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白狼公孙- 第1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了躬身:“区区见过首领。”

    另一张席位上,夫余国的使者也连忙跟着起身,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说了多少次,你在我面前,用不着这般客气,见礼就是见外。”公孙止抽起他肩膀,推去那边:“过去坐下,酒也少喝点。”

    酸儒笑了一下,还是坐下来,便是不再碰酒觞。那边,公孙止走上首位,大马金刀的在虎皮大椅坐下,有仆人过来斟酒时,他目光方才看向那惶惶不安的人影,身形粗壮较矮,着了毛皮缝制的衣服,头发显然是来时清洗过了,倒也整齐,只是脑后留着几条辫子让公孙止皱起眉。

    “首领,这位夫余国的使者名叫拔速儿,会汉话,此次过来想与我们联合驱赶鲜卑素利、弥加、阙机等三部。”东方胜没注意到首领皱眉的变化,开口简略的介绍了一番。

    感受到来自上方的压迫感,拔速儿咽了一口唾沫,局促的朝公孙止用他们族中礼仪拜了拜,别扭的汉话开口:“……我王尉仇台需要狼王的帮助,鲜卑的素利与汉人的大官打起来……向夫余不断伸手要粮秣……。我们实在是拿不出了……上个月,鲜卑人洗劫了夫余两百多处村寨……死了许多的人,国中有不少人朝南边的挹娄、高句丽迁途……王的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壮实的身形跑到中间陡然跪下,朝公孙止重重的磕下头:“狼王……求求你……发兵救救我们吧……”

    “先把你辫子剪了,看着不舒服。”公孙止说着,端起酒喝了一口,李恪已捧着匕首走了过去,瞪着这人:“一个大男人,扎什么辫子,又不是婆娘。”

    拔速儿抬起脸看了看对方手中的匕首,犹豫的伸过手:“狼王不喜拔速儿的辫子,那割断就是。”

    锋口切过辫子,掉到了地上,拔速儿苦着脸将匕首递还给旁边的人后,小声问:“让狼王不喜的辫子已割了,那狼王可否出兵?”

    “动刀兵乃是大事,岂能说动就动。”

    公孙止将酒觞呯的掷在桌上,颔下浓密的短须还带有酒渍,“此事还需商议,我汉人讲究三军开拔,粮草先行,还有诸多的事务要处理,至少要等明年开春。”

    “明年开春……”下方的人影呢喃了一句,便是呯的一声,额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明年开春,夫余国怕是已没有了。”

    “求求狼王可怜我等这些边陲小国,拔速儿保证,只要狼王出兵赶走鲜卑,夫余定当臣服在白色的狼旗下。”头颅抬起又磕下,话语悲戚,眼泪滴在地板的血迹上。

    厅中静谧,只有呯呯呯的磕头声。

    “东方,你先带他下去。”

    公孙止做了一个挥退的手势,并未对下方的哀求做出回应,那使者自然听明白,停下头,哭喊:“狼王,求求你了,救救我夫余国吧,已经死了许多人,不能再死下去了,狼王啊!!!”

    两名侍卫过来夹起哭叫的拔速儿拖去外面,东方胜也跟着过去安抚。

    声音远去后不久,李儒优雅的放下酒觞,振了振袍袖,起身走出席位,看了看门外,收回视线朝前方拱起手来。

    “主公明智,眼下上谷郡确实处在休养生息阶段,要作战也只能等到明年,待郡中稳定后,再对辽东鲜卑和乌桓动手也不迟。”

    “我准备冬季动手。”

    上方的公孙止陡然开口说了一句,让李儒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什么,点头:“陈田旺的内毛之衣和马甲确实可以支撑一次让人猝不及防的战事,但也只能打一个猝手不及,冬季长久鏖战只会让将士们损伤很大。”

    “这只是一个想法罢了……不过支援还是要给的,从甲库中去一些破旧的兵器甲胄,再弄一些粮食让这个拔速儿带回去,让他们夫余国接着和鲜卑人打。”

