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忍不住摇头; “看来余含丹之前说疯了; 其实不过是因为怕担责任而装傻充愣而已。”当初旁人都说余含丹疯了的时候,余青只当余含丹终于受不住了; 但是她还是小看了一个人的求生欲望。
如果那个时候余含丹不装疯,恐怕余开拿了再多的银子也没办法从杨府里把人接出来; 正是觉得人已经疯了; 这才放的手。
“杨九怀呢?”余青马上就想到了消失了杨九怀,她总觉得余含丹一个人根本就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而唯一能想出这样阴谋的人恐怕也就剩下杨九怀了。
“没有杨九怀的消息,不过听说云贵大将军云长志要迎娶公主,当驸马; 以后以公主为首是瞻。”
余青讽刺的说道; “江南三大家族没有挣到公主驸马的名头?”
“据说公主属意云长志; 所以旁人也是没办法。”魏珍说道。
一旁的郑春之冷声一声,说道,“恐怕是看中了云长志十万的兵力吧?”这云长志跟曾经的郝谦一样,也是对旧朝忠心耿耿,虽然乱世却也是按兵不动,等的就是这一天。
说起来何止是郝谦,云长志,许多人都是永始皇帝的追随者,倒不是说当初永始皇帝多么的出众,而是因为他们都觉得永始皇帝才是正统,至于后面的正德皇帝……,正是因为他夺取了不该争取的皇位,又不是正统,这才被灭国的不是?
“去问问余开,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世善道,“等他回来吧。”
余开夫妻因为家里有些事儿,就回了茂林,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余青一时忘记了,听了廖世善的话,这才记起来,道,“真是太巧了,这时候居然不在。”
众人一阵沉默,知道这件事一时半刻也弄不清楚了,廖世善起身说道,“晚上了,都一起吃个饭吧。”
他们这些人经常会聚在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谈论公事,而且还能增进感情,让大家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廖世善的手艺不仅征服了余青,还征服了这一众人,当然还包括郑春之,他笑道,“大将军刚刚回来,还是歇着吧。”
廖世善却道,“不过出去巡防了下,又不是什么累人的事情。”然后笑着对郑春之说道,“你上次还欠我一杯酒,别忘了。”
郑春之酒量很差,有时候廖世善会帮着他挡酒。
“正好我带了一瓶安溪的桂花酿,陪大将军喝一杯。”
晚上吃过了饭,众人就散了,虽说不在意,但是因为余含丹的事情,还觉得有些低气压,这一天晚上余青的发动了。
早上天空刚刚蒙蒙亮就诞下了一个女婴,可把廖世善给高兴坏了。
孩子皱巴巴的一团,自然谈不上什么好看,但是在廖世善的眼里就是最可爱的孩子。
廖秀章皱眉看这个妹妹,显然不知道该如何的样子。
余青头上缠着布条,正在吃奶白色的鲫鱼汤,因为她准备自己喂养,所以要吃一些下奶的东西,看到廖秀章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还忍不住去摸摸她的小手,很是好笑,说道,“这是你妹妹,是不是很小?”
廖秀章点头,“还很丑。”
廖世善可受不了旁人说他闺女不好,就是亲儿子也不行,说道,“章儿,你如今可是做哥哥的人了,以后要护着她才是,怎么能说妹妹丑?”
廖秀章觉得他爹变了,居然会说他?一时居然觉得有些委屈。
就在这时候,孩子睁开了眼睛,黑葡萄一样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人,似乎极为好奇,这让廖世善和廖秀章都觉得惊奇了起来。
“女儿睁眼了,在看我。”廖世善凑了过去,说道,“珺珺,我是你爹,这是你哥哥。”
两个人为了给孩子起名,费了不少周折,最后还是余开小心翼翼的通过廖秀章给余青递了个名字,正是珺字,虽然不喜余开,但是这字却是让余青觉得正合适。
那之后就定下来叫廖凤珺。
廖世善笑起来就有些傻,廖秀章心中忍不住鄙夷,觉得他爹怎么这样?全无在战中威风的模样,但是等着他去看廖凤珺,又不自觉地笑了笑。“妹妹,我是哥哥。”
余青在一旁忍不住笑,觉得这爷俩可真是好玩。
余开夫妻是俩是早上到的,没想到还是没赶上余青生产,这让余开有些不高兴,但是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遇袭了。
要不是廖世善在派了仇勇去保护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么回事。
余青因为刚生了孩子,脸还有些浮肿,之前小睡了一觉,但还是坚持起床听余含丹的事情,廖世善无奈,就在她身后放了迎枕,又给她多披了一件衣服才同意。
“怎么会有人袭击你们?”
刘春花已经是完全没有了章法,也不管余青是不是刚生完,就一直哭,说道,“一群黑衣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闯入府邸里,要不是仇大人帮着我们,娘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首了,怎么会这样,青儿,是不是你的仇家?”
