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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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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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消息过时了,刚刚我听田将军讲,下个月会给战马也穿上保暖的衣服。”有声音从后面过来,一名士卒抱着新发下的皮甲皮靴,脸上笑的起了皱子:“听说只有咱们白狼骑先装上……”

    士卒们谈论着断断续续的话语,走去新建的房舍,巨大的校场边缘,公孙止看过天边那朵飘来的白云,对身后紧跟的俩人说起话语:“前几天,高升从定壤来信,让我扯了他太守的职位,想要回来继续领兵,他这样的家伙坐那个位置确实有些为难,可眼下我们有数郡要守,能用的人却不多,原本想让管宁、邴原二人来先做这两个位置,可俩人顽固不堪,只愿去教化鲜卑、匈奴。”

    话虽然带有轻松的语气,但近年来公孙止的转变,每一次的谈话都会让气氛变得严肃,从当初歇斯底里的嗜杀,到如今气质沉稳的狼王,举手投足间气氛就会被带动,后方的如赵云、李儒等人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只有等啊,等到明年那批草原上的读书人回来,才能缓解眼下的困境,首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与世家有关系,或无才的人统统丢衙门,这些屁用没有,一个个还挑肥拣瘦,我的饭可不那般好吃。”

    公孙止回过头招来身后的赵云,让他并肩一起走。

    “现在已入秋了,再过不久,辽东那场仗就要打起来,子龙可知道为什么要打这场仗?”他口中提到的赵云,沉默中抬起手,目光扫过校场上的士卒,点了下头,“军师有说过,趁冬季鲜卑人、乌桓没有战力,先耗他们一阵。”

    走在旁边的公孙止露出笑容,重重拍了拍他肩膀:“这只是眼下的目标。”他竖起两根手指:“有两点,第一,拿下辽东占据由北向南的大趋势,形成对袁绍的南北合围……”停顿了一下,剩下的一根手指扫过校场上来去的兵卒,“他们就是第二,这中有部分人虽然参与过围剿大秦的军队,可终究只是打扫战场,没有生与死的搏杀,很难出好兵,这次过去先剿鲜卑、乌桓部落百姓见见血,再与他们军队厮杀,记住我公孙止的部下,就不能有对敌人心存良善。”

    “是。”赵云低声应了一句。

    话语之中,众人走完了校场,前往中军大帐那边,公孙止的声音继续:“于外,这次新的东西都优先给你了,马蹄铁、木马镫、绒甲、毛靴子,甚至还有叫手套的东西,揣着这些,到了那边一定要给我公孙止长脸才行啊。”

    交谈时,一行人快要到大帐,前方辕门那边,一道骑马的身影疾驰着冲破关卡,挥舞手臂让拦截的士卒让开,发出吼声,动静传来这边,公孙止抬起目光过去,就见那膀大腰圆的身形从马背上翻下来,而后,跑动中摔倒,连滚带爬的冲来。

    “首领……首领……”他大声呼喊。

    不仅是公孙止,赵云、李儒等人见他一身披麻戴孝,不由皱起眉头,“何人死了?”

    军营当中,不少士卒望过来。跑来年的身形满脸泪水,滴落到胡须上,他走到公孙止面前,听到询问,心中的悲痛涌上来,缓缓跪倒在地上,微微张开的嘴,带着低沉的哭腔,双拳砸在地上,“是……是……是子脩,子脩死了。”

    声音过来,东方胜低下头。

    “首领啊……子脩死了,他死了,死在宛城张绣的手中!”潘凤哭叫着,一拳一拳的砸在地上,双目通红,眼泪流出来,他爬过去抱住公孙止的腿,脑袋贴紧:“首领,一定要为子脩报仇,一定要给他报仇——”

    他曾经与曹昂一起远征过辽东公孙王,虽然中途出了差错,可二人苦守平冈山数日,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俩人的情谊自然比旁人更加密切,原本曹昂离去回到兖州,虽有不舍,但终究还是觉得回到家比在北地吹风受苦强,然而,今日听到曹昂死讯,往日的情谊在心中爆发出来。

    灿烂天光,渐渐阴了下来,这一刻,除了潘凤,还有典韦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目瞪的通红。

    “他还是死了……”

    大帐前面,公孙止闭上眼睛听着男人的哭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提醒过他,希望能避免那场悲剧,可惜到头来还是死在命中注定的地方,脚步抬起,转身走进了帅帐内,众人对于这样的消息不免有些吃惊,随后跟着步入帐内落座。

    “何时发生的事?”