    公孙止起身大步往下走,“。……你我都清楚,辽东乱起来才好,若是让鲜卑劫掠夫余,有了大量过冬的粮食,对于往后的战事确实不利,只是我有点担心,打趴一个鲜卑,又养起来一头老虎。”

    “或许,儒这里有一个办法。”李儒紧跟在后,走出厅门,西斜的天光照射下来,影子拖在地上,躬了躬,凑上前低下声音:“。……到时候不如顺道将夫余国一起灭了吧,到时给他们的粮秣里掺入毒药……之后再”

    话语变得飘渺,更加的小声了。

    宁馨的下午光芒里,投在地上、墙壁上的人影犹如一条巨大的毒蛇,在微微的扭动,吐出蛇信。公孙止眯起眼睛望着彤红的夕阳,随后,目光定格在中年文士布满阴霾的身上,点下头。

    “就依你的办法。”

第两百五十四章 赎罪的人() 
西斜的阳光照进窗棂。

    跪坐的身影手按在膝盖上,合眼垂首面对着前方贡桌上,立着的灵位,静谧的空气里,屋外的树上蝉鸣、鸟叫,显得焦躁,就算闭上眼睛,那天的梦又回来了。

    金戈铁马,人声嘶沸,如潮水般的大秦人合围过来,他的周围许许多多的同伴持着刀枪发出嘶吼迎上去,眼前,那熟悉的身影砍翻一名大秦人,回过头来……

    “你当什么英雄,回去!跟我回去!”

    “我腿伤了,走不了,你走,你走啊,不要管我——”

    有人挥舞一柄宽剑杀过来,劈飞了敌人,伸手将他抓起来背在了后背,径直朝前冲撞进人堆:“张将军,开路——”

    “好!杀出去,通知周围的同袍往回杀。”

    厮杀人浪带着沸腾的声音卷了过来,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仿佛即将淹没的礁石上劈波斩浪,将涌上来的潮水劈开,他身边举着汉旗的是叫曹陀,是个豪爽的汉子,此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回过头来,目光如铁石,紧抿着双唇,下腹已经撕裂开,血水正淌出来。

    “子经……帮我一个忙……”

    “我走不了……托人帮我交给奉先。”那是一张染血的布帛,捏在手中,递过来。

    “。……稚叔。”

    话语轻声呢喃,牵招睁开了眼睛。耳中,蝉鸣、鸟叫又回来了,香炉里青烟静静的袅绕上升,飘过后面神龛里的灵位——汉臣张杨之位。

    只是隐约的,那熟悉的声音幻觉般的还在响:“走啊!我们只能送到这里了——”

    恍惚间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过去一月的事仍旧还在想起,也或许这辈子他无法忘记了,一千三百名黑山骑兄弟、六千名幽燕步卒,全部葬送在他的贪功近利上。

    牵招望着灵牌吸了一口气,转身打开房门,夕阳余晖彤红的照在脸上,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也该是接受惩罚的时候了,脱去外衣,取过柴房背负一捆木柴,大步走出门去。

    八月中旬,黄昏,天光如血。

    老鸦在树枝上凄凉的叫唤,负荆请罪的身影徒步走过闹市,附近看到这边的百姓指指点点中,有人收到消息,从军营出来朝这边追赶,阎柔跳下马背狂奔去拦朝刺史府邸过去的人影。

    “你怎么这般糊涂啊……首领让你养伤就是想把这事揭过去,往后再找机会让你将功补过。”阎柔去拉扯他,向来冷静的性子也不免焦急。

    走动的身形挣脱对方的手,继续朝前面府邸门口过去,终于,沉默的声音低沉的打开:“害死众弟兄是我一人之过失,就算首领不怪,可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他们本该都可以活着的……活着的……”

    “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你过去!”阎柔抢先走到前方,拦下去路,瞪去对方:“过去,一旦把事情说开,那就挽不回来了,弟兄们死了,难道你还要跟着一起去死,那才叫心安理得对吗?!”

