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后灵泉- 第28部分

　　　　“我家小姐午时没了。世子夫人特意让我给锦业少爷带个口信，让他过去守灵。”

　　　　欧阳锦玉盯着孔府管家，质问道：“她从我们府里走时人好端端的，没有一点病，怎么到了你们府这么快就没了？”

　　　　“不知道小姐得了什么疾病，去得这么突然。”孔府管家装腔作势抹起眼泪，悲伤道：“我们府的少爷大后日就要参加会试，这下小姐没了，少爷当侄子的要为她守一年孝。”

　　　　这就是变相的告诉欧阳家，孔府根本不想让孔伊汶现在这个关键时候死掉。

　　　　欧阳锦玉没好气道：“我大哥不在府里，去郊外静读备考。你先回去。我会将此事告诉我大哥。”

　　　　东方轩奕等孔府管家走了，便道：“咱们后个不用请锦业哥哥吃茶下棋了。”

　　　　欧阳锦玉面色深沉，问道：“你说我大哥的生母突然去世是不是慕容鸣派人干的？”

　　　　东方轩奕虎目放光，道：“慕容鸣那种小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我这就派人潜入孔府打听。”

　　　　欧阳锦玉道：“我的人此时就在孔府，若有问题，不出今晚就会将消息传递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欧阳跃从吏部回来，满脸阴郁，竟是比二人还早得知孔伊汶暴毙的事，当着东方轩奕的面，也不掩饰情绪，骂道：“这个贱人害死我四个孙儿孙女，我恨不得食她的肉。可叹她顶着我儿锦业生母的身份，死后还得由我儿披麻戴孝安葬。我儿错失这次会试机会，得再等三年。”

　　　　两个少年安慰欧阳跃几句，将要事说完，就告辞回了国公府。

　　　　丁氏跟前的贴身奴婢春荷站在大门前等候多时，见到二人，连忙跑去禀报丁氏。

　　　　原来丁氏有要事找了一下午东方轩奕，钱管家只知道他跟着欧阳锦玉出府，不知道去了哪里。

　　　　丁氏急道：“轩奕，老婆子有一事相求。我那外孙女于子禧今年十岁，还没有说亲事。我怕东宫打她的主意。你能不能派人把她也接到国公府暂住。”

　　　　“东方哥哥，子禧妹妹是我那过世姑姑的小女儿，现住在我姑父的宅子，离此处大概十里路。”欧阳锦玉微笑道：“子禧来了也能给我姐姐做个伴。”

　　　　“好说。”东方轩奕想到打探到的消息，欧阳锦华在长安竟是连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交到，现在有表妹陪她自是好事。

　　　　他亲自与欧阳锦玉一起带着丁氏的亲笔信去接人。

　　　　黄昏前，穿着粉裙面带些许惧色的于子禧带着两个奴婢由正门进了国公府，给丁氏磕头感激道：“姥姥，多谢您想着我。”

　　　　丁氏看着平安无事已有少女身条的外孙女，激动高兴的道：“我是个老糊涂，总觉得你是小孩子，还是你姐姐提醒我的。”

　　　　于子禧起身又给欧阳锦华道谢，难得蹙起眉头，气道：“我刚认识的一个小姐曲敏，今年十四岁，已订了门好亲事明年就要大婚。几天前曲敏被太子妃召进东宫，只是吃了杯茶，醒来时就只穿着里衣睡在太子的榻上。太子妃说曲敏仰慕太子，那就留在东宫吧。曲敏哪有这心思，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众人听了都是面色愤怒。

　　　　欧阳锦华若有所思。

　　　　于子禧一生气，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怒道：“今个曲敏悬梁自尽，好在没有死成。她爹、哥哥、未婚夫一家上了折子告太子强抢逼迫官家女。太子不但不放人，还说曲敏刺杀他未遂，恐惧之下带罪自尽。刺杀太子这是牵连家族砍头的重罪，陛下派我爹去东宫查案。现在不知道结果如何。”

　　　　东方轩奕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于子禧环视几人，问道：“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不知晓？”

　　　　欧阳锦华长叹一声，道：“我们都在国公府，怎会知晓东宫的事。”

　　　　“你这个朋友活不了。”东方轩奕冷声道：“你爹见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于子禧惊诧问道：“为什么？”

　　　　东方轩奕缓缓道：“她死了这件事至此了结。这才是陛下要看到的结果。”

