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道:“这猫刚才不是死在小龅牙手上了吗?怎么这儿还有一只。”正想着这件事儿呢,突然刚被他打开的两扇门自己合上了,“咚”得一声撞击在这灵堂之中荡起了久久回声。
一股煞气,一股浓郁的煞气铺天盖地的袭来,这股煞气比当年他在封渊死位嗅到的还要浓,如果说那里是充满了天地间最可怕的煞气,那么现在就是死亡的味道,那种近乎是在地狱最下层才能有的死亡之气。
“金甲道尸!”查文斌只瞧得黑暗中那一抹金光便猜到了是此物,他也有点明白刚才为什么那阴差说不是针对自己的,碰上这东西,只怕真得三清下凡或是天兵天将来帮场了。
神仙也好,恶鬼也罢,三界之中所有的生灵都是人修成的。三界大门关闭之前,人间作为最有灵气的空间,诞生了一批又一批的神话,自从昆仑之门被关闭,扶桑神树被折断,人间反倒是沦落只为其余两界孝敬贡品的最弱者。
“金甲道尸”是行道之人最为忌讳的东西,大多数的道士一辈子都无缘睹其一面,极少数见过的也都没有机会阐述这东西的厉害,因为他们都死了。
相传在唐朝景云年间,茅山一派出过一名天资极高的道士,名叫司马承祯,道号:白云子!此人道术造诣极高,他认为人生来就具备修仙的天赋,并创造了道家大名鼎鼎的“五渐门”修炼法,总结为:“神仙之道,五归一门”,认为需勤修“简缘”、“无欲”、“静心”三戒便可达到“与道冥一,万虑皆遗”的仙真境界,后来在道家名山王屋山开坛立教,被封为上清茅山宗第十二代掌门。
白云子年轻时曾经被唐睿宗召进宫询问阴阳术数和理国之事,并在那结实了当时的左神武大将军,也就是朝廷中央禁卫军的军事长官,名叫常进。常进能文能武,并十分推崇白云子的道法,并为之着迷,遂在宫中偷拜白云子为师。
后白云子出宫,常进以假死抛弃官位投奔白云子,跟随他修习道法,追求神仙之道。常进此人非常有道根,白云子也是倾囊相授。在白云子仙逝过后,常进觉得习道终究免不了入土,便对道法进行改进,创造了一套独一无二的修炼之法,那便是自掘坟墓,闭棺修炼。
常进从当年假死出宫突发感想,便为自己造了坟墓,躺进棺材内要求他人为其举办丧事,并设假魂让地府带走,以造成自己死亡的假象。这种方法能否成功的关键是让自己的名字在生死簿上被消除,一旦被消,三界六道他便不再受任何人的控制,与蕲封山那座大墓的主人有着类似的作用。
常进入棺需等一个甲子方可再出棺,这样他便逃掉了第一个轮回,殊不知这种极端的修炼之法会让人成为一种恶灵!
待六十年后,他的后人按照他生前的吩咐打开坟墓,开启棺材,只见里头金光一闪,后人都以为常进已经升仙,却不知等待他们的是祖宗无情的杀戮。根据野史记载,当时参加开棺的三十余名常家后人无一幸免,全部遭毒手。
地府知道当年被骗,便派阴差去捉拿常进,不料几个阴差全部魂飞魄散,他真的做到了三界都耐他不可的地步。一时间,人人自危,日不进荒野,夜不敢出户,据说常进为了维持自己需要不断杀人吸其魂魄,天下修道之人皆拿他毫无办法。
那一年,唐朝出了另外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纯阳子吕洞宾!他是道教全真派北五祖之一,也是全真道的祖师,后来位列八仙,为民间香火顶礼膜拜。
吕洞宾得知普天之下还有这样一**害苍生,便寻其踪迹,誓要除其而后快,终于在今芦山山脚一小山村找到了常进,并与其恶斗整夜,终在天亮之前将其斩于剑下。
据说常进是僵尸和道士的结合体,他又是将军出身,杀气极重,拥有道法和僵尸的不死之身,人们便把这种东西称为“金甲道尸”。后来,在明朝万历年间也曾在现江苏句容一带出现过类似的,后经句容茅山合全派之力剿灭。
如今在这荒山小村出现了这么一个传说中的东西,查文斌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阴差会出来,现在可没吕洞宾那样的神仙人物,也没有鼎盛时期的茅山全派,所以才有人想拿小龅牙昨个替死鬼吸引这东西的注意力!
