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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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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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快活,许将军站在这里听到什么闺床之音怕是不好吧?干脆去喝酒,痛快一阵后再回来,主公也是不知。”

    许褚拄着大刀,依旧摇头,抬手朝外面一指:“不去,滚远一点,再烦我,小心一刀劈了你。”

    “你……”胡车儿磨了小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气的转身走开。不久,一道道身影从籍着黑暗逼近府邸外护卫的千余曹军,原本就受了命令刀不离手的士卒,在变故的那一刻,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袭击的身影扑出黑暗,驻地里,曹兵大声呐喊,挥刀劈了过去——

    ……

    “到底哪里不对……”

    曹昂皱眉苦思,清理着从来宛城开始到今日的一道道思绪,忽然间,他想通了一个方向,陡然从床榻上坐起来,下床取过墙壁上的佩刀,打开房门奔出的瞬间,喊杀声陡然大作,一片火光自府邸前院那边烧红。

    “许将军!张绣果然有诈——”

    他朝父亲所在的房间方向狂奔,迎面遇见张府上的人,抬手就是一刀劈死,声音过去时,那边两道身影也听到动静,赶过来与他汇合,曹操身上来不及着甲,只是简单的披上衣袍,发髻散乱,看到儿子,双唇动了动:“还是我儿有先见之明,不过此地不易多留,趁现在兵马还控制大门,先杀出去抢夺城门。”

    “主公与公子在后,褚来开路!”

    许褚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带着数十名侍卫将曹操和曹昂保护在中间,沿着出府的方向杀过去,迎面,之前叫他去喝酒的胡车儿带着上百人撞过来,许褚一见他,怒瞪大吼:“就知道你这贼厮不安好心。”

    脚步轰然一踏地面,庞大的身躯犹如战车般碾压过去,沉重的虎头大刀猛的挥斩。对面,胡车儿骂骂咧咧的叫嚷,同样冲过来,横着一根铜棍:“你这个蠢货,敢羞辱我!杀了你——”

    但下一秒,大刀擦过空气,发出呼啸的声响,呯的巨响,直接斩在铜棍上,将胡车儿连人带棍劈飞出去。

    “这点能耐也要杀我?不知死活!”厮杀的呼喊声中,上百名张绣的士卒扑上来,许褚朝倒飞的身影呸了一口,提着大刀横挥,血光唰的窜上夜空,数名身影肚子、胸口被这重重的一刀拉开,走出半步就倒下来。

    破开一道血路,许褚半身染血,回头:“主公、大公子跟在褚身后!”一句过后,左劈右砍在人堆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片刻后,与大门口厮杀的众士卒汇合,开始朝城门方向挪动。

    长街上,到处都是涌来的敌人,千余人抱成圆阵,且战且走间,街道尽头马蹄声轰隆隆杀来这边,数百骑前面,一身银甲、手持铁枪的张绣嘶吼:“曹贼,纳命来——”

    不断杀死挪动中的阵型当中,许褚策马转身大吼:“主公不要管他,我来挡下。”说着策马领着数百人上前,挥刀迎面与刺来的铁枪撞在一起,双方士卒也撞了上去,厮杀一片。混乱的长街,曹昂同样领着数百人奔向东门,那边也有自己这方的士卒留守,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城中有变。

    “——出路就在前面!”

    此时,那边也杀做一团,曹昂嘶声呐喊带人杀过去,刀光片片落下,夹击中,杀散了涌来的憧憧人影,呐喊着让士卒将城门打开,他持盾握刀,手心全是腻滑的血浆,将城门守住,看到父亲从那边仓惶的冲过来,让阵型打开一道缺口。

    “父亲快走!”

    “你呢?”冲过阵线后,曹操狼狈的回头大喊:“你不可鲁莽,随我一起走!”

    “许将军和数百弟兄还在里面,昂不能丢下将士们不顾——”嘶吼中,曹昂不断催促护卫父亲的士卒退出城去,也好在不久,混乱的城中,许褚身中数创,领着只剩下一两百人的士兵冲杀过来。

    曹昂接应下他们,骑马就朝外狂奔:“走啊!”

