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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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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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死我了,没事瞎叫什么”潘凤朝二人吐了一口唾沫,弯身捡过巨斧时,前后提刀的士卒朝这边过来,当看到他脚边两具昏厥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声音。

    “潘将军拿下公孙王了——”

    “我们胜了!番邦王被拿下!”

    一个声音接着一个声音喊出来,形成巨大的声势,无数正在厮杀的乌桓人看到被汉人拖出举过间的两具身体,呯呯呯的丢下了兵器,有的嘶叫着想要冲过去抢夺被拦下打翻在地,更多的身影惊慌的冲出人堆,朝原野上溃败逃离,大量的徘徊在外的鲜卑弓骑纵马开始了狩猎,将尸体留在了原野上。

    风吹过缓坡,锁奴不久前接到了斥候的消息,随后目光望向爆发出缓缓的营地,面无表情的招来传令兵。

    “传令集结,让懂汉话的勇士去通知这支汉人的将领,告诉他们,公孙大首领让他们就地驻扎养伤,但要把俘虏让我们带去与大首领汇合。”他轻声说道。

    号角响起来,传递讯息的骑兵也去了汉人营地,天光以至下午,余晖带着残红映着铺满尸体的原野,锁奴的骑兵再次集结开拔,也带走了昏迷中的蹋頓和公孙王,以及两名汉人文士。

    锁奴望着横趴马背的蹋頓,又看了看东面的辽西郡,以及天上变化各种形状的白云,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恍然看见一头巨大的白狼俯瞰大地,有种想要吞掉整个辽东的错觉。

    当见到公孙止的白狼旗时,已是数天后了。

    **************

    辽西郡,乐阳。

    夜晚,风呜呜咽咽的跑过廊檐,从门扇的缝隙挤进,书房中,长案上的火光摇摇曳曳的照着公孙度的身影在来回走动,手臂挥舞,将架子上的竹卷呯的砸在地上。

    “明日出城,我要去见见传闻中的白狼——”他压低着嗓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五千铁骑驻留在乐阳西面,犹如一道利剑悬在咽喉上以及大量的乌桓百姓。

第两百二十六章 辽东王() 
乐阳西面,残阳染红了天空,铁蹄翻飞如雷霆过境。

    管宁和邴原随着这支鲜卑骑兵一路东行,过柳城后,沿途之中,偶尔能看到一两座部落毁于大火,被杀死的人铺满他们的视野,烧焦的、砍死的尸体触目惊心的出现,再往前一段,一座山的背后,另一支乌桓部落同样也是被屠杀殆尽,而后被大火烧掉。

    已经没有活人了,一颗颗男女老少的头颅被砍下插在木棍上,排出数里,就像路标指引鲜卑骑兵的方向。

    “这是公孙止的骑兵做下的”邴原隐约已经猜到了这里的情况。

    旁边,并马而行的管宁依旧面无表情,闭目不语,仍由马匹驮着朝目标地过去,仿佛这片天地间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某一刻,睁开眼,望着前方:“到了。”

    远远的,嘈杂哭泣、嘶喊哀嚎的声音持续,空气里隐约弥漫着血腥气。

    邴原想是闻到了血腥,皱起了眉头,前方那名鲜卑首领抬手,让队伍停下来,对方大步朝他俩过来,会一点简单的汉话,学着礼仪拱手:“俩位,首领在那边有请。”

    两人正了正仪容,不说话,只是跟在锁奴身后,前方林野的背后,哭泣、哀嚎的声音变得清晰,管宁、邴原二人在鲜卑首领带领下穿过一道道关卡,林子后面地势开阔,立起了临时营地,巡逻的骑兵挎刀持弓在附近徘徊,更远一点,隐隐能听到战马的嘶鸣。

    营地外面一圈则跪满了被抓来的乌桓人,这些人被绳子串连着捆缚住了双手,身上多少带有各种伤势,身上的疼痛让他们卷伏起来,痛苦的哀嚎、哭泣,处境颇为凄惨。不久,有士卒过来,笑着说了句:“该轮到你们了!”便是提出数十人,拖去远处,使劲将挣扎的身影按下,随后刀起,唰的落下——

    人头翻滚在地上。

    邴原捏紧拳头,浑身发抖,几乎要出声阻止这样的暴行,旁边,手伸过来,管宁朝他摇了头,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前方带路的锁奴停在营门外,做了请的手势,没有通传的情况下,他是不能随意进去的。

    “两位这里请!”

