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夸赞完,刘义坚却是苦着脸对余青道,“妹妹,你真的要跟妹夫住在这里?”
余青有些奇怪,刚才还满嘴的夸赞之词,这会儿怎么就这般神态,刘义坚苦笑着说道,“妹夫虽然是英豪,但这日子也太苦了,昨天吃了那锦鸡土豆,拉了肚子,早上又是玉米面的馍馍,硬的跟砖头似的,泡着水好容易吃了一个,你可以住在家里,等着妹夫沐休回来,这样也不耽误不是?”
余青很是意外,她还以为廖世善也会招待刘义坚和宋志武,现在看来廖世善也就只给她和孩子开了小灶。
见余青不说话,刘义坚还当自己这话白说了,也是,女人出嫁从夫,总是要跟着孩子父亲在一起,道,“是我一时糊涂了,如今世道越来越乱,妹妹跟着妹夫这般英豪,也才能安然无恙。”
昨天那个场景,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余青这容貌既是世上稍有,但也是容易变成红颜祸水,总要有人能护着她才行。
58。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郝谦看着周平山;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好一会儿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平山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 一直强自镇定而已; 好在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倒也像模像样的; 只是看到郝谦这般神态,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知道这是自己赌对了。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平山捋了捋胡须; 说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想要如何?” 郝谦艰涩的问道。
***
树叶掉落; 草木枯萎; 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 好在哨所里早就备好了棉袍子; 直接发放了下去,余青经过上次的事情; 觉得女孩子们还是爱美的; 就拿了体己的银子给青学堂的学子们做了一身校服之外的常服。
孩子们自然高兴,如此余青的声望是一天比一天高。
这一天,顾芳却是忧心忡忡的和廖世善商议; 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如今虽然稳固; 但是这个平衡早晚要被打破; 杨九怀那个人根本就不会安生。”
其实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是他们的实力难以抗衡杨九怀,除非是郝谦肯跟他们合作,但是郝谦却是油盐不进,对他来说好像任何的好处都不在意,比如顾芳还提议过,打赢了杨九怀就可以平分锦州和茂林,但是郝谦却是毫不心动。
余青也有些担忧,道,“如果能一直这般坚定倒也好,就怕他忽然改了主意,到时候我们就太过被动了。” 又道,“顾先生,你既然说出来,显然也是也是有主意了不是?”
顾芳嘿嘿一笑,道,“瞒不过夫人,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却是怎么也没有出路,前几日突然觉得我过于局限了,总是在只看到的眼前,却是没有从大局去看。”
廖世善来了兴趣,道,“顾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为什么和辽王结盟?”
李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是江南三大家族?”
南边有还是有江南三个大家族来掌握,北边有辽王,他们恰好处在中间。
顾芳苦笑道,“杨九怀能中举皆是因为他的老师就出自于江南的岑家。”又道,“他这个人也是个人才,从小就极为爱惜名声,更是看中读书人,与他同窗过的人无不是对他赞不绝口,至于他的老师,更是收他做了关门弟子,他在江南的影响可不是我们能比拟的。”
李猛有些不懂,道,“那我们又怎么说服辽王协助我们?”李猛觉得这些事儿真是太费脑子了,道,“我还是老实的闭嘴吧,反正想不出来的,不过要是有什么要冲锋陷阵的,就可以让我来,绝对不会推辞的。”
廖世善很是无语的拍了拍李猛的头,说道,“你以为打仗就不需要动脑子,老实的给我坐着,好好听顾先生的分析,多听听脑子总会开窍。”
李猛有些尴尬的笑,觉得不好意思,起身挨个给众人倒了茶水。
一旁的刘忠庆沉吟了半天,说道,“我们知道杨九怀和江南关系要好,难道辽王不知道吗?他肯定也知道,他如今想要做大就要拉拢能协助他的人,杨九怀和江南要好,自然不会被他拉拢,至于郝谦,上次甚至杀了辽王的使者,那就剩下我们了,既然是唯一可以被拉拢的人,辽王自然会同意。”
顾芳朝着刘忠庆竖起了大拇指道,“正是这个意思。”
廖世善听了在这话却是沉默了下来,这和他往日的作风有些不同,顾芳这个主意其实算是极为出众了,让他们在这泥潭里,找出一条出去的路,
顾芳问道,“廖将军,可是有些不妥。”
廖世善却是摇头,说道,“这件事再说吧。”
“我们坐得住,估计杨九怀可是坐不住了。”顾芳自然在茂林有不少的奸细,道,“那谍报将军想必也看过了吧?近来郝谦和杨九怀来往有些过于亲密了一些,据说杨九怀还找人买了不少兵器和军袍。”