    然而迎接他们的,黑夜中火把燃起的河流,更多的西凉铁骑从四面汹涌的杀过来,许褚一刀斩断大腿上的箭矢,咬牙怒吼:“主公,褚当为箭头!”

    他亡命的嘶喊声中,招呼周围士卒:“向前——”

    前方,上千的西凉铁骑推进过来,与亡命奔行的数百兵马接触在锋线上,硬生生的撞击声中,许褚身上插着箭矢奋力挥舞刀锋斩过一道道迎面撞来的身影,刀锋下血肉横飞。混乱中,有人刺出一枪,战马悲鸣倒下,曹操在从马背上摔下来。

    “父亲!”

    后面曹昂大叫,飞快下马,将曹操跑去,扶起:“骑上昂的马,孩儿来殿后!”

    “你要干什么,我不许你逞强!”曹操被强制抽上马背,周围混乱的火光晃动中,见儿子的眸子里的情绪,连忙朝他大叫:“跟着许褚走,子脩,为父不许你乱来——”

    昏暗的视野之中,他看到曹昂举起手中的刀刃在马臀上划了一下,马惊的朝许褚那边狂奔,“子脩!!!!”曹操心里泛起痛苦,视线里,儿子的身影渐渐隐没在火光、混乱奔跑的人影里。

    “……其实,他们的目标是我。”

    曹昂提着刀,听着父亲远处撕心裂肺的声音,眼角,泪水滑下来,“……父亲,永别了。”

    然后,他举着刀,与身边所剩不多的士卒朝杀来的铁骑撞了过去……

    ……

    城墙之上,贾诩站在城楼下安静的闭着眼,倾听着城外沸腾的厮杀,身边传令的士兵望着这道背影,永远也猜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

第两百六十四章 自有伤心人() 
模糊的意识在断断续续苏醒,疼痛也在传来,整个身体都已不像是自己的了,感觉不受控制的起起伏伏,传入脑海的外面的声音全是哔哔啵啵的水声,偶尔有飞鸟啼鸣过去,好多破碎的画面在意识里回放、重组,有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公子你把甲胄、铁盔与我对换”

    “前面就是河,大公子躲进水草里,我去引开他们”黑暗天光里的视线,一名穿着他甲胄的亲兵戴上铁盔,满是污血的脸看过来,“公子回去后,定要给我们报仇!”带着笑,与十多名士卒沿着河岸朝上游奔跑,火把的光芒里,铁蹄轰鸣的追上去,响起厮杀一片。

    水很凉,露在水草后的一对视线看着一道道过去的火把光里,如潮水般的敌人涌去那边,有声音大喊:“曹操的儿子在那边!”

    跑动的身影中,有人打过火把望过来,挥舞刀刃大吼:“这边还有一个曹兵!”

    视野摇晃起来,他感觉自己朝河中间奔跑,溅起一朵朵水花,身后传来箭矢的破空声,身上传来剧烈的刺痛,栽进湍急的河水中,瞪大的视野里,他看到一支支箭矢刺破水面,直直的从视野中贴着身子过去,不久,一切都黑了下来。

    “水里好像有个人在飘快摇浆过去。”

    “不知道死没死!”

    听觉中仿佛有梦幻般的声音传来,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翻动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他还活着,兄长快过来搭把手拉上船。”

    哗的水声在耳边炸开,昏暗里他感觉到了刺眼的光线,身体在升高、翻转,落到硬梆梆的东西上,微微睁开眼,已是明媚的阳光刺进眼睛里,那是万里碧空的天,有阴影过来,一个大胡子的壮汉遮盖了光线又退开,“你命真够硬。”随后一张好看的脸凑近过来。

    “能不能说话,你哪里人?”