    “真是条好狗。”邴原看了对方一眼,便是与管宁大步进入营地,之前与他们一路而来的蹋頓和公孙王早已在营地中间,捆绑跪在那里,脸上多了不少殴打、鞭子的痕迹。公孙王害怕的发抖,目光可怜的求助走来的管、邴俩人,旁边,蹋頓则目光仇恨的望着对面高台上的一众身影。

    公孙止握着匕首削下一块羊羔肉吃进口中,目光盯着台中央,两名赤着上身互博摔跤的士卒,某一方被摔倒时,两侧席位上典韦、阎柔等将领拍桌大声叫好,待到管宁二人走上台子,他才挥手:“赏一只羊腿,败的也赏一块羊肉。”

    两名士卒领了赏赐下去后,公孙止放下匕首,吩咐李恪:“给二位大贤看座。”

    管、邴二人沉默中拱了拱手,在靠前的席位上端直跪坐,目不斜视,公孙止目光盯着俩人好一阵,微笑着拱手:“听我家军师说起过二位大贤,品德高尚,能把人教导的宽厚淳朴,今日一见,当真心中欢喜。”

    管宁淡然的点点头,又转了过去闭上眼睛,算是应了。只有邴原双眼盯着公孙止,他性格刚硬执拗,对于刚刚外面发生的事,心中还有芥蒂,双目蕴有怒意,拱起手语气不客气:“公孙刺史将我二人请来倒也不轻巧,有何事就说吧。”

    “这倒是直接。”公孙止笑意更浓:“辽东早已治理的政通人和,俩位留在这里不免有些大材小用,不如就随我一道回幽州。”

    邴原抚须笑起来,看向外面:“刺史调教鲜卑有方,想必治下百姓也俱都守礼有节,何须我二人前去?”

    旁边席位上,典韦伸长脖子,瞪着铜铃大眼,沉声低吼:“我家主公让你们去就去,哪儿来那么多言语。”

    “典韦,不可与二位大贤如此说话。”上方,身影摆手让巨汉的话语停下来。

    片刻之后,一直闭眼的管宁开口说了话。

    “刺史以为性情可非现在这般礼贤下士,狼是装不来讨人喜的狗,就不必演下去。”管宁的语速缓慢,吐字清晰,说到这里他目光平和看向公孙止,拱起手:“只是刺史要我二人为官,怕是有些难了,宁立志一身布衣,行于田野而教化万民,无为官志向。”

    “那先生的万民可分种类?”

    管宁端坐偏了偏头,“种类?”

    “种族吧,比如鲜卑、匈奴,大概你们也知道强役了鲜卑、匈奴,但并非长久之道”语气顿了一下,公孙止身子前倾,竖起手指,目光冷厉:“战场刀枪冷箭,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所以我要身后事考虑,为我边境百姓百年后考虑,你们善于教化,那把他们一步步汉化,断了他们的根。”

    “非短日之功。”那边,管宁摇头。

    呯的一声,手掌压在桌面,公孙止望着对方:“——十年、二十年!我等得起,你们只管做,不答应也得答应,到了我手中由不得你们,当然若是想要引颈就戮,请便!”