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了,为什么要买兵器,肯定要扩种军队。
廖世善却是突然起身,说道 ,“都散了吧。”
余青看着廖世善这样子有些不对劲儿,忍不住跟了出去,外面有些萧索,远处的群山里也没有绿意,显出初冬的寒意来。
廖世善走的很快,余青追了好久才跟上,却是看他肩膀僵硬,神态冷漠,不敢说话,只好小步的跟着。
廖世善到了哨所后面的小河边才看到余青,见她因为走的急额头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子来,脸蛋也冻的红彤彤的,颇为心疼,一下子就把人揽在了怀里,大手握住余青的手,帮她搓了搓手背说道,“出门也不说戴个披风。”
余青笑着说道,“不冷呀。”
“还说不冷,脸都红了,手也是冰凉。”
廖世善说着直接把余青抱起来,他身材高大结实,天生就力气大,这般公主抱却是毫不费力,很是轻松自如。
“咱们回去。”
余青靠在廖世善的怀里,脸颊靠在他盔甲上,只觉得冷硬的不行,但是传来廖世善的特有的味道,让她格外的安心。
“会被人看见。”
廖世善道,“那我走小路。”
余青也就不矫情了,一开始倒不觉的,跟了这许久,确实是觉得冷了。
廖世善抱着余青往回走,因为抄了近路,少不得要路过一片银杏树林,地上满厚厚的落叶廖世善踩上去就咯吱的响,余青靠在他怀里,正好看到湛蓝的天空,有一群候鸟飞过。
空气中带着树木清新气息,虽然冷冽但也好闻。
好一会儿,余青感觉到廖世善身子渐渐放松,这才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反对和辽王结盟。”
廖世善直接说道,“辽王可能是我的父亲。”
余青惊愕的看着廖世善,却见他苦笑着说道,“我母亲虽说过不要沉迷过去的仇恨中,但是辽王实际上杀了我外祖父整个部族。”
余青,“……”
余青觉得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但是同样她一直好奇的谜团也解开了,廖世善战死之后廖秀章投靠了辽王,当时的辽王是并非如今的,几年后老辽王会病逝,而接替他的则是他的第五子,正是收了廖秀章作为干儿子,如果按照廖世善话,事实上新辽王应该是廖秀章的亲叔叔。
也怪不得辽王会把帝位传给廖秀章,毕竟是血亲,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为什么新辽王为什么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也有诸多说法,有史学家说新辽王有隐疾不能生育,也有人说新辽王诸多孩子中没有个堪大任,当然还有人说当时廖秀章跟着新辽王一同打仗,立下了汗马功劳,军中只听他一人的,旁人根本指使不动,位高权重,其他皇子根本争不过他。
但是好歹最关键一点是解开了,廖秀其实是辽王的血脉,不然就算是位高权重,也不能轻易安抚住辽王的亲眷们。
看余青不说话,廖世善还以为余青生气了,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说道,“我知道,我不该意气用事,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娘其实是累死的,舅舅也是为了我……想去赚银子,去了西北跑商,最后染了病,客死他乡。”暗哑的说道,“要不是他斩尽杀绝,我娘和舅舅如何能这般惨死?恐怕还在漠北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
余青紧紧的搂住廖世善的脖颈,无声的安慰着。
廖世善看到林边有个木屋,就抱着余青走了进去,这是夏天的时候廖世善给廖秀章和几个孩子们建的,让他们玩耍的木屋。
里面还放着被褥等物品。
廖世善这会儿显然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难过的模样,就先来了这里。
两个人静静的抱在一起,许久都没有说话,余青说不出劝慰的话来,当初顾芳已经劝过廖世善可以请石正帮忙,他却是固执的以五十多人的兵力去对抗五百多人的土匪。
这是他为之坚持的信念,一个人的信念一旦崩塌,人就会废掉。
外面寒风呼啸,还能听到流水潺潺的声音,屋内静谧的如同全世界上就剩下余青和廖世善两个人一般。
余青看着廖世善这般崔脆弱的模样,忽然就觉得很是心疼,想要让他高兴一些,主动的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角。
一向是克制的廖世善这会儿却像是想要苛求温暖的旅人,拼命的索取。
一时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等着余青有所觉得时候,还是因为太冷了,两个人已经是坦诚相见。
两个人早就说好圆房,但是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住了,这会儿显然有些不合适,木屋挡不住寒风,被褥也是放了许久,但是廖世善激动的根本难以克制,余青也不想让他难受,也就是犹豫了一下,就抱着廖世善重新吻了过去。
在这初冬的季节,两个人终于结合到了一起。
满足过后的廖世善眉眼都是温柔的情意,紧紧的抱着余青,一件一件的给她穿上衣裳,就好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余青被压榨的实在是狠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招惹了一头狼,连抬手力气都没有了,也就不矫情了,听之任之了。
