常,连常去的京城有名的青楼栖凤楼都不去了,说是在家苦读诗书,研学圣人之道,立马心头一亮,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把银子收了下来。
张皇后对于两位弟弟的疼爱那是众人皆知的,小弟没爵位,是张皇后求着弘治,才让这个毫无功劳的国舅有了爵位。本来张皇后心里也是挺高兴的,毕竟是娘家人,一门出了两位伯爵也是一桩美谈。可是看了这次的“国舅行动报告”,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这两位弟弟除了杀人,基本恶事做尽。不仅败坏张家门风,还破坏弘治的明君形象,更重要的是大失民心,简直是在拆大明的台,拆弘治的台,拆未来大明国主儿子的台,这就不能忍了,于是才给两位弟弟传下十分严厉的口谕。
时间回到从寿宁伯府回来的第二天,这一天对于水陆营是十分重要的日子。因为今天是水陆营牺牲7人下葬的日子,当时在山西,离着京城还有将近10天的路程,虽然天气已经变冷,但是也不敢说运到京城,尸身不腐烂,所以只好把尸体一一火化,装到坛子里,在坛子上贴上姓名,证明身份。
回到京城后,这7人的家属都收到了100两的抚恤银子,虽然还是十分悲伤,但是对于水陆营,对于把总大人都没有怨恨,有的只是感激。虽然汉人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但是毕竟是出征在外,即使火化了,家属拿回来的只是骨灰,家属也是能理解的。在大明朝,像他们这样处于底层的百姓都是贱命,不值钱。家属还没有搬出军营,要到明年开春,才会陆续搬走。7人家属拿到100两的事情立马就传遍了整个家属营。整个水陆营都有些沸腾了,因为他们知道,当初把总大人第一天来说的都实现了,没有骗他们,这就够了。水陆营原本高涨的士气再次提升,再苦再难的训练也没人吱声,让各个军官十分高兴。
下葬的地点在营地以东10里的一座小山,这是朱厚照特意买下来的,然后让大量的工匠在回来之后的日子紧急建造好祠堂,坟地。今天基本已经完工,所以才选择今天下葬。再跟死者家属商量过后,家属都答应了,把战士的骨灰埋入水陆营的墓地,以后要是祭拜就到这里来。
本来出席葬礼的是水陆营全员和7位战士的家属。可是经过这么半年多的相处,水陆营的家属基本都熟悉了,所以水陆营的几千家属都来送这7个牺牲的战士。
几千人行走,不发出声音是不可能的,当然,水陆营战士除外。队伍前面是每排四人的水陆营战士,后面则是两列战士,中间是四人抬着步辇,上面是一面水陆营的旗帜,上面放着一个骨灰坛。骨灰坛四周都固定住了,也就不怕道路颠簸。7架步辇走中间,前后左右都是队列整齐的水陆营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安军山。后面则是跟着几千家属,还有凑热闹的围观群众。
浩浩荡荡的几千人,在1000水陆营战士的带领下,走到了墓地。这座小山以前也没有名字,后来经过朱厚照兄弟的商量,定名为安军山,去军人安息之意。
刚到安军山,就看到了巨大的祠堂,高约6米,长约50米,分为正堂和左右两个偏厅,整个建筑都是水泥筑成,灰扑扑地但是看着踏实,沉重。在大门左右各挂上烫金的两块竖匾,左侧写的是“纵死沙场骨亦香”,右侧写的是“保家卫国名留史”。祠堂坐北朝南,正厅靠北正对大门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字“魂”,给人十分威严的感觉。祠堂后面是同样规模的文书楼,这里放的不是诗文辞赋,圣人之言,而是牺牲战士的生平事迹。
第八十七章 张立元来求情()
到了祠堂,众人看见了早已等在此地的朱厚照两兄弟,两人走进祠堂,后面由水陆营的安排下,放入了7人的家属。毕竟这次来的人太多,不可能全都进来。
在北面写着“魂”字的墙前面有一张长约3米,宽约2米的供桌。供桌北边放着一块牌位,上面写着“水陆营英灵之位”,南边放了一个香炉,是质量上乘的宣德炉,冲耳乳炉;藏经纸色;造型端正;款字工整、大气;铜质极其细腻。最可贵的是此炉口径33公分;重量20斤6两。
宣德皇帝在位时,为满足玩赏香炉的嗜好,特下令从暹逻国进口一批红铜,责成宫廷御匠吕震和工部侍郎吴邦佐,参照皇府内藏的柴窑、汝窑、官窑、哥窑、钧窑、定窑名瓷器的款式,及《宣和博古图录》《考古图》等史籍,设计和监制香炉。
因为宣德皇帝财大气粗,精品意识强烈,特意让负责制造的吕震精炼12遍,再加入金,银等贵重金属,建造了3000座,达到了精益求精的境界。
由于后来的一场大火,这3000宣德炉损失大半,而剩下的宣德炉是大明现有质量最为上乘的铜炉,即使后来各代皇帝的仿造,也没有质量更好的出现。