    视野模糊,又闭上了。

    淯水河畔,招魂飘在风里攒动,大量黄纸冥钱沿着河岸抛洒随着风卷去天空,有的被点燃,黑烟随着燃烧的纸屑弥漫河面飘荡。

    曹洪、夏侯渊擦着眼泪沿途挥洒手臂,黄纸飘飞落到一道人影脚下,不远的河岸上望着宛城方向的曹操俯身捡起那张黄纸,嘴唇微微抖动,松开手指,那片黄纸随风飘远了。

    “子脩……魂归……安兮……悔不当初啊……该听你一言……累得我儿命丧张绣之手……子脩……子脩……”

    自那晚张绣突然反复,曹操随着许褚突围返回淯水军营,待天明后,引三军前去救援,只在城楼上看到了曹昂的盔甲挂在上面,打探后得知,那夜曹昂与曹安民被乱刀砍成肉泥,只得剥了衣甲。

    “大兄节哀。”夏侯惇站在旁边肃穆叹气,上前搀扶痛哭的兄长,瞪着宛城方向,虎目也有泪光:“子脩的仇,惇去报,定把张绣小儿脑袋取来摆在子脩灵前。”

    曹操近四十岁,正当壮年,到底也经过丧父之痛的打击,此时也能撑得住,他吸了口气,望着涛涛东去的河面,摆手:“子脩之仇自然要报,可眼下三军气势骤降,强行攻打,只会连累将士们白白送死,我虽哀痛,但也还不至于昏头的地步。”

    “吩咐全军,拔营吧。”他转身把住夏侯惇的臂膀,死死捏了一下,夏侯惇望着有些颓然离去的背影,“兄长……”

    浑身缠裹绷带的许褚迎上回走的曹操,“主公,让褚回去杀了张绣为大公子报仇!!”

    向来对曹操言听计从,没有多余话语的大胖子,此刻语气也略有颤抖,他清楚的记得那日可是大公子曹昂守住城门等他回来的,否则也难以避免被蜂拥而至的西凉兵围困杀死。

    “我不心痛子脩离世,唯独连累仲康了。”

    话语并未直接回应,而是戚声道了一句,当着众将、谋士的面向许褚拱手躬身,胖大的身形连忙去扶曹操,“这是我该的,主公切莫折煞褚了。”

    “退兵吧,暂且先回许都。”直起身,曹操望了一眼周围郭嘉、荀攸等人,轻声说了句后,闭目抿唇的走去军营方向。

    “奉孝可看出什么?”身形清瘦,长须白面的荀攸看去旁边的青年。

    郭嘉拿过他的手,在手心上画了一个“嗣”字,摇头道:“大公子若未死,此事当可说,可惜大公子不在了,说出来,将来我二人不得善终。”

    “明白了。”荀攸能得曹操赏识的人,头脑自然聪慧,反应过来里面的盘根错节后,也不在此事上多言,只是望着宛城方向,眯了眯眼:“奉孝觉得张绣能出的这般连环计?”

    旁边,郭嘉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悄悄灌了一口,“此人若有这谋略,张济就不会死了,他也不会盘踞区区两城,此人背后当有一主谋,藏头露尾,深怕别人知道,或许存了其他心思,可惜未能较量,否则倒也能揣摩出一点蛛丝马迹。”

    他盖上葫芦嘴,摇摇手:“走吧,走吧,此人害了大公子,虽说动不了许都那位,但动他还是可以的,想要藏头,我偏不如他愿。”

    “奉孝可是又要请白狼来?”荀攸跟在他身后,随即点了点头:“也对,倘若主公未有盟友,此事大概就这样作罢,若是白狼过来,以他那无赖战术,确实能逼迫藏在暗处的家伙出来,只是奉孝该如何请?”

    缓慢的脚步走到辕门停下,酒葫芦在门栅的木柱上轻轻磕碰几下,郭嘉仰头看了看天光,笑起来:“自然直言,此人快意恩仇惯了,大公子又在他麾下许久,到底还是有情谊的,北地眼下无事,若嘉猜测没错,过了今年,他该会对辽东动手,到时候就真没时间南下。”

    “所以不如请他回中原过年。”他语气缓了下,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笑容里,嘴张了张:“……也为上次事赔个不是。”

    “恐怕不至于此。”

    “。……顺便也想见见这头纵横北地,压服鲜卑、匈奴的白狼。”