    揭去伪装,凶戾言语说出来,让管、邴二人哑口无言,沉默下来。

    白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燃起的篝火摇曳着,有人从外面快步过来这边,带着血腥气一起扑上高台,士卒拱手:“启禀主公,公孙度来了。”

    这边,管宁俩人还想说话,被公孙止挥手打断,吩咐:“让他过来。”一句后,向后靠在椅背上,端起一碗酒水灌下去,片刻后,高台下方,数十道人影拱卫着一位大鼻长脸浓须,身材高大着甲的身形大步走上来。

    “公孙止——”

    “你一路到辽东来,到底想要干什么!”公孙度四十来岁,正是壮年,身形并茂颇具威势,上来也不客气,走到中间也不看侧旁的管宁二人,抬手就指了过去:“先掳走两位当世大儒在前,又到辽东烧杀抢掠,想挑起战事吗?若是想打仗,你回去带齐兵马,我与你堂堂正正的打,省的让人以为我公孙度欺负晚辈。”

    周围典韦、阎柔诸将,就连向来有些软弱的公孙续也都皱起了眉头,目光不善的看过去。公孙度丝毫不怯他们,脚步走在中间,目光直视前方:“知不知道,辽东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乌桓人、辽东鲜卑这些年也算太平,你一来就屠的四周异族横尸遍野,想要把这样的局面打乱,再起烽烟,让生民流离失所?!”

    公孙度说完后,看了看管、邴二人,语气稍缓,又道:“我这一路从乐阳过来,所行所见,你麾下骑兵在几天之内,清空了方圆数百里的乌桓人,知不知道,乌桓、鲜卑也有人杰,蹋頓、难楼、苏仆延、乌延都不是善于之辈,辽东鲜卑素利、弥加、阙机也都掌控夫余、濊貊等二十多个城邑,你幼小流落草原,不清楚这边状况,换做你父亲白马将军征战数年也不能彻底击败他们也是原因的。”

    “你一来就操起屠刀乱杀一气,知不知晓,鲜卑、乌桓人的军队已经在路上,到时候你一走了之,我辽东百姓怎么办?你将俘虏的乌桓人交给我,我愿意去游说,送一些钱粮过去,将事情平息,我经营辽东多年,与他们打过许多交道,总会有几分薄面你觉得如何?”

    公孙止耍弄着手中匕首,静静的听他说完这种一半占据情理,一半威胁的话语,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我杀了这么多人,他们岂会善罢甘休,不如你我联合一起将这些人都杀了吧。”

    “你你真是朽木不可雕。”

    呯,公孙度一脚向前跨了一步,踩的脚下木板响了一下:“要打,那是你的事,但强掳管、邴二位大儒,你总得让他们还回来。”

    公孙止倒了一碗酒端在手里,起身走过去,目光平静的看着对方:“那也要问问二位大儒愿不愿意回去了?”

    这边,公孙度的目光投向席位上,管宁、邴原二人对视一眼,后者想要说话,管宁低下声音:“不对的场合乱讲话,会惹祸。”

    “看,好像两位大儒不愿意和你一道回去了。”公孙止将酒水抬起来递到对方面前:“那么两件事都谈完了,我们来说另一件事。”

    说完,他目光渐渐变了,公孙度转过视线看过来,微微张了张嘴:“还有何”迎上了凶戾的视线。

    话没说完,下一刻,几乎在座的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他面前的陶碗用力轮过去,呯的一下砸在公孙度的头上,酒水、碎裂的陶片飞溅开,数十名侍卫拔刀想要冲上来,被狼骑抬弓拦下。

    公孙度脑袋鲜血从发髻下流出,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在原地晃了晃,脚步连踩了几下才未倒下来,然而,大手伸来一把抓住他头发拖到面前,公孙止盯着他眼睛,“把自己说的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啊黄巾作乱时,你在何处?董卓入京欺辱幼帝的时候,你在何处?袁绍联合鲜卑、乌桓攻打幽州的时候,打破右北平,作为汉臣,为什么不救?你是在等你是在养精蓄锐吧我告诉你,想做辽东王”

    手一甩,将满头是血的身影丢出去,滚到地上,大氅一扬,公孙止转身走回席位,话语落下,身影大马金刀的坐下。

    “问过我没有?”

第两百二十七章 世间就是煅人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鲜血滴落在木台上,斑斑点点,公孙度捂着头在侍卫搀扶下摇晃的起身,胸腔起伏,话语出口也变得断断续续。

    “你……你你……公孙止……你竟……”

    “我什么?!”