余开气的够呛,骂道,“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刘春花一时愣住,不过马上就委屈低下头来,但是已经不敢哭了,拼命的忍着眼泪,不甘心的哽咽道,“老爷,我说的不对吗?难道我们还能有什么仇家不成?”
知道他们遇袭之后余青出了一身冷汗,和廖世善对视了一眼,廖世善轻轻的点头,显然是明白她的想法,说道,“听闻找到的公主是余含丹之后,我就派人护着岳父母了。”
刘春花一头雾水,说道,“你们在说什么?”
余青看了刘春花一眼,说道,“余夫人,你真不知道?现在余含丹在南方,已经被证实她是永始皇帝的血脉,而会有人袭击你们,我猜的没错的话,自然是想要杀人灭口。”
刘春花瞪大了眼睛,眼泪都忘了擦,不敢置信的看着余开,说道,“老爷,姐姐跟先皇有了苟且吗?”
“住嘴!”
刘春花见余开暴怒,大有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神态,这才聪明的闭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其实刘春花的问题也是余青想要问余开的,余开见众人都不说话,只等着他开口,也知道这件事躲不过去,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说道,“余含丹是我亲生,这件事绝不可能错,先不说我和娘子婚后琴瑟和鸣,从没分开过,单说娘子有身孕那一年,先帝重病,还一度传来他要驾崩的消息,你们仔细查下就知道了。”余开又补了一句,“当年原本把婚期定在了第二年的春,但是因为知道先皇病重,这才提前了,怕是一旦驾崩就要推迟三年,至于我怎么知道的,我总是个进士出身,有许多同科在官场上,有幸有个同科蒙的圣恩在宫中的伺候笔墨,这是他知道我为成婚之后,特意叮嘱我的。”
余开说道这里冷冷的笑了起来,道,“这些人还自称要什么正统,只要稍加查证下就知道根本是不可能的,恐怕想要的并不是什么正统,而只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已。”
这话余青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这时候空有个公主的血脉,而没有相应的实力,不过就是做人傀儡而已。
原本觉得荒诞的不行,但是想想这会儿余含丹的处境,又觉得怪可怜的,恐怕这日子好过不到哪里去。
正如余青所想,这会儿余含丹正是焦头烂额的不行,齐家的人说她仪态不行,没有公主的凤仪,找了个旧宫里的管教嬷嬷要教她规矩。
那管教嬷嬷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人,十分的傲慢,每次只要余含丹做错就鄙夷的看着她,那目光比骂她还要让她难受。
每次都会反反复复的说道,“请公主端坐。”
只要坐的姿势不对,就会一直反复重复这句话,旁的事情也一样,弄得她疲惫不堪。
晚上齐氏来看她,见她病恹恹的坐在美人榻上,说道,“明日还要见客,怎么还不歇息?”
一旁的丫鬟说道,“公主说睡不着。”
齐氏冷冷的看了眼那丫鬟,说道,“你下去吧。”
等和屋内只剩下两个人,余含丹马上就说道,“夫君现在做什么?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你让我见见他吧。”
齐氏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一时让余含丹沉默了下来。
“余含丹,你要记得,你现在是公主,而杨九怀则是我的夫婿,你们从来没见过,知道吗?不然你俩都是一个死字。”
余含丹瑟缩了下,不甘心的说道,“你就想独占夫君!”
齐氏却冷笑,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想要活命就好好的听话,不然我们随时都可以换个公主,你信不信?”
123。第 1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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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像余开这般又是文采风流; 又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根本就是可望不可即的人物。
为此刘氏总是格外的用心。
这几年随着女儿长大,女婿杨九怀又是争气; 刘氏也渐渐得到了众人夸赞,说她善待继女; 视如己出; 是个贤惠的后母。
为此刘氏不知道多高兴; 总觉自己熬出了头。
等着忙完一阵子,已经是傍晚了,刘氏又去准备余开的晚饭; 余开对于吃食很是挑剔; 刘氏总是会亲自去厨房查看。
摆了桌,正要请了余开用膳,他却是怒气冲冲的一把掀开了桌子,杯子和碟子都掉在了地上; 发出清脆的声音。
地上一片狼藉。
余开道,“我还有心思吃饭?青儿出去都多久了?”
刘氏心里自然是担心的; 但是她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的事情放在最后面; 家里头等重要的事情就是老爷的,第二自然是大小姐余含丹,然后才是小女儿和她的事儿。
所以女儿闹脾气出气了; 自然是也要等到老爷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再去办; 再说女儿闹脾气不是一次二次了; 总是这般闹着出去; 然后自己回来。
“老爷,上次郎中就说过了,您脾胃不好,不可这般意气用事,多少还是用一起些吧,等着用晚膳,我就派人去找找,青儿子也是应该消气了,能喊回来。”
“你觉得青儿还会回来?”余开带着几分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刘氏。
余青那决裂的目光,带着一刀两断的决心说的话还犹言在耳,刘氏这个生身母亲居然还能这般当做不在乎?