    “让开——”

    牵招大吼,一把将对方推开。

    后者,又上来,按住他的肩膀:“。……活着,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附近,数道脚步声跑过来,养伤的苏仁、满街找媳妇的潘凤、吃完饭的典韦和杰拉德都听到消息朝这边过来,毕竟大家都是老兄弟,真要让对方领罪送死,心里自然是不肯的。

    “牵头领,你想不开。”潘凤斧头也不要了,上去帮阎柔劝说。

    身上还缠有绷带的苏仁也在侧旁点头:“是啊,你看潘无双,上次跑去辽东害了不少兄弟失散,你看他还不是厚着脸皮活的多开心,挨了军法照样吃喝。”

    “。……”潘凤转过头来,“喂,劝说归劝说,别扯到我,好坏也掳了两个大贤回来,将功补过了不是?”

    “潘无双说的有道理,做错了事,将功补过就行,在主公府邸前闹闹哄哄的,丢主公的脸,都散了散了,再不散,老典这双拳头可不长眼了。”典韦带着酒气上前将众人驱散开,挥手叫嚷。

    阎柔挤过来,抬起手臂,朝他大吼:“就你有拳头!”

    “不服来啊!”

    “牵头领想要挨罚,那就进去,毕竟死的人太多,不挨上几十鞭子,幽燕那边的将领也都心有不服。”也有人附和典韦的话,说了一句。

    吵吵闹闹之中,日头快要落下,有车辕哐哐的抖动声,从街市那边过来,两侧缓缓骑马跟随的狼骑注意到了这边围拢吵嚷的一群人,警惕的握刀柄时,一匹快马越众冲过去冲前面,李恪的声音在马背上大叫:“首领回府,你们堵在这里做什么!”

    话语远远的过来,眼看要打起来的众人方才停下。

    “这下不用进去了……”潘凤嘟囔着收回与人掐架的手,视野之中,马车的帘子晃动,高大的身影从车厢走出,下了车撵朝着他们径直而来。

    “主公(首领)!”

    诸将互相瞪了瞪,便是拱手躬身朝来人齐齐道了一声,大步走来的身影正是送了李儒后,回府的公孙止,看也不看分开两侧的潘凤、典韦等人,目光停留在牵招脸上,后者低下头,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

    “请首领惩罚。”

    公孙止盯了他一阵,紧抿的唇微启,步履一转,朝府邸大门过去的时,同样挤出冰冷的字眼,“好!”

    牵招闭上眼,呼出一口气,跟了上去。四周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旋即,也俱都快步紧跟在后。

    “既然你那么想受罚,行!你进来——”脚步飞迈入府,公孙止背负双手,声音几乎是吼出来:“李恪,把架子搭起来,把这不长心的东西吊起来!!!”

    语气蕴着怒火。

    听到蕴有怒气的话语,蔡琰抱着正儿出来,她自幼聪慧,第一眼见到丈夫背后垂头背负柴禾的身影时,便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待香莲搬过一圈大椅来到檐下,她连忙迎上去:“夫君,牵头领之前虽然犯了大错,往日里也有许多功劳,论功行赏,也能将功抵过的。”

    “这是他自己要来送死!”

    公孙止越过妻子,大马金刀的在檐下落座,目光盯着搭建起来的木架,朝赶来的众人挥手:“任何人不要劝,谁劝就一起罚!”

    “把他吊起来!”暴怒的声音落下。

第两百五十五章 割发代首。() 


第两百五十六章 心中的事() 
夜深邃下来,晚风在窗外跑过去。

    虫声在外面隐约的啼鸣,安静的寝间里,从床榻上一双眼睛睁开,然后起身,无声的坐到到床沿,静静的看着漆黑的房间摆设,有些发呆,白天发生的事,以及月余以来的操持让他失眠了,纵是当初只有几百人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也从未有过的。

