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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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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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院里冷清下来,自从丈夫去世后,整个甄家的担子压在妇人肩上,几乎快要垮下来,她有些萎顿的颓然坐下,看着冷冷清清的正厅,周围有侍女想进来搀扶,被她挥手滚出去,自己一边斟酒,一边自饮,一时间,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你们要打仗就打仗……要去救别人,几十万的人,你们就去救啊,让老身一个人扛这么大的担子……”

    抽泣声慢慢在昏黄冷情的厅中响起,烛火的光芒照在她侧影上,孤伶伶的剪影贴在地上,倒酒、喝酒,湿润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混着酒渍滴落到地上。

    ……

    第二天一早,妇人恢复往日的神色,早早的出了门,雷厉风行的上车对车夫吩咐:“先去王家……。”

    这样的大半月的时间里,这位妇人先后悄然拜访数十家北地豪族,同时家中的一些财物、房契、地契也折进去大部分,如果俯瞰中山这片土地,就会发现,大量的车队,从不同的方向犹如蚂蚁一般,从各个方向朝黑山悄悄过去,当中也有一些过冬的衣服被褥之类的物品。

    而另一边,庞大的太行山脉里,一轮迁途也在拖拖拉拉的进行,不过也出现了个别反弹,让张燕脸色很不好看,入秋之后,不久就要进入冬季,这个时候让人动身,一部分黑山民众自然是不肯的。

    这样紧张、反抗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冬月。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攻势前兆() 
太行山脉,树叶枯黄飘落下地,脚步走在上面,传来沙沙沙的轻响。

    张燕一身大氅,内置披甲在数名心腹头领陪同下行走在山间,四下的林野传来嘈杂的人声,随后停下往那边看了看,有人连忙过来汇报了一下情况,转身又跑了回去,朝人群发出嘶吼般的指挥。

    “将军,咱们真要将人迁过去,到时到了别人地盘,就得受人管了。”后方头领中,伤势早已恢复的郭大贤低下声音,不过周围同伴亦能听的清楚。

    前方走着的身影,负着手转过来望着他,摇摇头又转回去,看着前方的树林继续走:“不迁,今年冬天就是咱们最后的时光了,公孙止咄咄逼人,眼馋我这山里的人口,无非也是为争天下嘛说到底,和咱们这些人有什么区别,一个山贼,一个想做窃国之贼他娘的不都是贼吗”

    “可是。”郭大贤咬了咬牙:“将军,那咱们这么兄弟怎么办?那公孙止就一座城,不见得能让咱们十多位头领都有官位,于其投他,不如去投别人?”

    前方的目光看过来:“投谁?”

    “投”

    “投袁绍?咱们才和他打过仗,他心胸还达不到那么宽广容得下我等。”张燕陡然吼道:“投东郡曹操?他也不过一城之守,还就在邺城不远,投他不过是在找死!刘虞死了,幽州就剩公孙瓒,他是公孙止的爹,拖着几十万人咱们周围还能投谁?!你说啊!”

    青牛角、左髭丈八等人走过来,想要劝说:“将军,咱们也”

    “都别说了——”

    那边声音在怒吼,将他们斥的往后退了半步,张燕一挥手:“知不知道再打下去,咱们的根就全断在这片山里,当年大家做了黄巾、盗匪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有一个让他们重新当普通百姓的机会,可以堂堂正正走出大山,你们还想他们困死在这里!是不是?!”

    “不是。”郭大贤垂下头,撇过脸去,“可咱们人也不少,也可以自己杀出去,比如并州,那里兵将薄弱,咱们过去攻下几个城,把山中家眷安置过去也是一条出路啊。”

    沙沙的脚步声靠近过来,他抬起头,张燕已走进,伸手抓在他肩膀上,手指捏紧:“然后呢?你以为我当初就没想过?当初丁原离开并州的时候,我他娘的就差点忍不住杀去并州了,可热血归热血,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咱们是黑山贼、黄巾、冀州各地盗匪纠结起来的队伍,我告诉你,打下一座城池,咱们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造反。”