刘氏反而问道,“为什么不回来?这里可是她的家,再说一个女儿家,离开了家还能去哪里?”
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余开算是知道了,气的胸口起起伏伏的。
就在这时候,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丫鬟,显得急匆匆的,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姑爷派人来让我跟您说下,说看到二小姐出了城门了。”
刘氏这才着急了起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出城,难道她不知道城外劫匪横行?你这不孝女,你到底在要做什么!”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余开大怒,打了刘氏一巴掌,道,“还不快点去找!”
只是余青早就出了城,哪里还能找到?
文墨老老实实的说道,“卖了首饰,又去买了个男仆,那人好像有些拳脚功夫可以护着二小姐,再后来二小姐就不让我跟了。”
“这个孽障,她这是想干什么,难道真不回来了?”余开吼道。
刘氏却只顾流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等着回到屋内,有个小丫鬟道,“夫人,过几日天气就要冷了,你答应给大小姐做的那几身冬衣,别是耽搁了呀。”
“瞧我,差点误了大事儿。”刘氏擦了泪水,又坐在炕头上认认真真的做起来针线来,刘氏女红极好,十分出众,那手艺在茂林县也是顶尖的,余含丹出嫁的嫁衣基本上都是刘氏做的,如今一年四季的衣裳,不仅是余含丹,就是余含丹婆母,还有女婿,两个孩子都是刘氏做的。
张婆子进了院子,听丫鬟说刘氏在给大女儿做女红,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走了出去,等着回到了家里,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全是住在府里,他们就住在余府后头的一排房子里,张婆子看到大儿子正在打算盘算账,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张婆子的儿子最是孝顺,忙道,“娘,这是怎么了?”
“你说咱们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二小姐就算如何不争气,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人都找不到了,居然还有心思给大小姐做冬衣…… 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却是让娘家母亲来做这些,夫人居然也做的高高兴兴的!”又道,“以后夫人总有年老的时候,自然是自己亲生的最贴心,难道她还指望一个继女不成?”
陈旺在外面见到人多了,鄙夷道,“还不是为了那好名声,什么不顾了。”陈旺当初是也从府里走出去的,道,“娘,你也到养荣的时候了吧?咱们要不早点走吧。”
张婆子想起余青走之前的话来,一时犹豫,但还是说道,“再等等,二小姐没找回来,我心里就放心不下。”
张旺气道,“那二小姐也是白眼狼,夫人平日不管她,都是娘你照顾她,你当了她的奶母,我小时候就没喝过娘的一口奶,如今却是直接把娘丢到门子那边。”
张婆子却不生气,反而道,“二小姐是好的,从小就可心善了,你忘了你许多玩具都是二小姐赏给你的,但就是没遇到人好好教养,也是我的过错,只当自己是个仆妇,一直都言听计从的,要是当时……”
张旺听了这话,仿佛也想起小时候扎着两个双螺鬓,如同玉娃娃一般的余青来,那时候还一起玩过,他十分矮小,跑不过余青,摔了一跤,二小姐就吓哭了,还要给他吹吹……再后来二小姐就越来越不像样了。
“这府里就没有一个明白人,早晚有后悔的时候!”
张旺如今也是当爹的人了,家里两个小子,一个闺女,自然就明白该如何教养孩子。
***
刘春花嫁给余府之后几乎是和娘家断了联系。
说起来杞县刘氏也是一个世代书香门第的大族,祖上也出过几个进士,但是刘春花这一枝却是旁支,又早就过了五服,但毕竟也是大族,有那底子,在这村子里也算是富户了。
家里这几年也有几个小子在读书,又有人做买卖,日子倒是越来越好。
余青这么一叫门,几乎惊动了所有人。
刘春花的生母朱氏一边穿着衣裳,一边疑惑道,“这深更半夜的,来的人是俺的外孙女?”只是那动作却是没有停过,眼睛里更是冒出兴奋劲儿来,“春花那个死丫头,嫁过去了就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几年一点音讯都没有。”
一旁的老刘头却是披着衣裳点了旱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道,“少说两句,这时候过来显然是有急事儿。”
一时外面收拾妥当,就有人来喊老两口。
余青抱着孩子进来,见待客的厅堂里都是人,粗粗看来也有十几号了,没有想到自己突然来访居然惊动了所有人,这应该是重新起床穿了衣裳吧?心里还真有些内疚,但是现在深更半夜的,她又没个去处,这外家是离寺庙最近的地方了。
她其实也不过想要借宿一宿,顺便把另外一件事给办了。
刘家人多,光是儿子就生了四个,有外加三个闺女,刘春花是最小的一个。
除了出嫁的三个闺女,四个儿子都在一起,没有分家。
余青扫了一眼,看到左下角坐着一个男子,戴着黑色眼罩,是个独眼龙,心里猜测,这就是她要找的舅舅刘忠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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