廖世善从来没想过男女之间可以这样的愉悦,不仅是肉体上的,更是一种找到内心契合的另一半,心就好像漂浮在了半空中,满足而喜悦。
59。第 59 章()
此为防盗章
廖世善在史记中也是留下了浓重的一笔,身高九尺; 猿臂蜂腰; 擅骑射; 一把青龙偃月刀耍的无人能及,是有名的悍将,传闻曾经单骑一马,万人敌营中冲杀出了一条血路,从一个小小的校尉成了一呼百应的霸主; 只可惜还没成就霸业,就在一次战事中故去。
为廖世善有个叫人诟病的地方,廖世善的母亲是胡人,生父不详,这几十年来汉人和胡人视同仇人,即使颠沛流离,遭逢乱世; 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廖世善这个有胡人血统的男子称帝,即使没有遭难; 称帝之道路也颇为艰难。
古人重血统; 看重传承; 不然也不会那许多起义之人非要在前面冠上各皇族族血脉; 以示正统。
杨九怀称帝之后; 为了收纳旧朝的残余势力; 对抗和他分庭抗争的辽王一派; 也是娶了旧朝公主; 立了她生的次子为太子,才得以名正言顺,他的结发妻余含丹落败,也是在这个时候。
辽王为旧朝皇族血统,乃是□□的皇叔,比起杨九怀更得民心,杨九怀那一番作为也是无奈之举。
那时候南有杨九怀,北有辽王,最后分不出胜负来,各自称帝,生生的把旧朝大好河山分成了两部分。
廖世善被杀之后,廖秀章就带着残余势力投靠了辽王,被辽王认为义子,跟着辽王南征北战,最后统一这天下,辽王也是很看中这孩子,居然把帝位传给了这个义子,这才是后世著名暴君。
余青想着这些后世的事情,也是颇为头疼,不过无论怎样,比起规矩森严辽王,又或者城府深沉的杨九怀,总是孩子的亲爹更靠谱。
后面的事情她再作打算,未必没有转机。
临近傍晚终于到了苍穹山,穹山哨所就在半山腰,在过去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余青倒是很从容,反而是廖秀章,这孩子一直紧紧的握着余青的手不肯放开,目光直视着远方,但是眸子里没有焦距,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余青想了想也理解了,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对父母没有希冀?就比如她小时候,虽然知道父母早就故去,但是在路上看到一家三口还是会忍不住驻足凝望,廖秀章刚被她这个娘带出了寺庙,如今不过两天就又要见到父亲了,肯定会有些局促不安的。
想到这里,余青忍不住揽住了孩子,摸了摸他小光头,无声的抚慰着。
廖秀章身子僵硬了下,但还是慢慢的软化下来,依靠在余青的怀里,刘义坚扭过头去看,看到这般母子相依的场景,忍不住笑,道,“妹妹,都说母子连心,你瞧章儿,这才认回来多久,就这般亲近你了。”
余青瞪了眼刘义坚一眼,这是哪壶不提哪壶。
刘义坚却是毫不在乎的哈哈笑了起来,摸了摸头,说道,“我都憋的不行了,宋哥是哥闷葫芦,轻易不肯说话,你也是这般,哎呀,这可给我难受的,我跟你说……”
好了,刘义坚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余青倒是从刘义坚嘴里听了刘家这几年的所有的事情,刘义坚又是个能说会道的,说的诙谐幽默,倒也没有觉得枯燥。
临了,刘义坚道,“三姐翠翠大归都三年了,从来没人说过一句闲话,我们刘家没有那嚼舌头的人。”
余青这才明白刘义坚这看似没有目的的叨唠的含义了,一时心中分不清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心里暖暖的,道,“坚哥放心,我肯定要常回家的,不然我那银子怕是打水漂了。”
刘家只有少部分的知道了余青出了五千两的银子,这其中就有刘义坚。
刘义坚这才露出放心的神色来,笑嘻嘻的说道,“哎呀,我还道妹子是厚道人,谁知道居然这般小肚鸡肠,你就算放心不下三舅舅,我这个做哥哥帮你看着,你还不相信?”
“我放心得下三舅舅,却放心不下哥哥。”
“青妹妹,你这可是伤了我的心呐。”
来个你来我往的斗嘴,倒也其乐融融,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穹山哨所。
***
临近秋日,寒意的秋风刮着大地,黄叶遍地,青草枯黄了一大半,穹山林间一派荒凉冷清。
崇山哨所只有五十来号人,位于山顶,四周用木栅栏隔出了一个小小的区域来。
王狗蛋穿着暗红色的圆领军袍,腰上别着青铜大刀,神情萎靡的值岗,心里忍不住抱怨着,这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冷,上头却不说什么时候发了那冬日的夹棉袍子,难道说今年又没戏了?
狗日的…… 经年累月的拖欠军饷,他已经是半年么见过俸禄了,如今连这物资也要克扣,难道说今年又要把去年的冬袍拿出来穿不成?那衣服缝缝补补的,就跟破布条一样的,哪里还能穿得下去?
要不是廖校尉对兄弟们好,他可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王狗蛋摸着瘪瘪的肚子,只期望早点到饭点,好能填饱肚子,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一女子拉着孩子径自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子。
只是饶是平日如何警觉的王狗蛋,都没有查看那俩男子,因为的他的目光被眼前的女子吸引住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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