    房里很静,偶尔有妻子翻身的动静,和正儿在梦中咿呀的呓语。

    初来这个世间,四周都是敌人,匈奴人是、鲜卑人是、就连一部分汉人也是,那时他只想活着,不敢有半点的犹豫,在自己麾下那帮马贼面前更不敢露出半点胆怯和犹豫。

    窸窸窣窣的声响,公孙止穿上鞋子,披上外袍,月色从外面照进来,他看着里侧的儿子、中间熟睡的蔡琰,轻声的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替妻子将被子掩好,嘴唇嚅动着仿佛在和她说话:“我啊……原本就是动物园里养狼的,初中勉勉强强毕业跟了一个师傅当学徒,后来师傅退休了,这份工作就接过来了……”

    手在女子脸上轻轻摩挲。

    “。……随叫我是孤儿呢……动物园里的宿舍就是我的家……一张钢丝床,一台破旧的电视,就是家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来到这里,会杀人……会在草原上所有抢食的人拼命,打的头破血流。”

    指尖滑过妻子的脸侧,收回来:“。……也未曾想过会遇到你,更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完整的家,还有这么多一大帮兄弟。”呢喃的声音停了停,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打着打着……弟兄就变多了,地盘也越来越大,脚步就没有办法再停下来,就算我想停,他们也会在后面推为夫。”

    “。……当皇帝……原本我也想过的,可为夫只是一个养狼的,到了这边字都认不全的人,看到满是字的竹简,就脑袋疼,可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又不得不做,毕竟啊,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后路了,我说正儿将来坐那个位置,为夫也怕这家伙坐不好,把命给赔上,那时候我俩都老了或死了,谁给他撑腰啊。”

    黑暗中,身影擦了擦眼角,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被角,“讲真的,有时候我真恨那天为什么要去上高架桥,为什么要遇到警察和匪徒枪战,把我送到这里来。可那天在洛阳城外卫家的庄子上看见你,为夫就不恨了……所以,上辈子那个姓吕的年轻人就当作死了吧。”

    公孙止缓缓起身,长发垂下来遮盖了半张脸,后退两步,像是说完了这些年来压抑在心里的话,整个人都陡然轻松了许多。

    “你和孩子安心睡,我去书房把落下的政务处理了,正儿坐不坐的了这个天下……”

    缓缓转身,公孙止吱嘎一声打开房门,风吹进来,发丝飘着,跨步出去,声音也在风里飘着:“我这个做父亲的替他打下来,打牢固。”

    门扇轻轻的关上,脚步声远去时,床榻上沉睡的女子翻身侧过来,睫毛微微的抖动着。屋外,身影穿过廊檐,在一处房门停下。

    吱嘎一声,推开门扇,跨步走了进去,点亮了烛火,坐到长案取过了一卷竹简认真的看起来,与此同时,也有身影从另一个方向走出侧院,站在廊桥上,双眸盯着那边透着暖黄的窗棂,盯梢记录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待到快天亮,有人过来这边时,她方才悄然离开。

    ********************************

    九月,徐州彭城,万里无云,烈阳灼热的暴晒大地。

    郊外缓慢的马队过去。

    数百马队护送着中间的牛车经过田野间,偶尔停下,一名老人从车厢内出来,旁边有人过来搀扶,被他推开,说了“老夫尚有力。”一句,步履踩上田埂坚硬的泥土,俯下身去抓过一把泥土,捏碎。

    “下过几场大雨就接连一个月都是这般酷日,坏了庄稼就麻烦了。”老人呢喃着,灰尘从他手上拍去,望了一眼田间想办法给庄稼浇水的农人,叹口气,不过身边人劝阻,背着双手在田间走动。

    不少担忧老人身子的侍卫、官吏俱都紧随在后面,这位老人正是巡视彭城的陶谦,今年整整的六十岁,身子骨还是硬朗,走在崎岖的田边脚步并不慢,年轻的时候,做过两届县令、幽州刺史、朝中议郎,和皇甫嵩剿灭过西凉叛乱的北宫伯玉,随后又与张温一起征讨过韩遂、边章。

    几年前,五十六岁的时候出任徐州刺史,击破了盘踞徐州的黄巾,推行屯田,在他治理下徐州也算安稳太平好些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