    说完,张燕朝他嘀咕一句:“不长脑袋!”随后,转身继续前走:“让他们加快速度,在第一场雪来之前,我要看到第一批百姓踏上前途。”

    “是!”众人拱手大喝。

    以他们为中心视野升上天空,阴沉的天云翻滚着,风带着冬日的寒意拂过山麓,满山遍野之中密密麻麻的身影拖家带口的在走,黑山中被命为管事的小头目拔着脚飞快在林间穿梭,不断朝行走的人群重复呐喊。

    “大伙心里不要难过,离开这里咱们才有新的活法,可以去外面随意的走动,听说上谷郡那边地广人稀,有大量的土地分给你们,田产也都属于你们自己的,想种什么都可以,知不知道,这是张将军和北方的公孙首领为我们挣下的乡亲心里不要埋怨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到了淇水、林虎两地,那里有食物和御寒衣物”

    人影跑在乌泱泱的身影当中,声音夹杂嘈杂里变得断断续续。在另一边的山腰上,老妪护着土屋尖叫着挥舞手臂不让过来带她离开的黑山贼:“什么狗屁的上谷郡,我就要坐这里,我儿子就要回来了,他还要娶媳妇,这是给他留的,你们不能带我走”

    老妇人的神智有了问题,众人中有人是认识她儿子的,上个月,在于毒军中已经死了,死在袁绍的伏击。尖叫声里,老妪被架了起来,她身后的土屋随后众人被推倒,趴在一名黑山贼肩膀上挣扎着,哭的撕心裂肺。

    西面的淇水,西北面的林虎是山脉中间唯一的两个盆地,由山中大队大队走出的百姓朝这两个集合点缓慢的迁移,崎岖的道路上,妇人怀中的襁褓里,婴儿不安的大哭,老人哆哆嗦嗦拄着拐杖被人群挤的歪歪斜斜,这样的天气里,冻的发抖,随后缩在树下、岩石缝里,被人遗忘。身强力壮的青年、成年男人背负家中有用的物件,不时招呼掉队的女人或孩子,若是除去遮掩的林野,漫山遍野挤的都是人的身影。

    就连平时凶残的狼群、饿虎也不敢轻易触碰这支庞大难以想象的迁途。

    *******************************

    支撑这庞大迁移的人之一,此时方才睡醒过来,繁忙嘈杂的山寨外面,从太行山脉里走出的军队,在昨天夜里到达了,公孙止在蔡琰服侍下穿的比平日正常了许多,金纹花边的交领长袍,一条狐绒披肩挂在肩上,下颔的短须也被女人打理的整整齐齐。

    “这支西凉军的将领乃是正经人,李儒除去阴暗恶毒,也是读书人,夫君该给他们留下好印象,省得让他们以为投错了人。”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骂他们”公孙止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笑着捏了捏妻子的脸,“好了,我过去了。”

    旋即,打开房门,白狼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朝山寨正厅过去,此时天色将暗下来,公孙止这一觉,睡的有点长。到了厅外,一排排披甲持枪的黑山骑见到首领过来,站的笔直,将枪柄敲击在地面,发出整齐的嘭嘭声。

    “首领到——”站在门口的蹇硕连忙报名,随后转身小步走在进去的身影后侧。

    人声喧闹鼎沸的大厅,原本跪坐喝酒的众人齐齐站了起来,右侧客座上,两道身影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到那边披着狐绒的身影龙庭虎步走上首位虎椅。

    “这就是公孙止。好气势”披甲的将领旁边,一身破旧的儒袍的中年文士捻着须尖暗自点头。

    “原来是他”将领看着走去上方的身影,觉得眼熟,陡然想起来蔡侍中的女儿被虏后,他去追人的记忆。

    虎椅前,宦官取下首领肩上的狐绒,公孙止朝下方按按手,坐下后,众人方才跟着坐下,他目光看向右侧的将领时,露出笑容:“说起来,我与徐将军算是第二次见面了。”