　　　　于子禧气得说不出话来，泪珠在眼睛里打转，被欧阳锦华拉到一旁去安慰。

　　　　丁氏摇头叹道：“真是造孽。曲敏这样的好孩子蒙冤死了，老天不开眼。”

　　　　“慕容鸣以前身边幕僚多，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如今许多人离开他，留下的都是庸才，出得主意一个比一个差。”东方轩奕面色嘲讽，“他再这样愚蠢狠毒下去，不用我们动手，都会被文武百官弹劾废掉。”

　　　　钱管家恭敬的道：“世子爷，欧阳少爷的人今个去东市买了许多物品，其中有四箱是送给您的衣鞋佩饰。”

　　　　欧阳锦玉最是讲究穿着打扮，从头上的发饰到脚上的鞋袜，件件精致好看，只要有时间，一定要穿戴近乎完美才会出门。

　　　　他对华服饰品喜爱的程度已经大大超过了欧阳锦华。

　　　　“贤弟有心了。”东方轩奕瞧着欧阳锦华姐弟，自嘲的笑道：“国公府里的古树是原来就有的，家具、古董，还是我娘在世之前用嫁妆银钱买的。我家老头子的银钱多半给公主买酒喝掉了。你们来了，都没有好饭菜招待，更是没有银钱给我买几身衣衫，还得你们花银钱。”

　　　　本来丢面子的事，被他敞开来说，倒让众人觉得他心胸坦荡不拘小节。

　　　　欧阳锦华眼帘低垂。

　　　　欧阳锦玉忙道：“你怎不说你家送我的宝剑，一柄就价值不菲？”

　　　　东方轩奕哈哈大笑，有些邪气的道：“老头子也就库房里有点值钱东西。回头咱们哥俩把它们给分了。”

　　　　欧阳锦玉美目一亮，笑着应下。

　　　　欧阳锦华刚才见过宝剑，每把都能做为家传之宝，心里能感受到东方轩奕的真诚，对他的好感也多了一分。

　　　　两个少年不想让丁氏生气，没说孔伊汶去世欧阳锦业要守孝三年失去这次科考机会的事。

　　　　傍晚，全府人期待的晚饭开桌了，菜比午饭清淡，量也少了些，两道凉菜、五道热菜、一道汤、两样主食。

　　　　香酥鸡、大拌菜、红烧海参、酱仔排、清炒油菜、丝瓜烩鸡蛋、烧冬瓜、白菜海虾米汤，三鲜素包子、猪骨汤宽面。

　　　　“海参、仔排都烧得很烂，素包子用的馅也是剁得很碎。”欧阳锦华特意给几个牙口不好的老人做了软烂的荤菜及包子。

　　　　“西市的海参个头大，你让厨房用秘法做出来真是美味。”丁氏晚上不敢吃太油腻，猪仔排只吃了一块，海参倒是吃了几块。

　　　　东方轩奕在南地长大喜吃米食，吃面食总觉得吃不饱，今个三鲜素包子、猪骨汤宽面都做的极香，比米饭可好吃多了。

　　　　丁老郡公脚在桌下踩了丁郡公脚一下，道：“你家的厨子天天做面条，没有一次能做的这么可口。”

　　　　丁郡公忙道：“爹，那是您家，您是一家之主。我都没抱怨，您还抱怨？”

　　　　丁氏笑道：“哥哥，那日的寿面做的也很好。”

　　　　欧阳锦玉自豪的道：“我姐姐说汤面四分面六分汤，汤做的好，面才能吸了汤里的鲜。我在宫里吃过好几种面，没有一种比我姐姐做的面好吃。”

　　　　东方定下午出去一趟，回来时面色铁青，在书房里久坐，直到开饭前才过来，难得开口，夸赞道：“这鸡做的外酥里嫩，实是好吃。”想想还是直言道：“就是一只少了，怎么也得做个三、四只。”

　　　　东方轩奕头也不抬，嘲讽道：“你那公主及便宜儿女都不在，锦华做这么多鸡吃不完。”

　　　　－－－－－－题外话－－－－－－

　　　　如题！

　　　　秋心自在含笑中，相见不如怀念，祝你夏季愉快！

57　失德（）　
东方定也不生气，解释道：“我自己就能吃三只。”