    “九月中旬。”

    长案后面,公孙止目光瞟向那边席位上的酸儒,紧握的拳头松开,面无表情的开口:“把你听到的说给在座的听,就算要报仇,总得让大伙知道事情怎么发生的。”

    潘凤擦着眼泪,行了行礼,在座位上说起了宛城之战的始末,当然中间以讹传讹,夸大的成分,选择性的剔除后,事情就变得简单明白。

    “这曹操看上人家寡婶,倒把子脩给害死了。”

    “明明稳赢的一盘棋,却是下的奇臭无比……”

    帐中众将交头接耳,低声交流时,一直沉默未开口的中年士,此时睁开眼,看向首位的公孙止,“主公,此事大有问题。”

    “嗯?”公孙止望向李儒。

    “主公也知儒原是西凉军,对于张济这个侄子,多少有见过两面,也知其为人,这事他可做不出来。”李儒手指敲在几案,声音肯定的落下。

    “这事背后应该还有人在出谋划策。”

第两百六十六章 毒士分析毒士(二)() 
风呼呼的呼啸吹过帐篷。

    “这事背后应该还有人在出谋划策。”

    李儒的话语肯定的落下来,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的一道道身影坐正回来,望向左侧席位的文士,周围装饰、毛皮虎头、刀枪剑戟,以及将领肃穆的表情,让陡然安静下来的大帐气氛变得肃杀威严。公孙止指尖点了点扶手,皱下眉头,最终手指停下动作。

    “你说。”他望向文士,嘴唇动了动。

    “那儒斗胆猜测一二。。。。。。”

    席位上,李儒起身行礼点头,“儒在西凉军时从未闻张济有军师,否则他也不会因为军中无粮亲自去攻城而亡,这人该是张绣掌兵后来的,而诸位有没有想过,为何外面独独说曹昂乃是张绣所杀。”

    不等他说完,典韦皱了皱眉,捏起拳头:“还不一样,反正都是张绣首肯的,不然一个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怎能调动西凉军。”

    “不一样!”李儒摇摇头,拂过宽袖负在身后,走过中间,说道:“恐怕张绣也没想到自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主谋却躲在背后藏头不露尾,或许他和儒一样,做过天大的错事,不敢在人前露面。”他目光看向典韦,抿了抿嘴唇:“典将军,我投入主公麾下时,正好是郭汜、李傕二人反攻长安的时间,可这二人绝没有这样的谋略,换个方向,或许躲在宛城背后杀死曹昂的,就是替郭、李谋划反攻长安那个人。”

    公孙止眯起了眼睛,开口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贾诩。。。。。。贾文和。。。。。。”

    帐中两侧,牵招、阎柔、赵云、典韦以及站在中间的李儒俱都望过来,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公孙止其实早已猜到,只是顺着李儒的话,将这人暴露出来,若是无依据的凭口说出这个人,倒会让在座不少人心中犯疑。

    “主公知道此人?”

    “略有耳闻,你一说,方才想起几年前我南下洛阳时,无意听过这个名字,但宛城那个到底是不是贾诩,还有待商榷,你继续说。”公孙止摆摆手搪塞了一句,让他继续分析。

    文士躬了躬身,捻着须尖开口:“原本张绣已投降,却是因为寡婶被辱而反抗?此点让人起疑,一个决定献城投降的人不可能会因区区一个非其妻子的妇人复反,否则也不会忍受曹操数日待在其婶房中,这中间想必是有人挑拨离间,那么这里最大的问题,曹操在张府上,距离城门之远,就算他带数千人入城,能夺城门的机会非常少,就算换做主公,最大的可能也就是被堵在府邸里围困杀死,何故还能逃脱?”