这里的宣德炉是兄弟两求了弘治很久,弘治才非常不舍地交给2人的。宣德炉本来是文人雅士放在书房中,置以熏香的物品,但是兄弟二人那它当做普通香炉使用也是可以的。
朱厚炜严格说起来不算水陆营的人,因为名册里没有,也没担任什么职位,所以朱厚照站在第一排,后面家属站成几排,没人手里拿着三柱香,然后点燃。
董青海在旁大声喊道“燃香敬礼,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礼毕,上香。”在董青海的口令声中,朱厚照和家属都鞠躬三次,然后等到董青海说道上香,朱厚照才上前,把手里燃烧的香插到香炉中。后面的家属也依次上前插香,大堂香烟袅袅,飘出一阵檀香味。
董青海等众人都上完香,喊了一声“挂铭牌。”加入水陆营后,每个战士都会发一块铭牌,铭牌是铁质的,大约长5厘米,宽3厘米,厚1厘米,上方有个小孔,插根线就能变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正中刻了战士的名字,左侧刻了参军日期。
不过铁质的铭牌是交给家属留作纪念的,今天要挂在祠堂墙上的是木质铭牌。大约长20厘米,宽约10厘米,上面的字和铁质铭牌样式,字都一样,不过右侧还刻了牺牲的时间。
早有战士搭着梯子爬到了墙的上方,大约离地4米,上面有一排长钉,木牌就挂在长钉上。不一会儿,就挂好了7块铭牌。家属都是静静地看着,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非常安静。大堂里只能听到外面其他战士家属以及看热闹的人轻轻的说话声。
铭牌挂好,朱厚照当先走出大堂,后面跟着战士和家属,然后朝着小山山脚的墓地走去。只有一些看热闹的群众,在众人走出后,到了正堂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到了墓地,发现每一块墓地占地都不大,墓碑和后世相同,上面写着名字,生卒年月,父母子女的名字,前面是专门置放骨灰的地方。整块墓地不过4;5平方,但是相连着,整齐化一。墓地使用上等石材修建,看起来也比较大气。
朱厚照走到墓碑前,后面是抬着的7座步辇。隔着大约10米,是9乘以9的战士方队,挺拔地站着,纹丝不动。其他战士维持秩序,把人群隔开,能进去的只有牺牲战士的直系亲属。
气氛庄严肃穆,不管是其他家属还是看热闹的都知道这时候不能说话,破坏这庄严的气氛。董青海大声喊道“唱名。”
朱厚照拿出一本册子,大声读到“李大牛,男,19岁,生于弘治初年6月18,卒于弘治19年10月初3。弘治19年2月参军,加入海防水陆营,训练认真,作战勇猛。弘治19年10月初三与小王子次子所领3000敌军交战,悍不畏死,歼敌3人,光荣牺牲。毕。”本来兄弟两商量的时候,朱厚照的唱名是让董青海来的,不过朱厚照非要自己来。如今,虽然朱厚照类似吼叫的公鸭嗓子绝对可以说的上难听,但是没人在意这些。
朱厚照唱完一人,步辇就被放下,然后一个战士接过李大牛的骨灰,小心地放入墓碑前的墓室,骨灰坛上还有一块水陆营的军旗盖着。董青海大声喊道“唱名。”这时走到第二块墓地的朱厚照读起另一名战士的生平事迹。
周围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朱厚照难听的公鸭嗓子,牺牲战士的家属也是强压悲痛,小声抽泣。等到7名战士全都唱名完,董青海再次大声喊道“鸣枪敬礼。”所有水陆营战士都面向墓碑,左手脱帽,自然垂下,右手握拳,举至左胸。9乘以9的持枪方队,每三排按照董青海的口令一次鸣枪。方队上方烟雾腾起,一股硝烟味弥漫开来。
董青海大声喊道“盖棺。”站在墓地旁的战士把盖棺的石板慢慢移到墓室上,战士的骨灰算是下葬完成。这时,牺牲战士的家属才放声大哭。墓地周围只有家属的大哭声,等到董青海的一声“礼毕。”整个葬礼完成了。
大明的武人地位越来越低,能有这样庄严肃穆的葬礼只有高级的武将才会有,但是牺牲的7人都是普通的士兵,没人是有官职的。也许相比于失去亲人的悲痛这些还不够,但是这些家属已经感到很满足了。这次的葬礼所取到的效果是难以估量的,现役的战士士气高昂就不提了,那些新来的辎重营,侦察营战士也一改往日的精神面貌,更加积极,努力地区完成训练。最让朱厚照兄弟想不到的是,营地周围几个村,县的年轻人都跑到营地来,说是要参军,当水陆营的兵。这些年轻人都是民户,愿意放弃民户的身份,转入军户,不得不说他们胆子很大。最后朱厚照下令跟他们说明年开春会扩编,要是愿意参军就那时候再来。
接着的几天,朱厚照兄弟开始了往日平凡的生活。两位舅舅的“反常”表现也已经传到了兄弟二人耳朵里。两人心里都明白,张皇后这次是真怒了。