没想到幽幽阴差尽然打算用活人来保全自己,想到这儿,查文斌大笑道:“你们不过如此罢了,凡人在你们眼里终究不如草芥!”
正是这一笑,引得那一抹金光突然再现掉头直扑查文斌而来,无边的杀气犹如狂风一般吹得查文斌站立不稳
第三百零四章:职业道士
道能成仙,道亦能成魔,谁想道还能成尸?尸形于土,为五行正中,集天地之精华,吸阴阳之五行,文武道魔集大成者,地煞之灵便是“金甲道尸”。
查文斌道行不及三年前的一半,怎能抵得住这东西,若不是想起方才与那阴差说不后退半步,全屏这一口气,早就被这“金甲道尸”给震飞出去。怪不得连那些阴差都吓得不敢动弹,这般气势,若非吕洞宾下凡,谁能降得住?
不用说,这丁力就是死于这人的手中了,阴差来抓丁力的魂发现这儿有“金甲道尸”于是便回去搬救兵,不料被人堵在这灵堂里头不敢出去。见查文斌到来,又不好意思点破怕折了自己威风,只能硬着头皮让查文斌走。
那股杀气之风才到查文斌的门面却突然停下了,接着“咚”一声,查文斌手中胸口那块藏着的“天师道宝”大印掉落在了地上。
黑暗中,那个发着金色淡光的东西缓缓俯下身去,竟然捡起了这枚恶鬼皆躲避不及的茅山掌门大印端详了起来。
就在查文斌酝酿着把印夺回来的时候,突然那抹金色就夺门而出,速度之快非常人所能及,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大印。
好久,那几个阴差才出来,穿黑色丧服的那人朝着查文斌作揖道:“查先生竟能御金甲道尸,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必定还报!”说罢,那几个阴差便压着丁力的魂魄跟着走出门,末了,那个黑色丧服的阴差又说道:“查先生请放心,这个人虽然受了尸气,但我们兄弟几人回去会好生待他,定让他投个好胎。”
一阵清风过后,偌大的屋子就真的只剩下查文斌一人了,他额头上的冷汗一阵接着一阵,刚才那股无比强大的杀气让他实在无力开口回答阴差的话,整个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金甲道尸”究竟是何等的厉害,就连掌门大印都被他抢了去,查文斌做道士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此等凶悍之物,一招未过就把本门信物都给丢了。
三足蟾挣脱了金线也跳到了查文斌的身边,躺在手掌上,查文斌能感觉到连这东西都在害怕……
绝对的力量具有绝对的压迫,这是自然界生存的法则之一,道士和鬼魂也不例外。
天亮了,门开了,查文斌捧着小三足蟾在角落睡着了。
小龅牙昨夜里突然就醒了过来,当他听说自己的举动后一直吐到了现在,钭庆利在几个村里人的护送下已经下山了,并且这场做了个开头的法事他分文未收,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再从事这个行当了。
剩下的这一堆烂摊子事就落到了查文斌身上,毕竟灵堂里头还停着一具硬邦邦的尸体。听说丁力的白丧事可以继续后,村子里的人一直到太阳出来才陆续赶了过来。
因为这前面的活儿钭庆利已经干了一部分,虽然干的不怎么样,但查文斌也只需做一些调整即可,还有一点就是这家伙为了赚钱,硬是把铺子里头能搬来的全搬来了,这下全都给了丁力那死鬼享受了。
没有透露昨晚的事情,查文斌只说会好生把丁力安葬,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的人心惶惶,所以一切程序都是按照民俗乡规,办得有模有样。
超子和卓雄负责挂孝球和钉门麻。人死后在门上悬挂白纸球,名叫“孝球”;以示家中有丧事。死者如是家中最尊的长辈,丧家要大门上横钉一幅粗麻,俗称“钉门麻”作为丧事的一种标志,这丁力算不得是长辈,不粗不细的一根即可。