    大帐内安静的能听到人的呼吸声,片刻后,赵云皱眉问道:“军师的意思,这里面还有其他原因?”

    李儒点了点头:“换做赵将军在城中伏兵重重下能否杀出城门?就算侥幸出了城,可城外驻扎的乃是西凉铁骑,非步卒可比,加之张绣此子枪法不弱,算得上一员猛将,为何拦不下区区残兵败将?所以,儒猜测,这些西凉骑得了另外的命令,他们的目标不在曹操身上,若是曹**了,可能不符合那位贾文和的利益。”

    “唯独死的,是子脩和他堂兄弟!”潘凤嚯的起身,挥舞拳头,咬牙叫道:“那就说宛城张绣叛变只是专门杀子脩的?啊啊——”他一把将几案搬起来砸在地上,怒吼:“到底哪个王八杀暗算我兄弟!!”

    众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对于李儒所猜测的,大多都有存疑,自然不会像潘凤那般激动暴怒,阎柔沉默片刻,抬起头来:“军师,子脩才回兖州不久,与那贾文和似乎并未有交集仇怨,为何要杀他?”

    李儒抚须闭着眼想了一阵:“或许,他家中有人想要杀他呢?”他睁开眼,语气顿了顿:“若是曹家里有人私通外人,籍着征伐宛城的机会除掉曹操的这个长子,那么一切就说的通了,贾文和说服张绣投降,他从曹家人那里知晓曹操性格、为人后,引诱对方去侵占张绣寡婶,数日之间,又在张绣和其余西凉军里游说离间,激起矛盾,到得事发,明面上是曹操自己惹祸引的大败,还失去了儿子和侄子,便是这样简单的过程。私底下却是布置出一环扣一环的阴谋,实则那人的目标一直明确的在曹昂身上。”

    “张绣背锅了。。。。。。但他也该死。”典韦瞪眼骂了一声,毕竟他与曹昂是一路投来北地的,“若非军师说破,咱们也只能看到表象,原来下面竟还有这般浑水,可曹操军中谋士难道也看不出?”

    “不是看不出,他们应该是不会讲出来。”李儒深吸了一口气:“曹昂为长子,若是不死,他们大抵是敢讲的,可死了,将此事说破,暴怒的曹操绝对会杀了家中的妇人,但到底最后还是那妇人的孩子成为嫡长子,那么害死他母亲的人,会不会被这孩子将来秋后算账,那些谋士岂会料不到?”

    他的说话声中,众将沉默下来,按李儒的说法,已经变成家中夺嫡的事情,潘凤垂下脸,擦着眼泪,“那子脩岂不是白死了?!幸好我家首领只有一个儿子。”

    侍立大椅侧旁的李恪下意识的转过头,朝说话的潘无双瞪过去。那边,典韦伸手就在膀大腰圆的背上拧另一把,疼的潘凤一下捂住嘴,呲牙欲裂的趴在几案上。

    “都下去吧,这件事听过就好,至于报不报仇,改日再讲。”公孙止挥了挥手,从白虎大椅里起身,大帐内的人各有各的想法,部分与曹昂有交情的自然想去报仇,另一部分更愿意发展根本,等壮大军队后,攻打冀州。眼下事情才在北地发酵,他并非原先那般鲁莽之人:“。……子脩之事往后再说,辽东冬季的战事不能停下,子龙,我要你部下在这个月抓紧熟悉战术,完成冬季作战的能力,十一月出兵辽西与锁奴汇合,到十二月必须入辽东境内,而后……替我好好把鲜卑、乌桓弄一顿,顺带把公孙度敲打一番。”

    赵云起身拱手领命。

    “云定将辽东雪地染成红色。”他声音平淡简单。

    公孙止点了点头,挥手让众将离开,开口叫住后面的独臂身形“东方,与我一道吧。”便是与东方胜一道走去军营外,李儒也知二人有话要讲,并没有跟上来。这边,俩人上了马车,驶出硕大的军营,公孙止拍了拍酸儒的肩膀:“子脩的事,不怪你,这事啊,你是为我好,也为上谷郡好,我不能怪你。”