    俩人在辕门下谈话,没过多久,军中开始拔营北归了。

    ……

    夜降下来,天空中繁星密布,清冷的皎月倒映在河面上,夜风呜咽拂过河岸上的船只,摇摇晃晃着,靠近河岸是一座渔村,偶尔人影走动发出声响,全村鸡鸣犬吠起来。

    穿过村子的壮硕身形捏着几撮刚采的草药回到靠近河岸的木屋中,盖着被子的青年早已醒转,正望着窗户外的星月,男人将草药交给旁边麻布补丁衣裙的少女,“还看,拿去熬,大半夜的也不心疼你兄长。”

    “这是救人嘛……”少女收回停留在受伤青年身上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低头,拿过草原跑去了外面。

    “小兄弟身上的是刀伤吧……这种刀口,还不是一般刀能砍出的。”壮硕魁梧的男人在青年旁边坐下来,一只没有手腕的臂膀动了动,他把地上几枚还带着血的箭头归拢:“你这伤,加上在水里泡了太久,有些肉都腐了,挖去等长出新肉,这几个月你都别想出这门。”

    青年平躺着,眼睛直直的望着窗外,外面传来浓浓的草药味。

    “你家坐哪儿,我托人去传个话,让他们来接你。”

    枕头上,沉默许久的青年,眨了眨眼皮,微微侧脸,干裂的嘴唇抖动:“。……若是可能,帮我传信去北地上谷郡……”

    起身准备往外走的男人笑了下:“那你有的等了。”说完,转身跨步。

    “恩公!”青年艰难的挪动下,挣扎起上身:“还未请教大名。”

    “山野之人,哪有什么大名,叫我武安吧。”男人扬了扬齐齐断去的手腕,颇为豪爽的笑起来:“这条手断的时候,我也是消沉过,直到救下我这妹子,心里啊,就有了继续或者的希望,你就安心养病,等有过路的商队来村里,我就给捎信。”

    站在门口走出去又进来,探头望对方:“对了,你叫什么。”

    “曹昂。”

    青年靠着木枕,乌青干裂的嘴唇也泛起笑容。

    *********************

    曹操兵败宛城,长子战死的消息,还未传开,已有战马携带飞驰的穿过河内,在太行山上一路朝北狂奔,超越一道道赶货的商队、行人,穿过关隘捷径,飞快的延伸而去。

    等到第一份消息呈到东方胜的案桌上时,已是九月底了,然而这条消息犹如石沉大海,没有掀起风浪,等到正常传播渠道过来的情报,却是在十月中旬,最先听到曹昂战死消息的潘凤,披上麻带,裹着素缟向着南方嚎啕大哭。

    不久,他朝城外的军营奔去。

第两百六十五章 毒士分析毒士(一)() 
山势逶迤向北,苍翠的山野延绵北方,上谷郡沮阳城位于太行山脉末尾一段,地势高耸,周围均是平坦草原,偶有几处丘陵也是稀稀拉拉矗立在不同方向,相对于前面一年,上谷郡更加的富裕、城外数里范围都是工坊和牧场,南来北往的商队、商贩聚集,将这里填充出许多热闹的景色。

    离开这一方热闹,东南、东北两个方向平坦的原野上,人烟越发稀少,只有偶尔会有一两支商队从这里过去,听到战马奔驰的声响,有人探头张望,很快就被商队中的老人打一巴掌,怒骂:“这也是你看的?还不赶路!”远方,马蹄轰踏地面掀泥泞,数名骑着战马的骑兵在几条官道上跑了几个来回,返回到军营。

    “马蹄铁果然好东西,马儿跑起来也不怕损蹄子了。”那骑兵跳下马背,向过来的记录官汇报一番,随后又与另外几名记录的官吏归拢梳理后,一起递去军中大帐,然而此时的主将并未在帐内。

    硕大的白色狼旗在风中张牙舞爪招展起伏,校场上人海聚集,一辆辆辕车停在那里,大量崭新的甲胄下发到士卒手中,有人摸了摸里面,发现俱是羊毛内置,就连骑马的皮靴里也有毛绒。

    “这往后冬天也不怕冷了……”有人将领子翻过来,欣喜的叫出声。旁边同伴点头,看去对方:“听说过不了多久还有一种戴在手上的要放下来。”

    “你们消息过时了,刚刚我听田将军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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