接着便是送无常,也就是送阴差。虽然阴差答应查文斌会好生照料丁力,但这规矩还是得有,毕竟求人办事,给了总比不给强。丁家门前那条下坡路边,他的后背门携着酒饭到此,点香烛,烧纸钱、元宝、草鞋、稻草等东西,烧完之后再磕头恭送黑白无常,口里念叨请阴差多多照顾。
下午的时候一些远方的亲戚也来吊唁,丁力的孩子虽然小,却也很懂事,逢人就跪,查文斌看在眼里,便也打算好好为这人办一场了。
钭庆利留下的那一堆扎纸被大山挑了不少出来一把火给烧了,村里的人都说这下丁力有福了。纸扎是由唐宋时期的随葬器物演变而成的民间丧俗,什么“金山银库”;“鹿鹤羊马”及“车轿”等,到了后来更有甚者扎“冥宅”,门房、茶房、轿厅、大堂、卧室、及千种家俱、装饰、用品,无不精美齐备,还有婢仆数辈,其形与生人住宅无异,到了我们现在据说是连苹果手机都有,还带着充电器!
普通人家,死者男性,必扎马;死者女性,必扎轿。站着的金童玉女也不可少,有句话叫做“孟坡头上金童送,奈河桥边玉女迎”,那种纸糊的脸上带着红扑扑腮红的小人,一边一个,男左女右守在丁力的棺材后面,大晚上的那玩意别提多渗人。
乡下地方几乎每个村都有一所“土地庙”,庙中有土地爷、土地奶奶,有的还有什么蚕神、谷神、痘神、山神、河神、判官、小鬼等偶像。据说阴差在等候抓人之前都会到当地的土地庙里借宿,毕竟他也是神鬼只和跟同伴打交道,这儿就像是阴差的驿站,一个歇脚地,所以这个地方也是需要拜的。
丁家的人按照吩咐前前后后忙里忙外一直到夜里,这时候才是查文斌真正担心的。一晚上他几乎都是心神不安的,生怕昨晚的那个“金甲道尸”还会再现,也不知是人多阳气重还是今晚他没空,一晚上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大山出去方便的时候,看见离丁家四五十米远的一片老林子里头曾经有黄光一闪而过。
念了整晚的超度经文,也给过了仙桥,一直送到地府方才完事,接着就是入棺。
棺材里头的随葬品很简单,他也是穷人,就是一些五谷的种子,好让他到了下面可以自己弄口吃的。入了棺,查文斌才找了一间小屋子休息了片刻,他总觉得外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儿,每次闭眼就有那感觉,可是睁开眼睛又什么都没了。
第二日一早便是“上路”,天不到微微亮,准备随棺下地的人们就已经在丁家集合,查文斌告知他们早晨必须进食,不得空腹,而且不准吃豆腐,出棺上路的时候不准哭,不准放炮。负责举重的殇夫,也就是抬棺的金刚们每人都分到了一张符纸,这纸是在他们回到自己家里前烧掉的,为的是去个晦气。这些人都已经事先准备好“龙杠”和“茼索”,既用来抬棺材的木棍和捆绑的绳索,他们只等候查文斌的安排。
出棺之前,先将灵堂的祭桌及祭品搬到大门口,然后由丁力的小儿子头顶灵牌,两个表兄弟扶着,从灵堂内将“牌位”请到外面的供桌上,晚辈们一字排开再向“亡人牌位”叩头。叩毕,这些晚辈再分跪在供桌两旁,向吊丧的亲友行礼,最后再向主持法事的查文斌行磕头大礼以表示感谢。礼毕之后,仍由丁力的儿子将灵牌用头顶着送回正屋中的桌子上,这东西就得永远供奉了,这一仪俗称“回灵”。
回灵结束,接着“请棺”,即将棺柩从正屋内“请”到外面来。请棺时,孝子们在前后,丁力的老婆在后头,所有的人都捂着嘴巴强忍着不哭,抬棺的金刚分两边,用手托棺底,将棺柩抬到外面,放在两条长板凳上,并将烧纸钱的铁盆、倒头饭、贡品还有长明灯移出门外。
棺材抬到大门口的时候,金刚在棺上绑好“龙杠”,孝子跪在棺前,众亲发再次向棺柩磕头。随着查文斌的一声:“起棺”之后,孝子双膝跪倒,头顶烧钱的铁盆,当棺材正式起运的时候,那孩子就立刻将丧盆摔地上,俗称“摔老盆”。