    “原来老徐和我家首领还是熟人啊从头到尾,你也不说,等会儿自罚三碗!”华雄拍着桌子咧嘴大笑起来:“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那边,徐荣笑了笑,朝上方拱手:“那时,首领有急智,耍的徐某都迷糊了,不想今日却又相见,难得是缘分。”

    厅中众人笑声骤然起来,潘凤拍着几案,手指比划着叫道:“对!就是他娘的缘分,我潘无双也算智勇双全,几次都落到首领手上,还是徐将军一语点醒我,这真是缘分才对。”

    “不跑了?”牵招转头看他。

    “跑个求难道还去做几百老弱的头头将军?”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公孙止自然也看到了徐荣旁边的中年文士,开口:“这位就是李儒,李文优?”

    “是!”李儒倒也不拘束,起身拱手躬身。

    公孙止端起酒觞,埋头喝的瞬间,目光瞥向他,语气陡然变得冷漠:“杀一个皇帝什么感觉?”

    周围笑声顿时静了下来,只剩下火盆中树枝燃烧的噼啪声,李儒满脸惊忧的望着那喝酒的身影,不由颤了一下,毒杀少帝刘辩,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让人接受的,他的名声成也此事,坏也此事。

    被问及到,他手心都捏出了冷汗。

    片刻之后,上面酒觞放下来,公孙止咧嘴笑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肯定不一样,若有机会,我也想杀几个!”

    听到对方的话,文士陡然松了一口气,毕竟对方想要杀他,无论有什么妙计也敌不过几把刀刃劈在身上。

    公孙止取过小刀片下一块肉吃进嘴里,“不过,你们来的不巧”

    “要打仗了!”

    南面,邺城。

    袁绍气急败坏摔碎了许多东西,拂袖走在屋中,对着下方半跪的几道身影看了一阵,随后不在意的挥手:“我儿之事不怪尔等,天寒地冻的,你们也不用去找了,专心在营中练兵,明年开春,兵发黑山——”

    北面,蓟城。

    公孙瓒看着书信,笑着对周围邹丹、严纲等人扬了扬手中布绢,负手在暖和的屋内来回走着。

    “我这儿子,真是什么都敢去挑拨,眼下又纠结黑山贼张燕去打袁绍去了,真是闲不住啊。”他回过头,看向众将:“干脆,咱们也去凑个热闹,顺便拿几座城池过来,已报当日袁本初坑我之恨。”

    众人拱手:“听主公调遣!”

    公孙越从外面回来,带来一个并不好的消息:“大兄,鲜卑、乌桓的部队在集结,像是要为刘虞报仇。”

    “那就先把他们收拾一顿,再回来帮我儿。”

    大抵是这样的话语中,远去城门,赵云单骑而行,跑出数十丈回头看了看巍峨的城墙,奔向让他有些迷茫的南方。

    有要打仗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闺中话() 
这个冬天里,公孙止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第一次涉猎到迁途这样的事情,还是如此庞大规模的迁移,再加上开春以后会出现的战事,就算他并不常挂在嘴边上,整个山寨的人或许都是明白这是多大的压力,下面的各层头领也有人过来寻他问过若是失败了之后的事。

    “失败了再打过就是。”他便是这样的说起。

    关于这个问题,年关里,没有人再来提及。山寨进入冬月以后,寨中老少妇孺也加入了迁途的队伍,整个寨子彻底变成了兵寨,从早上到旁晚,呼喝、嘶喊的身影挥舞兵器,练习战阵的变化。新加入的白马义从如何听狼喉辨认命令等等一系列的训练。

    蔡琰自从父亲死后,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这是公孙止已经发现的问题,不过并未让他做出预防,毕竟这样改变的女人,或许才能更加坚强,适应这样的环境。每日旁晚用过晚膳后,女人都会捧着兵书给下方歪歪扭扭的头领认识字体,讲解语句中含义,就如高升这种大字不识的粗糙汉子也勉强了读出数十个字,当然蔡琰并不是看过兵书就是兵家大师,大体上她也只能将含义解读出来,让下面带过兵的头领去领会。