　　　　“伯伯喜吃鸡，那好办，明个起我顿顿做不同口味的鸡让您尝尝。”欧阳锦华觉得东方定身踞高位对待家人跟欧阳跃一样脾气很好，倒是她爹欧阳腾官不大，在儿女面前有时摆着长辈的架子很是威严。

　　　　东方定笑道：“甚好。”

　　　　东方轩奕望着欧阳锦华的笑脸，心里暗道：谢谢你这么用心思待我爹。

　　　　于子禧暂时把失去朋友的悲伤抛在脑后，埋头苦吃。

　　　　欧阳锦华眨眨眼，微笑道：“妹妹，晚饭只能吃六分饱，你少吃些。”

　　　　于子禧却是答道：“我一生气，饭量就大。今天气死我了，我得多吃些才能解气。”

　　　　欧阳锦华道：“你来国公府子宸还不知晓。你派人给他带个口信。”

　　　　“姐姐，我可想死你做的吃食，我哥哥也想。”于子禧忍不住夸赞道：“你给我们家送的卤牛肉极好吃。”

　　　　欧阳锦华轻声道：“我做了好些牛肉干，回头送给你几斤。等到冬天，下午太阳暖暖的晒在你身上，你边看着闲书边吃牛肉干，再饮点玫瑰、菊花、桂花茶，好不好？”

　　　　“好。”于子禧眼放精光，连连点头，筷子也没停下，嘴巴里塞满了吃食。

　　　　东方轩奕岔话道：“锦华，你也送我些牛肉干。”

　　　　欧阳锦华问道：“这是女孩子吃的零嘴，你要吃？”

　　　　“吃。”东方轩奕虎目炯炯有神，笑道：“还想多吃。”

　　　　欧阳锦华低头不再瞧东方轩奕，耳边听他问道：“小于，你哥哥现在可是在长安书院读书？”

　　　　于子禧答道：“对。他前不久刚考进长安书院。”

　　　　民以食为天。生活好不好，看每天的吃食就能知道。

　　　　大华朝达官贵人除去一日三餐，还有下午的点心、晚上的宵夜等，城镇农村条件好的百姓都是一日三餐，只有贫苦的百姓才是早晚两餐。

　　　　长安官员府里只要不是特别吝啬刻薄，安排护卫、奴仆都是一日三餐。

　　　　国公府只要不是节日，一日三餐，早、晚饭都是比较稠的面糊、酱菜，最好的是中饭，不外乎是死面饼、炒一个西市卖的最贱的时令蔬菜。

　　　　今个晚饭国公府的护卫、奴仆吃到了香得能把舌头咬下来的豆角烧猪骨猪杂和从未吃过的发面花卷。

　　　　每人一大碗豆角烧猪骨猪杂，诱人食欲的猪骨、猪杂比豆角还要多，说是猪骨，骨头上的肉可真是不少，把护卫奴仆喜得个个笑出声。

　　　　热呼白生生的花卷带着麦粉香，后劲竟是微甜，护卫、奴仆吃了一个又想吃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厨房说晚饭不易吃油腻，不易吃多。今个晚上给大家伙准备的饭就是八分的量。”

　　　　“猪肉可比酱菜油水大多了，花卷比面糊抗饿。这么多足够了。”

　　　　“你们去送家伙，一定要好好谢谢厨房。”

　　　　“打听一下明个早中晚饭吃啥？”

　　　　护卫、奴仆七嘴八舌开怀大笑，比平时热闹许多。

　　　　夜幕初降，东方轩奕特意把欧阳锦玉请到书房，一本正经的道：“你将几个好友弄到洛阳书院去读书，怎么不把你表哥也弄过去？”

　　　　“我刚才也在寻思此事。”欧阳锦玉缓缓道：“就怕子宸哥哥不愿离开我姑父、表妹。”

　　　　东方轩奕肃容道：“慕容峰就在长安书院任博士，你表哥一日不离开，一日就有危险，还有慕容鸣这个小人，说不定掳了你表哥来威胁你大伯。去洛阳书院的事容不得你表哥选择。”

　　　　欧阳锦玉来回踱了几十步，想起今后一段日子要发生的几件大事，眉头紧蹙，道：“东方哥哥，我先去说服我姑父，再去长安书院说服表哥。”

　　　　东方轩奕等欧阳锦玉离开，跟四个师侄随从商议，派他们出府做事，不知不觉天色已全黑。

　　　　钱管家敲门进来，道：“世子爷，国公爷请你去书房说话。”