    “谢首领宽恕,但私自扣下情报,区区也是有罪的。”东方胜摇摇头,旋即沉默片刻,才道:“但此时,区区还是要讲,子脩的仇,自然有他父亲来报,与我们上谷郡何干?他离去便是离去了,与我们没有瓜葛,上谷郡还有许多事要做,首领何必跑去中原掺合人家的家事。”

    公孙止撩起车帘一角,望着外面来往的商队:“你说这话就有小家子气了。”话语停顿了一阵,他方才微微回过头,视线看过去:“曹家与我无关,可他曹昂毕竟算是半个部下,仇要报,更重要的是,此去中原,还要把韩龙要回来,他替我卖命,我公孙止不能寒了弟兄的心。如果可能,这个年就在许都过了,开春后,看有没有机会把吕布那边的事了解。”

    “首领有没有想过做皇帝。”酸儒将目光抬起来。

    “何必争一个名头。”公孙止放下帘子,手掌按在矮几上,握成拳头:“北地,我便是皇帝。”

    车辕滚动驶入城门,夕阳渐渐在天边化为橘红。

    送走酸儒后,公孙止一路回到家中,抱起扒着柱子学走路的正儿,逗弄几下,院子里静悄悄的,蔡琰站在旁边替丈夫解下披风和弯刀交给香莲。

    “今日妾身听外面说,子脩……他死了。”女子转过身时,轻声的问道。

    看了看怀中的儿子,公孙止就着石阶在屋檐下坐下来,沉默了片刻,干涩地答了一句:“他……唉……走了。”

    橘红的光照在庭院。

第两百六十七章 碎梦的刀() 
    残阳延绵照过屋顶,几只飞鸟从视线中越过去,落到树梢上,入秋后,气温还未降下来,府邸中丫鬟仆人忙着晚饭的事,从檐下来去,远远近近的还有近卫狼骑望过这边,公孙止抱着正儿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望着一片残红的天空。

    “子脩死了,夫君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吧。”

    蔡琰搂过长裙,不嫌石阶上的灰尘,在旁边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抬头看天,孩子啊啊挣扎着伸出小手过来勾她束在肩侧的头发,公孙止将正儿转回来,揉了下儿子胖嘟嘟的脸。

    “难不难过,人总是死了,回来的时候,酸儒给我在马车上说起过,曹家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夺嫡的问题,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真的?”

    “假的,许都我还是要去一趟,韩龙还在曹孟德手里,人必须要回来。”

    “夫君……打算怎么开这个口?”

    女子说完,双手忽然放下来按在膝盖上,嘴角带起笑意:“。……不如,帮曹操一个忙,带起兵马直接南下,对外就说为曹昂报仇,要血洗宛城。”

    鸟儿在树梢上叫了两声,拍着翅膀飞走。

    树枝轻晃,公孙止捏了捏敢张牙舞爪反抗的儿子,对他说道:“你娘还真聪明,就不怕到时候被曹操顺水推舟,假的变成真的。”

    “夫君……你……也学会取笑了。”

    蔡琰伸手作势要打的架势,但手终究还是轻柔的放下来,伸过去捏着公孙止的手心,带着微笑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蹭了蹭,看着在怀里反抗的小人儿:“夫君守着这个家不容易,过几年真如夫君说的那样,袁绍兵马强壮后,必然会先拿曹操和我们,若是此时中原动荡,其实也不是夫君想要看到的。”

    “我觉得南下兖州其实也是看到正儿的时候,才下的决定。”公孙止望着天边的红霞,低声道:“除去子脩算是我半个部下不谈,光从曹操疼爱这个儿子上,也值得让人同情,因为我现在也是一名父亲,如果对换一下,正儿要是出了事,我想不到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女子挥去拳头在丈夫后背锤了一下,嘟囔:“乌鸦嘴。”公孙止看了一眼妻子的表情,摇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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