    偶尔也会让山下驻扎的徐荣上来山上将领兵心得讲给这些糙汉子听。公孙止有时看到这幅画面,隐约觉得更像是现代军事学院的雏形。

    不同的声音在厅里粗野的齐读,视线自那边收回,公孙止转过身看着身旁的独臂身影,吐了一白气,在那儿说:“徐荣反而是最快融入进来的,李儒心眼多,为人谨慎,这次不能带在身边,与你一起去上谷郡,最好将他与徐将军分开,给他找些事做反正到了那边就要靠你来维持局面。”

    临近年关,以及跨年后的战事,寨中气氛越来越紧张起来,黑山百姓的迁途只是进行到了一半,张燕等人已加派了人手在山中搜索看是否还有遗漏下来的。另一方面,公孙止将东方胜和李儒、徐荣派遣过去安扎屯驻上谷郡,一是为了平衡黑山军做大的可能性,二是加强边境的守备,好让柯比能的人不敢轻易袭扰。

    “此行,你的任务关乎我们能否站稳脚跟”公孙止拍了拍独臂书生的肩膀,“那边的事,全靠你了。”

    东方胜反手紧紧把住伸来的手臂,点头:“咱们相遇是一场缘分,一起从危难中起来的,我不帮你,谁来帮你,再说这个家是区区亲眼看着一步步壮大的,岂能轻易让外人将它消弭。”

    那边沉默了一阵,微微开口:“明日一早你将要起程,早些回去休息吧。”

    “区区告退!”

    望着转身走下石阶的背影,公孙止陡然开口叫住他,书生回头看过来,这边拱起手:“路上保重。”

    “首领且安心。”那边回礼过来:“区区一定将完整的城池和百姓交回到您手上。”

    转身,潇洒的离去。

    身后大厅之中,解读已经完了,三三两两的头领勾肩搭背的走出来,见到公孙止站在那里看着夜色,他们一一行了礼,随后相邀着回去喝酒吃肉,毕竟到了年关,虽然过不成年了,但该吃的也是要吃,自己图个乐呵也是一样的。

    “年关过后,就要和吕布、袁绍打了,袁绍怎样不知,不过听说飞将吕布可是不得了,麾下骑兵俱都是精锐,咱们要是真硬碰硬怕是有些问题”

    土屋中,就着火盆燃起篝火,一些下层的头目围拢火堆烤着一些熟肉,装有酒的羊皮袋在他们手里转动,操练一整天,喝酒解乏是常有的事,何况寒冷的冬天,不过军中不得饮过多的酒是常识,所以十多人才喝一袋酒。

    “怕个屁,没听说首领从白马将军那里借了一员大将过来吗?说不得能和吕布厮杀一场,再说咱们队伍何时与人单对单厮杀了,吕布再厉害,咱们一通箭雨过去,还怕他不死?到时候顺便也把袁绍的脑袋也摘了,把邺城打下来,让咱首领也坐坐大城,说不得将来做了皇帝,咱们也跟着升官发财。”

    “去去越说越离谱,首领上面还有白马将军怎么做皇帝?”

    火光里,有人挥挥手赶紧让他们嘴门把住,“这些话不要乱说,皇帝还在呢。”

    “在不在的有什么用?到处都在打仗,怎么没见他站出来管管。”有声音反驳着,不爽的朝火里吐了一口唾沫,“这样的皇帝不要也罢——”

    屋外三道身影走过这里,听到里面的谈论声,驻足停留听了一阵,前者皱眉时,蹇硕小声道:“奴婢去呵斥他们。”

    公孙止伸手摇了摇,脚步跨了出去,旁边的女子挽住他胳膊,将头靠过去,轻声道:“你心里有事了是因为他们说夫君想做皇帝吗?”

    身影沉默着没有说话,宦官很自觉的掉到后面,远远避开俩人的亲昵。一路回到阁楼,进了房间,公孙止依旧皱着眉头。

    过的片刻后,他才犹豫的开口:“我现在才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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