查文斌手持避邪铃,一走三步摇铃,一走三步撒纸钱,后面的人们举着招魂幡,花圈和纸人纸马一路沉默着向着坟山进发,坟山上早有另一拨人把坟坑给准备好,只等棺材一到便可入土为安。
忙活儿了一个清晨,这里的事总算告了一个段落,人们早了早中饭都回去休息,查文斌带着超子他们跟一个当地人去了丁力出事的现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得做。
第三百零五章:龟地探窝
改革开放前国家大力发展了小水电,每个村几乎都有自己的水库,旱时用来灌溉,涝时用来防洪发电,闲时养鱼。
水库离村子不远,不过三里地,丁力出事的地方位于水库腰,说是水库其实就是一大点的池塘。丁力出事当天有人在地上发现了雷电劈过的痕迹,但是谁也说不准那天到底有没有打雷。
来人把他们送到之后便先行回家了,地上的确有一片焦土的痕迹。
超子蹲在地上检查了一遍说道:“看样子真是被雷劈中了,水塘边可是很容易遭雷击的。”
查文斌捡起地上的焦土在手掌心仔细搓了搓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不是雷,是火,他是被火烧死的。”
卓雄连忙说道:“火?不对啊,那人身上没有半点火烧的痕迹。”
他又仔细闻了闻那泥土里的味道,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不是我们用来做饭的火,是三昧真火,此人手法有些过于歹毒了,怕是那丁力下半辈子都无法翻身了,凡是受三昧真火烧过的魂魄要历经三世牲畜轮回之苦,供人宰割,有神仙帮忙都没用。”
超子不解道:“真有三昧真火?”
“有!”说着,查文斌就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张符来,这符与其他符不一样,它的形状并不是长条形的,而是三角形的。“这就是真火符,中符者只烧其魄而不伤魂,据说是一位高人在炼丹的时候发现其中的奥妙,没想到被这妖魔拿来索命。”
“什么妖魔?难道说他是被人害的?”
这一问,查文斌才把那晚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说道那“金甲道尸”的地方,几人听得都是瞪大了眼。“世上真有这样的东西?”大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比如这三昧真火只能真水灭,也就是清晨收集的没有沾过地气的露水,那东西也叫乾坤玉露。十年了,我就收了这么小小的一瓶。”说着,查文斌从兜里掏出一个鼻烟壶大小的瓶子,这里面装的便是所谓的真水。
他继续说道:“真火三昧就是心者君火,也叫神火,是上昧;肾者臣火,也叫精火,其是中昧;膀胱,就是脐下气海,也叫民火,是下昧。人人都有这三火,只是怎样去运用罢了。此法本是用于炼丹术中提炼精丹去杂质,不想却被用来杀人。”
古法炼丹术中记载:以天地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铅汞银砂土为五行,性情为龙虎,念为真种子,以心炼念为火候,息念为养火,含光为固济,降伏内魔为野战,身心意为三要,天心为玄关,情来归性为丹成。
如今这“金甲道尸”用同样用此法不过是将活人作为了鼎炉,将三魂七魄作为了五行原料,为的不过是提取他人的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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