就这样过了5;6天,兄弟二人正在管庄府和白孝德商量明年的计划。突然谷大用来报告说,门外来了一个年轻人,要求见谷大用,名字叫做张立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对于他的到来有了几分底。
不多久,张立元就到了管庄府大堂。看见大堂正坐着朱厚照兄弟二人,站着的刘瑾,还有不认识的白孝德。谷大用则是走到门口上前拱手施礼道“咱家就是谷大用,不知张公子找咱家是为何事。”
张立元看了一眼兄弟两人,面色有些尴尬,但想到自己的任务,此时也只好硬着头皮,对着谷大用回了一礼“谷公公,在下今日前来其实是想让谷公公引荐一下,在下是想见太子,二殿下一面。”谷大用也是知道这位太子的表哥其实是来找表弟的,刚刚也得了朱厚照的示意,于是说道“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就在大堂,张公子请随咱家来。”张立元再施一礼“谢过谷公公。”
走入大堂,白孝德正和两人道别,然后走出门外。经过张立元身旁时,点头致意了一下,张立元也是点头回应。
朱厚照说了句“大用,你去做事吧。”谷大用就施礼而出。此时大堂只有朱厚照兄弟两还有刘瑾,小丫头去白家了。
张立元准备上前行礼,朱厚照阻止道“行了,都是自家人,别那么多礼了,快坐下吧。”张立元听了朝两人还是拱手一礼,这才坐下。刘瑾则是为张立元倒了杯茶水,以刘瑾的身份其实是不需要做这些的,奈何朱厚照兄弟和人谈话,不喜欢宫女,小太监在场,一般只留下刘瑾一人,所以刘管家也只好痛并快乐着,做着端茶倒水的活。
朱厚照看着面色纠结的张立元,微笑着说道“表哥,有什么事就说吧,别顾忌什么。”张立元先是有些尴尬,但是马上神色坚定起来,起身作揖,缓缓道“这次是来替父亲和小叔求情,还望太子,二殿下能答应。”
朱厚照兄弟对视一眼,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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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发赏金()
朱厚照平静地看了看张立元“表哥,坐下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立元只好坐下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两位舅舅近期的遭遇。在那天张皇后传来言辞激烈的口谕之后,张鹤龄张延龄两人有些慌了,他们知道这次张皇后是非常愤怒了,不然从小就十分疼爱两人的姐姐不会说这么重的话。按照张皇后的口谕,两人立马派管家四处奔波,给人赔礼,抢了民女,那就给个身份,送笔利钱,抢了货物,那就给银子,抢了田地,那就还给人家,打伤别人,就赔给别人医药费。兄弟二人能这么肆无忌惮凭的是什么,就是皇后亲弟弟的身份,但是一旦张皇后不保他们,很快就会被文官打击的体无完肤。二人对于自己的人缘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两位伯爷对于以前做的事情已经有些忘却,不过没关系,和张皇后口谕一起来的还有锦衣卫为他们他特意编写的册子,只要按照上面写的一一去做,那就行了。
不过两位伯爷没想到的是,自己以前竟然有这么多的“丰功伟业”,两位管家忙了5天,也只不过做完弘治17年的事,前面还有很多。但是问题出现了,家里没钱了。
以前来钱很快,所以两人花钱也大手大脚,肆意挥霍,锦衣玉食,青楼花酒,耗费太多,所以现在还出去,发现出现了严重的赤字现象。没办法,只好把府里的家丁,侍女,花匠,马夫什么的大量裁撤,府里只保证最低的人数,来维持运转。但是还是不够,凭着府里的正规产业,根本就还不清,两位伯爷大门不出,已经在家里快愁白了头发。后来实在无计可想,只好求到两位外甥这里,让朱厚照兄弟两去和姐姐求个情,看是不是先做到这里,以前的帐就算了。
朱厚炜听完微微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终究是自家人,话我们会给娘亲递过去,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两位舅舅还有积蓄,那就别怪我兄弟二人不帮忙。到时娘亲震怒,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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