    公孙止声音在上方咆哮,脚抬起来,身前的长案‘咔’的一声断裂开。大手拿起半截长案朝那边扔了过去,呼啸半空,而后落下,嘭的砸在对方脚边,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满头是血的身影盯着那半截长案,眼睛被血糊的半眯着:“你要干什么……杀我?”

    随即,他吼道:“杀我,整个辽东都会追杀你们,鲜卑、乌桓也不会放过你,蹋頓的部落就在不远。”

    周围众将轰然大笑起来,典韦指着外面:“……外面跪着的是不是你熟人?”

    公孙度不看,只是紧盯前方,身后的侍卫却是看了一眼,眼皮跳了跳,凑上前轻声道:“主公,外面捆缚的真是蹋頓首领……”

    侍卫的话让公孙度怔了怔,猛的推开对方,紧咬牙关:“疯子……你要发疯,回你的幽州去,跑来祸害辽东干什么——”

    “干什么?”公孙止慢慢走下来,看着公孙度,也不管对方愤怒的目光,擦肩过去,站在木台边沿,负手望着下方捆缚的两道身影:“你想割据一方当辽东王,我没意见,全天下都乱了,哪怕是占据一两座小城的人都有这般心思,可你处在边境,就有守卫一方的责任,你以为安抚鲜卑乌桓,安心收民心,养百姓就是好的?鲜卑、乌桓难道都是傻子,等着你壮大?”

    “……他们不过是在等你犯错而已,在等我汉人互相厮杀……你看,就连一些跳梁小丑都敢占据山野扯大旗,公然收拢流民。”

    公孙止盯着蹋頓旁边的胆小发抖的身影,拂了拂大氅上的灰尘:“把那公孙王杀了。”左右狼骑领命下去时,他转过身来,“所以我来,就是不想让你安生……”

    ‘生’字落下,高台外面,公孙王悲戚的哀叫,随着一道刀光落下,发出“啊——”的一声凄厉嘶喊,无头的尸体扑倒在营地中央。

    哇——哇——

    老鸦飞过彤红壮丽的晚霞,盘旋落下在营帐上,微红的眸子盯着地上的尸体发出渗人的啼鸣。血腥的气息随着风吹来高台,声音还在持续。

    “……一个国家都在打,那就帮他们关上门,好好的打,让这些人打个够,打个痛快,但有一点,绝不能让外族趁这机会休养生息,这一年他们有五万百姓,十年后,三十年后,说不定就有五十万……一百万,此消彼长啊!这还只是一处,看看北面有多少外族,到时候南下,凭你辽东这点人能守得住整个边境线?!”

    整个高台上,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在痴人说梦。”公孙度咬牙切齿:“……全天下都在打,就凭你能置身事外?还是说你的目的更大……”

    “所以我才没杀你。”

    公孙止拍拍他肩膀,负着手边走边说:“北地姓公孙的有很多,但能做事的,已经不多了,咱们联合一起来,将整个北方连成一条线,往极北碾灭异族,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扬鞭南下,一起去看看南方的景色。”

    他侧过身,望着公孙度,风吹过来,声音平淡:“……公孙姓氏可以并为一支的,你说好不好?”

    ……

    瑰丽的黄昏下,话有一阵没一阵的在风里飘着,营地外,成堆成堆的乌桓百姓被绳子牵连着站起来,远处持弓的狼骑见到有人想要挣脱逃跑的,一箭射翻在地,尸体被绳子拖着随一众俘虏离开原地。

    林野东面,空旷的原野上,有黑烟卷起来,巨大的火势温度高的惊人,一具具尸体被鲜卑人扔进里面。周围的空气里,焦臭与血腥气息混杂出让人作呕的奇怪味道。

    锁奴眯着眼睛站在不远一颗树下,他看着这些乌桓百姓像家畜一样被拖往这里,数百人凄厉的哭喊、磕头,当中还有不少乌桓孩子和妇人,然而这些画面他早已习以为常,草原上争夺草场比这样更加残酷,高过车轮的孩子一茬一茬的被砍下脑袋,当作玩物在其他部落孩子脚下踢着玩。

    对于乌桓百姓的死,心里大抵是没有多少怜悯。

    “只要不是我鲜卑牧民就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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