　　　　“我正好也要见老头子。”东方轩奕大步流星出了书房，借着月光下看到银杏大树的旁边站着一个背影极为婀娜美好的少女，如同月宫嫦娥下凡，让他心生向往。

　　　　“东方哥哥，你瞧我的！”踩着高跷的欧阳锦风大叫一声，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造型，问道：“我厉不厉害？”

　　　　东方轩奕这才看到就在少女的不远处是欧阳锦风，鼓掌道：“厉害。”

　　　　欧阳锦风发出稚嫩纯真咯咯的笑声，道：“你们府里的护卫教了我好几个动作，我慢慢练熟了做给你看。”

　　　　欧阳锦华转过身来，看到从燃着灯的房间里走至的少年，他的眉眼里带着坚韧与自信，高挺的鼻子很好看，嘴唇紧抿显得有智慧，一股青春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已然近在咫尺。

　　　　“秋天夜里凉，你穿得单薄，快去加件衣。”

　　　　“我之前天天在骊山爬山，身子骨练得结实，没以前那么怕冷。”

　　　　“等你觉得冷，已然冻着了。”

　　　　“你也要出府？”欧阳锦华头一次如此近的距离注视东方轩奕，心里不禁道：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心智胆识可不像是十六岁。

　　　　“不。”东方轩奕微笑，声音不由自主变得温柔，“老头子要见我。”

　　　　欧阳锦华目送少年背影消失，身后传来一个刻意压得很低却掩饰不住激动的女孩子声音，“姐姐，我发现世子瞧你与瞧别人的眼神不一样。”

　　　　“我长得有几分像轩奕过世多年的娘。”欧阳锦华伸手戳了戳探过来的脑袋，笑道：“人小鬼大！”

　　　　“我十岁，不小了。”于子禧肌肤黑红的圆脸挂着灿烂的笑容，露出换了不到两年的雪白整齐的两排牙齿。

　　　　“葵水未来之前就是小孩子。”欧阳锦华前阵子在临潼的庄子给于子禧讲最基本的妇科知识――葵水，于子禧都不知道。

　　　　于子禧笑道：“姐姐，你已来葵水，年龄不小可以定亲嫁人。我看世子就不错。他是二哥的义哥，讲义气人也随和。”

　　　　“真是个欠打的死丫头，竟敢开你姐我的玩笑！”欧阳锦华话毕，挥拳去打。

　　　　于子禧哈哈大笑跑得比兔子还快，欧阳锦华便在后面追，一定把她打怕不可。

　　　　欧阳锦风踩着高跷兴奋的大声叫道：“姐姐，我帮你追表姐。”

　　　　半夜三更，欧阳锦玉有些疲惫的回到国公府，见书房里点着灯，敲门进去，果然是东方轩奕等着他。

　　　　书桌上置着绿豆糕、鸡蛋酥，欧阳锦玉在长安与长安书院之间奔波了几个时辰早就饿了，用帕子擦了手，拿起一块酥吃了，接过东方轩奕递过的杯子饮茶。

　　　　“事情还算顺利，我表哥已出了长安书院，现在我姑夫府里，明个一早就跟我那几个同窗好友离开去洛阳书院。”

　　　　“可曾见到你姑父？”

　　　　“见到了。一切跟你预料的一样，我姑父还没到东宫，曲敏就已经死了。慕容鸣说最开始是慕容峰派人把曲敏送到东宫。”

　　　　“这次慕容峰怎么替慕容鸣擦屁股？”

　　　　欧阳锦玉干咳两声，“慕容峰给了曲家一千两银票，曲家哪里肯要，一定要陛下给个说法。曲敏的未婚夫家应是得了慕容鸣许诺好处，没有再闹。”

　　　　东方轩奕冷哼一声，道：“我已经安排下去，明个朝堂上百官上折子弹劾慕容峰，倒要看看龙椅上那位怎么给曲家说法。”

　　　　欧阳锦玉打了个呵欠，甩甩脑袋，道：“我已跟表哥说好，明日一早不送他。我去睡觉。你也歇下。”

　　　　东方轩奕见点心都被欧阳锦玉吃光了，摸摸肚子摇头道：“你动作真快，竟没给我留两块。”

　　　　“我以为你已经吃过了。”欧阳锦玉笑道：“你爱吃甜食？”

　　　　“那要看谁做的。”东方轩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身道：“明个我替你送送你表哥。”

　　　　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